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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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闻鹤从皇后手上接过那小巧令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那令牌上明明白白地写了一个字“蝶”,说明皇后给她准备的宫殿果然就是书中所写的那个“蝶宫”。
蝶宫原本是皇帝赠给一位已逝的皇贵妃的居所。
据说皇帝曾经非常宠爱这位皇贵妃,而蝶宫临近御花园,时常有蝴蝶聚集环绕,甚是美丽,因此赐给这位贵妃。
后来贵妃如何了?当然是死了。
她在和女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互为竞争对手,心生毒计想要陷害皇后,不料自食恶果,毒计败『露』。
因为她所做之事实在太过恶劣,皇上得知后,还是赐下一杯毒酒,让她死在了蝶宫里。
但在宫闱斗争之中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就连皇帝屁股下的宝座也是用鲜血换来的,谁又会在意一个宫殿里死过谁呢?
蝶宫的建筑设计与内饰配置都是宫中数一数二的,更何况时常有美丽蝴蝶环绕,所以引来宫中很多人的觊觎,但自女主登上皇后宝座之后,从未将蝶宫开放给他人使用。
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何,但看过原书的闻鹤知道。
当初的皇后早已知道皇贵妃的想要陷害她,然而她却没有揭发,反而派出自己的心腹宫女从中作梗,让贵妃自食恶果。
而唯一知晓此事的宫女,被皇后亲手杀死,丢在了蝶宫的井里,这个黑锅,也被罪无可恕的皇贵妃背了。
后宫斗争,本就残忍至极,人善便被人欺,皇后有勇气,有计谋,也有美貌,所以登上后宫c位。
但蝶宫之中的血腥秘密,却从未被人揭开过。
所以闻鹤在接到这块掌管蝶宫的令牌之时,才会如此震惊,皇后这到底是何意呢?
一边哭着怀念闻袖,一边又给她蝶宫的令牌,这人皇后当久了,忘记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了吗?
闻鹤当然不会在意一座宫殿里死过谁,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徐景显然并不这么想。
徐景一边摇着蜀地进贡的山水画扇,一边领着闻鹤往蝶宫走去。
“鹤姑娘,是么?”徐景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是的。”闻鹤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心思根本没有放在与徐景的对话上。
徐景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似含着明媚春光,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鹤姑娘知道那蝶宫的故事吗?”徐景对于宫中许多传言颇有耳闻。
“无非是哪位贵人死在了那宫中吧?这有何稀奇。”闻鹤抬起头,也是笑了一下,“小世子,咱们脚下这道上的落花,不也是鲜花的尸体么?”
徐景听了闻鹤的话,一惊,看到了自己的鞋底边沾上的残花。
再一看闻鹤的绣鞋,竟然不染纤尘,一路上这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着,竟然是因为这原因。
闻鹤把玩着自己垂在手腕边上的发梢,终于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去强行猜测皇后的心思。
“蝶宫有什么故事?小世子说来听听?”闻鹤仰起头,眼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芒,看起来很是好奇的样子。
皇贵妃之死,在原书之中可是女主登上皇后宝座的最后一道阶梯,不知道在他人看来,又是怎样的。
“鹤姑娘不是都猜出来了么?”徐景的双眉垂下,看起来有些懊丧的样子,“有一位皇贵妃死在了蝶宫里。”
“果真如此?”闻鹤心想自己一定要显出些惊讶的样子来,“我原先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如此,那多可怕。”
“没事。”徐景看到闻鹤(装)出的害怕样子,竟然有些小满足,“不碍事的,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是非常喜爱你了。”
“毕竟当年大公主殿下想要搬来蝶宫之中居住,皇后也没肯让她来呢。”徐景朝闻鹤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
闻鹤一听到大公主这三个字,心想不妙,她怎么又跟那个有些骄纵的徐缨扯上了关系。
“徐缨呀……”闻鹤眯起眼睛,开口轻声说道,“若是她来要这宫殿,我肯定会让给她的。”
“毕竟她才是嫡出的公主,我有所谦让,不是应当的么?”闻鹤点点头,连自己都要相信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给徐缨宫殿的。
徐景摇着扇子,没有再说话,她看着闻鹤如同琉璃一般澄澈的眸子,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这位鹤姑娘心中所想。
若不是放在御花园中碰巧看见了闻鹤假意叫徐缨“姐姐”,把徐缨气走,徐景倒真的会被这小姑娘的乖巧模样骗到。
因为那时的徐景捕捉到了闻鹤低头那一瞬间,眼中『露』出的狡黠光芒,就像得逞的猫儿一般。
徐景无奈地摇头轻笑一声,倒开始有些期待着看似纯良乖巧的闻鹤公主入宫之后,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鹤姑娘,蝶宫到了。”徐景摇了一下扇子,站在闻鹤的身侧,微笑地看着闻鹤。
闻鹤看着眼前虽然多年未曾使用,但仍旧崭新华丽的蝶宫大门,有些忐忑。
“谢谢世子带路,送到这儿便好。”看了原书的闻鹤其实对于宫中构造熟悉无比,甚至连哪一条密道都知道,但她还是朝徐景到了谢。
“好。”徐景摇着扇子,忽然俯身,与闻鹤齐高。
他拿扇子遮了脸,在闻鹤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在御花园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哦。”
闻鹤:“?”
他看到了什么?
这语气怎么好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闻鹤当然不害怕自己的本『性』暴『露』,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掩饰。
她皱眉,看着故弄玄虚的徐景,一脸懵『逼』:“世子看到啥了?”
“这是你我二人的小秘密。”徐景的言下之意,是你故意用言语挤兑徐缨,都被他看到了。
闻鹤心想卧槽,不会连这事都被徐景看到了吧。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好?
她忽然警觉,仿佛炸了『毛』的猫,一把扯住徐景的袖子,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你不准说出去。”
闻鹤有些慌,她以为徐景真的看到了。
她今早起床的时候,太『迷』糊,穿了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这事儿不会被徐景知道了吧?
那可太丢人了。
徐景的脑电波跟闻鹤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立马摇着扇子,点头道:“放心,都说了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那便好,那便好,世子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身为一位淑女(自以为的),穿不同『色』袜子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闻鹤目送着笑得仿佛小狐狸一般的徐景离开,『迷』茫地『摸』了一哈脑壳。
她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蝶宫的大门。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是冷清荒凉可怕的蝶宫?
还是死过人的枯井?
闻鹤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偷偷伸脑袋朝里面看去。
她只看了一眼,便马上缩回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领子里。
你妈的,里面实在太恐怖了,她都不敢多看一眼。
但天不遂人愿,闻鹤的到来已经被蝶宫里的人发现了,于是守在宫门后的小太监马上喜气洋洋地打开宫门。
闻鹤一时失去了平衡,跌进蝶宫里,一抬头看到那耀眼的横幅,不忍卒视,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只见宫里分列着两队衣饰精致、青春美貌的宫女,手上捧着五颜六『色』的花篮,往空中疯狂撒花瓣。
两列宫女的身后,是一左一右仿佛金刚护法一般健硕的宫廷侍卫,脸上洋溢着仿佛铁憨憨一般的笑容。
闻鹤看到了这两个宫廷侍卫脸上的表情,如同八十年代社会主义画报上的人物一般憨厚。
这两位侍卫,一人拿着一根竹竿撑起了一长条高举过头顶的横幅。
红底黑字,甚是喜气。
而横幅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欢迎闻鹤公主入住蝶宫!”仿佛恭迎领导下乡视察一般的既视感。
“恭迎闻鹤公主!”分立在两侧的宫女『露』出礼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往空中撒着绝美的花瓣。
“恭迎闻鹤公主!”在宫女们清脆的请安词之后,是太监们有些尖细的齐声请安声。
请安声刚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将这个欢迎仪式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湛蓝的天空中,几只寂寞的蝴蝶飞过,高举着的横幅猎猎作响。
闻鹤觉得自己已经从恐怖悬疑电影片场走出,然后一脚跨进新春锣鼓喧嚣的贺岁电影片场。
“鹤姑娘!”闻鹤一跨进蝶宫的门槛,旁边伶俐的小太监就为她搬来椅子,“鹤姑娘请坐。”
闻鹤看着精准放在她屁股下面的椅子,竟然也被这神奇的气氛影响,就这么坐下来了。
“鹤姑娘?”领队的宫女走上前来,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不知这欢迎仪式,您是否喜欢?”宫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看起来很是卖力准备的样子,“如果不喜欢,我们还有另外一套欢迎方案。”
闻鹤眼尖,看到几个衣着暴『露』,腰肢柔软的舞姬从回廊上猫着腰跑过去。
看来待会儿还有歌舞表演,闻鹤连忙摆手:“这还是算了吧,这伤身体。”
她想过一百种蝶宫里的景象,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闻鹤坐在椅子上葛优瘫,开始思考人生。
她是谁,她在哪,蝶宫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