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三章 惊天大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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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三章 惊天大战(五)
自从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之后,契丹人就在这里为所欲为,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掳掠不断,燕云百姓一直敢怒而不敢言。今天,在吴骥的号召下,他们终于临阵倒戈,回到了华夏的怀抱,这是天大的喜事,汉儿们痛哭流涕,激动难言,个个眼里噙着热泪,喃喃自语:“我们终于回家了!我们终于回家了!”
一百多年里,燕云百姓流落在外,成了弃儿,他们想回家,却是一直不能如愿,如今百年夙愿终于成真,心中那份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对于辽国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在最为紧要的时刻,汉儿却反水,打了耶律洪基一个措手不及,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在以往,遇到战事不利,用步兵代骑兵死,用汉儿代契丹人死这种事情没少干,养着汉儿就是为了做挡箭牌的,辽国以往用起来,无往而不利,汉儿不敢不死。
今天,汉儿不再接受既定的命运安排,果断的倒戈,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没了汉儿的配合,光靠骑兵,这仗已经没法打了。辽国最善长使用骑兵,并不是说只能用骑兵,契丹人与历史上的匈奴和突厥都不同的是,不再是清一色的骑兵,而是需要多兵种配合,没了步兵,光有骑兵只能等着给屠杀的份。
这已经够让耶律洪基郁闷的了,还有让他更郁闷的。只见宋军中冲出一队人,在战场上四处驰骋,一边驰骋一边大吼:“燕云的兄弟们:吴都指挥命令你们,拿起武器,斩杀辽狗!你们斩杀辽狗,必将受赏!燕云的兄弟们,辽狗败局已定,此时不立功,更待何时?”
原来是李明初奉了吴骥之命,前来收拢这些汉儿,要汉儿进攻,那么,这仗就更好打了。
仗打到眼下这种份上,辽军的败象已露,其失败只是时间问题,的确是立功的最佳良机,汉儿们不由得心眼活了。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疑虑,有人问询起来:“我们曾与大宋为敌,大宋既往不咎,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我们真的能立功么?”
这话是汉儿们的一致心声。虽然有吴骥的保证,他们相信吴骥的为人,吴骥说不会追究就不追究了,安敢奢望立功受赏,要他们不疑虑都不行。
“你们知晓我是谁?”李明初朝自己一指,头一昂,胸一挺,不无得意的道:“我是李明初。你们很多人都知道的那个没银两生崽,拿刀砍过吴都指挥的李明初呀!”
李明初的事情因为与吴骥息息相关,已经成了一段佳话,传遍了燕云大地,汉儿们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他,惊奇的问道:“你就是那个用刀砍过吴都指挥的李明初?”
“真的是你?没骗人?”
因为这段佳话,李明初在燕云之地有着不小的名气,汉儿很是惊讶。
“如假包换!”李明初得意的一笑,道:“兄弟,等杀完辽狗,我请你们喝酒!吴都指挥的话,一言九鼎,他说你们能立功就能立功。兄弟们,辽狗欺压你们一百多年了,你们的父母、逝去的老祖宗,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你们难道就不能做一回孝子,拿起武器砍杀辽狗?”
一提起仇恨,汉儿们的眼里就射出了炽烈的光芒,一百多年里,积累的仇恨何其多呀。燕云之地的百姓,哪家没有斑斑血泪史?
“报仇!报仇!”
“杀光辽狗!”
有了吴骥的保证,再有李明初这个活教材在,汉儿们最后的一丝疑虑打消了,他们挥着弯刀,出惊天的咆哮,成群结队的对着辽军冲去。
光是面对宋军,辽军已经处于下风了,再有汉儿加入,辽军的日子就难过了,压力更大,败相毕露,其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吴骥看在眼里,大是满意,一拍马背,率领归信军对着萧律冲杀而去。
萧律所率的军队主要是契丹人,几乎没有汉儿,是以汉儿倒戈一事对他的影响不是太大。王韶虽然压着他打,可是,萧律是一员良将,要想在短时间内击溃他,还真不太容易。比竟,缠住易,击溃难。
吴骥这一杀到,萧律前后受敌,阵势很快就瓦解,吴骥和王韶汇合在一起,进行协调。吴骥的用意是要缠住耶律洪基,可是,眼前的战局已经因为汉儿的倒戈而生了变化,他要与王韶协调,是以,吴骥先来见王韶。
“辽狗败局已定,我们要防止辽狗逃跑!”王韶也有这打算,没有说一句客气话,直奔主题,道:“我的意思是说,吴兄弟,你率领归信军去缠住耶律洪基,不让他聚拢军队,不能让他逃跑。这一次,是我们彻底解决辽国的最佳良机,绝不能错失!耶律洪基绝不能走脱!”
王韶洞察力惊人,已经判断出了,这是宋朝解决燕云之地的最佳良机。眼下的战局已经对宋朝非常有利,只需要保持这种势头,就能打败辽军。一旦打败了辽军,就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一收复,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彻底解决辽国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当然,要想达成这一目标,必须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辽军走脱。若是辽军被宋军全歼了,那么,即使耶律洪基走脱,他也无能为力,无兵的皇帝,不过是孤家寡人,翻不起风浪来。
要在最大程度上歼灭辽军,就不能让耶律洪基聚拢军队,吴骥去缠住耶律洪基再合适不过了。
最好是不能让耶律洪基走脱。耶律洪基是一面旗帜,若是能活捉他,就意味着,宋辽百年战争以宋朝的完胜而告终!
王韶这是在追求完美!
“嗯!”吴骥猛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去缠住耶律洪基,王枢密去聚拢兄弟们,拉个大包围圈,把辽军全部围住,不使一人漏网!”吴骥的谋划也不小。
“就如此!”王韶不住点头,右手大拇指冲吴骥一竖,赞道:“吴兄弟,这一仗你是功。要不是你把耶律洪基气晕了头,他断不会如此急切,断不会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出此臭招!他竟然想这般把我们包围住,就能吃下我们,真是痴心妄想。要不是他晕了头,他一定能想到,这种包围圈不利辽狗的骑兵挥,没有了骑兵的辽狗,还能打么?哈哈!”
他是越说越欢喜,到后来说是仰向天,畅笑起来,极是快活。
他说得没错,耶律洪基太过急躁了,急于求成,而与宋军玩起了包围与反包围,那是自陷绝地。以耶律洪基的精明,他肯定能想到这点,只是,他们给吴骥气晕了头,太想雪耻了,一时不察,使辽军陷入眼下这种不利的局面。
“当耶律洪基准备包围我们时,我就知晓他是必败无疑,这才与他玩了这么一手。”王韶得意非凡,又有些遗憾的道:“要不是正在打仗,我定要与吴兄弟痛饮千杯!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耶律洪基这么昏的昏招!”
当耶律洪基想包围吴骥他们时,吴骥也就洞悉了其中的利害,虽然没有与王韶商议,二人却是非常默契,把辽军逼入了困境。
“耶律洪基明白过来,一定会后悔死!”吴骥不住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
当下,二人不再多说,分头行动。王韶去聚拢宋军,准备包围辽军。他们之所以敢与辽军玩包围与反包围,就在于对宋军的战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在没有指挥、各自为战的情形下,宋军也能打胜。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判断,到眼下,宋军大战上风,王韶的聚拢很容易,他一到,那里的宋军就归他指挥了。
尤其是周威、皇甫嵩、齐大保他们与王韶汇合之后,这聚拢速度就更快了。
另一边,吴骥率领宋军冲击耶律洪基,对皮室军起了凶猛的攻势,打得耶律洪基无还手之力。要想拖住耶律洪基,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皮室军。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已经损失了一半,眼下的皮室军就更加金贵了,吴骥拖住皮室军,就等于是拖住了耶律洪基。
战场情势越来越不利,韩举和萧律要耶律洪基赶紧脱离战场。可是,他舍不得皮室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贻误了战机。
当他不得不一咬牙,舍弃皮室军时,已经晚了。在王韶指挥下的宋军,布下了重围,把辽军重重围困。
此是,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两天里,一场浴血拼杀如火如荼的展开,死伤无数。不论是吴骥、王韶,还是耶律洪基都没有想到,决战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谁也没有准备决战的战饭,两军将士,饿了只能割死马肉吃。
这两天里,吴骥不知道吃了多少死马肉,死马肉又冷又硬,很不好吃。运气好的话,遇到刚死的战马,就是美味了。刚死的战马,很快就会给分食。
就是如此困难,宋军没有放弃,辽军也没有放弃,双方在拼。拼到最后,还是辽军输了,给宋军围困了。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涿州城下数十里方圆都成了一片红色,战马疾驰、步兵冲锋,溅起无数的血花,美丽异常。
这是一个数十里方圆的血湖,而耶律洪基率领的辽军就是血湖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大局已定,胜券再握!”王韶打量着给围住的辽军,长舒一口气。
“耶律洪基是插翅难逃了!”吴骥也是长长的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