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毛猴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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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有个大黄平时总是沉默寡言，没事就挎着那个大篓子捡驴粪球，后来岁数大了又捡废品，总之他的一生都没有离开那个大篓子。大黄总是喜欢讲些毛猴子的故事吓唬小孩子，但是小孩子还是喜欢听他讲，越害怕越听。

大黄说他姥姥家在我们村山那头的一个山沟里，当时我们总是想着山那头究竟是啥，结果大黄神气地说：“山那头我去过，山那头还是山，比咱们这的山还大，而且狼更多，最重要的是那里真有人现过毛猴子。”

那是一个只有十几户的小村，比大黄村要小很多很多，而且山沟沟里面黑得也早。大黄七八岁的时候曾被送到那里待了一段时间，整天陪着一个叫大桥的同龄孩子玩。

大桥也是个孤儿，父母因病早亡，整天跟着他姥姥过日子，由于营养不良，大桥瘦的跟小猴子似的。

大黄现大桥最近几天气色挺好，脸色红润，比以前精神多了。

大桥神秘地告诉刘大篓子，“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姥姥不让说的。”

“有啥秘密，好玩的？”大黄来了兴趣。

大桥看看左右无人，得意地说：“不是好玩的，是好吃的，最近每天晚上我都吃到好吃的。”

“去去去，做梦做多了吧，你姥姥家有啥好吃的，你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大黄经常听姥姥和别人说大桥家的情况，所以不信。

“爱信不信，可好吃了。”大桥磨着牙齿回味着。

大黄问道：“啥好吃的，你说说。”

“那个，我姥姥说叫嘎嘣脆，嚼在嘴里嘎嘣咯嘣响，可好吃了。”大桥学着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假装嚼着。

“什么嘎嘣脆啊，光说那么好听，要是够朋友，明天给我带过来瞧瞧。”大黄馋得咽了口水。

“哦，这个，”大桥犹豫着。

“哼，骗人的吧，如果有就带个过来瞧瞧，带不来明天我不跟你玩了。”大黄威胁道。

大桥挠挠头，点了点头说：“好，明天就给你带过来一个。”

这段时间大桥的姥姥白天几乎都不在家里，只有天黑时才回来，大桥也不知道姥姥究竟干啥去了。

“大桥啊，天黑了，上坑睡觉，”姥姥沉闷幽长的声调。

“姥姥，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饿，”大桥摸着瘪下去的肚子说道。

“边躺下边吃吧，”姥姥慢腾腾躺了下去，掏出一把东西给大桥。

“姥姥，您的手怎么毛茸茸的？”大桥接过东西，感觉姥姥的手毛茸茸的。

“嗬，天冷了，姥姥把毛手套戴上了，”姥姥缩回手面了过去，嘴里“嘎嘣嘎嘣”嚼着东西。

大桥也把东西往嘴里塞，“嘎嘣嘎嘣”嚼着，“姥姥，您的牙不是几乎掉光了么，前段时间您还说咬不动硬东西了呢，咱吃的这个嘎嘣脆您还嚼得了啊？”

“嗯，岁数大了，凑合吃吧，别老问了，吃完赶紧睡。”姥姥不耐烦了。

大桥把手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嚼着，等剩了最后一块，大桥想到刘大篓子说过要给他留一个，于是偷偷装进衣兜里，然后就睡觉了。

等大桥醒来的时候，姥姥又不见踪影了，大桥自己穿衣爬起来下坑来找大黄。

“怎么样，把那个嘎嘣脆带来了么？”大黄问道。

“带来啦，就在我衣兜里。”大桥神神秘秘地说着。

大黄的姥姥瞪了一眼刘大篓子，“小羔子不学好，别欺负人家大桥，干嘛要人家吃的？对了，大桥啊，最近怎么没见你姥姥出来待着呀？”

“我也不知道姥姥干啥呢，总之忙一天不见人影，天黑才回来。大黄，来，把手伸出来。”大桥从衣兜里攥着东西小心地放到大篓子的手心中。

大篓子张开手心，看着一块雪白的骨头一哆嗦，“这就是你说的嘎嘣脆？”

大黄的姥姥惊讶地猫腰瞧去，分明是一块人的手指骨，“大桥啊，这是你姥姥给你吃的？”

“对呀，可好吃了，一嚼起来嘎嘣直响，可香了呢，不信你让大篓子尝尝？”大桥还边说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大黄的姥姥把村里的其他人召集而来，然后去大桥家找了个遍，果真没有现大桥的姥姥，在村里别处也没现，大家都很着急都很纳闷，这么大岁数的人能去哪呢。

“我说乡亲们呐，我瞧这个不是好事呢，没听说柳河村闹毛猴精吃小孩子的传闻么？我听大桥形容他姥姥晚上的情况，八成不是大桥他姥姥，而是毛猴精啊。”大黄忧心忡忡地说着。

“那为啥毛猴精不直接害了大桥呢？”乡亲们问道。

“毛猴精一般都喜欢把小孩养一段时间，养得胖嘟嘟新新鲜鲜的，我看咱们晚上得准备准备为民除害，要不然毛猴精指不定又把谁家的小孩害了呢？”大黄姥姥说着。

乡亲们都同意了，拿着棍棒锹镐隐藏在大桥家各处，大桥和大黄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在一边玩着，等到了晚上各自回家。

天黑了，大桥的姥姥果真又摸黑进屋来了，“大桥啊，饿了吧，来，上坑姥姥给你嘎嘣脆吃。”姥姥幽长的声音让隐藏在门后的人听了都渗得慌。

门后的人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正要上坑，躲在门后的老乡上前拉住想看看究竟是人是毛猴精，结果抓上去全身毛乎乎的，而且那黑影转身“嗬嗬”尖叫着一挥手挠了老乡脸上，老乡疼得赶紧松手。那团毛乎乎的东西就往外面跑去，老乡喊着“别让毛猴精跑了啊。”

院子里的老乡拿着棍棒早已经等候多时，毛猴精又往后院跑去，后院的老乡一铁锹砍到了毛猴精后背，毛猴精惨叫着蹦上墙头，乡亲们敲盆子追赶而去。赶到后山的林子里，毛猴子就不见了，但是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而且被什么撕咬得支离破碎，乡亲们拿火把仔细照着，才辨认出是大桥的姥姥。看来是毛猴精害了大桥的姥姥，又来装扮大桥的姥姥准备害大桥。

乡亲们回去把这件事情说给大桥听，大桥不信，认为是大伙把他姥姥赶跑了，以后再也没人疼他了，大桥那个哭得伤心啊。后来大黄姥姥把大桥带到了他们家，大桥一连伤心好几天，不说不吃的，整个人就又憔悴了。

有一天大桥偷偷跟大黄说：“我梦见姥姥来找我了，有姥姥在的日子真不错呢，她晚上还交我唱过儿歌呢，白森森的月光下，白净净的小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因为没有爸爸妈妈……”

这天晚上大黄和大桥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大桥说要拉肚子去，结果一直没回来，大黄的姥姥感觉不对劲儿，喊了半天院中没人回应，于是叫醒大黄一起去院中找，结果茅厕里院子里都没有。大晚上把村里老乡再次叫醒，动员大伙去找人，结果找到天亮，天亮又找了整整一天，依旧是没找到，老乡们说或许是被毛猴精带到深山里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