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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盛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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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无间门。

一个男人坐在属于他的黑色王座上,十年前他从千名皇宫护卫的血泊中走向了他的王座。

而如今,皇城内的鲜血早已被雨水和时间冲刷去了痕迹,所以他打造了属于他的黑色王座。血是红的,血干了则是黑色的。他坐在他的黑色王座上,就像坐在被他杀死的千名皇宫护卫满是血迹的尸体上。

他是盛京王朱无间。十年前的他,本只是皇城内的一名默默无闻的护卫,名为严无间。十年前的那一战,他一战惊天下,被封为盛京王,赐皇姓,名为朱无间。

此刻,他的王座之下,跪着他的得力下属冷清月,她刚刚把盛京王朱无间计划中的最后一颗棋子带了回来。

而那个被带回来的名为净瑜的女子,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无间,眼中那一丝刻意隐藏的仇恨被朱无间轻而易举的看穿。

“上次见面,我还只能跪着和你说话。思仪公主?”朱无间若无其事地说起了从前,然后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只是一眼,那女子便感觉周边的空间仿佛被瞬间压缩,然后跪倒在地。

盛京王朱无间冰冷地看着跪倒的女子,这沧海国见到他却不需要下跪的人已经不多了,终有一天他要这天下的人见到他都下跪。

冷清月听到盛京王的话,震惊的抬起了头。她没想到盛京王让她抓回来的,竟然是前朝公主,而且是昔日皇帝最宠爱的思仪公主,她以为那件事之后皇宫里的所有人除了消失的圣文皇,其他皇族都已被杀光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思仪公主了。“净瑜否认道。

“世间女子,人人都想做公主,你却不敢承认你曾经是公主。岂不可笑。”盛京王摇头笑道,“当日在皇宫,我亲眼看到那个人把你放出皇宫。”

净瑜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心,同时又从握紧了拳头里感受到一股无力感,她知道面前的朱无间已经强大了可怕的地步,愤恨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便杀了我吧。”

“想死?我会让你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朱无间冷笑道,“这世上的人,可能都忘了关于你的传说。若是被世人知道了你还活着,恐怕他们都会想你立刻杀死你。倒是我,希望你还活着。”

净瑜听到朱无间的话,想起了平乐,她多想忘记一切,她多想自己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城女子而不是什么公主,她想和平乐生活在那个小城。可她终究还是她,那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想到这些,她又怕,若是平乐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和世人一样对待自己。

“成为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应该感到荣幸。”朱无间说道。

“我连死都不怕,怎会让你如意?”净瑜说道。

朱无间没有言语,从他的王座上站了起了,向屋外走去,冷秋月押着净瑜跟了上去,走到一个院落,院落中数十个杂役在做着苦力。

若是净瑜执意寻死,他也无能为力,只不过他有让她不寻死的办法。

院中一人穿着无间门的黑袍,手中拿着鞭子,狠狠朝一个女杂役身上抽去,那女杂役受到毒打却不因疼痛而叫喊,双臂上的杂衣服已被鞭子抽烂,露出满是伤痕的胳膊。

那女杂役抬头看到了院外的几人,虽然身穿杂衣服,饱受虐待,然而她的眼里一直有光明。

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思仪公主,虽然十年过去,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最疼爱的思仪公主,她没想到思仪还活着。

她低下了头,流下眼泪不敢相认。

净瑜也看到了她,身体因为愤怒而浑身抖,强忍着眼泪,握紧无力的拳头,对着朱无间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净瑜亦是没想到她还活着,那是如她母亲一般疼爱她的然姨,曾经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后来嫁给神将关山月。净瑜以为当年盛京城破时然姨已经被杀,没想十年后竟然还能见到她。

然而,见到又能如何,她已不是当初的公主。

“人啊人,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朱无间摇头道,“你死之前会知道你的用处,至于她,我答应你我不杀她。”

说完,朱无间让人把淨瑜带了下去。

“以后你便为我无间门下,天一堂堂主,让她入你堂内。”朱无间对冷清月说,给了她一块腰牌,那是堂主的象征。。

“谢盛京王,盛京王神威。”冷清月接过腰牌谢道。

“此去可遇阻碍?”

冷清月想了想那个胖子,那个暗处的强者,说道:“盛京王神威,此去安南城并无阻碍。”

“禀盛京王,圣皇来旨,命盛京城供五百死奴,十日后送去神农山脉凿山。”有属下来报。

冷清月听了,心想神农山脉那可是沧海国境内最凶险的山脉,普通人凿山有去便无回,不知这位一心求长生道的圣皇不知派人去神农山做什么。

“去大牢抓五百囚犯送去。”朱无间说道。

“是。盛京王神威。”

“等等。”朱无间仿佛想到了什么,指着院中那位女杂役说道:“到时把她也送去。”

“是。”

冷清月听了,没露出一丝表情。

“禀盛京王,大牢前有一人,自称钟不弃。”

朱无间听了,抬头看了看天,“这天,也改换换模样了。”

朱无间没去大牢见那位传说中的神将,因为他会在死刑台上见到他,历史也会记住是他执行了沧海国开国神将的死刑,他很喜欢这样。

冷清月拜别朱无间,离去时遇到了吴长老。

“让你带的安南城云门宗的林风为何没带回来?听闻云门宗宗主被杀,宗门高手也皆被斩杀,这是怎么回事?”吴长老以一种质询的语气问道。

听到这个消息,冷清月心中对那个胖子更加有兴趣了,笑道:“太弱,我杀的,如何?”

“你~”吴长老指着冷清月怒道。

吴长老此时无比恼怒自己门下的人怎么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然而当她看到冷清月腰间的腰牌,震惊的说不出话。

冷清月说道:“下次再敢这么指着我,你便和云门宗的垃圾们一样的下场。

盛京,无间门大牢。

曾经的沧海国英雄,开国神将,如今的叛国者钟不弃被关在这里,等待着死刑处决。

吱的一声,牢房门被打开了。

钟不弃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王守仁,你小子是带着酒来见我的吧!”

来者把腰间系着的酒壶解下,扔给了钟不弃。

钟不弃接过,抬头豪饮,笑道:“好酒!想不到,临走前还能见到你小子!痛快!”。

王守仁没有说话,钟不弃把酒递了回去:“你不是来救我出着大牢的吧?”

王守仁接过酒壶,也是豪饮一番:“你若是想出去,这沧海国谁能拦的了?”

钟不弃想起往事,长叹一声道:“这十年,你去了哪里?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守仁摇了摇酒壶,笑道:“和酿这个酒的死胖子,过了几年潇洒自在的生活。不过,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有趣!有趣!哈哈!”

“死胖子?我倒是也认识一个死胖子。”

王守仁说道:“哦,对了,你还救过他的命,想必你们最近又见过面了。你可是他的爱豆,他对你那是相当的崇拜,从小读你的《九洲见闻录》长大的。我这次来,主要是替他要个你的签名,救你出去这种事情那么俗,我才没兴趣。”

“爱豆?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哈哈哈。那小胖子和你我竟然这么有缘!你看出他有特殊之处?”

钟不弃心中又多了几分欣喜。

“他啊,他只是他而已,若说特殊之处,就是特别胖吧。”王守仁若有所思,又欢畅的笑道。

“我看他和我一样是特别的吃货!”钟不弃大笑道。

王守仁从怀里掏出平乐那本没带走的《九洲见闻录》,递到了钟不弃面前。

“写点什么好呢?”

“就写:死胖子,我在下面等你!---你的爱豆,钟不弃”王守仁一边说,一边幻想平乐拿到签名的懵逼样子。

钟不弃也不计较,按照王守仁说的在书上写下了那句对于自己忠实书迷最美好的祝福:死胖子,我在下面等你。

“能让你放弃做这沧海国异姓王的机会,委身相伴的人,想必也是如你当年一般的天才,倒也配得上做我的书迷和传人。!”

王守仁摇了摇头,笑道:“天才少年太多,有趣的灵魂这世间有他一个!”

他又低声沉吟道:“或许,这就是宿命。”

十年前,盛京还是沧海国的都城,境北王朱圣武起兵造反,从北境之地一路杀到都城盛京,王守仁时年二十岁,境北王麾下第一大将。

那年的王守仁年少轻狂,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他六岁元力觉醒,受到开国神将之一关山岳悉心教导,被誉为沧海国第一天才。而后被境北王看重,收至门下,去守卫境北边境。

他作为境北王的先锋,一路所向披靡,未尝败绩,直到杀至盛京城外。破城之战,王守仁与自己的恩师-沧海国开国神将关山岳决战盛京之巅,关山岳战死,盛京城破,崇文皇朱圣文失踪,生死不明。

当初的皇宫小侍卫严无间,在皇宫内以一人之力血战千名皇宫侍卫,打开宫门迎接境北王朱圣武。

境北王朱圣武登基称圣皇,迁都北境,赐严无间朱姓,严无间改名朱无间封盛京王,建无间门。

钟不弃见到故人,不禁缅怀:“前朝暴虐,朝廷鱼肉百姓,外邦侵犯,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我与关山岳跟随太祖皇帝起兵,建这沧海国,只是想给这世间太平。太祖皇帝病逝,传位崇文皇,托孤与我和关山岳二人,想不到太祖病逝三年后境北王竟然兄弟相残。更想不到老夫征战一生,走之前,却因著书立言获罪,到了下面关山岳那个混蛋岂不嘲笑我!”

“其实,当年盛京破城之战,恩师他,他~他~”王守仁说起当日的情况,不禁红了眼眶哽咽起来:“他并未与我交战,而是自刎与我面前,要我保他军中将士与盛京百姓平安。”

钟不弃听了,如慈父原谅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看着王守仁,说道:“关山岳的剑绝不会挥向沧海国的子民,更何况是你小子!他的儿子早夭之后,他可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我的修为,怎么可能胜的了恩师。”王守仁想起往事,眼眶泛红。

“朱圣武起兵,我和老关约定,绝不让自己的战士为了他们皇族之间的争权夺位之战流血牺牲。谁胜了谁败了,他们兄弟谁做了皇帝,皇族依然姓朱!可我们那些战士有家人,有兄弟姐妹等着他们回家!他们的血只该为保卫国家,保护家人而流,而不是为了争权!”

“恩师自刎前问我,修行变强是为了什么?”

“这十年,你想明白这个问题了么?”

王守仁说道:“没想明白,所以,便不想了。”

“我一生征战沙场,只败过一场,朱圣武率兵来时我降了。我很欣慰,我手下的战士没有一人伤亡。沧海国只有我能指挥水师,朱圣武便让我造巨船出海宣威,其实只是为了寻找消失的崇文皇朱圣文。你就不问问我找到没有?”钟不弃说道。

“他若是死了,何必再问。若是还尚在人间,何必再去叨扰。”

“其实从出海那日我便知道,航行结束之日,无论找不找的到崇文皇,朱圣武都会降罪与我,他怎么容忍一个人知道那么多秘密。”钟不弃答道。

“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最多几日而已。”钟不弃答道:“告诉我那些兄弟,让他们不要徒劳来救我。”

钟不弃说完,咳出一口鲜血,说道:“我本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圣皇要以著反书的罪明治罪与我,连手下的兄弟们也要受牵连,我便以己身交换,自己来投案换得他们不要此生都在逃亡中度过。多年前我从盛京入江出海,现在能在盛京归与天地之间,也算是圆满。”

王守仁收起一生不羁,眼含泪水跪拜:“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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