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宛若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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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晏菲就开始收拾去奥地利的行装,突然想起早就给克里斯蒂娜准备好的结婚礼物还放在梳妆柜下格的抽屉里,忙蹲下身拉开抽屉去取。可能是由于拉抽屉的力过猛,将放在抽屉靠里面的东西也都带了出来,那本破旧的《古兰经》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那本已快被自己遗忘了的经书,犹豫了很久,就是不想去触碰它。
“早餐来了——”兰斯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晏菲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盯着那本经书愣。
兰斯将早餐放在一边,走过去蹲在晏菲身旁,看了看那本经书,问:“这是什么东西?魔力这么大,竟可以让你对我和美味的早餐同时失去了兴趣?”
“这是遗物。”晏菲那双幽深的大眼睛望着兰斯,声音中似也带了一丝阴森森的鬼气。
兰斯反被她的样子逗得大笑了起来,“一大早上就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吓唬人,你这个小妖女又想干什么?”
“我想把这个鬼东西给扔了。”
兰斯伸手拿起那本经书看了看,“不过是本《古兰经》而已,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是母亲留给我的。兰斯,你不觉得这本经书很古怪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它和母亲呆久了,每次看到它,我总会感觉到一种幽怨和辛酸的气息。”
兰斯将那本经书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我只觉得它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味道,看样子一定是年代久远,羊皮封面都快磨破了。”
晏菲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来做考古鉴定。我是觉得这本经书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晏家人才会把它当作传家宝一般地一代代传下来。可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能带来好运的东西。”
“那也说不定,晏家世代富庶,也许就在这本经书里面藏了一张藏宝图呢?”兰斯这回倒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晏菲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经书,胡乱地抖了抖,“怎么藏?满纸都是阿拉伯文,相信我母亲一定是把它通篇都与别的《古兰经》一一比对过了,如果在内容上有出入,她早就现了,还用得着像宝贝一样地交给我?”
“怪不得你说你母亲专门请人教你阿拉伯语,原来她是希望你能揭开这本经书的秘密。不过既然经文没有问题,懂不懂阿拉伯语就不重要了,看来我们得在这本书的材质上下功夫。”
“材质怎么了?封面是羊皮的,在当时应该是很常见的,内里的页面就是纸的,印刷得还算不错——”晏菲忽然转头看着兰斯,“你说,这上面会不会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用隐形墨水什么的写了某些东西?”
兰斯弹指给了晏菲一个脑瓜崩儿,“你这叫脑洞大开吗?你们晏家的祖先是搞谍报工作的吗?再说那时候会有隐形墨水吗?”
晏菲揉了揉被弹痛了的脑袋,不服气地说:“那时候可能还不叫隐形墨水,但总会有用来写密信之类的东西,我的祖先当时身处战乱之中,将一些秘密用这种方法写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却有另一个想法。”兰斯沉吟着说。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快说出来。”
“你看过《鹿鼎记》吗?”兰斯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咦?你怎么会知道《鹿鼎记》?就凭你的中文——”晏菲撇了撇嘴,忍着没再继续攻击兰斯那等同于小学毕业的中文水平。
“我的中文怎么了?我的中文不但能看懂《鹿鼎记》,还能看懂‘今年花胜去年红’。”兰斯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骤然变成了墨绿色。
晏菲的眼睛猛地眨了几下,才想明白兰斯会知道这句诗,应该不是听见了那天她对洛城东所说的话,而可能是看到了胡乐写的那篇关于她的专访文章,文章的副标题用的就是这句“今年花胜去年红”。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她大着胆子问。
“这句话当然没有问题,可是下一句听上去就很有问题了。”
“下一句?下一句应该是‘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晏菲瞟了一眼兰斯脸上不悦的表情,“你这位警官大人的联想力倒是蛮丰富的。这可是你逼着我去接受胡乐那个小恶棍采访的,他乱写是他的事,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可是他怎么告诉我说,那句话是你对洛城东说的?”
“啊?!”晏菲心里开始把洛城东、朱佳仪还有胡乐挨个数落了一遍,这几个人明摆着是想破坏她的大好幸福生活嘛!
她忙将手中的经书在兰斯面前晃了晃,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我说对了吧?这经书就是有古怪,你才一见到它,就开始变成像《鹿鼎记》里的那个建宁公主一样的妒妇了。”
“我变成了妒妇,那你又变成什么了?”
“当然是变成那个偷齐了八部《四十二章经》,并在那些经书的封面中找到藏宝图的韦小宝了。”晏菲得意地一笑,一边研究着那本《古兰经》的羊皮封面,一边催促兰斯,“去找把裁纸刀来。”
兰斯拿这个鬼精灵的小女人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起身去帮她拿裁纸刀。
晏菲小心翼翼地剖开那本《古兰经》的羊皮封面的一侧后,果然看到夹层中有一个似绢似帛的东西。当她将上面一层羊皮揭开后,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物小像露了出来。
画像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眉目极为娟秀,穿戴则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而且应该是一百多年前清代女子的装扮。
“宛——若——清——秋。”兰斯缓缓读出这张小像旁边的毛笔题字,并示威性地看了晏菲一眼,提醒她注意到他非同凡响的中文造诣。
“你说,这画像中的女子会不会是——?”晏菲迟疑着问。
“你曾外祖父的情人?”
晏菲一拧眉头,“怎么说得这么难听!那个时候哪里会有什么情人?应该是恋人,或许还是妻子呢。”
兰斯摇头笑道:“情人和恋人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是妻子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你曾外祖父的名字叫晏清秋,那这个女子很可能就叫宛若。根据中国人的习俗,妻子的名字是不能放在丈夫前面的。”
晏菲打量着兰斯,“这习俗是你中国的养父母告诉你的?
兰斯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妻子的名字也要放在你的名字后面喽?”
“当然不会。我妻子的名字是一定要放在我名字前面的,”兰斯一本正经地说,“就叫菲?兰斯。”。
晏菲知道中了兰斯的计,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甜蜜的羞意,撒娇般地靠在兰斯的怀里,琢磨着“宛若清秋”与“菲?兰斯”两个词的不同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