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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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滴是什么?”小蝶扑闪着毛茸茸的大眼睛问陈璞。
陈璞一手背后,一手持炭笔,满手黑灰却掩盖不住他的神采飞扬,“这爱滴嘛,是我家乡的叫法,在加微信之前,必须要做的准备工作。比如我的爱滴就是这个。”边说边刷刷点点的勾画起来。
“这几个字我认识,玉面小郎君,对不对?”小蝶开心的大叫。
陈璞满脸堆笑道:“是是是,在下就是玉面小郎君!”
“龙姐姐说的对,秀才哥哥真的是脸皮厚。”小蝶笑眯眯的说道,“可是这前面的圈圈中又有一个帅字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呀,这个叫做头像,可以用自己的画像,可如果每次书写都要画像,太麻烦,我就用这个贴切的字代替,省得麻烦,头像和名字组合在一起就是自己的爱滴啦,你看这爱滴是不是和你的秀才哥哥相得益彰啊?”陈璞颇为自得的扬起下巴道。
“我也要,我也要取爱滴,我取个什么好呢,龙姐姐,你先取,我要想想。”小蝶雀跃的道。
陈璞看并没有人附和他的自恋,也不在意,摸了摸鼻子抬眼看向美女舵主。
美人舵主也不推辞,走上前,用自己熟悉的毛笔,提笔便画,写罢搁笔,看向窗外,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样子。
只见在“玉面小郎君”的前面赫然一个“斩”字,头像是圆圈中一把小剑,剑斩玉面小郎君,陈璞缩了缩头,旋即又挺直腰杆,严肃的道,“不好不好,杀气太重,小蝶不可学你的龙姐姐,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边说还边沉重的摇着头。
见美人舵主满眼嗔怒的望着自己,陈璞咧嘴一笑,“嘿嘿,不过这爱滴却颇为适合分舵主阁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眼看去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击力,我都不敢靠前,如此笔力,我不如也!”
眼看美人舵主眼中的嗔怒转为自得,陈璞嘴角微扬,不过也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而已嘛,又望向小蝶道,“可想好了吗?若没想好,秀才哥哥帮你想一个可好?”
“好呀好呀,秀才哥哥你帮我想一个。”小蝶兴奋的拉起陈璞的手,旋即又触电似的的松开,满脸通红的道,“快写!快写!”
陈璞提笔刷刷点点,片刻写好,圆圈中一个飞舞蝴蝶的侧影,旁边三个字“花间舞”,“蝶舞花间,花间舞,可好?”
小蝶用力的点头,眼中泪花闪动,一手拉起美女舵主的手,一手拉着陈璞的手道,“龙姐姐给我取名叫龙蝶衣,秀才哥哥给我取爱滴叫花间舞,蝶衣花间舞,小蝶很开心。”
美人舵主帮小蝶抹了抹溢出的眼泪,柔声的道:“小蝶以后要多笑,笑着的小蝶最漂亮。”
微红的眼眶,轻柔的动作,温暖的声音,这一幕让陈璞眼中多了些尊敬,这样一个女子,顶着多方压力帮助孤儿,又要保证组织的正常运转,还要应付尔虞我诈的江湖纷争,又要对付组织内部的勾心斗角,本是该待字闺中的美人,为何要如此疲于奔命?小蝶的苦难来自命运,她又是为何?
陈璞拍拍手,打破沉闷的气氛,“这爱滴取好了,加微信就完成了大半了,我们彼此记住爱滴,以后写信啊、飞鸽传书啊、江湖记号啊什么的,就可以用这个爱滴作为开头或者结尾,这样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是谁,别人却无从得知,这样就加好微信啦!”陈璞长篇大论的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大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三个人又用一张宣纸重新书写,带着自己的爱滴,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了,是美人舵主和小蝶玩的不亦乐乎,陈璞想插上一句,就被嫌弃的推开,可以说,“玉面小郎君”诞生以来就没有上过线。
不管什么时空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聊着聊着就开始说,哪天哪天去街上看见了一个银钗子,好看的不得了;哪天哪天去瑞福祥看到新纺的绸缎多么特别。
陈璞坐在床头,枕着双手,看着两个女孩儿的玩乐,心情没来由的低落,好像回到了前世,同样的场景,只是主人公换成了自己的老妈和妹妹,他们坐在电脑前,兴高采烈的逛着网店,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品头论足着,这一幕何其相似,只是这一世不会再见,上一世的亏欠怎么还?欠老妈的貂皮大衣、欠妹妹的苹果笔记本、欠老爸的汽车,欠一家人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美人舵主其实一直没有放松对陈璞的警惕,这会儿虽然有些小兴奋,却始终偷眼观瞧着陈璞的一举一动,刚刚还一副贱贱笑容的陈璞,转瞬间就满眼哀伤,说不出的无奈和彷徨。这自内心的低落,让她心中一紧,相比于这样的陈璞,她更愿意看到那个一副趾高气昂、朗声自夸的陈璞,一时间意兴阑珊,示意小蝶不要说话,拉着小蝶默默的出了屋子。
陈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龙大根敲门,送来午饭,他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吃过午饭,闭目养神,把自己筹谋的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敲,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尽可能的考虑周全。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陈璞打开门,美人舵主、费老道、张二哥、焦作仁、龙大根、武痴,除了必须要警戒和外出的人员全员到齐,美女舵主率先开口道:“陈公子,我们是来商量晚上行动的细节,麻烦陈公子现在就画出张府的地图,以作参详。”
陈璞也不多言,回到屋中,把上午玩闹的宣纸收拾到一旁,重新铺上新纸,用自己制作的炭笔,镇纸当做尺子,开始绘制地图,平面图绘制好后又在重要的建筑和门厅上做好注释,不一会儿张府的平面图就跃然纸上,简明扼要,又一目了然。因为是硬笔,又有镇纸做尺,地图线条又细又直,看起来更加的规整和清晰,众人称赞之余纷纷上前新奇的端详那根炭笔,只有美人舵主和张二哥没有上前,前者是知晓,后者是不屑。
张二哥嘲讽道:“读圣贤书还能读出这等奇技淫巧,陈公子也是个大才啊,哈哈。”
陈璞眼皮子都没夹他一下,双手抱拳对美人舵主道:“地图绘制完毕,还请分舵主筹划如何行动,我的后半辈子是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全仰仗分舵主了。”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不一,美人舵主微微皱眉没有多言,张二哥撇撇嘴甚是鄙夷,龙大根笑而不语,焦作仁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武痴像根本没听到,只有费老道两眼精光闪闪的道:“公子放宽心,定是荣华富贵,贵不可言。”
众人连陈璞在内,都以为费老道是客气之语,殊不知这老道从没如此正经过,他对师父传授的相术和那本薄册子深信不疑,屋中也只有他对这次的入府盗窃信心百倍,因为一个未来贵不可言的人是不可能栽在今天的,他陈璞无事,他们自然也安稳得很。故而看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众人都纷纷暗挑大拇哥,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老道长,稳如泰山!本来大家有些不安和兴奋的心也都随之平静下来,这等奇妙的连锁反应,恐怕只有老天爷能解释一二。
美人舵主盯着地图沉吟许久,抬起头环顾众人后道:“陈公子,不知这地图中张府东西偏院都是空白,这作何解释?”
“东西偏院只有一个是张府的府库所在地,我是因为一次在府中迷了路误入其中,若不是因为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子,早被护院打死,我没有画出只是我保命的手段而已,我若完全的画出,我怕你们卸磨杀驴,我到时会与你们一起行动,我带路,若有什么异动你们一剑了结我便是,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也不必怕我跑掉,我有了保命手段也能安心办事。”众人没想到他说的如此直白,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又是人之常情,换他们也会如此做,便也没有多言。
“那便如公子所言,到时你与我和二哥一起行动,费爷爷和六叔带着兄弟做接应,大根和项真去到柴房和厨房放火,无论成败这个院子都不能再用了,到时去哪里,费爷爷会带我们去。”美人舵主有条不紊的布置,神态根本看不出十七八岁少女的青涩,颇有点兵点将的风范。陈璞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武痴原来叫做项真。
众人又把细节反复的推敲了数遍后纷纷离去,屋中只剩下美人舵主后,美人看着陈璞良久,直到陈璞有些毛,才道:“这三四年中,每次小蝶回来,都会跟我说她的秀才哥哥多好,街坊都多么喜欢他,他以后准能考上状元,做一个大大的清官,我,能够相信你吗?”
陈璞只以为她问的是地图留白一事,洒然道:“信与不信都没关系,我的小命在你们手中,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跟我来吧,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