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铸造师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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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看着少女的表情，挑眉道：“你听说过我？”
“啊……不是，没有……”少女慌忙摇了摇头，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却现自己的茶杯是满的，有些不自然地把茶壶放回到了桌子上。
古风忽然笑了一声，笑中带着一丝苦涩。就算听说过自己也不奇怪，古风这个王家的废物在南平洲本来就挺有名气的。
少女听过古风的名字，而且当她第一次听到古风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名字在她的身边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但是根据传闻，古风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废物，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弱智。
少女也曾经想过这个古风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个沉稳内敛，冷傲淡然，处变不惊的古风跟那个传闻中的弱智少年联系在一起。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古风，古风说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有什么好看的。”古风说道。
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叫古风？”
“我胡编这个干什么？”古风哼了一声，说道：“你叫什么？”
“我？”少女一怔，说道：“我叫……我叫兰雪。”
古风看着少女，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名字八成不是真的。古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你有急事吗？”
“有。”古风说道。
“什么急事？”
“我急着要离开这里。”古风实在不喜欢陪人闲聊，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休息了一阵子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古风准备起身离开。
兰雪樱唇微张，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的修为要比古风高得多，她却不敢出声拦住古风，古风的身上好像自带有一股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古风刚一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那把剑是哪里来的。”古风问道。
“剑？”兰雪说道，“那把剑是我自己铸造的。”
这是兰雪第一次看到古风吃惊的表情。尽管吃惊，古风也仅仅是皱起了眉，瞪大了眼睛。
“你铸造的？”古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兰雪。
兰雪眼眸微垂，有些遗憾地说道：“是啊，那把剑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铸成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毁掉了。我的铸造功夫还差得很远呢……”
“你铸造的时候……”古风想了想问道，“有什么人在你身边指导你吗？还是说，你是跟什么人一起铸造的吗？”
“没有。”兰雪微笑道，“是我一个人铸造的。”
古风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女。年仅十六七岁，却有着气海九层的修为，再加上如此高绝的铸剑天赋。
四个字，天之骄女。
如果天擎大陆有这样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古风无论如何也应该听过她的名字，但是兰雪这个名字古风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凭着古风前十六年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古风唯一听说过的天才就是赵天日的女儿赵月璃。据说这个少女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凝星境，成为天擎大陆最年轻的进入凝星境的人。但是比起古风前世十二岁进入凝星境还要差一些。
古风的前世在二十七岁之前一直闭关修炼，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也不知道古风曾经创造了多少天擎大陆史无前例的历史。否则单凭十二岁进入凝星境这一成就，就足以将赵月璃的光芒彻底覆盖。
虽然古风现在的身体资质平庸，但是古风骨子里的那股属于浮云天尊的傲气却仍然存在。古风根本就看不上赵家那位所谓的天才少女，相反眼前这位天才铸造师反而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
古风重新坐了下来，说道：“那把剑铸造的很不错，只可惜材料过于平庸，浪费了你的铸造技巧。”
少女听了古风的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那把剑用的是最平常的雪灵晶石。我的导师跟我说，铸剑的技艺在一开始的时候必须从简单的材料试起，否则的话一旦出错，浪费了珍贵的材料就太可惜了……”
古风还没听完就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愚蠢至极。”
“什么？”
“就是因为天擎大陆的铸剑导师都是这种废物，畏畏尾缩手缩脚，铸剑师这个职业才会这么的匮乏。”古风说道，“凭你的铸剑技艺，完全可以用更加高级的材料铸造玄阶以上级别的战器。”
兰雪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古风怒目而视说道：“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导师，请你收回你刚才的话！”
古风看着兰雪，这个少女即使在动怒时看上去也是那么的美丽，柳眉倒竖英气逼人。古风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你想毁掉自己的天赋，心甘情愿一辈子庸庸碌碌做一个无能的凡人，你就继续听你导师的话吧。”
“你说什么？”
“我说事实。”古风看着情绪激动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个导师恐怕从来没有铸造过有名的战器，他所铸造出来的战器连他自己都无法满意，对么？”
兰雪微微一怔，古风说的一点都没错。兰雪的导师铸剑的技艺十分的高超，但是兰雪从来没有见过他铸造出强大的战器。兰雪也经常听自己的导师叹息，说他铸造出来的战器自己都不满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他对自己铸造的战器要求严格，这有什么错吗？”兰雪说道，“我钦佩导师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执拗，这对于铸造师来说难道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吗？”
“没错，对自己有这种近乎执拗的要求当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古风说道，“但是前提是这个铸造师的确曾经铸造出与众不同的战器。事实是你的那位导师从来没有过一件得到世人认可的作品出手，那就说不他不仅仅是对自己严格要求，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确实没有这个本领，能够铸造出强大的战器。”
“这……”兰雪听着古风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你的导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标准是什么。”古风说道，“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铸造出哪种程度的战器，只知道闭门造车，按照书本古籍上的记载照猫画虎，就算他把所有的古籍都背的滚瓜烂熟，他也绝对不可能成功。”
兰雪看着古风，虽然这个人说话太过于犀利，但是却并非全无道理。
兰雪重新坐了下来，说道：“那你觉得，怎样才能够铸造出真正威力强大的战器呢？”
古风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吟片刻，说道：“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你要听吗？”
兰雪点了点头。
古风说道：“从前，有一位学习书法的学生，非常的勤奋好学，但是家里很穷。每次从先生家里回家之后，因为舍不得用好纸，他都从家里废旧的纸料来练习书法。这种纸料非常便宜，两个铜币就能够买很多。这个学生非常的勤奋，每天从早到晚的练习，一直把自家后院的涮笔池涮得漆黑如墨，他的书法技巧也一直没有什么进步。”
兰雪秀眉微蹙，说道：“这是为什么？”
“那个学生也这么去问自己的先生。”古风说道，“那个先生问他平时用什么练笔，那个学生拿出了家里练笔用的纸料。先生微微一笑，把自己家里优质的白纸取出来给学生，让学生写。
学生踌躇了很长时间怎么都不敢下笔，因为他知道自己写的不好，怕浪费了先生的纸。先生鼓励他，说不要当成是在练习，下笔就要成章。学生紧紧握着笔，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下笔写字。”
兰雪樱唇微张，显得十分感兴趣，说道：“然后呢？”
“等到学生写完之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写出这么漂亮的字。”古风说道，“纸上的书法下笔苍劲，简洁有力，完全是大家之风。
学生又惊又喜，问先生这是为什么。先生告诉学生，他的技巧已经完全成熟，但是他下笔时永远缺少一种觉悟，永远觉得自己实在练习。因为他用的是废纸，写坏了也没有关系。而当他面对好纸时，他才有了那种必须要写好的觉悟。”
“觉悟……”兰雪喃喃地说道。
“一个铸造师同样需要这样的觉悟。”古风说道，“每一次铸造都不要觉得自己这是在练习，而是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自己想要铸造成什么样的战器，然后全力以赴，哪怕会花上一年，十年，甚至一生的时间，也要铸成这件战器。只有心中抱有这种觉悟的铸造师，才有可能铸造出能称之为神器的战器。”
“是……这样吗？”兰雪在心中咀嚼着古风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是兰雪却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