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思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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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庭把车子刹停，从后视镜里看向苏怡人，说：“怎么了？”
苏怡人只是看着前面的收费站，从这里出去了之后，就离开了A市的范畴，到时候，他想找她，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他叫她的名字。
她忍不住回头看，从这个地方，她依旧能够看到A市最高的那一块广告牌。
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是她和陆封延的合照。
心，再一次揪痛起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来。
“走吧。”
霍斯庭没有立即开车，他转过身子来，看着苏怡人：“你却定要离开？这次走了，就不像上次一样能够轻松回来了。”
苏怡人怔怔地看着霍斯庭，然后点点头，轻声说：“我也没想过回来。”
霍斯庭一直看着她，最后转过身去，他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我希望你是真的这么想。”
苏怡人的心头狠狠一跳，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霍斯庭的眼，他们就这样对视着。
他了解她，就像是了解他自己一样。
“斯庭，你了解我，所以你知道我不舍得。”苏怡人微微垂下眼，道：“可也因为你了解我，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
她再一次抬眼看他，眼底全然坚定：“我不后悔。”
霍斯庭点点头，然后动车子，载着苏怡人离开这里。
在车子开离收费站时，那边陆封延也因为麻醉药的关系闭上了眼。
“怡人……”
……
五年后，A市，墓园。
一个女人正牵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给苏父的墓做清扫。
“思延，记得这是谁的墓吗？”女人开口问道，言语温柔。
思延抬起头来，现在如果有谁把陆封延小时候的照片拿过来做对比，一定会现，思延和陆封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咪，这是外公的墓。”思延奶声奶气说道。
女人点点头，温婉一笑，五年的时光依旧未曾模糊她的容颜，本应消失的苏怡人，现在却出现在苏父的墓碑前。
与五年前相比，她的脸上多了许多笑容，与曾经那个时刻孤独的苏怡人相比，现在的她多了一份责任，还有一份陪伴。
她抬头看向遥远方向的那块广告牌，它依旧屹立在整个A市的最高层，以秒计费。
此刻上面播放的是陆封延那张冰冷的脸。
还是她爱的人，她爱的样子，只是此刻，他的心里爱着谁？
五年，时过境迁，每每想起当初的那段曾经，恍若隔世。
她曾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顶端，可却重重跌下，从此她收拾细软，背井离乡，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不会见到他，却没想……
……
与此同时，距离苏父墓碑好几行的地方，陆封延的手中拿着一束白玫瑰，来到一块墓碑前，他半蹲下来，亲手清理这里的污渍。
然后把玫瑰放下，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就像在抚摸谁的面庞。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
【亡妻苏怡人之墓】
“五年了，怡人，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陆封延低沉的声线淡淡传来，不带一丝感情，却让人倍感凄凉。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缩小了的画，轻轻抚摸着，自言自语：“我在别墅里养了一只猫，还有一条大狗，每天它们都在家里打闹，可是它们累了的时候，就会像你画上的这样，猫儿趴在大狗的身上睡着。”
“怡人，我按照你画上的所有将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觉得更加舒适了，只是我们的房间没动，因为那样我常常会以为你还在我身边。”
“我按照你所想要的生活布置好了所有，所有的一切，只差一个你，还有我们生下的小孩。”
这张画是当初苏怡人第二次怀孕时画的那一张的缩小版，苏怡人的“死讯”传来之后，陆封延从一开始的不肯接受，到崩溃绝望，最后再到程思然家把她家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原画。
他将原稿装裱起来，放在家中细细珍藏，另外一张缩小版，就放在钱包里。
什么时候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拿出来看一看。
五年前，他再次从病床上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刚醒来不久，他就下令全国搜查苏怡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可是却在这一刻得知她已葬身海底的消息。
尸骨无存。
他一直怀疑是陆母和蔺家联合霍斯庭搞的鬼，所以他让人秘密查找，可是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音信。
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他在这里立了一个墓。
他没有放弃找她，这个墓，除了用来麻痹蔺家和霍斯庭之外，还有的，就是权当念想。
每一次他想她到快要疯掉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看。
“怡人，不要再躲了好吗，我很想你。”他轻声说。
失踪五年，在法院上早就可以判定死亡，现在的寻找，希望渺茫，可是他还是在找。
身份信息那边他也压下了，似乎法律上没有承认她死亡，她就还活在这个世上一样。
“最近我走在街上，总以为我看到了你，怡人，怎么办，我觉得我快疯了。”陆封延自言自语着，拳头却握得死紧。
五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不会记得当初凌驾于陆家和蔺家之上的那个女人，可她的模样却永远刻在他的心里。
“思延，我们要回去了……”遥遥的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很像她。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自嘲地笑了，他又在幻听了吗？
大风吹起，他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她的名字，把它刻在心里，这才转身离开。
陆封延的手上还拿着那张缩小的画，一个没拿稳，它就飞了出去，他微微皱起眉头，四处找找，此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你是在找这个吗？”
陆封延转过身来，看到了那肉嘟嘟的手里捏着他的画，他点点头：“谢谢。”
他抬眼看向这小孩，思延也同时抬起头来，一大一小视线交织的一瞬间，一切恍若静止。
而正匆匆赶来的苏怡人看到这一幕，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