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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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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叶听到声响,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外面又丫鬟一边敲门一边道:“郡主,您赶快起床吧,还要去给王妃请安呢。”

苏子叶很不满,哪怕是在掖庭,也不曾这么早醒过,现在连鸡都还没叫呢。她就不信广贤王妃起得这么早,就等着几个子女去请安。

萧悠倒是睁开了眼睛,比苏子叶更快一步下床打开了房门,目光清冷看着外面的几个丫鬟。

为的丫鬟被她看得打了个寒颤,转瞬又觉得不对,王妃明显不喜欢这个庶女,不过是平白顶了个郡主的头衔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便笑道:“郡主,您该去给王妃请安了。”

萧悠看了天色一眼,问道:“这么早?”

那丫鬟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不早了,若是郡主以前在安州时,这时间都要下地干活了吧?”

萧悠也不生气,反而回以一笑,“你说得对,叶紫,来伺候我更衣吧。”

叶紫,是苏子叶的报出来的新名字。

苏子叶含着同样的笑意上前,对门外的丫鬟道:“多谢各位姐姐妹妹来提醒郡主,我这就伺候郡主更衣。”

那几个丫鬟觉得二人笑得十分渗人,待要细看,苏子叶已经将门哐一声关上了。

这种小家子行为当下被这几个王府丫鬟唾弃,“这么急着关门,不就是怕我们去伺候郡主让她失宠吗?”

另一个丫鬟也切了一声,十分不屑道:“我们才不在乎呢。”

她们都是王府的家生子,穿着光鲜,见过的贵人不知凡几,若是放出去,与小户人家的小姐也是比得的,若是正经说起来,王府这等地方,主子面前有脸面的丫鬟,怕是比普通门户的小姐还要难娶一些。

在她们看来,萧悠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又不得王妃喜欢,即使有一个郡主头衔,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

一个女子的前程,不就是嫁人嘛,而婚事都是捏在嫡母手中的,以王妃的性子,怎么可能给萧悠找个好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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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穿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而衣柜里准备的衣裳,竟然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反正没有一件合身。

萧悠掂着几件不合身的衣服笑了笑,“看来我的母妃还是很关心哦,准备这么多衣服,件件都不合身,也不容易。”

苏子叶点点头,足见广贤王妃是很了解萧悠的身段的,而且这么凑巧就避开了所有合适的尺寸。

“那咱们怎么办呢?”萧悠抬头看着苏子叶,似乎是要考较她一般。

苏子叶笑笑,“穿着呗,依我看,这件水蓝色的襦裙就很不错。”

萧悠瞟一眼裙摆,这襦裙的样式很好看,裙摆本来就长,她若是穿着,估计不超过十步就会踩着裙摆摔一跤。萧悠看了苏子叶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你很有眼光,这衣服的确很不错。”

二人都对对方的回答感到满意,萧悠是觉得这姑娘心思活络,十分懂得应变。而苏子叶则是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畅快。

萧悠穿着这件明显长了很多的襦裙出去时,外面的丫鬟都看得十分真切,心里都在嘲笑这个从安州封地来的郡主果真是每见识,连衣服应该穿合身的都不知道。面上却笑着道:“郡主穿这身衣服果真好看,衬得郡主皮肤白皙,更加灵动呢。”

苏子叶笑着看了看还全黑的天气,这黑灯瞎火的,几人也能看出萧悠皮肤白皙,真是不容易。

萧悠现在模样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袖子长,领口松松垮垮,裙摆也长了一截,一不小心就会踩一截衣服在脚下,然后将裙摆弄脏。偏偏萧悠和苏子叶都觉得很好看,而院子里的丫鬟们……也觉得很好看。

一行人就这么准备出门,去主院里给广贤王妃请安。

苏子叶进这王府时是记了路线的,一看丫鬟们带的路,就知道是绕了远路的,不过她装作不知道。

萧悠的裙子长了,所以走得很慢,不过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踩着裙子。直到走到一座精致小院门口,萧悠忽然踩着裙摆跌了一跤。

“哎呀,郡主怎么踩着裙摆了呀。”丫鬟们连忙去扶。

一直陪在萧悠身边的苏子叶却没有扶,反正人手那么多,也轮不上她。她就蹬蹬蹬跑到了那座精致小院门口,辨认名字是‘绣春阁’,便开始拿拳头砸门。

是真的砸,两扇木门被叩得直响,一边砸门还一边道:“来人啊,来帮忙啊,悠然郡主摔倒了。”

里面看门的小丫鬟本来昏昏欲睡了,被‘郡主’二字给惊到了,猛然睁开眼睛,有郡主?郡主还摔倒了?

要知道广贤王府虽然是王府,但是郡主的封号可不是随便可以有的,目前也就王妃的嫡长女封了个郡主的称号。小丫鬟就听了郡主二字,也没有听清其他,直道若是王妃的嫡长女在门口摔了那可不得了,连忙就开了门,迷茫问道:“郡主怎么了?”

苏子叶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萧悠,又推了小丫鬟一把,拿着逐凤锦囊在丫鬟面前一晃,“快去叫你家主子来帮忙,郡主摔倒了。”

那丫鬟本就迷茫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动作都变缓慢了许多,似乎反应了许久,然后才慢慢转身,果真去找自家小姐了。

苏子叶嘴角轻勾,手指将逐凤锦囊塞回袖袋里。这是逐凤锦囊的新功能,昨夜睡前苏子叶觉得放置逐凤锦囊的袖袋里微微热,不由拿出来一看,只见里面又有一张纸,写着:蛊惑人心,一级,用于心智不强者,心智坚定者慎用。

苏子叶算是现这逐凤锦囊是个宝了。以前还觉得这锦囊莫名其妙就可以升级,现在却现了其玄机——每次将古玉和逐凤锦囊放在一起,就会促进逐凤锦囊的升级。

上一次是郭惠妃送的手镯,这一次是郭铮然送的家族玉佩。得出结论:郭家的玉都是无价之宝,有钱!

蛊惑人心的功能虽然只是一级,但是用在一个还没睡醒的小丫头身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多时,一个只披着外衣的少女便走了出来,迭声道:“大姐姐摔倒了?那怎么得了……”

话未说完,又奇怪的顿住了,转头对小丫鬟道:“你不是说郡主摔倒了吗?”

小丫鬟傻乎乎的点头,“是呀。”

那少女眉头紧皱,十分不高兴,“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哪里是大姐姐。”

苏子叶笑着福身,“奴婢见过四小姐,悠然郡主摔倒了,这才叨扰了,四小姐,真是抱歉。”

眼前这位,就是广贤王府庶出的四小姐。

四小姐打量了苏子叶一眼,又看了那所谓的郡主一眼,倒是想了起来,嗤笑道:“哦,就是那个从安州回来的郡主,听说在安州时还需要下地干农活?不过是摔一跤,怎么就这么娇贵了?”她一眼便看到了萧悠的衣服不合身,但是想起嫡母的手段,也不奇怪。她担心萧悠是想找她借衣裳,暗道若是借了估计就得罪母妃了,万万不能,便道:“我与郡主身形不合,及时她衣裳摔脏了,怕是也帮不上她呀。”

苏子叶摇头,笑得谦卑而柔顺,“哪里哪里,我家郡主是衣服是王妃所赐,哪里舍得换呀。我家郡主想看四小姐院子里还未亮灯火,想提醒您一声,该起床去给王妃请安了。”

说着,还指着萧悠道:“您看,我家郡主是陛下亲封都动身了呢。”

言下之意你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郡主,还不赶紧跟上?

四小姐一听便知道这是嫡母在故意为难,偏偏这丫头句句不离郡主,她不好明着反驳,只能耐着性子道:“这还用得着你一个丫鬟来说?本小姐知道。”

苏子叶不动声色挥了挥逐凤锦囊——反正旁人也看不到。声音十分小,如蛊惑一般,“那您会赶紧收拾去给王妃请安吗?”

四小姐眼神一凝,缓缓道:“当然会。”

说完,便吩咐一旁的丫鬟扶自己回去更衣。

这一番动作都是背着萧悠和那几个丫鬟完成的,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待苏子叶回到萧悠身边时,萧悠已经提了提裙摆站好了。

“郡主,四小姐说她也会立刻收拾赶去主院给王妃请安的。”苏子叶笑着道。

萧悠点点头,很是满意,“那我们继续走吧。”

几个丫鬟都有些没摸着头脑,这算什么事啊?低头见萧悠裙摆黑了一大块,又放了心,只要让萧悠丢脸,王妃必定十分高兴。到时候她们都会有赏赐的。

而苏子叶站在后面看着萧悠小心翼翼走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萧悠对王府的结构和人员十分清楚,方才那座院子和院子的主人,便是萧悠先前在采菊轩便告诉过她的。当然,吵醒一个四小姐,还远远达不到她们的目的。

这一路走得十分艰辛,萧悠到后来已经摔了四跤了,每次都摔在院落旁边,然后苏子叶每次都会上前砸门。那几个丫鬟已经十分怀疑了,这郡主带进来的丫鬟,怎么好像对王府很熟悉一样,可以准确叫出每个院子的主子的名字。最后还忽悠人家答应收拾一下一起去主院给王妃请安。

可是她们每次想说什么,萧悠便会柔柔弱弱道:“我这一身这么脏,母妃看到了会不会不喜欢我?”

然后那些丫鬟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萧悠的衣服已经由脏了一小块裙摆到裙子全部都脏了,基本是看不出她的裙子是水蓝色了。

而且摔跤次数多了,萧悠脸上都蹭了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是她越是狼狈,王妃就会越是高兴。这么一想,几个丫鬟就放心了,就算府里庶出的小姐都来给王妃请安又如何,多几个人看到萧悠的狼狈相更好。

离广贤王妃的主院最近的是集珍阁,这是广贤王妃的嫡长女的住处。集珍,集天下珍宝,光听名字就知道广贤王妃有多疼爱这个女儿了。

这是最后一站。

苏子叶嘴角微翘,下一秒果然就见萧悠摔倒了。

萧悠摔第三次的时候几个丫鬟还想着要拦苏子叶,当然,每次都没有拦住。到了集珍阁门口,几个丫鬟压根就没有拦了。反正若是得罪了府里最受宠的珍萍郡主,苏子叶不死也要脱层皮。

苏子叶就当没有看见这几个人看好戏的表情一般,照样砸门,见有人来开门,便语气急迫道:“我家郡主摔伤了,可以让郡主进来休息一下吗?”

这台词明显和先前不同。

那丫头开始也被郡主二字给惊到了,暗想郡主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后来转念一想,府里似乎是多了一个生辰八字很幸运的郡主。但是王妃并没有将人放在眼里,便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时间竟然来惊扰郡主。”

苏子叶眨了眨眼睛,无辜道:“摔倒的也是郡主啊。”

那丫头瞅着苏子叶觉得眼生,听她这语气也更加不高兴,“你到底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懂不懂规矩?”

苏子叶觉得很好笑,这王府里随便一个人都喜欢问你懂不懂规矩,可是明明她们自己才是最不懂规矩的人。

“我是采菊轩悠然郡主的丫鬟。”苏子叶答道。

那丫头便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是悠然郡主带入府里的丫鬟?那你可记住了,这集珍阁的郡主才是王妃的心头肉,而我珍萍郡主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睡觉。”

狗仗人势的东西,苏子叶在心里暗骂道,逐凤锦囊在其面部一挥,小声道:“去禀报你家珍萍郡主。”

那丫头脸色一变,语调缓慢应了声是,便往里面走。

没多久,集珍阁灯火都亮了起来,有两个嬷嬷上前请萧悠进去。

萧悠和苏子叶淡淡一笑,一般来说,有个不知所谓的王妃,就定然有一个十分懂事的女儿。而这个珍萍郡主,就比广贤王妃懂事多了。

这集珍阁的布局大气有温馨,比其他院子要精致许多。进了花厅,萧珍萍已经坐在主位了,脸上犹带睡意,却十分亲切,看着萧悠笑道:“妹妹已经入府了呀?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萧悠怯生生给萧珍萍行礼,差点又踩着裙摆摔了一跤。

萧珍萍看到她的裙子,眉心几不可见的一皱,母妃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折腾庶女呢。这丫头是父王特意请封郡主然后接回来的,这不是打父王的脸吗?便对左右吩咐道:“这衣裳不合身,妹妹还是别穿了。玲珑,你去拿一套我的新衣裳来。”

苏子叶站在萧悠身后,低垂着眉眼满意一笑,广贤王府果然还是有聪明人的。听说广贤王昨夜歇在王妃院子里,若是一起身看到萧悠来请安是这副模样,定然十分不悦。毕竟是王府的女儿,又是生辰八字足以兴旺大邺国运的新郡主,这才刚来邺都,就这么被人看笑话,让宫里知道了还当你广贤王不想大邺国运昌隆呢。

萧悠十分听话的进去换了一身衣裳,这身衣裳十分合身,依旧是水蓝色,看来萧珍萍在王府的地位十分了得。

萧悠并没有在集珍阁待很久,便道要去给广贤王妃请安了。

萧珍萍看了看天色,咬了咬牙,“妹妹莫要着急,现在天色尚早,不如等我收拾妥当了,再一起去给母妃请安?”

萧悠低着头,一副十分局促的模样,“妹妹也很想和大姐姐一起去,可是三姐姐四姐姐她们都先去了,我不敢迟到。”

萧珍萍愣了一下,倒是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三姐姐四姐姐都先去了’,难道母妃让庶女们都统一这么早去请安吗?父王今日不用早朝啊,若是让父王看见这些庶女天不亮就来请安,成什么体统?她看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嬷嬷一眼,那嬷嬷沉痛的点点头,萧珍萍平了平心中的怒火,知道已经不可避免了。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妹妹了。”

待萧悠带着苏子叶离开,那嬷嬷便将自己打听的全部说了一遍,萧珍萍脸色铁青,“母妃到底想干什么?”

论及主母,下人们哪里敢多言。

其实萧珍萍自己也知道不该妄议母亲,便顿了顿,问道:“你说她踩着裙摆摔了好几次,这才吵醒了几个妹妹。那么……她是故意的么?”

嬷嬷不觉哑然,无法回答。

萧悠此举若是无意还好,若是故意……那就太可怕了。

先将几个庶出小姐一起骗去主院请安,然后来她这里,换了一身衣服,待会儿也就不会丢脸了。倒是母妃,天不亮就有这么多庶女‘奉命’来请安,她该怎么向父王解释呢?

萧珍萍揉了揉眉心,“我早跟母妃说了,别老是跟庶女较劲儿,她偏不听。现在赶紧想想该怎么平息父王的怒火吧。”

萧悠是半点不知道萧珍萍此刻的烦恼的,她站在主院门口,苏子叶摩拳擦掌,上前砸门,哐哐哐几声,“王妃,郡主奉命来给您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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