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天桥的行乞者之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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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草看着熟悉的办公桌，熟悉的沙，她好想仰天长啸三声。
这才几天啊，就又进了警局了。
虽然是在周问亭的办公室，她也算是来了多次，但是这也不妨碍她无奈害怕。
“说吧，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周问亭重重的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啪嗒一声，吓了她一跳。
林草端起温水喝了一口，抿了抿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抬头猛的看向周问亭，“周队长，我又做梦了！”
周问亭对上她的视线，挑眉，“又梦见凶杀现场了？”
虽然在现尸体的时候，天很黑，但是周问亭还是没有错过那几个狰狞的伤口，以他多年来办案的经历，他敢肯定那相对应的位置里的器官已经不翼而飞了。
所以林草这反应，他一点也不奇怪。
“嗯。”林草重重的点了点头。
“详细的给我说一遍。”周问亭在她对面坐下来，小臂搭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目光锐利的看向林草。
林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鸡皮疙瘩瞬间爆出来。
“他的名字叫江致远，是一名乞丐，白天住在三江路的那栋烂尾楼里，晚上就在勇春路天桥底下乞讨。”林草边说边观察着周问亭的表情。
周问亭淡淡的看着她，现在局里的人正在调查死者的身份。如果林草没有说谎的话到时候倒是可以将两者进行比对。
林草没能从周问亭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情绪，顿了顿又继续将自己早就打好腹稿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过，她附身在小江身上的事自然是轻巧的避过的。
等她讲完之后，周问亭不再看她，而是紧闭着眼睛靠在沙靠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沙扶手，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林草看了眼时间，现现在已经快过十二点了，她不想再去揣测周问亭的心思，而是想回去了。
“这次的案情进展需要你从旁协助。”就在林草想要开口告辞的时候，周问亭终于挣开了眼睛，而且目光冷峻的看着她。
“啊？”林草觉得自己没有听清他的意思。
自己不是能说的都说了吗，这么多的线索难道不够他们警方立案调查？
“这里面有很多的细节需要你这个‘证人’去一一对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林草。”周问亭眼神较之前的要温和得多，但是这还是让林草觉得莫名的郁闷。
“那个义工组织一看就是有问题的，三更半夜的掳人去挖肾脏，你们去调查它一定可以很快的破案的。”林草无奈的给他提醒。
“你当时又没有亲眼看见那个组织的人亲手把死者送到那个房间，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们下的手呢？”周问亭不回答反问。
“这应该是你们警察该操心的问题，我又不是那些变态的杀人魔，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林草彻底的没了耐性，她不想再在这里和周问亭说这些，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小窝，好好的睡一觉，安抚被这两周的经历伤到的幼小心灵。
“在案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待着。”周问亭不容置喙的道。
林草知道自己的心思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也藏不住，他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但是这也不能代表他能随便拿捏自己。
现在被他像训下属那样训斥，林草原本就不耐烦的，现在更是被他激出一阵怒火，瞬间站起来大声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前后两次的命案都和你有关，你说凭什么？”周问亭眯起眼睛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色。
闻言，林草就像是被点住了定穴一样，怔住了。
“你怀疑我？”她以为经历过小婷的事，两人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可现在貌似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显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队长，甚至在她协助破了案之后还怀疑她。
林草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心中郁闷不已。
“是你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每次有命案生，她都能牵扯上关系，而且她给出的线索往往都是破案关键。
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去审视她到底在这些案件背后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好吧，林草承认自己这没头没尾的“做梦”参与凶杀现场这技能的确是让人很不信服。周问亭能连续两次都那么平静的听她说着，而且没有露出一丝的厌恶或者是害怕，都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能换其他人来听，她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疯子。
“我保证不乱跑，随叫随到，这样可以放我回家了吧？”林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妥协了，不就是协助调查吗？她乖乖配合就是了。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周问亭没有给出答案，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现在几乎是深夜，但是会议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一组和二组的警员都在有条不紊的为前不久现的浮尸加班加点的工作着。
“周队，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杜昌拿着刚调出来的资料，正想去找周问亭，现在见到他出来赶紧走过去。
“死者名叫江致远，年龄二十五，七年前考进了本市的一所大学，一年后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双双身亡，是事故责任方。而他在处理好父母的后事后就退学消失了。”杜昌简单的将资料概括了一下。
周问亭翻看着江致远的个人信息，目光在那红底一寸证件照上停留了一会，试图把这张清秀的脸放在几个小时前看见的那具被泡肿的浮尸上。
“明天一早你和张晓云去查一下这个公司，还有它名下的义工组织。”周问亭把林草提到的公司和义工组织的都写在了纸条上，现在直接给了杜昌。
“是，周队！”杜昌拿过纸条看了一眼。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通知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查。”周问亭看着杜昌眼睛底下那黑眼圈，心中微微触动。
干刑警这一行的，平时还好，但是一有命案生，在还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无论是谁都得加班加点的调查取证。有时候还吃住在局里了。
所以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周问亭心疼他们，但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如若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时间，那损失是不可预计的，所以只能是这之前尽量的让大家休息补充能量。
“是，我这就通知下去。”闻言，杜昌面上一喜。
赵正新那个案子他们一二组的人都熬了一周，前几天好不容易破案了，该抓的人也抓了，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个几天，但是没想到今晚又生了命案，他们只能是提起精神调查取证，争取尽快破案。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还以为今晚又要在这里熬夜了，可是没想到周队会放大家回去！要知道周队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在他手上的案子能第一时间破则第一时间破，是不会有拖延的，睡在办公室的时间比睡在家里的都多。
现在这次可是恶劣的杀人抛尸案，周队居然放人回去休息……
想着想着，杜昌已经顾不得周问亭是不是被他们这么认真工作的态度给感化了，还是纯粹的觉得他们已经快顶不住了，让他们充好电再继续奋斗。
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杜昌把周问亭的话给通知下去，上一秒还在工作状态的同事下一秒立即欢呼手脚并用的收拾了东西就往外撤。
终于可以回家洗了澡换身衣服了……
那边人快走光了，这边周问亭回到办公室却看见刚才还气势汹汹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现在却靠在沙背上头歪在一边，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草，起来了，我送你回去。”周问亭叫着手上也加大了一点力气。可惜对方给他的只是一两句的嘟囔，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得正香。
周问亭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林草的脸，似乎是在考量自己要不要动作再大一点叫醒她呢。
“不要，不要……”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草像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连续喊了两声不要，脸上的表情还是惊恐的。
最终，周问亭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拿了关于浮尸案的最新资料坐在办公椅上慢慢的看了起来。
林草并没有睡太久，在时间即将到一点的时候，她醒了。
应该说是被噩梦吓醒的。
她在梦里又回到了小江被杀的那个晚上，但是这次手术台上的人并不是小江，而是她本人。
就在那个神秘的白大褂想要挖她心脏的时候，她被吓醒了。
林草惊醒的急促喘气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是那么的显眼，周问亭放下手上的资料，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眼神有些呆滞的人面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
“林草，你做噩梦了？”
林草正迷糊着呢，就听到了周问亭低沉的嗓音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
但是她忘记了她身后就是沙背，这一退不意外的撞到了它，而且因为动作太急似乎还撞的不轻，顿时面容扭曲起来。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周问亭没有要安慰的意思，淡淡的说着就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