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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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看看！”繁星脸色突变，立即穿好单兵作战装备，提着两排聚能手雷冲上阶梯。云城也将十字项链重新戴上，穿好空勤特战装备。
繁星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还在身后的云城已经闪身到了他的前面，他肩上通信装备的蓝灯也闪了一下，明显是云城刚才经过他身边时完成了通信对接，建立了短距光通信。
“前面危险，请您小心。”繁星从通讯器里听到云城波澜不惊的声音，随即看到云城掀开舱盖率先冲了出去。
繁星上到地面的时候，哨站的上空充满了爆炸的火光、破碎的金属、鲜红的血液，还有五只巨大无比的虫怪！
其中三只虫怪正盘在小型维修舰上，一边残暴地破开舰体，一边贪婪地吞食里面的人类。另外两只则在肢解一台P06和一台巨力者机甲，虽然它们的旁边已经有了两台巨力者机甲的残骸。
“请速上机甲！”云城一边给繁星通讯，一边打了个手势，指向仓库不远处静静站立的机甲。
P06，又名三目，以270°全息视角系统闻名，是巴塔合众国军方第四代宇宙战机甲，目前已经淘汰，仅有不到1/20的数量仍在服役。繁星的脑中几乎第一时间便浮现出关于P06的相关信息，这是他参军前做预习功课时在网上查阅的资料。
繁星深知云城的厉害，立刻按她的话照做。由于机甲距离仓库很近，在RC系统的助推下，繁星很快爬进驾驶舱。负责警戒的云城也立刻跟上，进了驾驶舱。
“欢迎使用MAYA-76操作系统，系统自检测正在进行中。”一个温柔的女提示音在机甲内部响起，同时舱盖闭合，内外的气压迅速改变。
驾驶舱的座椅是类似摩托车的骑坐式座椅，一个人的话稍显宽松，两个人的话就很拥挤。云城一坐进来，繁星立刻下意识地向后靠，可由于空间狭窄，两人还是前胸贴后背的靠在了一起。
“对……对不起。”繁星两手不知所措的向后张着，有过刚才弹飞的经历，他对云城当真有些忌惮。
“没关系，我已经收起护体真气了。”云城根本没有在意，而是迅速按动调整机甲的各种按钮，很快漆黑的驾驶舱被3大9小共11张全息屏幕点亮。
“系统自检测完毕，生命适应系统正在运行，您可以恢复自然呼吸状态。”温柔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同时驾驶舱内的光线也缓缓调整，直到一种很令人舒适的亮度。
云城掀开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繁星也笨拙地掀开单兵作战系统的头盔，带着这东西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
“好香~”繁星不禁赞叹，一种雨后花丛散出的淡雅香气钻入他的鼻腔，让他浑身舒畅、精神瞬间放松。
云城的身体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要进入战斗状态了，如果坐不开，您可以靠在我的背上。”云城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即双手深入座椅前方的操纵区，上身前倾、身体后靠。繁星想要拒绝，但他本来坐的地方就小，被云城向后一挤，身体重心偏移，倒真是一下靠在了云城的背上。
“警告，不明物体接近中！”机甲的提示音明显改变了一种语气，急促而充满严肃的味道。
全息屏幕上，两只虫怪已经弃开剩下那台半截P06机甲和残破不全的巨力者机甲，反而朝着云城的这台P06快速地漂浮过来。
“请抓紧！”云城语气严肃地说了一句，随即整个机甲骤然启动，猛地向两台虫怪直冲而去。
抓紧？周围哪有把手？繁星在巨大的冲力面前再次失去重心，迫不得已趴在云城的背上搂紧她的腰。
云城本来便气势凌人，现在进入战斗状态后整个人的气质猛然变化，浓重的杀机与战意冲天而起！
“咔嚓！”云城重重地拉动左手的操纵杆，右手则不规律的闪电形摆动。整台机甲顿时偏离了刚才的方向，朝着两只虫怪的正下方飞去。
“刷~刷~刷~”与此同时，两只虫怪从腮部射出密密麻麻的鞭状触手想要缠住云城，却被她忽然下沉的动作轻易躲过。
好俊的伸手，繁星虽然不能驾驶机甲却在哨兵站看过很多机甲游戏的镜头，这样的动作即使在游戏里也是极为罕见的顶尖动作。
“嘭！”
云城的机甲双足落地，膝盖向两侧分开弯曲到极致，同时机甲上身下压，双臂从腰间拔出两把格斗剑，然后伸向左右成水平一线。
“咔嚓！咯！咔咔咔嚓！嚓！”
繁星只听到操作区传来一系列极为复杂而恐怖的声响，云城的操作速度俨然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的范围。
“嗡！”云城的机甲背后动力全开，可机甲却因为奇怪的姿势蹲在原地纹丝不动，随着冲力越来越大，机甲本体都开始震得微微颤抖。
两只虫怪因为扑空了目标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即缓缓转体调头，朝向后方，然而云城怎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攻击时机？
“轰！”
云城的机甲卷携着巨力猛蹬地面，推进装置出刺耳的嗡鸣，整台机甲像是挣脱枷锁的流星朝着一只虫怪的腹部劲射而去！
“哗~哗~哗~咔咔咔咔咔！”
繁星只听得操纵区如瀑布奔腾一般连成一片的操作声音，整台机甲在射向空中的同时顺时针急速转体，两把格斗剑在接触到虫怪腹部的一霎那如同暴雨落在地面一般疯狂地舞动，比钢铁还坚硬的虫怪甲壳仿佛被电钻钻入，碎屑与硬块四处横飞，黑色的粘稠液体剧烈的喷涌而出！
“嗡~”繁星虽然紧紧抱着云城，却被机甲剧烈的动作晃得天旋地转、几欲呕吐。如果不是粮食紧缺一天没吃饭并且饱经“雪山”的折磨，他一定会昏死过去。
待繁星回过神来的时候，机甲已经高高悬浮在半空之中，它的脚下，一只虫怪的虫体中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巨大圆洞，黑色的液体肆意喷溅，虫怪挣扎了几下便完全丧失了生机。
这是何等恐怖的操作能力！同样是P06，先前的那台被蚕食的只剩半截，而云城的这台却在眨眼之间虐杀了一只虫怪。一样的P06，不同的人来操纵竟如此天差地别。
“轰！”
正当繁星认为云城将继续她的攻势时，宇宙空间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波动。小型维修舰在三只虫怪的吞食下终于支撑不住，能量源在毁灭性的撞击中爆裂开来，顿时烈焰汹涌、碎片横飞，宛如黑暗中耀眼的太阳。
云城和繁星的目光都投向那片火光之中，但云城只停滞了2秒钟，便操纵机甲以最大马力飞离哨兵站，撤出战场。
繁星反应过来的时候，机甲已经飞出很远。他还能从机甲的远视显示屏上看到被爆炸波及的虫怪，竟然……竟然只是断了几条触足，它们的甲壳当真比钢铁还要坚硬。这样对比看来，云城刚才的回旋斩击当真威力非凡。
“我们这是去哪里？”繁星看着机甲距离哨兵站越来越远，不禁问云城。
“那种程度的爆炸会在短时间内吸引更多的劣虫，既然已经失去救援目标，确保您的安全才是我现在的要任务。”云城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生过。繁星回想起云城之前说的经历，自幼成长于隐居的古武家族，后家族被一国所灭，仅剩她一个人。经历过这些的云城，如此平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繁星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自己和云城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云城和他都是孤身一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他是如此的孤独。
所以繁星很珍视友情，那些心地善良的真心朋友。而那些救过他性命的人，他则视为亲人。
机甲在强大的推力下出嗡嗡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完全看不到虫怪的影子。
“云城，感谢你救了我的性命，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会饿死在那个仓库里。”繁星忽然开口，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您言重了，这是我应当做的。”云城明显吃了一惊，有些不自然地朝后扭着头欠了下身。
繁星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宇宙，他很少将承诺说出口，而是用行动去履行。
云城一边操纵着机甲，脸上的表情一边不自然地变化着，这种变化过程很微妙，像是……像是她偷着做了什么坏事。
终于，云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长叹了口气，然后将机甲设置成自动导航模式。
“请您向后靠一下。”云城忽然说了一句，繁星愣了一下，随即半站起身。
云城双手撑在驾驶舱的顶部，在狭窄的空间内很好地展现了自己的柔韧性，不过尽管如此，她在转身的时候还是头碰头的撞到了繁星。
“对不起～”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歉，繁星尴尬地笑了笑，云城则极为罕见地抿了下嘴唇，然后身体靠后，单膝跪了下去。
“你这是……”繁星一紧张不觉站直了身子，然后头撞到了机甲顶。
好在他的耐受力很强，揉了揉头倒也没事。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但……但您说我救了您的性命，所以……所以……”云城如此坚定果断的人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脸上竟然还有了一丝红晕。
繁星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就在云城开口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云城是要提出某种要求，但不论这要求是什么、多么困难，哪怕是要他搭上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云城调整了一会，又恢复了往常平静的样子，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请您唤醒圣君之剑，走上圣君之路！”
云城说话的时候，极为真诚地看着繁星，繁星也认真的迎上她的目光。
“好，我答应你。”
繁星嘴角微微上扬，云城的眼中则充满欣喜。
“可我应该怎样唤醒圣君之剑？”
“宣誓即可。”
“宣誓？”繁星从来都不会誓，因为誓言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神圣，是一种信仰，言出必行。
“如果您愿意，请重复我所说的誓言，并接过圣君之剑。”云城一边说着一边将十字项链的剑端对向自己的心脏，链端对向繁星。
“誓言为：吾以吾命起誓，愿踏上圣君之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庇佑天下苍生、逐尽世间邪恶，永守誓言、此生不悔！”云城的眼中充满虔诚，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在宣誓结束后，请您接过圣君之剑，并用剑身敲击我的两肩，允许我成为您的骑士。”
繁星听完云城的话，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巨大压力。这誓言如果仅是开玩笑，当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如果真要履行起来……试问人类历史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有道是人间正道是沧桑，选择这条圣君之路，今后会有多少妖魔鬼怪、艰难险阻在等待他？繁星闭上眼睛，深思良久。
如果没有遇到云城，便没有他的这条性命。如果没有遇到云城，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圣君之路。人生总有选择，人生皆尽选择。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但正因为选择不同，才有了不同的人。繁星有主见、重情义，所以他既然选择做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便早已选定了该走的路。
“吾以吾命起誓
愿踏上圣君之路
锄强扶弱
匡扶正义
庇佑天下苍生
逐尽世间邪恶
永守誓言
此生不悔此生不悔！”
繁星神情肃穆，语气庄严。在起誓完毕之后，他将手伸向十字项链。然而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项链的一瞬间，链身出无比辉煌的刺眼光芒，繁星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一条项链，而是一把剑，一把真真正正的剑，圣君之剑！
光芒内敛的时候，一柄银白圣洁的长剑出现在繁星手中，那种极简质朴的曲线，仿佛记载着着上千忆年的厚重历史，剑身的每一次轻微抖动，都好像牵动了人类历史的长河、牵动了诸天与时空。
“啪~”
“啪~”
繁星用剑身在云城的两肩轻点两下。
“我允许你成为我的骑士！”
繁星的双眼看着云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说出这句话后，云城坚毅的眼神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纯洁的真挚与忠诚。
“从今天起，您为君，我为臣！”
云城低下头，右手叩击在心脏的位置，向繁星行了一个古朴的骑士礼。
时间在这一霎那定格，狭窄的驾驶舱好像就是整个世界，两人平静的呼吸仿佛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