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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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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都宫。

西都的朝臣最近都是人心惶惶,他们的都王这些日子脾气十分暴躁,已经连续罢了好几个官员的职位,那些朝臣每日的早朝都战战兢兢,生怕今天自己会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脑袋。

“竟让让外邦这么容易便袭击了西都的边城还没有一丝防守之力!朕养着你们这班废物有何用!”西罹绝将上奏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满朝文武跪了一地,无人敢说话,此次外邦偷袭边城事件难怪西罹绝会如此生气,那守着边城的统领竟然在外邦偷袭时酩酊大醉,毫无知觉!

“传朕口谕,西都边城统领失其职责,卸去其统领军职,以军法处置!陈强副将此次能够临危不惧,带领边城士兵杀出重围,升陈强为边城守卫军统领!”西罹绝冷静下来后,冷冷扫了一眼满地的朝臣,没有再说什么。

“都王!”忽然有一朝臣行了个礼道:“此次烧了敌军粮草的千面先生不知是何人,但是他干涉两军军事,此人如今不知是敌是友,若他再出现做出对西都不利之事……请都王下旨逮捕此人!”

西罹绝看了看那说话的人,忽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就听西罹绝说:“我西都自己防守不利,让那敌军钻了空子,朕的大臣不先反省自己的兵马失责,却让朕去逮捕一个救了西都边城的人!朕实在是好奇,你究竟对西都安着何等心思!”

那大臣吓得急忙磕了磕头道:“都王,微臣不敢!臣对西都绝无二心!望都王明察!”

西罹绝冷哼了一声,那大臣吓得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退了早朝,西罹绝闷闷不乐走在了路上,他皱着眉头,心中想着那烧了外邦敌军的千面先生,究竟是何人?他闪过了个年头,自言自语道,会是你吗?清妹妹?你究竟在何处?

西罹绝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冷暖一直居住着的宫殿,这些日子,冷暖不在这里,他亦没有来过,害怕自己睹物思人,更加害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会放下这西都的一切出去寻她。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若他离开了西都,圣德的兵马要是忽然进攻,怕是无人能够阻挡这一切,若是没了西都,他往后拿什么来保护清妹妹的安危?还有那个一直心中还记挂着清妹妹的圣德帝——司马赫,他从来就不敢小瞧司马赫,他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之时就知道若不能与他成为统一战线的人,那司马赫将会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如今天下动荡,他不能连西都这片能许给清妹妹安稳之地都丢失……

寝宫中传来了声响,西罹绝皱了皱眉头问了宫人:“谁人在里边?”

“回都王,是玛雅娘娘!”

西罹绝心中莫名来了火气,他生气地走进了寝宫中,玛雅没有料想到西罹绝会忽然来到,急急放下手中的花瓶,向西罹绝问安。

那西罹绝看到玛雅和她身边的人在冷暖寝宫中,那宫人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条活着的蛇,西罹绝立刻大声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玛雅一愣,随即开口道:“都王,我……”

“玛雅,你来到西都都宫便要守了这西都的规矩,西都不是你藩城,随你使着性子想如何就如何!朕知道朕一直冷落你,可你如今趁着朵哈不在宫中,便带着人到她这宫中放蛇么?玛雅,朕一直以为你温温顺顺,却没想到最毒妇人心!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你给朕滚出去!”西罹绝看着玛雅一脸怒气,不容玛雅解释。

玛雅听了西罹绝的话,眼眶立刻红了,原本见到西罹绝脸上的欣喜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她放下了手中的花瓶,双手交叉,对着西罹绝行了行礼,道:“玛雅这就退下!”

待玛雅走了之后,西罹绝厉声道:“日后不许旁人进入这里!”

“是,都王!”

入夜。

西罹绝在宫中批阅奏折,窗外忽然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夏天刚到,伴随着雨水也渐渐多了。

西罹绝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站起身子来慢慢走到了窗边,谁知道,就在他伸手要关上窗户时,一条青蛇赫然盘踞在窗户旁,若不是西罹绝眼疾手快抓住了那蛇的蛇头,狠狠甩在地上,又迅速抽出宝剑斩了蛇的七寸,如今怕是已经被咬到了。

守夜的宫人听到声响,急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躺着一条被劈成两半的蛇,急忙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西罹绝收起了宝剑,拿起巾帕擦了擦手,道:“朕的寝宫怎么会有这东西?”

“回都王,近日夏天刚到,伴随着雨季,蛇虫都开始出来活动了,都王的寝宫周遭奴才们这几日抓了不下一百条蛇,虽然撒了些去蛇虫的药粉,但是还是不断有新的蛇虫出现,昨日奴才在御花园看到了玛雅娘娘,她教奴才们在御花园采摘天南星科放于寝宫各角落里,那些蛇虫最害怕这天南星科。奴才已经吩咐下去,让宫人们送些天南星科过来都王的寝宫了!”那宫人恭敬地回答道。

西罹绝的手顿了顿,他问:“你说那玛雅娘娘教你们如何驱蛇?”

“是的,都王!”

“把朵哈姑娘宫殿的宫人叫来!”西罹绝道。

过了一会儿,朵哈宫殿的宫人来了,西罹绝厉声问道:“玛雅娘娘今日在朵哈姑娘寝宫中做什么事你一五一十说来!”

“是!都王!今日玛雅娘娘一早便到了朵哈姑娘的寝宫,她说朵哈姑娘近日不在宫中,寝宫也该好好打扫才是。玛雅娘娘还说近来蛇虫猖狂,她特意带来了蛇虫害怕的天南星科放于朵哈姑娘寝宫中,预防蛇虫躲藏在姑娘的寝宫里。今日玛雅娘娘的婢女还抓了一条在朵哈姑娘床上爬行的蛇,玛雅娘娘说她们藩城的女子都是不怕蛇的,还教我们如何抓蛇,说是日后若是朵哈姑娘回来了,身边要有个会抓蛇的人才行。”那宫人认认真真地告诉了西罹绝,西罹绝听完后脸上闪过一阵愧疚,他误会了玛雅了。

他今日因为心情烦躁,又看到玛雅婢女手中的蛇,竟然不由她解释就认定了玛雅有坏心思,他忽然想起今日玛雅原本见到他的时候脸上那一抹藏不住的惊喜,后来被他误会之后,她也没有争辩半分,只是没了那抹娇羞了。

第二日下了早朝,西罹绝不由自主走到了玛雅的清雅轩,这是玛雅入都宫来,他第二次来到清雅轩。

他站在清雅轩殿门口脚步有些徘徊,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昨日他错怪了玛雅,还那样子说了她的不是,可是自己身为都王,怎么可以随意和自己的妃子道歉呢?西罹绝心中甚是犹豫,就在这时,玛雅殿中的宫女端着一盆花走了出来,看见了西罹绝,惊讶地福了身子道:“都王万福!”

“起身吧!你们娘娘可在殿中?”西罹绝如今走不成了,便问了问那宫女。

“都王,娘娘在殿中呢!”那宫女欣喜地点了点头,急急朝着殿里喊着:“都王驾到!”

西罹绝走进了清雅轩,玛雅已经站着恭迎他的到来,西罹绝看了看一眼玛雅,她脸上已经没有昨日见到他时那欣喜的表情了,只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向他请了安,便没有说什么。

西罹绝顿时觉得清雅轩里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朕今日下了朝,刚好路过,便过来瞧瞧你!”

“谢都皇!”玛雅依旧不清不热答道,西罹绝碰了个软钉子,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花草,道:“你这是在修剪花草吗?”

玛雅看了一眼他指的天南星科,淡淡道:“都王指的是天南星科么?近来宫中蛇虫活跃,我已经听闻不少宫人被蛇虫咬伤,这天南星科是蛇虫克星,我让宫人们将采摘的天南星科放到宫中蛇虫活跃之处,驱赶蛇虫!”

“玛雅,昨日是朕误会你了!”西罹绝听着玛雅如此说来,心中更是愧疚,他柔下了声音道歉。

“都王是一都之王,玛雅不敢心生怨念。”

西罹绝继续说:“今日朕就在你这里用膳了。你,吩咐膳房将你们娘娘喜爱的菜做上来!”西罹绝指着玛雅的宫女道,那宫女看了看玛雅,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地福了身子道:“奴婢这就去!”

玛雅听到西罹绝要留下来用膳,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想必他是知道昨日已经误会她,如今正是摆下架子呢!玛雅心中起了些许涟漪,但是昨日西罹绝的话却依旧在脑海中回荡着,她虽然从第一眼看见眼前这个男子,便偷偷将芳心许给了他,可是他不爱自己,玛雅一直来都没有任何怨言,就算她来到西都都宫这么久,西罹绝也从未宠幸过她,她都不曾伤心失望过,她愿意就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哪怕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昨日在朵哈的怀玉轩中,她听到他的到来,心中甚是欢喜,还来不及好好与他说上一句话,便听到他指责自己蛇蝎心肠,那时候的玛雅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清雅轩的,就连宫人端上热茶给她,她都丝毫没有感受到烫意,直至烫到了嘴巴翻了茶杯,她的眼泪才慢慢流出来,原来被喜欢的人这样子指责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那与她一同从藩城来到西都的宫人乔儿看到玛雅受委屈,也红了眼睛,她一边帮玛雅上药,一边道:“娘娘,让我去和都王解释吧!娘娘根本就不是在害那朵哈姑娘!都王他也太不讲理了!”

“乔儿,不许胡说!都王就是都王,怎容你如此说!在这西都不比藩城,我们走错一步谁人都无法救我们!解释了又如何,他心中本就没有我,我做与不做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玛雅看着手上的伤,一脸凄楚。

西罹绝看着宫人送上来的菜,都是清清淡淡的几样,他有些不悦道:“不是吩咐了膳房做几道你们娘娘喜欢吃的东西吗?怎么都是如此清淡之物?”

“都王,我们娘娘平日喜欢吃的,便是这么几样!那膳房的姑姑说了,我们娘娘宫中这些菜已经算是上等的!”乔儿跪下小心翼翼说道。

西罹绝重重放下了筷子,黑着脸喊道:“去把说这话的宫人给朕带来!”

那玛雅出声阻止:“都王,只不过是几道菜而已,都是填报肚子之物,无需大动干戈!这些菜,我吃着挺好的!”西罹绝看了一眼桌子上玛雅说挺好的几道菜:清蒸豆腐、青菜叶片、粟米红萝卜、还有一晚飘着几片菜叶的汤,没有理会玛雅,有些动怒道:“还不快去!”

清雅轩里的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玛雅也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西罹绝,今日的他还真是奇怪。

不一会儿,那膳房的姑姑被带了上来,她一看到西罹绝,慌慌张张跪下磕头道:“都王万福!”

“你就是负责这清雅轩膳食的姑姑?”西罹绝冷声问道。

“回都王,是,是奴婢!”

“朕来问你,为何玛雅娘娘这宫中的膳食就只有这几道菜?”西罹绝重重开声道。

“奴婢,奴婢不知今日都王在娘娘宫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姑姑吓得急忙磕头!

“放肆!你这意思就是朕若不在娘娘宫中用膳,娘娘每日吃的就是这些吗?你们这些狗奴才,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如此对待主子!来人,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西罹绝已经明白,玛雅在宫中原来过得并不是很好,那些奴才都是见高踩低之人,自己对玛雅的态度,让玛雅平日没有少受苦头。

“是!”

“吩咐下去!若让朕再知道谁人敢再打着清雅轩的主意,定不轻饶!”西罹绝重重拍了拍桌子,满地的宫人跪着答:“奴婢们不敢!”

“这些都撤了吧!让膳房重新做些来!”

“不!”玛雅阻止了上前要退下桌上膳食的乔儿,转过头对西罹绝说:“这些都是平日我爱吃的,不需要浪费了!”西罹绝才摆摆手,让乔儿退下,他看了看玛雅,对着她笑了笑,那沐如春风的笑容让玛雅走了神,西罹绝说:“刚刚吓到你了吧!实在是没想到,这宫中的奴才们的把戏竟然也敢用在这清雅轩中!”他夹了一块菜在玛雅碗里,继续说:“怪不得朕瞧着你一次比一次瘦,都是朕的不是,今日过后,那些奴才们定不敢再对清雅轩不敬了!”

玛雅慢慢吃了一口饭,心中慢慢被西罹绝的话温暖了心窝,来到这宫中许久,除了当日的朵哈带给她些许温暖,便是今日,西罹绝为她惩处了宫人……

“玛雅,昨日之事确实是朕的不是,朕与你道歉,你就莫生朕的气了可好!”西罹绝看着玛雅认真说着。

玛雅本就心思单纯,如今看到西罹绝这么认真看着她,脸忽然就红透了,她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西罹绝松了口气,笑着说:“多吃一点!”

西罹绝看着玛雅不敢看他,那娇羞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轻笑,这女子还真真是有趣,昨日被他误会一句话也不吭,如今与她道歉,却轻易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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