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三章沈府拜年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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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汀烟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他们。 屋子里极暖和,出来以后她觉得外面特别冷,没一会儿脸就被冻红了。
“月姐儿在抄写经文,你要不要去找她?”沈规忽然走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她身旁。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了风吹过来的一边,高大的身子将风挡去了一大半。
易汀烟想起只见过一面的沈露月,觉得不熟悉的在一起会有些尴尬,便婉拒道:“不了,一会儿就要走了,而且我也不识字,怕打扰了沈小姐的雅兴。”
沈规微微挑起眉毛问:“你不识字?”
听着他上扬的尾音,易汀烟心里咯噔一下,警惕了起来。她习惯与别人说不识字了,难道沈规现了她识字?
他实在太高深莫测了,易汀烟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端倪,只好笑着转移话题道:“大人,外面冷,你穿得少仔细冻着,还是进屋子吧。”
“是担心我年纪大了不耐冻?”沈规的确穿得不多,但是他即便站在风口被风吹着也站得笔直,一点都不瑟缩,反而面色红润,神色如常。平日里他一直十分自律,冬天书房里连碳火也不用,从读书的时候冻到现在早就习惯了,也十分耐冻。
听他又提起了方才拜年贺词的事情,易汀烟窘迫万分。不就是贺词说的不合适吗?这也忒记仇了。她干笑着说道:“大人正年轻,怎么会年纪大呢。”
沈规似乎被她这话愉悦了,看了一眼易汀烟不知是被冻红还是羞红的脸,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你倒是喜欢操心。”瞧她穿得那么少,身子那么单薄,他要是真的回屋了,她会被风吹倒了也不一定。
这年纪的姑娘就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
易汀烟被他说得脸一红。她的确喜欢操心。其实她上一世是不爱操心的,空阶门的师叔师祖们信道,讲究无为,她更是一直得过且过,只是这一世抚养了商寄云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见过你给寄云写的信。”沈规忽然说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易汀烟身上。久经宦海,阅人无数,他识人的本事过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被掩埋在尘土之下的明珠偶尔闪现的光芒的。
他这么一说,易汀烟就知道自己穿帮了。她有些怨念地看了眼正在跟沈随玩的商寄云。
想到自己写的那啰啰嗦嗦洋洋洒洒一大篇的信被当朝大儒、当年连中三元的沈规看到,她就更加窘迫了,好像在被先生检查作业一样。
怪不得他说她爱操心。
“以前跟村上一个老先生学过一些,不过写得不好。”她心虚地解释道。
好在沈规也没追问,也没问她为什么装作不识字,只是点了点头评价道:“是不太好。”
易汀烟脸羞得通红,心中有恼怒。上一世她本来就是在空阶门混日子的小弟子,字写得只是凑合,这一世她也根本没机会练。随即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对。
她一个农女,能认字已是不易,要写得好看做什么?
沈规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不过可以练。”
在他温和却又似乎能把她看透的目光下,易汀烟又是窘迫又是心虚,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心中思索了一番,她看了看正在玩的商寄云,对沈规说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再不走回去就晚了。”
说罢,她伸手招来商寄云。
沈规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点穿,只是说道:“去吧。十五那天我会带着月姐儿和随哥儿去清辉镇看灯会,你们也一起吧,与他们做个伴。”
沈随在一旁道:“是啊寄云,一起去!听说清辉镇的灯会极好看,好不容易父亲才答应带我们去的。”
听他这样说,易汀烟自然不好扫兴。她想起去年上元节与沈规谢良偶遇的情景,说道:“好。”
离开沈家之后,易汀烟带着商寄云去拜访陆怀知。
路上,她愤恨地问他:“不是才说过不能将姑姑识字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吗?”
商寄云心虚地看了看她,委屈地说道:“在姑姑提醒之前大人早就看到那信了。”
这一年来,他极少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委屈的神情,像是在撒娇一样,易汀烟一下子没脾气了,只能没好气地说道:“下不为例。”
说完她又觉得似乎没多大必要了。沈规、陆怀知、谢良,好像许多人都知道她识字了。
陆家祖籍在仁昌城,陆怀知这一支早先为了做生意举家搬去了京城,如今留在仁昌城的也只有陆怀知。即便陆家只有他一人在,前来陆家拜年送飞帖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马车都要把陆家门前宽阔的大街给堵了,门房那里收到的礼更是多得有一人高了。
果不其然,陆怀知不在,去了京城过年,听说年初十左右才回来。
易汀烟把准备好的礼品交给了门房便离开了。
随后,她又去曹管事家拜访了一下,才带着商寄云回去。
初四之后,在爆竹声中迎接财神,到了初五,开市了。
易汀烟去拜访张大娘张大爷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孙可心的亲事定下来了。
提起孙可心的亲事,张大娘便愁眉不展。因为她要去给韩家的大儿子当小妾。
没想到她眼光那么高的人会去给别人当妾,易汀烟问道:“哪个韩家?”
“还有哪个韩家?就是那个经常欺负我们这些庄稼人,抢占土地的韩家。”一旁的张大爷冷哼道。
易汀烟的心沉了沉,心中总有些不安。她与韩家是有过节的。
妻与妾,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妾即使再得宠也是奴,生的孩子是要管正妻叫“娘”的。正常人家没人愿意让自己闺女去当妾。
她不明白孙可心为什么会去给韩家当妾,问起来却见张大爷张大娘有些含糊其辞,似乎中间还有什么不能跟人说的秘密。
人家家里的事,她也不便多问,只是心中替孙可心觉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