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幻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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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瑟瑟抖地开了口:“对不起……”恐惧像一只怪兽的巨爪牢牢㩳住了她的心脏,越是挣扎越是疼痛,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做最后的一搏,“都是我的错……和别人没有关系……”
丁树海眉头又是一蹙,微微扬高音调:“别人?”
叶知远那一声提问,成功地让全队的眼光聚焦到了雷诺身上。但雷诺还不打算立刻说出那个“还有”。他想再鼓励一下他的爱将。
“你再好好想一想。”
可惜叶知远一颗心都浮了起来,愁眉苦脸地低下头,想不上三秒,就挠起头皮。
“哥,”他干干脆脆地服了软,“我真想不起来了。”
见叶知远十分诚恳又渴望地看着自己,雷诺不由得轻轻地笑叹一口气。
诚然,叶知远是块干刑侦的好料子,只是还少一些耐心。也许二十八岁还是太年轻了。
他像一个兄长那样望了望叶知远,心道:还是慢慢来吧。
“其实你想得已经很接近了。”叶知远现有的表现还是值得肯定的,他并不会吝啬赞扬,更不会吝啬再推年轻人一把:“你说得很对,这里是情侣圣地,所以情侣来访的频率还是挺高的,也就意味着,一般情况下,凶手在湖边行凶也很容易被目击。他要怎么样才能避开潜在的目击证人?”
刘军傻愣愣地猜测:“也许他没在湖边下手,而是在其他隐秘的地方?”
李兰马上微嗔地斜了他一眼:“就算是在其他地方下手,可还是要把尸体投入湖中。再说一个人转移一具尸体可没那么容易,只会增加被目击的危险。”
刘军吃了瘪,但是对着李兰,也只有憨憨一笑。
叶知远煞有介事地端起下巴:“莫非凶手挑了一大清早,还是半夜三更的动了手。”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地瞄了一眼雷诺,正好看见雷诺垂下眼睛微微一笑,马上就领悟到自己思考的方向错了,“不对不对。要是有情侣在这里露营,早早晚晚都没用。我要是凶手,也不能冒这个险。那要怎么样才能……”
大脑里忽然电光火石地一闪,他终于明白过来,雷诺其实一早就给了最明确的提示。
叶知远望着雷诺,钦佩中带着崇拜:“避开潜在的目击证人。”
刘军还在疑惑:“是啊,怎么避开啊?”
这一次,叶知远加强了断句:“避开,潜在的,目击证人。我们一直认为这里会有很多情侣往来,但如果没有那些情侣呢?”
李兰冷笑一声,趁机讥讽:“前辈,是你自己说的这里是‘情侣圣地’,没有情侣那还叫情侣圣地吗?”
同事们爆出一阵轻笑。
叶知远修正道:“当然不是真的没有情侣,”见大家伙儿还在摸不着头脑,只得将那层窗纸一捅到底,“只是凶手行凶的那一天,恰巧没有情侣会来嘛!”
话一说完,却换来一阵更响亮的笑声。
刘军笑得最大声,啪的一下拍在叶知远的肩膀:“敢情凶手提前给天安市的每对情侣都了通知,就说,我,某月某日要杀人,请你们不要来?”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带动一群人落井下石。
李兰却没有笑,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不是的,”她也慢慢想到了叶知远的意图所在,“不是凶手想办法不让情侣来,而是那一天情侣自己不愿意来。”
叶知远猛吸了一口气,冲着李兰激动地指了指,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军:“啊?自己不愿意来……自己不愿意来……”想得一张脸皱成了菊花,忽然“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我懂了!情侣们来因缘湖本来就是求个吉利,可那天不是个好日子,当然就不愿意来了!”
叶知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地道:“哥们儿,你终于用上脑子了!”
刘军:“……”
聂晶见刘军有点儿恼羞成怒的兆头,连忙插入道:“现在的年轻人也不会迷信到翻皇历的地步,但是一些众所周知的节日还是会讲究一下。比如清明节、盂兰节。”
这里一开了头,大家的思维也活跃起来。
“不光是我们的传统节日,还有一些西方的节日。年轻人爱赶时髦,比咱自己的节日都郑重其事呢!”
“对对对,愚人节。”
“光棍节。”
“万圣节。”
七嘴八舌地将古今中外有名的节日搜罗了一遍,撇去一些比较冷僻的,竟然也有七八个节日。不过,比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怀疑,总算是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叶知远又进一步道:“还有,这样的日子,一般的情侣都不会来因缘湖。而且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凶手要求在这样的日子出行,也会被死者拒绝。”
李兰点了一下头:“他们不是一般的情侣,很可能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要避开耳目。”
聂晶:“说到这一点,今天也是清明节……”
话未说完,灌木丛后忽然传来声音:“雷队,这里有现。”
讨论暂时中断,雷诺等人连忙走了过去。灌木丛后一块潮湿的土地上,赫然留下了一对脚印。左脚在前,留下了完整的脚印,右脚在后,只有前脚掌。雷诺小心翼翼地避开脚印,也做了一个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蹲姿,略微拨开面前的枝叶。从这里正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见其他同事在小溪边的一举一动。
有人报告道:“四十二码的男式皮鞋鞋印,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
雷诺点了点头,接着聂晶的话说了下去:“我们的报案人也不是一般的情侣。而且,我们还有第三个现人。”
丁树海没有进一步地追问,他只是微微地眯起了一双半浊的眼睛沉默地看向女孩子。眼角的皱纹和绷紧的嘴唇,显示着他在等待她自动给出下文。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念头一跳出脑海,女孩子就崩溃了。更深层的恐惧像一场瘟疫陡然暴,迅速地扩散到全身。不仅手脚在颤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恐惧到了极点,连泪腺也失去了控制。
泪水沿着鼻梁一直流进嘴里,从未尝过的咸涩味道让舌尖都麻痹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勇气去撒谎:“其实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我硬要他陪我去了因山的。”
方煜文一脸错愕,转头看了一眼丁树海。后者的脸上却一片平静,怎么也找不出一点儿恼怒的迹象。
她痛哭流涕,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也无所谓什么自尊了,只要保住男孩子的命:“请你不要伤害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
方煜文回过神来,不觉好笑地摇了一下头:“刚才的那通电话,你以为我是在交代什么?”
轮到女孩子一脸错愕。
方煜文依然保留了一丝淡淡的好笑。他望着她泪汪汪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只不过是生意上的事。”
女孩子的脸刷地一下雪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她怔怔地望了望他们,不敢相信地说:“可是,你刚才明明提到了了因山?”
方煜文:“信不信由你。我们的确是在关注了因山,但并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