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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起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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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灵只听到先祖那一串极具个人特色的、销魂的痛呼声, 她转身去看时,窗边早已没有了主人的身影,窗户大开,冷风轻刮, 一片残叶飘落在窗前。方才生了什么惨剧, 似乎可想而知了。

初灵默默走到窗边, 低头望了一眼,又默默关上了窗户,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殿宇之下, 枫林深处。

北赐似无骨鱼一样挂在小天王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哀嚎:“不就欣赏了一下你修炼时的英姿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 我真的不会陪练, 你信我!我灵力低微, 平生只会耍赖, 你信我!小天王, 殿下, 绝色, 美人儿……你信不信我!你确定还要拉着我一起练武吗呜呜呜……”

小天王:“……”

初灵:“……”

单单关上窗户还完全挡不住先祖的魔音贯耳, 初灵真后悔没有再拿两团棉花塞住双耳。光明精灵这一脉的脸面真是被自家主人丢到漫山遍野了。

小天王把北赐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后退两步, 与他拉开距离,面色微愠, 想说话却又终究没开口, 站在那里踩着满地的枫叶, 抿着唇看北赐,想生气又克制着没表现出来,连眉目都被染上了绯色的诱惑。

北赐只觉得这人可爱得紧,被人抱了一下也像受了天大的耻辱一样。北赐甚至怀疑小天王从来没跟人近距离接触过,绝色的外表下竟然还隐藏着一颗如此纯良洁白的少男心,实在难得。

北赐认为应该好好保护绝色这方面的纯真,让他形成一种只能跟一个人近距离接触的认知,至于这个人是谁嘛……

北赐整好衣裳,清了清嗓子道:“殿下,你知道吗?在双方打斗的危急关头,最重要的并不是各种法力,而是近身格斗的招数。”说着,他故作神秘地凑近一点,小天王又往后退了一步。

北赐装作没看见他的后退,继续往前凑近,眉飞色舞道:“你听过人间的格斗术吗?比如跆拳道,或者柔道?”

小天王被他逼到一棵枫树前,忍无可忍,微微眯眼,袖底起风。

杀气滚滚而来,一阵又一阵的低气压从头顶碾过,北赐凭着直觉也知道大事不妙,但是现在跑路早已来不及,他蹲下去,抱头大叫:“别打别打!殿下你怎么这样呢,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想不想学我的独门招数啦?!”

强劲的掌风骤然消失,北赐抱着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眼前却空无一人了。他站起来,双手松松地插在腰间,神气活现道:“殿下?小天王?绝……”

“上面。”千年古枫上,小天王靠着树干站在那里,他的神情透着些微的隐忍,由于不想再被此人无耻地喊‘绝色’、‘美人儿’之类的,所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北赐仰头望他,笑道:“哎?你爬那么高去做什么?”他故意用了很小孩子气的动词,就是存心想看小天王脸色红又不说话的样子。

北赐站在下面朝树上的绝色招手,继续道:“快下来呀,我教你几个跆拳道的招数,你一定没学过人间的这玩意吧。”

小天王垂眸睥睨他,几缕黑色长在脸颊旁轻拂,衬得五官更加阴暗而柔美。他正在衡量此无赖的话的可信度,顷刻后,薄唇轻启:“当真有用?”

北赐立即用力点头,“有啊有啊!你这么聪明,稍微想想就知道嘛,当双方都没有了法力的时候,比拼的不就是身手拳脚么?”他乘胜追击一般,又拿自己举例子:“你看我吧,我虽然灵力很低,但就是死不了。原因就是我掌握了近身格斗的精髓,以至于我生命力顽强,还混到了一派先祖的地位。哈哈哈哈哈!”

小天王从小便在这世外隐秘的虚天魔窟修炼,虽然很聪明,消息也并不闭塞,但终归是对人情世故缺乏了解,从来没接触过如此厚颜无耻还一本正经的人,当下真的被他说动了心,从古枫树上落下来。

于是,当初灵再一次打开窗户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先祖卷着袖子,纠正小天王殿下的格斗姿势,时不时还对小天王进行近身教学,双手乱摸,笑得眉眼弯弯。

初灵关上窗户,“啪”地一下捂住脸。

·

天近黄昏,明月高远。

绯色身影和白色身影在枫林深处走走停停。

北赐那一头本就松散的长更加散了,他干脆摘下浅绿带,把耳边的缕绕到耳后,自己动手,重新扎了一个最随性的束,边扎边问:“殿下,你会束吗?”

小天王侧头看他一眼,只说:“我不必。”他的长尽数披在身后,什么装饰都没有,却美得令人心惊。

小天王踏步行走时,总给人一种胸有成竹、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方才跟北赐练了许久所谓的近身格斗术,他整个人还是气都不岔一下,说话语调也依然尽显王者尊贵之气。脸上的神情更过分,居高临下,睥睨生辉,简直就像用笔写着“唯我独尊”四个大字一般了。

北赐对此十分感兴趣,走到小天王面前,转了个身,背着手倒退着走,与他相对而视,笑着问:“殿下,你爹魔尊是不是把你当撒旦大帝在培养?统治七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种。”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小天王却别开脸,不从正面回答,只说:“这问题真无聊。”

北赐摆手道:“唉,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一片没有红透的枫叶落在小天王的肩上,被他的深绯色外衣反衬得格外显眼。北赐想伸手去帮他拂掉那片落叶,手伸到一半,却见小天王自己抬手拂去了那叶子,北赐只好转为以手握拳,拢在唇前,假意轻声咳嗽。

咳了一会,想起一事,他又问道:“殿下,你真的没有名字?”

小天王抬眼看他,目光无澜,道:“没有。”

北赐以手托腮,“你爹都不给儿子取名字的?”

小天王的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兄长也没有。”

北赐点头,“也对。你们魔界真神奇,魔尊和两位护法都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怎么偏偏两个天王就没有呢?”

小天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说:“还有更神奇的。”他稍稍仰头,颈线优美,喉结凸显,下巴的线条延展至耳根,视线所及之处,是十方苍穹。

北赐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只见原本即将要昏暗下来的天色,又渐渐变白,仿若晨光熹微,慢慢泛出白日的光线,风云转眼就变幻,瞬间聚散,最后完全变成白天的模样,黄昏彻底消失了。

两人面对面站在红色枫林深处,距离两步之远,一起仰望着虚天魔窟里风云变幻的天空。

北赐虽同为男相,但还是比小天王矮了些,从这个角度瞥下眼去看时,正好看见他那漂亮的下巴。

北赐笑问:“这是你变的?”

小天王微仰着脸,对着天空轻轻吹出一口气,道:“嗯,我从小就玩这个游戏。”

北赐又想捂心口了。瞧瞧这美人儿给可怜的,经年累月地生活在虚天魔窟,竟然只能跟天空玩游戏,想想也是怪孤单的。

这一天,北赐本来还想带着小天王殿下去山下小溪抓鱼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掏几个鸟窝。但是两人一走出枫树林,迎面就撞上了前来寻人的左护法蓦逆,然后小天王就被蓦逆带去别的地方练功了。

北赐一个人踢着树叶回到虚眠宫,刚进门,又撞上火急火燎往外跑的初灵。北赐心想:自己今天真是个撞人的运道。

初灵拉着他回房,关上房门,在门上施了一道隔音的法术。

北赐早已老神在在地斜躺在长椅里,还慢悠悠地开口教导初灵:“初灵啊初灵啊,跟你说多少遍了,凡事都要淡定,天塌下来也就那么回事,有什么值得我们着急的?着急除了打乱我们的思路,还有什么用处?你说是吧?”

初灵在他的椅子边蹲下,压根没理会他说什么,皱着眉严肃道:“主人,黑沼林被烧了一大半!”

北赐翘着二郎腿反问:“然后呢?黑暗精灵那边损失如何?”

初灵急道:“没事!它们一点损失都没有,一个死伤都没有。”

北赐这才把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腮歪着头若有所思。

精灵一族分为两脉,一脉是北赐创下的光明精灵,另一脉则是与光明系相反的黑暗精灵。两者所修炼的魔法不一样,都有各地的灵力根源。

黑沼林是个集罪恶怨恨于一地的地方,也是黑暗一族的命脉之地,关系着每一个黑暗精灵的灵力根源,为它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黑暗之源。所以,黑沼林一向是黑暗精灵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如果黑沼林被毁坏,黑暗一族一定会元气大伤,甚至会造成很多黑暗精灵突然暴毙,以往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但是这一次,黑沼林被烧了一大半,黑暗精灵们竟然毫无损。这便意味着,它们多半早已找到了别的灵力根源。也就是说,它们又创造了新的罪恶之地。

初灵苦闷道:“不知道那边把它们的新地方隐瞒了多久,而且一直都没被外界察觉到。可千万别祸及其他六界的无辜者。”

北赐撑着下巴,下颌一动一动:“不一定是一个具象地方,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初灵不解:“不是个地方还能是个什么?难道也跟我们光明系一样?”

北赐起身,说:“算了,你不用管,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再操心。”

初灵:“那主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虚天魔窟?”

北赐往外走,“还早还早,我还没钓到绝色朋友呢。”

初灵喊道:“你、你还想怎么钓?主人你别祸害年轻人了……”

北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刚说完要钓到绝色,一连两天,北赐却都没再遇见小天王,也不知左护法把他藏哪儿练功去了。

这两天内,初灵陪着北赐把这座上古神山的山巅周遭逛了个遍,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禁地,两人几乎把足迹留在了每一处地方。说来也奇怪,虚天魔窟所在的这一座上古神山,明明是极险恶之地,不宜居住,为什么还会被魔界选来作为小天王的修炼之地?

北赐逮住一个在山洞口偷懒的魔兵,拣了几个问题问他:“你在这座山上待了多久了?”

魔兵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战战兢兢回答:“没、没多久,才十几年。”

北赐又问:“那你们的小天王殿下又在这里待了多久?”

魔兵:“这我不太清楚,总之比我们久。”

北赐咳了一下,问:“小天王大概多少岁了?”

魔兵:“这我更不清楚了,殿下少说也出生了几百年了吧。”

北赐又咳了一下,再问:“小天王在魔界有没有什么相好?不,我是说朋友,他有什么朋友吗?”

初灵拽了一下先祖的衣袖,心道:主人,你的话题好像偏了啊……

谁知,偏生是这个问题,那魔兵的话却一下子多了起来:“我们殿下啊,据说很小开始就住在虚天魔窟了,没什么机会结交外界的朋友是不?但他跟我们大天王的感情尤其好!”

北赐的眉尖抽了两下,“两兄弟感情好不是很正常吗?”你有必要用这种骄傲自豪的口吻说出来吗???

那魔兵耸耸肩膀,只神秘兮兮道:“听说大天王不是魔尊大人的亲儿子……”

“……”

回去路上,北赐背着双手、摇着脑袋跟初灵感慨:“看到没,八卦谣言都是从内部泄露出去的,啧啧。”

初灵语气郑重:“主人,我不多嘴的。”

北赐好笑:“我又没说你。”说完,他又转头看初灵,道:“不对,貌似我也没什么八卦可供你多嘴吧?”

初灵仰头望天,作无语状。

北赐追问:“我有吗?没有吧……”

初灵继续望天,幽幽道:“你曾说过你要守护七界。”

北赐哈哈笑了两声,“这话怎么了?我现在也还是这么想的啊,这很丢人吗?你觉得很丢人?这也算八卦?哎初灵你真是……哈哈哈……”

初灵默不作声,看着自家主人自我挣扎。

北赐把双手揽在脑后,把那句话又默念了一遍,道:“唉,是有些年少轻狂吧,哈哈哈……”

北赐继续品味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又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年轻时候的信念还是不要大声张扬比较好,否则以后想起来,难免会嘲笑自己天真,哈哈哈……”

每次光明先祖觉得老脸挂不住时,就会在话尾加上几声干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初灵觉得,对于曾经信誓旦旦说过要守护七界这件事,主人是真的觉得很尴尬了。

·

两人行至虚眠宫的玉阶前,正好看见从远处走来的绯色人影。北赐喜上眉梢,让初灵先回去,自己站在原地朝那人热情地挥手。

然而,小天王走近之时,北赐才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似乎苍白过了头,左脸脸颊上也被划了一道伤。北赐忙问:“这是怎么了?殿下,两日不见,你就把自个儿折腾成这样了?”

小天王神情有点古怪地看他一眼,脚步未停,边走进宫殿边反问:“你还在这里?”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看来绝色小天王把本先祖给忘得差不多了,北赐心想。又或者是,他今日心情不好。

北赐跟着他往里走,脸上扬起笑意,道:“我在这里等你啊,都等了两天了。”

“等我?”小天王微微蹙起俊眉,问,“做什么?”

“嗯?”北赐惊讶,自然而然道:“一个人等他的朋友,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小天王被噎了一下,转过脸来看他,神情愈加古怪。就好像是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样。又走了几步,他才说:“我没有答应要做你的朋友。”

北赐十分明智地选择装聋,转换话题,亦步亦趋道:“那么殿下,这两天你去哪儿玩了?扔下我在这虚眠宫闷得慌,都快……哎???”

他话还没说完,迎头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抬头看去,是绝色的胸膛。两人正在一前一后地爬楼梯,小天王猝不及防一转身,低头拾阶而上的北赐就撞了上去,与此同时,北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从小天王的胸口处弥漫开来的。他受伤了。

小天王站在上一级,垂眸提醒他:“已经到东殿了。”

自从上一次北赐跑去东殿挖墙之后,他和初灵就被禁止进入东殿范围了,只能在西殿活动。

北赐先是愣了一下,尔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不说话。

小天王只当此人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不打算理他,刚要转身离去,双腿忽然被死死抱住。

“……”美眸眯起,周围的气流震荡,气压顿时变得极低。

北赐闭着眼睛赶紧喊道:“冷静!殿下你冷静点,别动手!我灵力低微,你一动手我就会魂飞魄散的你信不信!”

“……”藏在绯衣袖中的长指稍稍蜷缩,掌中的血色红光凝住,半晌,才慢慢黯淡下去。小天王一字一顿道:“你 –放 –开。”

“啊,放开,当然,我会放开的,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请求。”北赐跟这个好战成性的美貌小天王谈起了条件,可谓勇气可嘉。他再次强调道:“我体质很差的,就是个空壳子,怕是连你的一招都受不了,嗯,就是这样!殿下你控制着点啊。”

小天王早已快到达自我控制的极限了。若不是考虑到此无赖很有可能被他随手一招打得魂飞魄散,他早就把他给炮灰掉了。

乱抱大腿就算了,还胆敢提条件。小天王闭上桃花眼深呼吸,复又睁开,稍微平静了点,才继续一字一顿道:“快 –说。”

北赐嬉皮笑脸:“嗨,也没什么,就是想要你等会儿来一趟西殿,我有个很好玩的东西想跟你分享。”

小天王的声音不咸不淡,没有情绪,说:“我若不去,又当如何?”

“别呀。”北赐抱着小天王的双腿,从他身侧探出脑袋,冲他单眨右眼,笑道:“我保证你会喜欢那东西的,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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