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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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老爷怒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倒是来示好了。竹桃颇为讽刺地望了一眼尔诗这个女人真是晦气!
竹桃扯了扯唇角,声音颇为冷淡:“不必了。我不过是个贱皮贱肉的女仆,这点苦头算什么。你的药膏,还是留着日后自己用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
尔诗碰了一鼻子灰,也有些羞恼,冲着竹桃的身影啐了一口:“呸!给脸不要脸!”
然后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爷消消气,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天底下,哪个女儿能够容忍自家父亲对别的女孩好?”老阿婆笑了一声,拍拍凤爹的肩膀:“大小姐能够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我可是凤栖儿的亲爹,我还会害了她不成?表面上装的和和气气的,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父亲来看!”
“还有父亲,天天向着那个贱人。要不是看在凤楚儿和凤栖儿的脸面上,恨不得撕碎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凤爹冷峻俊美(?)的脸孔阴沉而扭曲。
老阿婆低声宽慰道:“夫人能够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至少,在外面,不像别的夫人一样,不给自家的面子。至少夫人还是聪明的。大小姐最近有点奇怪,这份聪慧不是一个5岁的小孩子能拥有的!”
谁知凤爹冷笑一声:“大小姐?那个女人的孽种?可笑!要不是看在父亲喜欢凤栖儿和凤楚儿的份上,我怎么会让两个孽种姓凤?”
老阿婆委婉地开解道:“他们好歹也是老爷的儿女……如果不明不白地把大小姐和少爷赶了出去,凤小姐只会在凤家更加难生存,不如先讨好了大小姐和少爷。大小姐虽然不允许凤小姐住她的房间,但是,并不代表大小姐不肯和凤小姐做朋友。”
“这道理我何尝不清楚。”
凤爹一脸忍辱负重的神情:“所以,今天这口闷气我只得忍下了。”
迟早有一天,他要将今天受的屈辱加倍地还回去!
老阿婆一手养大凤爹,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低声说道:“凤老爷子一日老过一日,还能活几年?这凤家,迟早是老爷的天下。将来……想出这口闷气,多的是机会。”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凤爹心坎里了。
凤爹神色稍缓。
老阿婆顺势劝了下去:“小姐还小,不懂老爷的一片苦心。她既是想为难白竹,老爷索性就由着她。等她懂得了老爷对她的用心,自然就知道老爷对她的好了。”
提起凤栖儿,凤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讥削又凛然的俏脸,陡然有些心浮气躁。脱口而出道:“真不知道,凤娘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说到忤逆长辈,凤爹当年做的事,可比这位大小姐“厉害”多了……
老阿婆心里暗暗嘀咕着,口中当然不敢明言。
想起凤栖,就想起凤清凉。两个人一对比,凤清凉根本不可能和凤栖对比。凤栖的落落大方、凤栖的狠辣、凤栖的咄咄逼人……这都是凤清凉遥不可及的!
想到这些,凤爹没什么喜色,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反而晦暗了几分。
老阿婆略一思忖,便猜到了凤爹心情低落的缘故,不动神色地扯开话题:“算算日子,最多再有三四日,小堂妹和凉姑娘就要到凤家了。这么多年,老爷还从未见过凉姑娘。凉姑娘今年十四了,不知生的什么模样,性情如何。”
提起素未谋面的外甥女凤清凉,凤爹的神色立刻柔和了下来,轻轻说道:“小堂妹年轻时朱唇皓齿,眉目如画,才学出众。她的女儿,相貌性情自是不会差的。”
“是啊!”老阿婆笑吟吟地回答:“小堂妹擅长许多了呢!凉姑娘自然不会比大小姐差多少。”
听到这句话,凤爹是彻底消了气,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比起高傲、不讨人喜的凤栖,他还是比较喜欢楚楚动人的凤清凉!
老阿婆一看凤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凤老夫人精明,凤老爷子狠辣,两人生出来的唯一儿子却是这副模样。凤栖既不像凤爹的优柔寡断,反倒像凤老爷子的狠辣。凤楚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其实却是一个精明的。
凤栖才5岁,就这般聪慧,是个父亲都会觉得骄傲,偏偏这位大主子还嫌弃了,给她做孙女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真不知道这位大主子怎么想的!
凤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凤爹眉头舒展开来,忍不住想,凤清凉会生得像小堂妹,还是……会像父亲多一些?
真想立刻就看到他们母女两个!
沉寂压抑了多年的心思,像野草一般在心头疯长。
“老爷回了院子后,大雷霆,摔了一整套茶碗。竹桃收拾的时候,被老爷用茶碗盖砸中了额头。”一位女仆,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可爱,为白皙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却只是低声禀报:“后来,老爷只留下了老阿婆说话。”
凤栖淡淡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女仆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聪明过人的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要她去侦查老爷。凤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老爷和这位娇蛮的大小姐面和心不和,现在居然闹到了面不和心也不和。
甚至闹到了凤老爷子那里去。现在凤家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怕死了这位大小姐,生怕惹怒了她她就告到凤老爷子那里去,她看着,这位大小姐可成熟稳定了呢!真不知道那些人是眼瞎还是什么!
她被叫去的时候,他们用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真讨厌!
老阿婆是凤爹最忠心的走狗,对凤爹所有的隐秘过往了如指掌。凤爹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少不了老阿婆在背后出谋划策。作为伺候凤家的主子最长时间的老阿婆,对这位脾气多多的老爷已经有些了怨恨吧?不过那是凤老夫人留给凤爹的。
想也不用想,这个时候,老阿婆一定会劝凤爹暂且隐忍不,耐心等凤清凉母女进入凤家吧!
“……后来,竹桃和尔诗似乎闹了些口角,各自回屋去了。”女仆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禀报。
“咦?”凤栖疑惑地看了一眼女仆,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你那么漂亮,为什么父亲没有看上你?你比尔诗漂亮多了,你叫什么?”
“阿零。”
“……”
凤栖突然不说话了,阿零疑惑抬头想看看凤栖怎么了。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凤栖眸子,似一泓清水。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凤栖的眸子,她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明明这只是一个小孩子!这几天,总觉得凤栖姐弟好像哪里变了……凤栖变得更神秘了,看不透她的想法。凤楚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有意味深长的感觉。
“你回去吧,好好陪着阿楚。”
阿零松了口气,出去的时候,才现自己满头大汗。这大小姐,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鬼!
【宾果!黄昏请宿主务必去唐家附近的竹林!】
嗯。
凤栖坐在凳子上,竹林?唐家附近什么时候有个竹林?奇怪的很啊!
……
凤栖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就找个借口出去了。阿零本来想把凤栖追回来,却被凤楚用眼神阻止。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作为弟弟的他,只会无条件地支持。
凤栖的背影越跑越远,凤楚的目光有点凌厉。
看着凤栖的背影有些疑惑,她这是要去哪儿?
……
当凤栖匆匆赶到的时候,却愣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哪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身上缠着黄丝带,显得十分妖艳迷人,坐在竹林中的石凳上,在近黄昏的竹林中显得十分忧郁,令人怜惜的感觉。肤白似雪,乌如墨,目似秋水,眉若远山,琼鼻樱唇。
那个女人是谁?干嘛坐在竹林里?结婚啊……
女人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凤栖看不见女人的眼睛。不过从面容、身材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的眼睛一定也很好看吧。
肌肤白皙,气质很好。
这是凤栖对女人的第一反应。
这样的女人很美啊……
凤栖的容貌肖似凤老夫人,美得明艳耀目灼灼其华,和气质清冷淡雅如寒梅的凤老娘并不相似。
想来,这也是凤老爷子、凤老夫人待她这个孙女热情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当年凤老夫人精明、高傲、自尊心强,和凤老爷子刚刚是一对璧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好的人儿,怎么就生出来了一个这样的儿子?丢人啊!
在凤栖游神之际,那边的美女似乎注意到了不对劲,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了躲在竹子后面的凤栖。
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好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