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 记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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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说个故事吧。
在呈螺旋状的泡沫宇宙时空之中,有这样的一个世界——它看似正常,实则近乎崩坏。
在这个时空里,宇宙的寿命将尽,为了延续这个宇宙的生命,无数的智慧种族们开始尽全力的维修这个在旁人眼里早已无可救药的宇宙,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延续它的寿命,可惜成效大多寥寥无几。
直至最后一个名为‘孵化者’的种族现了一种奇特的能源转换公式,它可以将‘情感’转换为‘能量’,扩散出去,填充宇宙消耗在虚空之中的熵值,借此来延长它的寿命。
可惜这个现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在同等的文明种族之中,‘情感’近乎等同于灭绝,它们的情感不够强,也无法做到足够效率的转换。
但孵化者不打算放弃这个计划,它找寻了很久,最后在宇宙的须臾一角,这个银河星带的偏远地区里,找到了一颗年轻的星球,这颗蓝色行星上孕育着初期的文明。
这种文明的程度,在‘孵化者’的眼中,微小到可笑,不仅没有积极的向着外太空探索,甚至连同一种族的生命,也在做着毫无意义的内斗,他们自称为‘人类’。
‘人类’自私,凶狠,好斗……说来讽刺,推动他们进步的源泉,竟是‘战争’。
这样的一个可笑的种族,原本孵化者是不屑一顾的……可它们很快现了人类的新奇之处,那就是人类作为一个个生命个体,全部都拥有高度集中的精神意志,换而言之,他们的感情特别丰富且饱满,没一人都拥有百种以上不同的情绪,特别是处于青春期的男女,情绪活动格外剧烈善变。
于是‘孵化者’确定了,这里就是理想的场所,如果能将此地作为养殖场,毫无疑问可以孕育出庞大的能量,将其返还给宇宙,可以延长数万亿年的寿命。
再然后,便是计划了……
它们拟定一条完美无缺的流程。
第一步,以‘实现愿望’为诱饵,吸引缺乏自控能力的年轻少年少女们与它们签订‘契约’。
第二步,完成之后,给予他们名为‘魔法’的特殊力量,这自然也是由他们‘灵魂’本身所引的。
第三步,等待他们因为自身的力量走入绝境,引情绪暴走的极致——绝望。
然后,在这一步之后,稍稍出了一些问题,情绪暴走之后,灵魂晶石碎裂,释放出了庞大能量的同时,也引了性质上的转变,正如光的极致便是黑暗,物极必反,这些人的灵魂陷入暗面,成为了一种只懂得毁灭的异形生命。
它们将这些扭曲堕落的人称为‘魔女’,给予命名的同时,也决定了‘契约者’的名字——既然********被称为魔女,那么作为堕落前的必经阶段,就唤作‘魔法少女’。
第四步,更改原计划,诱导这些魔法少女去击杀魔女,以此保护这颗星球的平衡,得到更加长远的‘孵化时间’,通过将二者塑造为宿敌,便可进一步掩盖住我们的存在目的——并且收集魔女死后的悲叹之种,可以进一步提升预期目标。
第五步,执行。
这个计划被完美的执行了。
它们自称为‘q’,盯着可爱的外貌,却犹如耳边低语的恶魔一样,时时刻刻都在诱惑着人类去堕落,也因为人类的自私,同样的剧本来回重复着书写。
就这样,一年、十年、百年过去……
无数的少女跟它签订下了契约。
自祈祷中开始,以诅咒而结束,循环往复。其中甚至有着许多耳熟能详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
值得讽刺的是,背叛了这些人的并非是孵化者,而是她们的祈愿自身——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只要不符合常理,必定会招来扭曲,这种扭曲形成因果轮回,招来业报,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q没有任何负罪感,一直兢兢业业的不断工作,从未有过间断。
这漫长的历史里,它用了数千年也才收集了制定指标的10%,它们自身乐观的预测了,也许只需要数万年才能完成目标吧。
可它们错了,不是几万年,而是几十天。
某个偏远岛国,一座普通城市,有一名粉色头的女孩。
她是位模样稍显可爱,个头略微较小,很容易让人提起保护**,犹如一只可爱小动物的女孩,虽然外貌出众,但在人群之中,也只是不起眼的一名普通女孩而已,然而……q却现了,在她的体内藏匿着无比可怕的潜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果能与她契约,想必一瞬间就能完成所有指标吧……不,甚至在那之上!
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魔法少女……同样也是最强的一位魔女。
q心动了,决定诱惑这个女孩。
同其他年少无知的同龄人一般无二,她很容易被欺骗,只是在‘巴麻美’的表演下,就立刻陷入了沉沦,与另一名‘沙耶香’的少女一样,恨不得立刻完成契约。
q求之不得,可它被打断了。
不仅被打断了,甚至还被机关枪来回扫射,杀了几十次。
这名名为‘鹿目圆’的少女身旁,有着一名保护者,她叫做‘晓美焰’,是一名q不曾记录过的‘契约者’。
可即使被警告,q本身并不打算放弃,或者说,它不明白‘放弃’‘恐惧’是什么意思。
它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等待,因为它非常清楚,‘鹿目圆’不可能对于其他人见死不救,不成为‘魔法少女’,她就永远只能受人保护,只能拖后腿,一旦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暗面,就永远也无法离开,做个普通人,继续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了。
绝望比起预期,来得更早。
‘巴麻美’断而亡;沙耶香因为自身的愿望和现实背离,陷入绝望;另一个红毛,耍枪的,也陪着她一起共赴黄泉了。
q清楚机会到了,它在此期间已经调查清楚了‘晓美焰’的来历,确认了她作为‘时间回溯者’的身份,并且明白了‘鹿目圆’为何拥有如此巨大潜能的缘故。
每一次世界线的变更,因果的更替,都会将巨大的因果线收束,最终缠绕在‘鹿目圆’的身上,正因为多次的悲剧没能被挽回,而历史却在不断变更,才最终致使了她的力量强大到难以置信。
可这跟孵化者没有任何关系。
它只是衷心的期待着鹿目圆的契约和堕落。
为此,它可以一点点给鹿目圆灌输着世界的真实和残酷,将人类的劣根性一点点揭示出来,耐心等待到‘魔女之夜’的到来,毕竟在最强的魔女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无力的。
哪怕强如晓美焰,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一切都如它所想。
可惜,在这来回轮转了几千次几万次乃至几十万次的因果轮回之中,在这最后的一步上,却出了一步差错,一步细小却致命的差错——
少女如此说道:“对不起呢,小焰……我要,成为魔法少女。”
“不要!”晓美焰咬紧牙齿,忍着剧痛,以要哭出来的腔调喊着:“这样的话,那我到底是为什么才轮回……”
少女紧紧拥抱着最要好的朋友,但一双眼眸没有丝毫犹豫。
q迎着她的目光,询问道。
“那么,鹿目圆,以你的灵魂为代价,你有什么愿望?”
“我……”鹿目圆深呼吸,握住手,用尽全部力量道:“我希望能将所有魔女在诞生之前就消灭,所有的宇宙,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魔女,由我亲手……消灭!”
q惊讶了:“这份祈祷,这个祈愿,如果成真的话……那可不是简单的跨越时空的级别了,是对于因果律和世界规则的逆反,你……你是打算成为神吗?!”
“神什么的都无关!”鹿目圆,不……圆环规则之神如此诉说道:“我只是无法原谅这个悲剧的连锁,至今为止,保持着笑容战斗至今的魔法少女们,曾经祈祷过希望的所有人,我不希望她们哭泣,希望她们直至最后也依旧能保持笑容,对此妨碍的规则,由我来破坏、来改变……这就是,我的愿望!”
“来!实现吧!孵化者!”
一道光芒笼罩住了q,契约……完成。
当见到天空那庞大且华丽的姿态是,它知道这庞大的事态彻底脱离了掌控,谁也无法料想到,这个‘拯救宇宙’的计划,却是创造了一位超越了全部时空全部宇宙的神。
一个愿望,错乱了全部规则。
鹿目圆,牺牲自我,拯救了属于魔法少女的悲剧连锁。
晓美焰,不得救赎,愿望依旧没能达成,但也改变了历史。
q,自行揭短,死于话多的典范。
《魔法少女小圆》世界。
记录完成。
……
此地,是一个宽敞的图书馆。
明亮宽敞,光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死角,地面光洁如新,宛若铺陈着极品的白玉石;书架无数,层层密布,状若林海,不知繁几。
不论从横面还是纵面上看去,这个图书馆都可谓‘宏观’。
除了宏观之外,它具有任何图书馆该有的特性——静谧,深沉,书香弥散,历久陈新。
每一个书籍上都摆满了书籍,它们本身就在诉说着历史的变革,从古至今,一目了然,时间的流动显得格外醒目,或金色镶边,或兽皮包裹,或古朴泛黄,或精致羽织,但都保存的十分完好。
在这无边无际的书架群落的中心……姑且称之为中心吧。
有一名穿着黑色衣衫的少年端坐于书桌之旁,提着黑色的笔杆,流淌的在书卷上挥洒着文字,他没有诗人的洒脱,没有史实编记者的严谨,甚至没有一个作家该有的兢兢业业。
他是在记录……也仅仅只是在记录。
俄顷,流畅的笔尖倏然停滞,最后一个文字也已经落下。
“记录完成。”他低语,放下黑笔,合上了这本看似普通的记录本。
当书本彻底合上的一瞬,纯白色的封面书籍却亮起了阵阵光华,如日光般炙热,月光般皎洁,星光般璀璨,异象维持了几息时间,随后停息下来。
当光芒散去时,少年身前的书本已经化作了另外一番模样——
封面上,以抽象派的画风构筑的简单线条和色块组成了几名少女的轮廓,她们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书籍以黑底做封皮,黑紫色为镶边,将其渲染的更像是一本黑暗的童话书,好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便会释放出无数的灾祸似的。
封面透出几个依稀的模糊字迹,很快变得清晰——【绝望与希望之书】。
少年望着这一幕,表情没有丝毫变动。
这时,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突然响起。
“绝望和希望……还真是够标准的见闻录啊。”
嗓音不清晰,甚至有些怪异的尖锐,少年侧目看去,在他的右边肩头,一只金色的十二足蜘蛛正眨着三双复眼,饶有兴致的望着那本新生的书籍。
蜘蛛,在许多国度的传说之中,均是能沟通幽冥的生物,而在佛教的典仪之中,金色的蜘蛛代表着轮回法则,这也正如这只蜘蛛的名字,它叫做轮转。
如今在此地的一人和非人之间的关系,算是老师和学生、上司和下属吧。
“你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呢,比起其他几个贪玩的家伙要勤快多了。”金色的蜘蛛轮转从少年肩头跃下,落在了黑色的书籍上:“正好,让我来检查一下好了。”
它移动着小巧的身躯,化作金色的溶液,融入了黑色的书籍之中。
约莫十秒之后,它便从书中脱离了出来。
“如何?”少年开口询问。
“六十分。”轮转给出了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成绩。
“低了。”少年眉头一皱。
“不,已经足够高了。”轮转人性化的抬起前两足,双手交叉在身前,以好气又好笑的语气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拿高分的?”
“我的记录……不会有误。”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却也充斥着极高的自信:“世界规则的编写,事件剧情的走向,人物内心的活动……面面俱到,没有人能比我记录的更好。”
“是啊,很优秀的记录,所以我才给了你六十分。”轮转叹其不争道:“你真的想不明白?”
少年摇头。
“小白啊,你知道作为一个万象书库的纪录者,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吗?”
“错误的记录?”
“错!是重复!”轮转严肃道:“你不是第一位纪录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位,在迄今为止一共有过无数的纪录者,他们编写过无数的书籍,但是,在这无限漫长的时间里,从未有过一本重复的。”
“你的记录非常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有关于‘魔法小圆’世界最完善的记录也不为过,但是!在我看来,你的记录更像是从其他书籍记录之中,抄袭摘录了一部分,东拼西凑而成的‘高质量’报告书!没有亮点,没有创新,只是单纯文字堆砌。”
轮转拍着桌子道:“我让你去记录,而不是交给我一份第三人称视角的风景描写。”
“这就是记录。”小白冷淡道。
“屁!”轮转爆粗口了:“你好歹也是个穿越者和外来客,我不信你去小圆脸世界之前没有看过任何文献,就算没有看过,你多少也该给我做点事情吧!”它用金色的纤细蛛足敲着桌面,怒道:“就算你不愿意救人,也可以做个灭世大魔王,来个团圆结局和暗黑团灭结局我能给你一个好顶赞,可你呢?”
“我……”小白默默想了想:“我……”
“你连跟里面的世界主角连一句交谈都没有!还跟个痴汉一样尾随着里面的魔法少女,从她起床到睡觉,从复活到狗带,从不间断,你的尾行技能怎么点的这么高!谁教你的!”
轮转化身咆哮体,大声数落着。
小白一言不,默默不语。
或是泄了些许,或是觉得自己语气过重缓了缓,轮转接道:“所以,你的报告就算做的再精致,再完善,也不过只是花架子,记录的都是别人的玩剩下的,就算是九羽那个鬼畜男,鸾紫烟那个花痴女,记录虽然一塌糊涂,但多少也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你这样下去,不论过多久,也是不可能写出心象之书的。”
“心象之书,我不需要。”
“屁!”
轮转跳了起来,啪的一巴掌就把小白抽飞了出去,它冷哼一声:“瞎说什么傻话,我带出来的人,如果连心象之书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死?!你可是我见过的天赋最好的纪录者,别轻易给我说丧气话。”
小白捂着脸站起身来,颇有一种‘连我妈妈都没打过我’的既视感。
他看着轮转,问道:“改变世界就那么有趣吗?”
“有趣与否是取决于你们自身而言的,九羽喜欢游荡于里番和电影游戏世界,他享受那种鬼畜的快感,鸾紫烟到处穿越搞百合,也是她放浪形骸,仅从结果而言,只要能造成既定事实的颠覆,让时间线扩散,形成无穷多的可能性,这本身就乐于成见。”轮转不冷不热的回道:“换而言之,不干涉就不会改变,不改变就是停滞,一旦世界停滞了,还要我们何用?”
“……明明万象书籍早已是无法穷尽的量了。”小白闭上眼睛,躺在地板上:“真不明白,这样记录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管它呢?”轮转斜着眼睛,也不知道蜘蛛是如何做到手动斜眼这个动作的。
它翘着二郎腿,一副流氓教师的模样:“开开心心的在无限世界里旅行,碰到些开心的人,开心的事,然后顺手记录下来,作为一个旅行者,没有多余负担,头顶青天有人罩,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你居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是。”小白呵呵道:“我天生面瘫有问题么。”
“啧。”轮转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也真是……你失去了记忆不代表失去了感情啊,面部交叉神经也没坏死,怎么就跟个机器人一样不听教育呢?”
“是啊,所以请您把我放回原本世界,让我重拾过去记忆,再造三观,化身穿越的玄幻男主角,轰轰烈烈再来一世,走上装逼打脸的不归路吧。”小白诚恳道,陪着他那副死人脸,简直绝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喷饭大笑。
“逗,你认为那种十几年生的事情,我还会记得吗?”
“……能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老师您也是吊的没s了。”
“能有你这种面瘫徒弟,才算是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吧。”
“嗯……说起来,对老师您而言,八辈子又是什么概念呢?您的年纪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没什么增加吧,只是跳动了一个十几位的最后尾数?”
金色的蜘蛛扭过脑袋来,露出了极其危险的笑意:“小白……我没告诫过你,千万别拿着长辈的年龄开玩笑吗?会死人的哦~”
小白平静的回道:“生物的价值来源于自身,经历的积累,阅历的丰富都与年龄的增长分不开,认为年龄越小,年轻越好的只是愚见,真正的美有心而,而不是取决于外表的沧桑与否。”
“哼,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轮转虽说着不买账,但已经收敛了锋利的獠牙,它移动了身体,几缕金色的蜘蛛丝垂落下来,一柄造型精致的折扇落在了桌案上。
望着那副折扇,小白心头涌上了一股怪异感,它名为……‘熟悉’。
“这是谁的?”
“一个老朋友的,现在,它归你了。”
白知拿起折扇,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为什么给我?”
“当做你的毕业礼物……从明天开始,你就要独当一面了。”轮转声音悠扬:“万象书记官·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