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崔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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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合了合眼睛,暂时把头贴在无名的手心,问他:“母后的仇重要,还是火烧公主府的仇重要?”
无名笑了一下:“对于那位公主来说,这两件事情都很重要。药药,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这些事情,不应该找到最简单的方法吗?”
锦城听懂了无名的意思,他是让自己先联合崔墨除掉段庆然这颗毒瘤,再报弑母之仇。她总觉得是亏欠的崔墨的,崔墨本身什么错也没有。
锦城把身体坐直,无名的手掌中瞬时充满了异样寒冷的空气。锦城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无名:“公子,我已经不打算嫁人了。”
无名一愣,药药已经很久没有称呼自己为公子了。她说,她不会再嫁人了,是不会嫁给他吗?
“您要为崔墨守节?”无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锦城摇摇头:“公子,我知道爱情绝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我这是为我自己守节。我死里逃生这么多次,是天要让我向仇敌讨一个公道。我不嫁人是不想拖累任何人。以后我会变成一个可怕的人,多么希望你看不见那个满手血腥的药药。”
“所以你不仅不接受我,还要赶我走?”无名的眼睛里已经聚满了风霜,他咬牙切齿地问:“段锦城,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你觉得爱情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但是我觉得是!我连安安静静地待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吗?”
锦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直视无名愤怒的眼睛,她的心也很痛啊。但是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没有道理让别人为自己的分担。
无名伸出双手,死死地按住锦城的肩膀:“药药。你在想什么,做什么,我都给了你充分的自由。也请你给我自由。”说完,狠狠的吻了上去。锦城偏头想躲开,他的唇便落在了锦城的脖颈上。
无名很快放开了她,然后走掉了。
锦城透过泪眼望着桌案上的白纸黑字。眼里显出崔墨对着自己微笑时候的样子。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些,漫漫长路自己要走得精彩才是。
这天晚上,锦城修订了好几个计划,睡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了。等她醒来下楼的时候,无名已经早饭完毕,敲着桌子等她了。
锦城自然地坐过去,店小二麻利地上了早餐。无名也不看她,锦城便自己吃了起来。今天的早餐甚是合口味,锦城不觉多吃了些。吃完,再看无名,无名还是不看她,锦城只好讪讪地上楼。
还没有挪开脚步,便被无名叫住了:“阿锦,坐下。”
锦城回头,确定是在叫自己。看来无名这次会生很久的气了,他连药药都不愿意唤自己了。但她还是乖乖的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桌子的对面,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你等着。”无名先是摔了这三个字,便又走掉了。真是奇怪,最近老是要面对他的背影。
锦城还是坐在那里等,她的心中一直居住着一个叫药药的小姑娘,她虽然活的不长,但总是会跳出来秀一下存在感。她是不会忤逆那个真心为她着想的公子的。
锦城等来的人是崔墨。他由崔护扶着进来的,锦城不由自主地去摸腰间,现自己没有把鸣剑带下来。
崔护看见锦城,慢慢地把儿子搀扶过来。他对着锦城歉意地笑笑。锦城实在是笑不出来。
崔墨坐了下来,崔护也没有走开。锦城便看着他们不说话。
似乎现了异样,崔墨开口问:“对面的可是无名公子?”
崔护才要说明坐在他对面的是锦城,锦城先说话了:“是我。”
崔墨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就回神,转头问崔护:“父亲,你要不要避一下?”
“不必。”锦城忍不住说,“我不会当着你的面杀你父亲的。”
崔护笑了一下,锦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要笑。说实话,崔护笑起来很难看。可能是她下意识觉得杀害母亲的凶手总应该日日忏悔,时时内疚。他是没有资格笑的。锦城觉得很不舒服。
“听无名公子说,你想先报公主府之仇?”崔墨也知道现在绝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直接切入主题,他知道,要桃花坐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似乎太为难了。他是真的想帮桃花。
“不仅有公主府的一百多号人,还有墨玉的幸福,还有徐侍天的嗓子。”锦城沙哑着嗓子回答,她的眼睛努力避开崔护,但是崔护一直在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如果不是落寞的崔墨就坐在对面,她真的要暴走了。
崔墨愣了一下,他已经许久没有接触世外的世界了,故而也不知道徐侍天失明的事情。“徐侍天为什么会失明?和段庆然有关?”
锦城低下头,声音沉了下去:“他是替我受罪的。”
徐侍天……崔墨一时庆幸桃花没有受到伤害,一时也惋惜。他记得离开京都的那一天,他和徐侍天在一梦阁的指引下终于正视了彼此。他……也喜欢桃花呢。
崔护看着两个人的神情,心中也万分难过……好好的小两口,因为自己的错失而被硬生生地拆开了。
“我会替他报复回来的。”锦城的声音明亮起来。崔墨听着她的声音,心中便又一架铮铮乱响的琴。也罢……好歹还能再和桃花一起走一段。
“我会和你一起。”
锦城说不出话。就像想推开公子一样,她也想推开崔墨。有些路,一个人走,足以。
“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是无名昨晚也找我聊过了。桃花,你觉得对我好的事情,未必对我好。我有自由选择我要站在你这边……也许你并不想看见我。”
“可是我知道你没有错。”锦城连忙开口。感受到崔护的眼睛中又迸出笑意。锦城放缓了语:“其实,就算公子不来找你。我最终也是会找你的。崔墨,我想了无数个计划,每一个都少不了你。”
崔墨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影,他是多么害怕自己会被拒绝在桃花的世界之外。
“那父亲呢?”崔墨微微偏头,也不知道问的是锦城,还是崔护。
崔护哈哈大笑:“从小都是你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我呢,先滚远点,等着小娃娃你把身上的事情都处理好,再来找我报仇。”
锦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很难相信,她臆想了一千次一万次的仇敌,是如此豁达的人。
“想着下次见面就是刀剑相向,老夫趁着此次小娃娃还友好说几句话。你可愿意听?”这话,是对锦城说的。
锦城无声地点点头。
“你母后一事,责任在我。你要找我报仇,我绝无怨言。只是我这个儿子,对你并没有亏欠,你这么能因为父辈的成见而断送他幸福的机会?”锦城觉得崔护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抬头才现,崔护并没有张口,崔墨竟然听不到崔护的声音。
他是在用内力传音!看着崔护始终笑米米的样子,锦城忽然觉得报仇无望了。
“还有这次的事情,还请你尽力接受崔墨的帮助。段庆然这个小兔崽子我早看他不爽了。之前崔墨的眼睛,亦是他叫人做的手脚。你要为这么一大帮子的人报仇,便也算上崔墨的一份吧。”
锦城猛然回望崔护,他眼中的笑意已经退干净了,剩下的只有生为王者的嗜血和怒火。崔护,他其实很爱自己的儿子。
“父亲,你在和锦城说什么?”虽然察觉到了父亲内力的波动,却听不见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崔护低头看崔墨:“没什么。”
锦城也很快从内力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崔墨,段庆然的事情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崔墨无声地笑了一下:“愿倾尔能。”
离开时,崔护是一个人。崔墨留在了客栈里,就住在锦城旁边的屋子里。无名看在眼里,很不开心地把自己的房间调到锦城的另一边。
锦城还是有些怕见崔墨,每次见他,都下意思地躲开。无名到成为两个人之间传声筒。这个传声筒当得痛并快乐。
“药药,今晚记得多加件衣服。”无名对着锦城的单薄袄裙直皱眉,“你原来都只穿这点吗?”
自从每日习武,锦城便不觉得体恤身寒,故也不愿意套很多衣服上去。
结果下午的时候无名又气呼呼地过来了:“你多穿点。”
“你不是早上才刚说过?”锦城有些惊异地问。
无名闻言更生气了:“早上这次只我替我自己说的,下午这次是我替崔墨说的。”
“你又输棋给他了?”锦城打开柜子,巡视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哪件能让两个人都满意呢?其实今天中午崔墨无意识碰到自己刚浸过凉水的手,便该知道会有眼前这一出了。
无名气急败坏:“是和局,这次是和局!”他自认为棋艺天下无双,还常常嘲笑药药是臭棋篓子,怎么就是赢不了崔墨呢?
锦城在心中暗笑,崔墨之前可是商场的高手,他的棋路是从实践中体悟出来的。公子虽然聪明,但是对世事无常,也只是当个看客。如何和身经百战的崔墨相比?想必今天也是看出来崔墨是让他的,才如此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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