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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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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涵之送徐侍天回去的时候,徐府红灯齐挂地在等探花郎回来。徐侍天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歪在赵涵之身上。

徐莫寒是亲自来接这个庶长子的,赵涵之对着这个老头拱手笑道:“徐大人,我们小辈拉着侍天多喝了些,今天难得高兴,您可千万别怪罪他!”

“哪里哪里!多谢赵员外郎把犬子送回来。”徐莫寒连忙叫了两个家丁把徐侍天架进去,复又对赵涵之笑道:“天黑路难行,我就不留员外郎了。”

赵涵之对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做派了解不少,忙道:“我自己回去便是。”

徐莫寒也不等他走远,便进了门,吩咐下人合上了大门。赵涵之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徐府,心中冷笑,随手一个响指,便从拐角处蹿出来两人抬的小轿,虽不大却很精致。为的那个小厮向赵涵之叩道:“少爷请上轿,夫人一直在等您。”

赵涵之嗯了一声,坐上轿子回去了。

公主府里琉璃和墨玉都在忙着侍奉锦城,锦城一个人懒懒地躺在木制浴桶里,扯着粉红的桃花玩。

琉璃把水一勺一勺地加到桶里,手不停,嘴也不停:“今天这位徐探花还真是好玩。话说不清楚,歌倒是唱得挺好听的。”

锦城眼前浮现出徐侍天脸红的窘迫样,笑出声:“以后怕是要被涵之欺负死。”

“赵涵之就是个浪荡公子,公主少提他!”提到赵涵之,琉璃就一脸嫌弃。

锦城转过头来看琉璃:“一开始说他善解人意的是你,现在说他不靠谱的人也是你。怎么?他那张俊脸已经吸引不了我们的小琉璃了?”

闻言,连在一直在边上整理衣服的墨玉都笑出声来。琉璃恨恨道:“公主怎么又笑话我?我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但好看能当饭吃吗?能掩盖他一身流里流气的味道吗?”

“那也只是涵之的表象。”锦城顿了顿,调笑道,“刑训要从西城回来了,到时候他欺负涵之,你这小丫头怕是要扑上去护着了吧?”

琉璃这下可是真恼了,把水勺往边上的木桶一扔,跺跺脚转过屏风,出去了。

里面的锦城和墨玉不约而同地爆出大笑。

公主府里其乐融融,皇宫含元殿里则寒气阵阵。

青衣的头都磕破了,还不见坐在上头的广武帝有什么动静。

长翁在一边叹气,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多了。

广武帝做了这几十年的皇帝,大梁也算国泰民安,这位小说书看多了的皇帝非要在有生之年弄出些大动静来。齐国这次来犯正好是他扬名立万的机会,于是策划了一个“小”案子来保证自己亲征的机会。

如何制造舆论?如何民心所向?最简单的就是假扮齐人掳走满朝才子的心上人——锦城长公主,然后再亲征,大张旗鼓地救回来。

可惜看看他养的这帮好侍卫,做的是什么事情!先是把宜妃当做锦城带走了,现在又来跟他说交接的时候,宜妃真的被齐人掳走了!

齐人!那是茹毛饮血的齐人!温婉她此去还有命回来吗!

长翁垂眉一点声音都不,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广武帝的大雷霆。

果然,一想到温婉正在凄凄惨惨戚戚地等自己营救,一双盈盈的眼睛盛满泪水,广武帝终于忍不了,爆了:“你们到底能做什么!”顺手把桌上的两个折子扔了下去,正中青衣的脑袋。

青衣磕头的频率立马加快,砰砰的响声地动山摇。

“宜妃是什么人你们是知道的,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必将你们碎尸万段!”广武帝狠狠道。揉了揉眉心,吩咐:“你们快马加鞭,必须在宜妃还没有入齐之前找回来。”

这个事情广武帝不说,青衣也知道要做的,只是这次来掳走宜妃的齐人实力雄厚,在大梁有着十分复杂的关系网,实在不能夸海口说能追到。

青衣磕头:“臣领旨。”

“你自己到暗室跪两个时辰。”广武帝最后看青衣一眼,背着手大步离开了含元殿。长翁拂尘一撇,立马跟上去。

暗室……青衣垂眉,冷笑了一声。

回到永华宫的广武帝,望见隔壁毓秀殿有那么一枝桃花偷偷地伸了枝桠过来,不由地想起了孤云山第一次见到温婉的时候。

那时候的温婉穿着一袭粉红色,静静的坐在一树的桃花下。那样美丽,那样干净。那一抹颜色着在她身上,比开在枝头要更好看。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暗暗誓,这个女孩子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他要保护她一辈子,让她开心一辈子。她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长翁,拿酒来。”

“喏。”

酒中千情丝丝绕,不见愁。

当锦城知道宜妃被齐人掳走时,已经第二天下午了。

刑训从香雾缭绕的西城回来,带来一个两样东西,一个是宜妃被齐人带往西城的消息,另外一样是一个人。是个名叫寒香的奇怪女子。

“齐国在大梁的北边,西城则是大梁南边的小都城。齐人怎么会把宜妃带到那里去?再说这次不是我的好父皇策划的事件吗,宜妃怎么会真的在齐人手中?”锦城微微皱眉,问。

刑训面无表情地喝尽了杯中的水,回答:“宜妃的那件燃轻丝和公主的一模一样,臣断不会认错。那些人的手法也不是皇上无能的暗卫能做出来的。”

在她的班底里,刑训是和暗卫打交道最多的,于是锦城把焦点放在宜妃的身上:“有没有可能是齐人的障眼法?”

刑训斩钉截铁:“不可能。宜妃端坐在马车内,不会有假。”

锦城奇道:“你未曾见过宜妃,怎么知道是她?”

“臣听琉璃说过,但凡公主所有,宜妃必然也有。我假扮车夫之时闻到了焚红的味道。”刑训垂目。

焚红的味道……这个香粉只有她和宜妃两个人有,那就一定不会错了。锦城眸中一黯,齐人若是把宜妃当成她掳走,那么为什么偏偏要送到西城去呢?西城,西城,西城……对了,西城连绵如山的青楼!难不成……想到这一节,锦城的脸顿时煞白,听闻齐人顽固不化,做事向来狂妄,不会要把宜妃扔进青楼里?

“刑训,你在西城时可曾进过青楼?”锦城慌忙问。

刑训皱眉,对公主如此猜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臣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齐人素来不羁,不会是要把宜妃卖进青楼?”锦城听出刑训的不满,连忙道出心中所想。

刑训为人正派,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种可能。听锦城乍一提及,越想还越可能是这样,事关青楼,他也不很是了解,侧头问锦城:“不如找赵涵之来问一问?”

涵之见你像见了鬼一样,你在这里他这么会来?锦城只好说:“那我过后去问问。”

刑训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站起来和锦城作别:“那臣先告退了。”他不喜欢赵涵之的纨绔,赵涵之不喜欢他的正直,两个人从第一面见就是互相不顺眼,偏刑训武举出身,赵涵之的花拳绣腿打不过。

之前赵涵之仗着口齿伶俐还敢杠上几次,只是某一回他意图“骚扰”锦城,被刑训拖出去暴打一顿,再也不敢和刑训同处一地了。

锦城想着两个见面难免又有冲突,也就不留刑训了。

走到门边的刑训忽然转过头来,道:“寒姑娘就麻烦公主了。”

锦城连忙点头:“没事没事。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刑训走后,琉璃和墨玉一起进入殿内。

琉璃欲言又止,让平时闷声不吭的墨玉抢了先:“公主,邢大人送过来的这位寒小姐似乎不愿意住伊红楼。”

“怎么?”本来就对冷冰冰的刑训带回来姑娘深感兴趣,墨玉向来沉稳,不是遇见大麻烦不会来找自己,思及,锦城把手中的琉璃玫瑰茶盏一放,“我和你去看看。”

墨玉在前面引路,琉璃撅着嘴跟在后头。走到一处拐角处,锦城忽然停了脚步,身后心不在焉的琉璃差点撞上来。

“公主。”唬了一跳的琉璃立马跪地拜倒。青灰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如一片初秋的叶,孤孤零零地浮在地上。

锦城知道琉璃心中所想,假装咳嗽一声,慢条斯理道:“墨玉这一打岔,我到忘了还有些事要和涵之商量。琉璃,你且去一趟赵府,把涵之请过来。”

琉璃也不抬头,低低地答了声:“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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