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世界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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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真小，小到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下一刻可能就坐在你身边大快朵颐。】
萌萌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主，麻溜地为她制定了一整套追男计划，还特地找了好几本女追男的小说圈了重点给她当成功案例，并鼓励她说什么“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脸皮厚，冰山都能变温泉”还有什么“好男就怕痴女缠”……
顺带还跟打了鸡血般每天三餐不落地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奶奶家执行她的追男计划，那亢奋程度就像有人偷偷给她充了小马达，还是电力超持久的那种。
蔺音尘悔不当初，觉得当时认为萌萌这个主意不错的自己肯定是脑袋让门给挤了，还是反复来回式重复挤的那种。
顶着高压被白萌萌折磨了近一个礼拜，十一小长假终于携着中秋悄然而至。
导师难得大方，手一挥直接批了五天的假给她，而白萌萌却因着毕业小论文的事被她导师抓了壮丁假期要外出公干，于是在萌萌略带哀怨的眼神里，她屁颠颠地提前收拾包裹回家了。
结果刚出校门，就接到了师兄的电话，说是意大利客户那个项目已经成功实施，他们一群人打算要庆祝一下，还特地允诺她是去吃火锅。
因着回家和吃饭的地完全在两个方向，她不想在路上来回折腾，遂拉着行李就颠颠地打着车去了。
***
蔺音尘到的时候，师兄他们还没来。
她原本想在大堂等师兄他们一起的，结果拖着个箱子实在扎眼，几乎每个经过的人不自觉地都会朝她看一眼，把她看得囧到不行，只好自行先订了位子，告诉师兄他们房间号，乖乖在包厢等他们。
一个人等着无聊，她就默默地掏出刷微博打时间，结果页面一更新，那个万年不更一条微博的妖殿大大，居然更新了。
那是一条转微博，简单扼要地就写了“新歌”两字，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典型的妖殿风格，懒！
蔺音尘按了播放，悠扬空灵的古筝配乐缓缓地拉开故事的前调，四分三十五秒，配上妖殿独有的妖孽声线，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她轻吐了口浊气，摸着愈烫的脸蛋，心肝直颤！
重新按了一遍播放，蔺音尘这才点开全文，慢慢地略过一些基本信息，那是一个剧情歌，大致应该是讲两个年少相惜的少年，后来因着家族变故权利纷争各自走上不同道路最后反目成仇的故事，剧情歌描写的就是他们之间刚刚出现分歧的那段。
可随后瞄到配音人物的时候，蔺音尘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了，想起先前妖殿那段H音里，也曾出现的过的人名凤止，她确信这应该不是巧合。
因着背景音乐的关系，里面妖殿大大呻吟声并不很清晰，但若仔细辨认与她之前听的大致确是一般无二的。
该死的萌萌，居然又诳她。
还独家私藏，私藏个萝卜哦！
“萌萌同学，记得将小论文的翻译费按市价的80%打我卡上哦，如果逾期，我可不保证会生什么哦！”
白萌萌先是被蔺音尘这没头没脑的电话搞得有些糊涂，随即意识到大概是自己诳骗她的事暴露了，遂秉着坚决不撞枪口上的逃避原则，很是干脆利索地就挂了电话还不怕死地顺手关了机。
蔺音尘瞠目，听着手机里机械的嘟嘟声，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便彻底炸了。
“死萌萌，你丫，你有种假期回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是真气急了，那话几乎是咬着牙直接吼出来的，恰好服务员开门进来，直接被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壶差点没扔出去。
在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蔺音尘漠然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抬手拢了拢鬓，端着一派镇定自若。
服务员脸色变了变，随后立马敬业地扯出一抹笑，身子往一旁侧了侧，转身冲着他身后道：“先生您好，302包厢到了！”
Σ(°△°|||)︴，后面居然有人！？
***
蔺音尘只觉天灵盖一麻，彷佛被人劈开后“噗噗噗”倒进了一壶热水般坐立不定。
嘤嘤嘤！
这么丢脸的时刻，来了一个围观者不够，居然还打算送她一双，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她心下暗自盘算着等下是该利诱好呢？还是威逼管用？反正不管怎么样，势必要让那人把今儿听到的或没听到的一股脑儿地都给她咽进肚子里。
她眯着眼，主意一定，脸上的神色便愈自若，视线淡淡地越过服务员，朝门外望去。
从敞开的门沿，正好缓缓探进来半个身子，两人视线交汇，那人竟一个踉跄，直接摔了进来。
什么情况？
那个服务员一副见鬼的惊愕，抱着茶壶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放，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只是临了出去时看她的那个眼神，气得她差点追出去，什么嘛，这么大的店，服务员心理素质真心不咋地。
“h，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那人不知何时已爬了起来，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斜对角，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笑得甚是灿烂。
全然一副不受方才之事困扰的坦荡。
蔺音尘惊叹，暗道这才是个中高手啊！
只是这人谁啊？长得眉目清秀，但瞧着有些眼生。
她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遍公司里所有人的脸，确信他应该不是师兄公司的人，至少她上次去的时候他还不是。
所以是新人？还是跟她一样是外部人员？可为什么她也觉着好像在哪里跟他打过照面？
蔺音尘按捺住心下的云起波澜，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小口抿着，缓声道：“同学，难道不觉着这样的搭讪很老套嘛？”
“啊？我不是搭讪？我真得见过你！”那人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丢下一句，“等着我哈！”便拔腿跑了！
蔺音尘定定地看着那扇来回晃动的门，良久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的茶，兴许是走错的吧？
可约莫三分钟后，那人便去而复返，单手侧身扒靠在门框上，胸膛微微起伏着，气息有些乱，冲着他来的那侧不时地做招手动作，见她看他，还转头笑着冲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蔺音尘囧，但想了想还是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茶，吃人嘴短，权当是封口了！
“
你属蜗牛的啊，走这么慢？”许是嫌那人走得太慢，他中气十足地抱怨着。
那边那人不知道回了句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立马一变，耷拉着脑袋，头倚在门框上，小幅度地来回蹭着，嘴里还小声嗫嚅着什么。
那模样竟有几分像家里的爵士，每次她哥一吼它，它就蹲在角落里，脑袋靠在墙上，也是这样来回地蹭，以至于家里那几个地方的墙漆总是缺一块。
蔺音尘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人虽然看得依旧冒冒失失的，但莫名多了那么几分亲切。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蔺音尘第三次无聊地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一下子便多了，纷纷囔囔地，大概是大部队到了。
她抬头去看，恰好看到师兄进门，越过那人的时候身子明显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眸多看了几眼，随后以眼神示意问她：“小音音，这人你朋友？怎么不进来？”
蔺音尘伸手将茶杯递给他，闻言愣了一下，诧异道：“他不是公司新来的同事嘛？”
“啊？公司最近招人啦？”这下轮到顾长铭愣了。
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小李连忙上前，摇头道：“没有啊，这人我没在公司见过。”
“没见过吗？”顾长铭低喃着，扭身又看了那人一眼，“那是走错包厢了？”可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人好像还跟他打招呼来着？
蔺音尘摊手，表示不清楚，但心下觉得应该不会，一个人走错一次有可能，走错两次？可能性应该不大吧，而且明显他还在等另外一个人，难不成两个人都走错？这种可能性未免也太低了吧！？
“除了公司人员，还有我，你确定没有再叫其他人了嘛？”她提醒他。
顾长铭点头，理所当然道：“公司内部庆祝，我叫别人来干嘛？”
蔺音尘狐疑，眯着眼打量他：“是吗？有前科的人也好意思说。”之前那次，打着公司庆祝的幌子，结果给她牵红线的那个也不知道是谁？
后面的小李，好似想到了什么，扯了扯顾长铭的衣角，低声道：“我们好像还约了……”
他话未完，门口便传来一道惊呼。
“谢天谢地，这通电话终于打完了。你再不来，小爷我都快被人家当成园区动物观赏了！”那人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里看了看，显然方才他们的窃窃私语，这家伙一字不差地全听见了。
“所以说，方才你是又在表演如何卖蠢嘛？”人未到声先至，蔺音尘微愣，总觉着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倒是她身边的顾长铭，突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凑近她不好意思道：“小音音，那个我忘了跟你说，我还约了靳大神？”
“靳大神？”她无意识地重复，是她认识的那个靳大神嘛？
“嗯，就是靳曜啊，之前意大利那个项目的最后跟我们确认和接洽就是他。”
“什么？”蔺音尘惊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所有的思绪在那瞬间汇拢整合。
意大利？伦敦腔？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有些恍惚地抬头，靳曜已站在了门口，目光定定地望着她们这边，眸色幽深，看不出情绪。
顾长铭见她愣，后知后觉地转过身，见到那人，便立马站起身，上前迎了过去。
“你小子，终于舍得从M国回来了！”师兄伸手捶了他肩膀一拳，打趣道，一副老友相见的熟稔。
靳曜微垂下眼帘，面部的整个轮廓瞬间明朗起来，“你们都在这，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蔺音尘总觉着靳大神在说那话的时候眼尾若有若无地扫了她这边一眼，可随即她立马捧着茶杯猛灌了一口压下心中这荒谬的错觉，一定是最近被萌萌那丫头洗脑洗得太厉害了，所以连带她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茶一时灌得有些急，不小心呛了喉，她捂着嘴便是一顿猛咳，脸上的温度烫得不行。
她这厢动静有些大，顾长铭顾不上叙旧连忙回座，体贴地帮她轻拍着后背，关切道：“小音音，没事吧？”
“没咳咳咳……事！”蔺音尘摆手，却只觉连心肝脾肺都要被她咳出来了，胸腔整个轰鸣得厉害。
随后，只觉面前一黑，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杯水，递到她跟前道：“慢点喝，压一压！”
那人的声音完全没了方才寒暄时的喜悦，硬邦邦地，就像小时候诵读的说明书般不带一点起伏。她应该没惹他啊！？
“谢谢！”蔺音尘轻嗫着唇瓣，强忍着咳意，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相触，那瞬间的冷意刺得她浑身一哆嗦，忍不住打眼瞧他，明明穿那么多，可手怎么这么冰？
难道传闻靳大神打小身体不太好是真的？
她捧着杯子小口地啜饮着，一杯温水缓缓下喉，那咳意才算勉强压制。
蔺音尘轻抚着胸口，抬起头，众人已经各自就坐。她才现六人座的位子，师兄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的斜对角，她的正对面是那个同靳曜一道来的少年，好像是叫方景屿的，此刻两人侧身交谈着，一副甚是熟络的模样，而小李坐在另一边，时不时探身和旁边桌的同事闲扯着。
那坐她旁边的人是谁？靳曜？
蔺音尘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思绪纷乱。
关于意大利那个项目，她后来再三确认过合同方一栏确实写的是Rcc先生无误，可对方那天既然生气到直接挂了电话，那么或许问题还是出在她这，比如那天来跟她确认最终方案的可能并不是客户本人，而是他的委托人呢？所以那天被她喊Rcc先生的人很有可能是靳大神？
可是，那声线明明不……一样啊？
蔺音尘一边分神听着三人的闲扯，一边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侧之人，思索着究竟如何开口询问才比较没那么尴尬。
“还是那么喜欢吃火锅？”可还未等她想好对策，靳曜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她呆愣愣地转头看他，他们好像还没有那么熟吧，却仍是乖巧道：“蛮喜欢的。”
靳曜轻声“哦”了声，扭头看她，在蔺音尘被他看得甚觉得不好意思时，便瞧见他指了指被她握在手里的茶杯，轻声道：“这是我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