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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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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课

李遥月把他从地上移到沙上的时候, 手都忍不住在抖,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前, 重握了握拳, 抑制住那冲动。

她刚刚摁下一个‘1’, 还没挪到2上,手腕就被一把扣住了。

身后那道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 沙哑的要命:“你干嘛。”

李遥月握着手机回头看他,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躺在沙上, 右手臂盖着额头, 抬头看她。

李遥月:“你还好吧?你……怎么在这里?”

徐知舟皱了皱眉头, 垂下眼,嘴角似乎勾起了个微讽意味的笑:“我不能在这里吗?”

他撑着沙想要坐直身子,却失败了两次, 李遥月没法袖手旁观, 上前把他扶起来:“能, 但你好像烧了,你最好去看一看。”

“烧。”徐知舟这下的笑她看清了:“这不是很正常吗?高几度算什么, 我最好烧死算数。”

那几份赌气的意味不能更浓, 李遥月不知道回什么, 干脆闭嘴,找到饮用水机给他倒了杯水,又从包里翻出一盒黄连。

把药递给他的时候, 她想到了什么, 又收回了手。

东西不能随便吃, 万一对嗓子有什么影响。他的助理肯定也跟他嘱咐过。

但徐知舟接过水后一把将药也夺了过去,往往嘴里一抛,喝了口水,又邦直邦直地躺下了。

“……”

李遥月干站在那里,遂提议:“你要去医院吗?或者有专门负责的医生吗?我给你助理或者Lz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徐知舟咳得很厉害,咳完淡淡道:“你现在待都待不住了,我就那么招您烦?”

李遥月:“……”

她垂头看了他几秒,笑了笑,提着包坐到了对面的沙上,看进他的眼里,温和轻声道:“你说话一定要带刺的话,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待不住。不仅没有,我想留在这里,留到帮你的人来,我想多看一会儿。”

徐知舟的黑眸像是能光一般,沉沉盯住她。

“看什么?”

李遥月没有回答,但她的眼里已经写满了答案。

看你。

徐知舟沉默凝视了她一会儿,垂下眼帘,抬起左手遮住了眼睛。

“你真是个混蛋。”

他说。

*

数着时间到了,小池带着其他助理来继续布置场地加接人,却找不到徐知舟人。

“你去二楼看看,你让六子去楼上找,他一般睡零食区域后面,这里都还没铺好地毯他估计也睡不……”

池瀚絮絮叨叨,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助理小心翼翼的截断了。

“池哥,”她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斜上方:“阿虞说在呢,在那个会议室……旁边休息室里。”

几个人一齐去了二楼,被眼前的画面震的灵魂出窍。

徐知舟在角落里坐着,准确地说,是蜷着,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感到危险时会做的那样,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与此同时,身边还坐了个人,负责把外套盖在他头上,把人大咧咧圈在怀里,时不时轻声耳语几句他。

“我没看错吧。”

祝虞已经呆了,喃喃道。

“艹,我瞎了,那旁边是个女生吗?”

六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一直觉得天才怪癖是正常的,有脾气也是正常的,气场可怕凶起来吓得人不敢说话更是正常的,但是……

“哪路神仙啊?!”

“走了走了,别围着看了,找c呢。”不一言的池瀚开始赶人,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几个工作人员都崇拜不已。

他们坚信池瀚身为贴身助理,肯定知道生了什么,于是纷纷跟着撤离。

屋里的人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时不时抬起手背抹一下。

从刚才事态失控开始,李遥月已经跟在他后面被遛狗很久了,徐知舟眼眶红着满屋子转,一边转一边无声控诉她。

为什么是无声呢?

她也不知道。

怪就怪徐知舟妈吧,生成这样,五分的情绪也能被这颜放大成一百二十分。

他从头到尾倒也是说了话,一共九个字。

——“李遥月,我不想见你了。”

是走到一块彩色公共区域时说的,听得李遥月停下了脚步,在那停顿犹豫的几秒里,就听见这位男士愤怒的声音。

“你走个试试!你现在就走!!”

李遥月:……??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吧,老这样拖着也不是事……”

李遥月是想好了,这样逃避下去迟早会拖死他们其中一个,或者两个。就像□□一样,迟早要解决。

但她有犹疑,徐知舟变了不少,他锐而锋芒,漠然凌厉的私下作风相当出名,身在喧嚣热闹的圈子里,心却始终离一切都很远。

现在他给了李遥月几分勇气,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如果能说清楚,让他感觉好受一点,是最好不过的。

她这么觉得。

然后徐知舟就哭了。

就哭了。

哭了。

了。

李遥月还说个屁啊,看到他沿着桌角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红了眼眶,她也说不出什么了,走过去用自己的外套把人裹住了。

“我不会再理你了。”

这是徐知舟被蒙头以后自言自语地说的话。

李遥月在心底叹了口气,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个混蛋,你不要再理我了,我知道……”

我都知道。

“对不起啊。”

她吸了下鼻子,压下酸意,很轻地搂了搂他,没有任何暧昧的□□,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将拥抱实在地抱出道歉意味。

在工作人员来了后,李遥月也悄悄离开了,走之前把自己的微信号留下了。确定男人瞥到桌上的字条,她才放心遛走了。

那天下午所有人比平时更频繁地偷看他,徐知舟则比以往更加毫无波动。

池瀚在收工后把进度报给了Lz,同时汇报了这个小插曲。

Lz了三个句号,然后问。

【是不是个挺白的孩子,瘦高瘦高的。】

池瀚:【嗯,是的,长得挺好看的。】

那确实是张容易令人过目不忘的清冷含笑面孔。

Lz:【你说他在人怀里偎着?】

池瀚:【……应该是的。】

他忽然有种卖老板的心虚感。

Lz在酒会上维持着笑容暗爆了句粗话,这徐知舟也是绝了,都他妈什么神奇的走向,以前喝醉了还叫着要把人吊到帝国大厦顶上吹风呢,见了才他妈的几面啊就缴械投降了。

池瀚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Lz指示。

【演唱会前你跟他跟得紧点吧,别光听他的,这女生的面,演唱会前让他尽量少见,不然就等着完几把球。】

当晚,两个人重新加上了彼此的新微信。

知道这个消息的池瀚有点忧伤,看来演唱会注定要完几把球了?

这半年有好多新歌要出呢……

*

但是徐知舟一切如常,那天像个幼儿园崩溃碰小朋友一样的画面仿佛没有生过。

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身边的人也没再看到过那天的人。

李遥月是非常忙,G家的新项目忙起来都恨不得住在公司,她每天都在面无表情的跟ug作斗争,忙起来啃两块饼干完事,半夜才出公司是常有的事,即使公司福利好,娱乐健身零食完备,那也得有空享受……她忙起来只想回家多睡会儿觉。

在第三个持续加班的周末,她踏着月色出办公室的时候,撞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温润眼眸。

“……你怎么来了。”

李遥月疲累地笑了笑,上前跟男人拥抱了下:“我以为你在洛杉矶。”

方或禹刮了刮她的鼻尖:“那我也得休息啊,山庄那工作告一段落了,我回国来休息,看看你怎么样。”

他们当晚去吃了个夜宵,方或禹中途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遥月把鸡翅从签子拨下来:“你是想问他吗?”

他抬起眼看了看李遥月,似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你们见面了?”

李遥月唇角很轻地勾了一瞬,说不清的意味:“嗯。”

“……现在他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啊,你看新闻不是能看到。”

李遥月啃鸡翅啃得满嘴流油,话说得含糊不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方或禹喝了口啤酒,笑了:“三四年了吧,你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轨道,还能聊到一起吗?”

“他骂我都能骂三天三夜不带停的吧,这话题算吗?”

李遥月淡淡耸了耸肩,方或禹被逗笑了,摇了摇头:“有时候想一想,真羡慕他啊……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个,我也能理解阿姨了,”他唇角的笑容淡了一些:“你能为他做到的事,能做到的程度……是无底洞吧。对了,你记得当初你给他装修的房子吗?后来有新户主买去了。”

她拿起韭菜串串的手微僵了一瞬:“哦?是吗。什么时候?”

方或禹也没想瞒着她,直接道:“大概三年了?那街道翻修之前。”

那时候是她刚检出重度抑郁,一心想着回来时。很快就被拉入了新一轮的旋涡,无数念头缠得她不得翻身。

自然无暇顾及这些。

她中间去了一趟厕所,方或禹听见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是微博推送,标题看得方或禹眉头微皱,很快起身把李遥月屏幕上这条消息叉掉了。

吃完夜宵李遥月拒绝了他送自己回家的请求:“公司离我五分钟诶,我走回去就行了,Lyda还在等我呢,她新进来的,没人帮不行,今天有个数据挖掘的程序跑了很久有点问题。”

她目送着方或禹的奔驰在夜色里消失,才重新拦了辆的士。

“祁山路368号,麻烦。”

李遥月靠在车座上,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出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诶,您在这里停也行。”

看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抬头说道。

她付钱下车,走进便利店提了一听啤酒,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喝边晒月亮。

顺便继续在热搜第一的词条里翻实时的信息。

“许鸢徐知舟”

独家爆料!小花许鸢或微博示爱徐知舟公布恋情?!工作人员无意曝光男方已非单身!

李遥月就着这新闻评论当下酒菜,喝了四罐,捂着肚子满世界找厕所。

上完厕所连脑子都清醒不少,再次拦了一辆的士,豪情壮志地挥了挥手:“师傅,祁山路!驾!!”

十七天,他们的微信只有通知对方成为好友的消息。

她有时候会怀疑,这几年是真的,还是那时候是真的。在抑郁症有所缓和以后,她一心扑到了未竟的学业上,每次从瓶颈里走出来,都奖励自己搜一次他。

心脏都会缩着停几秒。

后来她才敢承认,就是怕。怕搜出来他事业很好以外的消息,结婚生子,家庭美满。

李遥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无耻,非常无耻,成为了自己以前最唾弃的那种人。

她以为再度见了面以后,会稍微……释怀一点,变成一个善良一点的人呢。

她下车后,熟门熟路地绕过小区的小路,从楼道里走向了102,在防盗门外就能听得清清楚楚里面的动静,打麻将打的热火朝天,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国骂,不知道是赢了钱还是输了钱。

没想到。自己当时的心血,小心套话揣测后的礼物,就这么彻底的……消失了。

她握着手上预备好的东西,久久站在屋外沉默。

到底要不要敲门看一眼。

脑子里一团乱麻像是海草纠缠的时候,李遥月突然听到后面有大声叫嚷的声音:“谁啊谁啊?!在那挡路干嘛,要付钱才能进哈,让一让让一让——!”

她被一把推开,那大妈嗓门很亮,把门打开后,她瞟了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那格局虽然混乱,但跟那个房子完全不一样。

“哎,不好意思问一下,这是23幢吗?”

“23什么23,”大妈不耐烦地挥手:“眼瞎了吗,23在前面!”

李遥月眼睛都亮了一亮,蹦蹦跳跳地找到了真正的23楼。完全没有意识到酒疯的小李已经渐渐占据了身体。

“这是您的pad吗掉到门口了——”

“这是你的pad吗掉到门口了——”

“这是您的pad吗掉到门口了——”

她抱着准备好的pad,敲门前默念了三遍。

想看看主人是什么样的。想看看曾经的……是否还有痕迹。想从哪怕一丝痕迹里,找出她存在,存在过的证明。

李遥月再次唾弃了自己,真他妈无耻啊。

这个什么破礼物呢,从头到尾四十万都不到,就想当个宝贝给他,最后也没有给成。

可是……可是……可是这屋主凭什么呢!

李遥月忽然悲从中来。

她偷偷摸摸地藏着一个宝贝,藏着一个小世界,挑的好家具,把格局设计的精巧可爱,最后验收都没来得及,也没有到真正应该到的人手里……而那个人现在已经从一个土特产都买不起的青年,变成能买N多大房子的人了,她真是讨厌屋子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就瞎买的人啊!

把她的心血肯定毁光了。

李遥月越想越气,气自己,也气屋里的人。

于是稍稍后退几步,咣地惊天一脚踹到门上,吃了□□一样:“出来拿你pad!!”

屋里没回应,但是李遥月能辨认的出门缝里漏出的那一丝光。

是有人的。

于是她抬起手,咣咣咣地又敲了好几下:“我说——”

砰!

门突然从里面开开了,突然得把她前脑门都快拍扁了。

李遥月闷哼一声,捂着脑袋就地蹲了下去。

“哪儿来的碰瓷的?滚远点。”

有道冷然又磁性十足的男声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卡通拖鞋,还有灰色裤腿。浅灰色的家居长裤布料看起来昂贵极了,比那更招眼的是笔直修长的腿。

李遥月抱着pad,懵懂地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这家主人:“你,你说谁……谁是碰、碰瓷儿的?”

一听就是喝大了。

不过这完全不妨碍男人全身的血往头上涌。

——操他妈老子是在做梦吗?!

徐知舟完全,完完全全被钉在了原地。

然后不争气地只有一个想法,靠,碰吧,狠狠地碰!

李遥月被拎进了屋子。

一进屋,她就开始抱着pad慈祥地打量着这个家,真是梦中的家,还有梦中的人。

“你是徐知舟吗?”

徐知舟去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到桌子上,闻言淡然道:“你说呢?”

李遥月把pad夹着,掰着手指认真道:“徐,是双人旁加余,知是知道的知,舟,是兴尽晚回舟的舟。”

“如果你是,你在这里干嘛?”

她迷茫地抬起了眼睛,望向沙——那是浅棕色漂亮套面,头枕和脚踏板她都和熟悉,因为是她以前挑的,亲手挑的——上坐着的人:“嗯?”

徐知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可能在做梦。”

李遥月严肃地点头:“我也觉得。”

然后他俩握了握手。

“你最近很忙吗?”

“很忙。”

“所以没信息?”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贱?从来不找我,我说不理你了,哦您老就过来了。”

“那你加我微信干嘛?”

李遥月的声音低了几分。

“是你要留的。”

徐知舟这种行为,可以统称为给点颜料敢开染坊。

他只想再稍稍作一下,又不想作狠了。

他自己是个多睚眦必报的人,怨念积累多少,暗无天日的日子怎么过去的,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但人生的意外很多。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比谁都勇敢,比谁都乐观。

“我……”

“不是吗?”徐知舟端起自己的那杯冰水喝了一口,脖颈拉出了个优雅的弧度,露出最脆弱的喉结,微微一动,心里却依然在踌躇,觉得这似乎是个……

像以前一样,清楚知道是梦境的梦境。

“你真是习惯了吗。做过了什么转头就忘,什么都能忘,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把别人甩到一旁,自己想转身就转,想回来就回来。”

想到也许他很快会醒来,徐知舟揉了揉眉心,声线都微冷了几分,将以前经常容易被醒来这事打断的话说完了。

“你真的好自由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种疲惫感击得她呼吸一窒,李遥月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悲伤淹没了。

她喉咙里堵了好多话,但是却说不出口,因为被泪水截道抢了先机。

李遥月用手臂拼命抹着脸,试图让自己不要显得太狼狈,但压根来不及的。

“我没有想过要走。”

她哽咽着说:“从来没有。”

“那消息不是我的,我后来赶不过来了,等我能自己过来看你的时候……我不想过来了,你都站到这里了,”李遥月泪眼婆娑地在空中小心比划了一下,那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正在往上走,我来能干嘛?专门来影响你吗?把你再拖下水吗?仗着什么?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那些破事怎么生的。”

徐知舟很久都没说出话来,他无意识地咬紧了后槽牙,人蹲在沙旁边,把她收进怀里,轻不可闻道:“你能仗着什么。”

有段时间,李遥月卧床后,想了很久,觉得除了她家老李的病是无法控制的因素外,其他接踵而来的意外真是她自己作死。她妈在她好容易吃药睡沉的一个晚上坐在她床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她的意识其实一半清明,一半模糊,听清了很多。

她记忆很深的是,她妈很难过地说,月月,你爱人家爱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可我们也是,你知道吗。

怕你受伤,怕你后悔,怕你离开。

那么多怕却拦不住意外。

执念过重的人,活得都会较常人辛苦一些,遇到的难也会多一些。通常都是这样的,可李遥月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旁人都觉得,她是因为某个人性情大变。所以他们慌乱。

可她其实天性如此,沉默城邦下,是汹涌的暗流与另一方天地。

李遥月模模糊糊地回忆,模模糊糊地跟着复述:“是啊。我仗着什么。”

无功无过的人生,尚可二字就可概括。

有幸得见光,都要用好多来偿还。

“你就仗着我爱你。”

“仗着我可爱吧。”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李遥月的喃喃自语还要先一步。

两个人都愣住了。

李遥月的大脑艰难运转了几下,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身后坚硬炙热的胸膛似乎笑得微震,她耳边传来很慢也很懒散的声音:“对,仗着你可爱。”

徐知舟把她调了个个,顺势把那柔软躯体压在沙上,心想这梦可真他妈长,再做一会儿,做完再说。

“这么可爱的你,我能亲亲吗。”

他蹭了蹭那哭的红红的鼻子。

在即将吻下去的时候,脸被挡住了。

李遥月摸索出身下的手机,摁摁摁,摁到了刚才浏览的页面,眼睛更红了。

“这个,等我醒了,”她指了指屏幕,对着他展示了下,委屈地直掉眼泪:“肯定还得看你们宣布恋情……哇——”

徐知舟: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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