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奇袭奇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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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苍凉厚重的号角冲天而起，响彻整个莲花地，号声凄厉，肃杀决然，悠远回荡，盘旋不止。
紧接着地面一阵剧烈的轰鸣颤动，蹄声大作，与号角交相辉映，闻之令人心颤。
骑于高头大马上的禁星侧耳听了听，微微一笑，对旁边测试老者道：“号角声差不多，但没有我们的号角声好听！”
测试老者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禁星，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老者缓声叹道：“是啊，东西一比，可断高劣！”
禁星轻笑，呼啸扬鞭，策马奔腾，直指号角声源处。
测试老者看着烟尘，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叹：“莲花地终究是小了啊！”
大将柯猛听着他们打的机锋，又闻老者的唏嘘感叹，这位不明所以的中年汉子挑了挑眉，只是高喝了一声“驾”，让胯下的马儿紧跟而上，地面震颤更加剧烈。
主峰上出现了一道烟尘，蜿蜒如龙，曲折回旋，直上第一峰。
“呜呜呜——”
号声越来越大，寒风呼啸间更是削肉刺骨。天空仍是铅云密布，禁氏村户重峦叠嶂的山峰一片银装素裹，大雪刚停，断然没有消化的迹象。
第一峰外有寒风呜咽，穿梭回旋，雪花纷飞，禁壮身披大号的银色盔甲立于山巅，憨厚的脸庞上一片肃容，双手交握杵着一把大长刀。
眼神眺望峰下，双手布满血污，颤动间带着长刀轰鸣。
禁壮身后站着一位身形绰约的副将，这名窈窕消瘦的身影便是黑妹，此时黑妹的脸上一片寂灭，隐约间还有灰尘污迹，银甲尾端露出了粗大的线头，有点儿狼狈。
禁壮的鼻子翘了翘，转过头来关心问道：“怎么弄的？”
黑妹没有回答，听着耳旁“当当当”鸣金收兵的声音自峰外传出。
第一峰极为巍峨大气，此刻无论山巅之上还是第一峰外，都是一地尸体，无数火箭，硝烟四起。山巅大殿边上，大量云梯此刻尽皆被大火焚烧之中。
带着银甲的黑妹看着满地疮痍，俯瞰下方正在撤走的大量修者。末了，她叹息一声：“还好守住了！”
“有我在，别担心。”
禁壮仍然保持这半转的身姿，严肃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柔色。
或许是说话时的动作大了，身披银甲的禁壮肩上一大块雪徒然滑落，里面金黄带着焦黑，一块落下后便生了连锁反应，大片雪块簌簌而落。
这根本不是银甲，因飞扬大雪的缘故这才盖住了金甲的锋芒，此刻这身铠甲上布满了干枯的红褐色的血迹，金甲上的线头犬牙交错，残败狼狈之意显露无遗。
两人赫然是刚刚交战而归，大雪中的第一峰狼烟四起，禁氏第一防线堪堪守住！呜呜的号角声是两边退兵的声音。
“你说他们那里弄的这么多云梯？”禁壮语气凝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身后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回答了他的疑问。
看着四叔禁和，看着他那身白袍上沾染的污迹，禁壮咧嘴一笑：“四叔，他们不是也没赢不是？哪里来的百战百胜？”
“哼！”双眉垂腮的中年男人禁和冷哼了一声，瞪了禁壮一眼。
看着这位最讲礼数规矩的四叔，禁壮讪讪一笑，附和拍马道：“那个，四叔…不…不不…大人，您说得对！”
禁和双眼上两撇眉毛被寒风吹得英姿飒爽，很有仙风道骨的出尘意味。他严肃开口道：“高氏筹谋了这般久，断然不会不知道我第一峰的阵法，修者无法飞行，若想登峰而上只能借助云梯。”
“不过这可并不是第一峰原有的阵法，他们是如何得知的？”黑妹一针见血道，语气之中尽是神肃。
禁壮看着黑妹凝结在一起的双眉叹道：“这就是细作的功劳了！”
闻此，三人沉静了下来，气氛很凝重。
禁壮想起先前禁星找到他和黑妹两人时说的话，开始禁壮怎么都不信，还指着禁星大笑说这个玩笑没意思，可看到禁星那神肃的表情后，禁壮便敛去了笑容。
细作这个观点也是禁星那个时候讲给他们二人听的，今日的三族比拼之所以他们没去，就是为了守住第一峰防线要塞。禁星以身试险勾出潜藏在禁氏里面与高氏有关联的大鱼，再一个也是想看看赵氏的举动。
“知道又何妨？打掉就是！”禁和霸道开口，一锤定音。
听着铿锵十足的笃定话语，禁壮黑妹两人仿佛有了主心骨，心中升起一股豪气，笑出声来，一扫沉重，脸上尽是云淡风轻。
………………
第一山峰虽然高耸巍峨，但较为宽阔，不是依次递减般的形态，所以自山脚到峰顶间宽阔地较多，两军交战时有充分的空间。
但若以为这个可以通到山顶，那就大错特错了，山峰都有山巅，禁氏第一峰也不例外，但第一峰封顶却是盖着一个占据了整个山头的大殿。地基之深，据老一辈人讲竟是直没入山腰中断，第一峰旁边尽是陷阱，这个陷阱却不是用来抓野味的。
老一辈人讲禁八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老族长，一百多年前雄才大略，极为擅长兵道，莲花落雁两地尊禁氏为。第一峰两侧不是万丈悬崖，老人就想了个方法，据说耗费了极为庞大的物质在山峰各处埋入了符道火雷各种可以坑杀气动巅峰境的修者，又辅助阵法让炼神境的修者不能飞行，所以才有第一关之称。
山脚大石上有老族长挥毫泼墨铸就的八个大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铁钩银划，遒劲有力，据说墨水刻进了大石内部，所以无惧风吹雨打，更有传闻说烈日当空时可以看见这八个字闪闪光，幸运的话可以隐射出当时老族长写字时的豪迈身姿。说得神乎其神，便有了雄关漫道真如铁的美称！
大石旁边，军帐四处。
一座大营大帐之中。
一名高大的黑袍人，此人全身被黑袍笼罩，此刻手中正捧着一杯热茶，仔细地看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之上，仔细地描述着禁氏村户的一切地形。
旁边站着一群黑衣侍卫，静悄悄地伫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打扰这位捧着茶杯的高大黑袍人。
喝了口茶，用手在沙盘上比划了一下，沉浸在自我思索之中。
“报！”
顿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雄壮黑衣人，冲入了大帐之中。
“噗通！”
雄壮黑衣人双膝重重跪下，气喘吁吁。
高大黑袍人没有理会，背对着黑衣人，继续看向沙盘地貌，再喝了一口茶，显得极为漫不经心。
“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攻上第一峰，那一峰统帅好像提前知道我们要去一般，早就准备好了刻符弓弩以及火油，我等死伤惨重，有五十人不幸陨落，其余三百五十人伤情不等，属下无能造成如此重大损失，还请大人责罚！”雄壮黑衣人跪着请罪道。
捧着茶杯的高大黑袍人并没有回头，继续看着沙盘。
“请大人责罚，属下无能，没能攻上大殿！”黑衣人再度磕头请罪道。
“四百修者，光气动境就有五十人，最次的也是灵徒中阶，你跟本座说死了五十人？”高大黑袍人声音徒然一扬。
伐禁头领，高氏族长。
捧着茶杯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这黑袍人，嘶哑笑道：“本座没能指望你一次就能攻破第一峰，我只是让先头部队试试第一峰的成色而已。你无需自责，第一道防线不是那么好破的！”
“先头部队？”那黑衣人一喜，声音颤动。
“嗯？”黑袍高氏族长声音一冷，不悦道：“不该问的别问，难道你不知道？”
黑衣人再度磕头请罪，身体匍匐颤抖，不敢再多语。
接着大帐阴影处出现一人，单膝跪地冲黑袍一拜：“族长，金银二角已失。”
“哦？”
“禁凡的儿子禁星好像知道这一切，早早安排了护卫潜伏在测试场周围，人一出就被挡住了。”
“金蝶磨盘呢？”
“碎了！”那人手中躺着一块金蝶碎片。
“禁星？资料。”
“一个时辰！”
黑袍点点头，从阴影来的那人便诡异地消匿无踪。
那从头听到尾的雄壮黑衣人仍匍匐在地，身子颤抖不已。
黑袍冷声道：“起来吧，你都听到了？”
黑衣人头巾被汗湿，不知道这位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沉吟几息后咬着牙齿颤音回应：“大…大…大人，小的都听到了。”
“听说你擅长土遁？”
“是的，属下略知一二。”
“从第一峰峰体内掘起要多久通顶？”
“三天！”
“给你一天时间！”
“这…这…是，属下领命！”
黑袍手一扬，待那人退去，黑袍兀自叹息道：“整整一百年了，策划了这么久，如果仍不能将禁氏拔起，那就是天命了！”
“天命？本座就是要夺天命，啧啧……”
自语完，他手中的茶杯轰然碎裂，茶水从五指中倾斜而出，撒了一地，顿时一片气雾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