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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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置之死地
小五并不愿回靖王府,却又不得不回。她叹了一口气,终是无奈地走了进去,走到廊庭时却与迎面走来的男子相撞,白衣胜雪,此人正是季敛森。
“季……季敛森,你怎么在这儿?”
季敛森略微皱眉,白色衣袍的下摆随风飞扬,神色略带几分倦怠。
“你不必知道太多,快进去吧!”
小五心下一怒,以为她真爱管闲事啊?声音这么冷冰冰的!她不再看他,径直从季敛森身旁走过,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小五,他是王爷,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说罢,叹了一口气疾步离去。
她性子为何要这么倔犟?!他都看得出来子修心里是有她的,为何她就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温婉地接受呢?也许,便是她这种与众不同独特的性格才会叫人这般放不下。
子修放不下,他又何尝不是!不知何时这个女子已进驻自己心里,也许是之前对她有所好奇,也许第一次看到她哭泣时,也许正是她率真不做作的模样,也许是她甜美的睡颜,也许……太多太多的也许,但她不是他能觊觎的,她是靖王妃,她只属于子修一人,他只怨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闻言,小五不由心中一动,并未转身却停下步子静默地眺望着天际那抹淡漠如雾的冷月。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说?难道她不再贪心也不行吗?那些浮华的东西从来不是她想要的,即使失去了她也丝毫不为所动,她想要的他却给了另一个婉约的女子。
也许,她唯一跟旧代女子不同的便是做不到为了爱情委曲求全,不能够强求的她能够明智地选择放手。
翌日,生了一件大事令小五措手不及。
月庭宫,一阵又一阵咒怨声传出来。
“司徒画,你不得好死!”司徒悠眼眸赤红,直愣愣地盯着小五。小产过后,她的情绪起伏过大,脸色本就惨白得吓人,如此可怖吃人的模样叫小五退避三舍,她根本就不晓得生了何事。
“三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到底生了何事?”
司徒悠瞅着小五故作世事无知的模样,怒不可遏,她奋力从床榻上坐起来,扬起手挥向小五的脸颊,她又扬起食指对准小五忿然道:“你这贱人,你岂会真心助我,只怨本宫有眼无珠听信你的鬼话,害了我可怜的皇儿……”她哭天抹泪凄楚的模样叫人怜惜。
小五一片茫然,她完全不知生了何事。她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为何她这个当事人半点儿不知情!她任由着司徒悠歇斯底里地在她身上泄痛楚……“到底生了何事,你还要瞒着我吗?”小五怒斥。倩如居然敢隐瞒这么大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不清倩如,她似乎什么地方改变了。
倩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拉着小五衣裙的裙摆摇头反驳:“小姐,倩如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小五拉她起来,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到底是谁以她之名伤天害理?那条银链又是如何落到那婢女手中的?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要置她于死地?真可谓用心良苦!
那条她珍而重之的银链,出阁前她埋在了相府的榕树下面,怎会有人知道?
“倩如,你帮我去办一件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懂吗?”小五附耳在倩如耳畔吩咐。
“……倩如必定全力以赴,小姐放心。”倩如神情凝重,略有不安。
小五目送着倩如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倩如,终有一日,你还会不会衷心待我如初?人心为何这样易变?她只愿与世无争、安心度日也不行吗?她不愿害人,不想算计人,为何不能给她一片安宁!
蓉儿,一切若只如初见,只道世事无常!
雪嵘宫,黎妃宫殿。
“娘娘,您为何要与她联手对付靖王妃?”黎妃身旁的宫女问道。自从娘娘落水醒来以后,性情就变了许多,以往她的娘娘从不屑与他人交集,可是,这一次竟然联手那个女人对付靖王妃?
靖王妃?!也许你就快知道我是谁了!我真期待你见到我之后的表情,必然有趣!
“海棠,本宫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谋害皇嗣,啧啧,以司徒悠的性子你说会轻易放过她吗?”黎裳雪玉手挽了挽垂在肩上的一缕丝,秋眸里泛着凌厉森冷的寒光。
海棠不由得心一紧,低声道:“娘娘别忘了,还有靖王呢!”靖王岂会不救自己的王妃?即使不爱,名声总要顾念吧!她不理解自己的娘娘干吗大费周章算计一个失了宠的女人,当然,她也了解娘娘和靖王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
黎裳雪回眸冷冷瞪了海棠一眼,移向海棠身边,面上的笑容魅人,却叫人生畏,她拍了拍海棠的脸颊,冷哼道:“这一次,没有谁能救得了她,即使靖王也不行!”
那种目光森冷犹如毒蛇般瘆人,海棠惊恐不已,瑟瑟抖。
黎裳雪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在海棠身后说道:“海棠,管紧自个儿的嘴,不然本宫也救不了你。”甩下一句话,便转身往内阁走去。
紫浮阁内殿。
“小姐,你猜的果然不错。”
小五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果然,果然是她!
“小姐,你快想办法啊!王爷虽把这事揽下了,可是三小姐不依不饶,以死相逼,要皇上为她伸冤,可怎么办啊?”倩如替小五忧虑,即使皇上厌恶司徒悠,但毕竟忌惮她身后司徒冕的势力。
小五此时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嗡嗡作响,木然地转身摆手:“倩如,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晚膳不用传唤了。”
倩如终是叹气,转身关上房门离去。
檀木雕花的床榻上,小五身子背向里侧,红烛闪烁着微弱的亮光,闭眼,身后传来温热的呼吸,他的手掌环在她的腰间。
“龙天睿,忽然觉得人心好可怕,我不该掺和进来的,我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她,我不懂她处心积虑对付我是为了什么?她真的想我死吗?”小五伸出手搂紧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仿佛不管生何事,能让她安心倚靠的便是这个男人的怀抱。
她的声音略带一丝哭腔,似乎很无助很心痛,他很心疼。龙天睿沉默不语,只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按进怀里。两人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紧密相依,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靠近……小五靠近他的胸膛,安静地听着来自他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声。蓦然一动,她抬眸,怔怔地凝望着这个她许久不见霸道得有几分可恶的男人。似乎她很脆弱的时候,他总是凑巧地出现。
“龙天睿,对不起,我又给你惹了麻烦,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不必如此,我明白你的心意,若是我难逃一死,嗯,你就把方小姐接回府吧,她性子那么好,决不会像我这样麻烦……”
“你闭嘴。”他漆黑如墨的凤眸凌厉地盯着小五,怒斥道。
“龙天睿,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儿吗?你对一个丫环的态度都比我温和!”她都不知能活到几时了,这个男人还老凶她!
“傻子。”
他嗤笑一声,俯身吻上她的剪水秋眸,秀鼻,樱唇,由浅至深……两唇衔接,完美契合。龙天睿灵巧的舌勾住那只丁香小舌,吸吮着那馨甜琼浆玉液,尽数吞入口中。小五因为情欲的眸光逐渐迷离,小脸嫣红,伸出手环抱住龙天睿精壮的腹部,忘情地呼应……龙天睿低吼一声,将小五抱上床榻,猛地一扯,衣衫当即成为碎片,欺身便覆上那玲珑柔软的身子。小五只觉得浑身上下软弱无力,手不停地去扯龙天睿的衣袍,两人顿时裸身相对,龙天睿抚摸着小五因热潮而嫣红的脸颊,薄唇移向她的耳珠,磁性蛊惑般的声音传来:“小五,睁开眼睛看着我。”
龙天睿望进她的眼眸,低哑地问:“小五,你要我吗?”
小五浑身难受不安地摆动,挣开迷离的水眸委屈地看着他。龙天睿故意停下动作,捧着小五因情欲媚态尽显的小脸低沉道:“小五,告诉我,嗯?”
“唔,浑蛋,我要你,只要你……”
龙天睿闻言轻笑,腹下一紧,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她白皙修长的玉腿勾住他的腰,他不再迟疑在她身体里律动……紫浮阁内阁,红烛高照,缱绻缠绵,春光旖旎。
“龙天睿,不要了,你出去……”
“我要死了,救命啊……”
诸如此类的哭喊声、求饶声在房内久久回荡,龙天睿依旧不放过怀里的小女人,倏地俯下身狠狠吻住她聒噪不休的小嘴,在她体内释放隐忍多日的欲望。
欲望过后,龙天睿抱着累极而昏睡过去的小五到了府苑一处温泉,为她清洗身子。他解开覆在她身上的衣袍,满意地睨着她莹白馨香的身子遍布他的痕迹,手臂沉稳地托起她的身子。他将小五抱回自己休寝的紫琉阁,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察觉到怀中女人逐渐转醒,他靠近她耳畔轻声道:“小五,莫怕,一切有我。”
小五知道龙天睿指的是何事。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每次在她绝望不再期待时,他总会叫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她那颗沉淀的心又渐渐蠢蠢欲动,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的女人太多,而她想要的爱是唯一的。
此刻,请让她再自私一次,一次就好。
翌日,城东暗夜。
一轮皓月当空,女子倾身斜坐在亭中木椅上,靠着椅背望着稀薄如雾般的天际,月光似水般洒在女子身上,黯淡的秋眸一闪,却让人看不懂她此时的想法。
“为什么?”
蓉儿在她身后停下,尽管山雨欲来,她依旧云淡风轻,不识恐惧为何物!司徒画一点儿都不懂她有多嫉妒她,不论何时何地,她总能勾起别人异样的瞩目的眸光。即使她已为靖王妃,在龙天齐心里她的地位依旧坚若磐石,不可动摇,也许只有让她消失,一切才能有所改变。
“你当真不知吗?”
小五转身,抬眸,望进她的眼眸,忽然觉得悲哀,觉得浑身冰凉。
有些人改变得这样彻底,这么快,其实她早就明白,爱情使人双眼蒙蔽,不辨黑白,而初时那个蓉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因为齐王?”她声音淡漠得犹如漂浮的柳絮,转过身子坐在一方石凳上,如水般的秋眸望着不远处平静的湖面,“蓉儿,你真傻,你以为除掉我,龙天齐他的心便会回到你身上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爱我,最吸引他的是权势、地位,不然你以为太后赐婚为何那般容易?你为何就看不清呢?”若是他真的爱我,也许,如今我嫁的人便不是龙天睿了。
“你住嘴,司徒画!你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心意,他每晚都宿在书房,你知道他为何不许我进他的书房吗?”蓉儿失控地辩解,似乎不能容许谁人诋毁龙天齐,她步至小五身侧,语气凄凉,“因为他的书房挂着你靖王妃的画像,宛如真人入木三分呐,你在他心中便是一朵完美无瑕的天山雪莲,他哪会准许其他人玷污?”
小五闻言捂住嘴,她实在想不到龙天齐这样痴情,当初她之所以会拒绝他的求亲,不过是并不熟识。如果不曾遇到龙天睿,也许某一天她会被这样一个才华横溢、风姿卓越的男子感动,只是,遇上的时间不对。
“那又如何?我的夫君是靖王,我与他自是不可能的。”
“你果然心狠,罢了,你也活不过几日了。”
小五闻言轻笑。
“你想置我于死地?蓉儿,你的确很聪明,那条银链子司徒悠亲眼见过,自然深信不疑。可是,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你认为皇上会信吗?”皇上不是草包,他那般英明,岂会轻信?
若是有人推波助澜,捏造证据又如何呢?蓉儿冷笑道:“王妃是想套我话吗?若是如此你恐怕太小瞧我了,靖王妃还是想想如何自救吧!”语毕,拂袖离去。
稀薄的冷月将余光洒向石桌,夜风拂来,小五抬头凝望着天际,月儿高挂,黑夜天空一片星光熠熠,星辰闪烁,也许这样安宁醉人的夜色乃是暴风雨的前奏。
连续数日,她都做着相似的梦。
梦里,符小清绝望地回眸冷笑,她的面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绝壁,崖下是一波激起千层浪的深海,符小清一身白裙伫立在悬崖边沿,海风吹拂下她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小五试图拉回她,而她却转身对自己冷笑,然后一跃而下,手里的那张相片随风而逝……梦醒时,小五总会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那个梦代表什么,也许也不代表什么,心底却没由来地感到害怕。
司徒画的三姐要她死,而她所谓的家人却没一个人出来帮她说一句话,真可谓悲哀!司徒画,也许你死了真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