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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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羽说完以后,继续安心开车,不再说话。我垂头丧气的往座位上一靠,感觉自己这次是真的大祸临头了。照这么下去,我可能会连累到翎羽。车子里面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凝重,压抑的我喘不过起来。我回头望了一眼韩俊,他正在扳着自己的手指呆。不经意间,我的目光落在了翎羽车子上的饰品上。他车上的饰品很奢华,非金即银,真皮座椅上还镶着几颗亮晶晶的宝石。他的日子其实很好,如果没有遇见我的话。他有那么多钱,想干嘛就可以去干嘛。而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连累他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变得一不可收拾。
“要不,你送我和韩俊去火车站吧?我们不能连累你了,反正我们逃跑已经逃习惯了。”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我知道离开对于我来说,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拖累别人。虽然,他是无邪的七魄,但是他终归不是无邪!我有什么理由连累他呢?
我的话一出口,韩俊的手一顿,怔怔的看着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我轻轻的拍拍韩俊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想太多了。
翎羽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微微摇头,异常轻松的说道:“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们。其实,我是可以自己处理掉王叔的,只不过那样的话,我有可能会坐牢。所以,才给你递了小纸条,希望能借你的手把王叔绳之以法。所以,说来说去,是我连累了你们。再说了,如果我当初杀了李莎莎,也不会后面的这么多事情。是我的心太软,才让你们有了这么多麻烦。行了,别说这些事情了,凭我和无邪的关系,我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翎羽说完猛踩油门,车子开的飞快,就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听了翎羽的话,我顿时恍然大悟。当时,我还纳闷他为什么不亲自处理掉王叔,原来他是顾忌法律。其实,在我看来,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和王叔是熟人,不好意思动手。韩俊听了翎羽的话,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我心中清楚,韩俊是渴望翎羽保护我们的。因为,单凭我们是斗不过地府阴司的。
说着话的功夫,翎羽忽然又放慢了车速,扭过头来看着我们两个:“对了,你们刚刚说到了佛寺罐?难道,你们两个现什么古墓了?”
翎羽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借机转移话题。他不想让我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借着这个机会卸下了自己心中的负担,把佛寺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忍不住笑道:“两个小财迷啊,不过,佛寺罐我倒是可以收的。另外,我同意你们两个的意见,这个小鬼绝对不简单,这些佛寺罐更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佛寺罐上面肯定记载着你口中的《九字真言》。不过,你们放心好了,这几天你们不在,我会保护好老何他们的安全的。”
翎羽的心思很缜密,他似乎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执行他的安排。抛开老何一家的安慰不说,我还是比较关心九字真言,随口问道:“《九字真言》不是道法吗?怎么会记载在佛寺罐上面呢?”
“这本功法起初是道家的,不过后来被佛教借鉴了,说不好他具体属于谁。不过,下车以后,你可以问问我的朋友。”翎羽说话间停下了车子,我透过车窗望去,路旁是一座恢宏的寺庙,朱漆打底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空桑寺”。
空桑寺?我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无欲师伯就是空桑寺的人啊!只不过,他们突然失踪了,如今到了空桑寺,也许我能打听到一些关于无欲师伯的事情。如果能找到无欲师伯,也许就能找到刘飞天了。对于刘飞天,我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我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我只想亲口问问他,我在他的眼里到底是干儿子,还是为了得到尸皇馆的工具?
这是我心中的一个死结,解不开我死不瞑目!翎羽下了车之后,一边跟我们介绍空桑寺的情况,一边嘱咐我们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谨慎。至于翎羽和空桑寺的关系,还是仰仗他爷爷的阴德。燕林帆和空桑寺的方丈是刎颈之交,所以方丈对翎羽格外的照顾。如此关键时期,翎羽也只能相信方丈了。
翎羽告诉我说,佛鬼不同道,所以阴司是不敢轻易搜查空桑寺的。即使要查,也必须有地藏的手谕。但是,这些阴司肯定不会为了我们两个小虾米去惊动地藏的。所以只要我们在空桑寺躲过几天,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不了了之了。
翎羽没有扣响大门,而是带着我们绕了一大圈,来到了后门门前。后门很小,一米多宽,藏在茂盛的野草中。看起来,这里很久没有人走过了,连野草都长得这么肆无忌惮。
“真是一个奇怪的寺庙,看大门的情况,寺庙里面一定香火鼎盛,可是一看小门,感觉这里八百年都没有住人了。”我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你说得还不错,观察的挺仔细的嘛!这后门正对着的是空桑寺的惩戒院,以前是关押犯戒的僧人的。自从十年前无痕师叔死在惩戒院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无痕师叔犯了什么戒?竟然严重到非死不可嘛?”据我所知,佛教不是忌讳杀生的吗?
“哎!还不是私欲惹得祸?他着了王瞎子的道,帮王瞎子从藏经阁盗出了半部《九字真言》。方丈一怒之下,就命人将无痕师叔关押在了惩戒院的地牢里面,永远不准他离开地牢半步。哼!这种责罚,换谁谁受得了呢?他终于煎熬不住,一头撞死在了地牢的石门上。人呢,这一辈子图的啥呢?既然选择了当和尚,就应该六根清净,不说了,罪有应得。对了,我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有九字真言的事情,千万不要张扬出去。”
翎羽后面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的注意力全在王瞎子三个字上,这个王瞎子怎么就像苍蝇似得,哪里都有他?按照翎羽的话说,十年前王瞎子从空桑寺盗走了半部《九字真言》。那么,江亦辰给我的半部《九字真言》,不会是从王瞎子的手中偷来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哪里还敢询问方丈有关《九字真言》的事情?那岂不是引火上身吗?
“你什么呆呢?还不赶紧进来?”
“哥,哥,我们赶紧进去了。”两人的催促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缓过神来,韩俊和翎羽正在门口焦急的冲我招手,而眼前的小门已经打开了。我慌忙跟了上去,顺便小声问了一句:“翎羽,这《九字真言》的问题,我恐怕不能问方丈吧?万一”
翎羽本来是在前面带路的,听了我的话,猛的转过身来,指着我小声的警告道:“笨蛋,你不会旁击侧敲吗?明目张胆的问肯定不行。这《九字真言》和《六字箴言》是空桑寺的镇寺之宝,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死都没有地方死!”
原本,我不知道《九字真言》和空桑寺的关系,如今听翎羽这么一说,我吓得一哆嗦,忍不住缩缩脖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现在我们住在空桑寺,我怎么觉得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呢?”
我心中暗骂翎羽,你个王八蛋按的什么坏心眼,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
翎羽闻听皱了皱眉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问道:“你身上带着《九字真言》的原本吗?”
我摇了摇头,那玩意儿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原本。
翎羽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你不用《九字真言》就没事。”我们说话的功夫,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古井旁。这口古井很大,井台半米多高,四四方方的,全是用青灰色的山石砌成的。我借着这个功夫打量了一下古井的周围。这里是一个荒芜的小院子,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不仅没有树,整个院子连间房子都没有!这让我们住哪里啊?难不成打地铺吗?
就在我东张西望找地方住的时候,翎羽的声音传了过去。“下去吧,这是空桑寺的地牢,古井里面有台阶,下去以后待在地牢里面不要出来,明天晚上,方丈会派人给你们送饭过来的。”
我闻声转过身来,翎羽的嘴巴正努着眼前的古井。
“地牢?翎羽,你想干什么啊?不是说你和方丈关系很好的吗?怎么还要进地牢啊?”我一看是地牢,直接拉着韩俊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他既然和方丈关系那么好,给我们准备两间住房应该不难吧?为什么要住地牢呢?我们是来避难的,又不是来自投罗网的!
“我告诉你啊!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等千总回来,饶不了你!”韩俊生怕我们两个镇不住翎羽,又把千尺幢拖了出来。
翎羽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接受,无奈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两个小祖宗啊!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害你们的。我要是想害你们,至于这么折腾吗?你要知道,我现在和无邪虽然分开了,但是总有一天,我和无邪会合二为一的,我为什么要害你呢?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对天誓!”
“对天誓?好啊!你最好毒一点,我怕一般的雷劈不死你!”韩俊的话接的我一头冷汗,你小子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翎羽听了韩俊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我们两个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指天誓。
韩俊还是有些不放心,支支吾吾道:“那——那也犯不着进地牢吧?我哥现在膝盖上还有伤呢,万一里面有什么有毒的细菌,感染了伤口怎么办?”
翎羽现在是真的拿韩俊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耐着性子磨起了嘴皮子:“行了,韩俊你别替他操心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上有鬼毒菇,那鬼毒菇是三大阴毒之,连鬼魂都能毒,这世界上有什么毒能毒的了他?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吗?空桑寺僧众众多,万一把你们的下落传出去,怎么办?这地牢里面则不同,早就成了空桑寺的禁地了,而且,院子外面上了锁,只有方丈有钥匙。除了方丈的人,别人是进不来的,你们躲在里面绝对的安全。”
翎羽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怎么推敲也找不出破绽,我和韩俊只好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临行前,翎羽给了我们一个手电筒,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他说他要回去和阴司周璇,估计在阴司离开之前,他是不能来找我们的。
打开手电筒,银白的光芒倾洒下去,古井里面确实有一道石阶,沿着石梯往下走了几步,浓重的霉味充斥着我的鼻子。我条件性的捂着鼻子继续往里面走,眼前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通道。
通道两旁各有一排牢房,牢房的石门全部打开着。我好奇的探头进去看了看,整间牢房里面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铺着厚厚一层稻草,看起来格外的凄凉。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地牢,忍不住有些理解无痕师叔了。换作是我,在这种鬼地方关一辈子的话,我也会自尽的。
我电视剧看的太多,有点中毒,鬼使神差的扒开了稻草,对着石床不停的观察。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字迹。按照电视剧里的桥段,我不是应该得到什么高人留下的秘籍吗?我有些不死心,有对着石床敲敲打打,依旧是一无所获。
“哥,你干嘛呢?”韩俊的手电筒灯光投了过来,一脸不解的望着我。我尴尬的挠挠头,赶紧随口乱编了一个借口。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和韩俊选择了最里面的地牢。这样,即使有人下来,也不可能会走到最里面啊!
可是,在收拾这间地牢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个地牢里面脏兮兮的,稻草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轻轻一抖,灰尘就满天乱飞。而第一个地牢明显不是这样的!第一个地牢的稻草是没有灰尘的!如果,真如翎羽所说,显然这个地牢的情况是复合逻辑的。这里十多年没有人住,肯定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是,为什么第一间地牢里面没有灰尘呢?难道,那里还住着人?
我不停的回忆着进来的一幕幕,进门的时候,我们好像没有遇上蜘蛛网!这个现象出现在一座十年没人居住的地牢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