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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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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安慰着村长,示意他不要激动。我探着脑袋往棺材里面望去,棺材里面睡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脸色红润,皮肤洁白,看起来就和常人差不多。

她穿着一件大红袍,颜色鲜艳的就像是鲜血。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头上盘着一个髻。青玉簪子闪着亮光,就像坠入寒潭的明星。

而村长接下来的话,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已经死了15年!她在1994年的冬天已经死了!死者叫姚鹦,十五年前的冬天死在了河水里。

当时,河面结了冰,她不慎踩碎了冰面,掉进了河水里淹死了。村长的面色很奇怪,周围的气氛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没有说实话!

村长在一旁讲着故事,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女人的身上打量。当望向她的双脚时,那双鞋出现了!我的喉咙瞬间干的厉害,这双鞋竟然和孙静送给郭宊霖的那双一模一样!

我甚至有种错觉,这双鞋子就是那双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我踉跄了退了几步,正好撞进千尺幢的怀里。

“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鞋!一模一样的鞋,孙静的鞋!”我语无伦次的表达着,千尺幢松开我慢慢探身上前,弯腰取下了那双鞋子。

“不要动!”村长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激动跳了起来,双眼瞪的就像铃铛,嘴角不停的抽搐:“放下,放下,凡是碰过这双鞋的人都死了!”

村长的表情由于激动,变得有些狰狞,就像在做着一个噩梦。

无邪的目光随之落在那双鞋上:“这双鞋,我好像见过。”

“你确实是见过,和孙静的那双一模一样。”我擦擦额头的冷汗。

村长突然跳了起来,口水流了一地,脸上嘿嘿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嘿嘿,来啊,都来啊,来和我玩啊!嘿嘿,来啊,都来啊!”

千尺幢的目光一寒,顺势转身,扒拉开眼前的人,向着堂屋的角落里面疾步而去。

我赶忙扒开人群跟了上去,千尺幢的手不停的在地上扒。这里的土质很软,就像被人刚刚翻开一般。千尺幢刨的很轻松,一个土坑越挖越大,直到最后,千尺幢土坑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坛子。

坛子外面呈深褐色,就是常见的那种腌菜的坛子。只不过小了一些。解开上面的泥封,里面黑乎乎的看不见装的什么东西。不过,我看见里面有水在晃动。

千尺幢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黄符,不假思索直接贴在了坛子上。不远处,这是传来一声呼喊声,我回过头来,村长已经昏了过去,被人七手八脚的架了出去。

“好恨的心,既然敢酿婴儿酒!”千尺幢猛然转头,目光瞬间投在了棺材上:“我原本还不想断你轮回,现在看来,你根本不值得我同情!自己的亲生骨肉,你竟然拿来泡酒!你想成煞想疯了吧!”

千尺幢说完,抱起酒坛站了起来,直接向着院子里面走去!我一路小跑赶紧跟了上去,我从来没有看见这么火气冲天的千尺幢。

“不想死的,就赶紧出去!”千尺幢站在堂屋门口,大声一喝。大家伙望望里面的棺材,又望望千尺幢手中的坛子,议论纷纷中退出了院子。

他们可能真的被千尺幢震慑到了,出是出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院门口勾着头往院子里面看。甚至,有些人爬上了墙头。

千尺幢手起坛落,嘭的一声,坛子被他摔得碎了一地。这一摔之下,耳旁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婴儿哭声。

坛子碎了一地,黄呼呼的骨肉混合物和坛子的碎片纠缠不清。一个婴儿的脑袋,在这些混合物中格外的突兀。

无邪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原来是喝了婴儿酒!”

千尺幢猛的回头,犹如疯的狮子:“烧了她!”

很明显,千尺幢说的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村民一听烧了她,立时炸开了锅,就有人急忙扯着嗓子喊道:

“先生,恁可千万不能烧啊,恁要把她烧了,俺这个村子就全完了!”

“是啊,先生,十年前有人要烧,结果村子里莫死了十几个人。恁可千万不能烧啊,不能烧啊!”

无邪凑了上去,拍拍千尺幢的肩膀:“你冷静一下,昨晚你自己说的话,今天你就忘记了?”无邪说着,望着乡亲们,大声说道:“乡亲们,她的家人呢?有没有人出来一下,我向你们打听一些事情。”

人群中有人回道:“先生,这家已经死绝户了,再也没有人。”

“死绝户了?那是谁现的她?”

“俺,俺早上去孙超家帮忙,路过这的时候,就看见棺材摆在大门口。”

我听得毛骨悚然,难道,这棺材还会自己走路不成?这时,就见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老爷爷。他须花白,留着一撮山羊胡,清清嗓子说道:

“年轻人,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老根叔,恁可别胡说啊!”一个大婶善意的提醒道。

老根叔不买账,回头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恁个孬孙,再瞒下去,咱村就成了坟头包了!”

大婶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老根叔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指了指堂屋:“年轻人,里面说吧!”

而接下来老根叔说的事情,却和村长说的有些出入。

原来,姚鹦是被人贩子拐来得,以两千块钱卖给了孙家,嫁给了孙希望。

孙希望,这个人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而是一个精神病,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孙家的人怕姚鹦逃跑,就把姚鹦关了起来。直到一年后,姚鹦生了一个孩子,取名:孙亦辰。

孩子出生以后,老孙家以为有孩子拴着,姚鹦也就不会跑了。慢慢的,便放松了警惕,也不像以前一样关着了。偶尔,会让她出来透透风。

四年后,也就是1994年,孙亦辰已经四岁了。老孙家一看孩子都这么大了,姚鹦肯定舍不得跑了,慢慢的便对姚鹦放心了。毕竟,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怎么舍得丢下不管呢?

就是仗着这一点,姚鹦渐渐有了正常人的权力。也能外出走动走动了。老孙家一见她不跑了,便开始让她干起了农活。

姚鹦手巧,绣鞋做的最好。而且,她绣的样式和这里的样式不同。村里面好多妇女啊,都来跟她学手艺。

农闲的时间,一起绣鞋唠家常。而姚鹦经常问的问题,便是路的问题。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大路,都说小路。她一个外乡人,被关了那么多年,出门之后,要是没有人带着,连家都摸不回来。

就这么套来套去,姚鹦觉得把路线摸清楚了,便在年底的时候,带着四岁的儿子孙亦辰逃跑了!

等孙家人现以后,赶紧带着全村老少去追。各家各户拿着电灯耙子,就像是去打猎一般。

找到他们的时候,娘俩已经掉进了河里。当时天也冷,河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孙家人先救出了孙亦辰,迟迟不救姚鹦。

孙家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姚鹦,让她长长记性。孙亦辰眼见自己的妈妈,在水里不停的呛水,不停的喊救命。可是,岸上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就这么背着手看热闹。

他们母子俩个,就好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要活着只能丢下尊严。四岁的孙亦辰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却没有人愿意帮他。

直到孙家人觉得出了口恶气的时候,而姚鹦却再也活不过来了。第二年春天,孙亦辰丢了,听说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第三天,孙希望上吊自杀了,临死前,他杀了孙家所有的人。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自问,到底是谁错了?为什么一个个活生生的性命在河里挣扎的时候,却没有人伸手去救?

他们孙家花了两千块,就以为自己可以主宰姚鹦的生命了?是无知还是无赖?当这些人站在岸边看热闹了时候,和河里的冰水又有什么区别?

他在杀人,你们又何尝不是?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棺材里面这个苦命的女人。忽然现,她已经哭了。她眼角的泪,就和常人差不多,只不过显得更耀眼。

千尺幢的目光投向老根叔:“老根叔,掉进河里的可不止姚鹦,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尸两命,哎!”

一尸两命?我心中一震,千尺幢的意思,岂不是说,刚刚坛子里面的婴儿,是姚鹦肚子里面的骨肉。

老根叔悔恨的闭紧了眼睛,神色中全是忏悔,摇头道:“年轻人,恁说的不错。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后悔啊,当时要是能劝一劝,姚鹦母子俩个也不至于死啊!恁说,她咋恁想不开呢?”

无邪不阴不阳的接着说道:“是啊,她要是真像某些人似的,倒也好办了。被人强娶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他媳妇了?别忘记了,你们还没有拜天地呢!”

我无语的白了一眼无邪,你大爷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在这说我?你不用拐弯抹角,直接指名道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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