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旗鼓相当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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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黄的灯光将一身米白的俊美男子渲染的更加温柔，配上他此刻带着的轻浅笑意，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像此刻面对的只是一副雅致的画卷，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即便同是男人，他也得承认云想衣的长相当真得天独厚。如果不是有着关系青鸟的问题想要谈，他并不介意就这么安静下去。
“你会提出跟我单独谈话，我确实没有想到。”一番心思过后，苏瑾夜终于开口说出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云想衣转过头，湛蓝的眸子中瞬间少了方才的温柔，只剩一片惊心的冰冷。苏瑾夜心口猛的一窒，这种冰冷的眼神……他不曾在任何人身上见过，即使是当初青鸟冷淡待他的时刻。
“如果不是青鸟喜欢你，在你们分开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如果方才笼罩在他身上的尽是温柔，那么此刻环绕的该全部是慑人的寒意。苏瑾夜完全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且不说他常人不及的特殊本领，便是他身为天使集团一员，想要杀一个人也该是易如反掌。
“听到你的话，我更应该感到庆幸。因为青鸟，你没有对我下手。”他并不忌惮这个即便说着杀人的话时都显得优雅的男子，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也因为这样的爱，所以他知道云想衣再不想见到他，也绝不会动他分毫。
他不会想看到青鸟难过，哪怕是一点，他都不会去考虑。
看到苏瑾夜纹丝未变的脸色，云想衣的冷冽气息收敛了些，“看来不需要我多说，你了解我的做法。”他对苏瑾夜的情绪，不管是想杀也好，还是有些欣赏也罢，这些都只是因为他爱尹青鸟。若没有这一层关系，苏瑾夜这三个字对于他该是不具任何意义的。
“在见到你之前，我曾经听过很多有关国际知名命理大师云想衣的传闻，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你会跟青鸟是旧识。甚至在知道她也是天使的成员之后，我也从没将你跟她联系到一起。所以……在听到有初恋情人这一段事的时候，我的震撼可想而知。”面对云想衣这样睿智精明的男人，他无需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
云想衣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开，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的轻敲着手边的沙，“这对你来说重要么？我只是占据了初恋这个头衔，青鸟喜欢过的人中从来不包括我。从这个角度看，你那个学长才是她的初恋。”因为那当中才包含了她的恋，而在他们交往的那段，那些所谓的恋只属于他一个人。
苏瑾夜不甚认同的浅笑，“你是这样看么？知道海皇跟青鸟的事，也是在我们闹了那场所谓的离婚之后。那天我所看到的青鸟，以及从海皇口中听到的有关她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陌生。我甚至没有办法把他形容的那个女子跟我认识了半年多的女人重叠，是我认识的太浅薄，也是青鸟隐藏的太深刻。”
“青鸟遇上他的时候，那段美好的学生时代还没有正式开启。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已经有了女儿的男人，并且那个男人对她没有任何特殊的意思。为了海皇，青鸟到西班牙去过很多次，据说那个为海皇生下孩子的女人就生活在那里。终于有一次，海皇拒绝她之后带着两名西班牙女郎走进酒店，那天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她流眼泪。也是从那天开始，我们那段初恋拉开帷幕。”云想衣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到自嘲的成分，仿佛那些远去的事已经不再令他的心绪跟着波动起伏。
苏瑾夜错愕半晌，“青鸟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喜欢海皇。”这是他的感觉，可是跟云想衣似乎有些出入。从那次在饭店见过之后，他几乎没听青鸟有再提起过，也不曾再跟海皇碰面。
云想衣轻道，“我们所说的不是同一个时候，没道理要完全一致。喜欢，跟喜欢过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此。对青鸟而言，如果当初海皇可以给她回应，那段感情也是可以走过一辈子的。而海皇没有，虽说在之后他后悔了，但这也是更改不了的命运。”
“你知道青鸟会遇上我？”在此前他对这种命理的说法只是半信半疑，甚至一度觉得那些多半是夸大其实。但云想衣，让他由衷的想要去信任。
云想衣不答反问，“如果我说知道，你是不是要松一口气，然后确信我不会成为你感情上的威胁。”他已经无意跟他争，不过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好过。
苏瑾夜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你想听的如果是真话，那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不管你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都会觉得你是我的威胁。而且不夸张的说，是远比海皇更严重的威胁。”
云想衣忽然笑了起来，之前的冷凝重新被温和取代，“你多虑了，如我刚刚所说，青鸟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否则你也不会在我们分手之后有机会认识到她。”当初分手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青鸟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聪明如云想衣，若是你想留住她，总会有办法的。或许青鸟只是不知道自己可以爱上你，又或者当初她只是害怕自己会爱上你所以才急着逃开。”苏瑾夜低声分析道。虽说当初的事他不曾亲眼得见，可是单从此时青鸟对云想衣异于常人的态度来看，已经很清楚的让人感觉出她对云想衣并不是完全的放得开。
对于他这么高的评价，云想衣难得的有些意外，“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刚刚的话听起来好像你是在为我惋惜，如果青鸟听到的话，你应该很难解释了。”
“并不，我认为青鸟会刚好认同我的看法。爱情只是人生当中很小的一部分，青鸟看重她可是也不会看的太重，这个分寸我到现在也没有把握好。你出现的那刻，我看着你，忽然就有一种念头在脑海里萌生。”那应该是种直觉，而他的直觉通常都很准确。
云想衣看了看他，之后迅速的将眼神移开，“说来听听。”他有些怪异的举动令苏瑾夜忍不住好奇，“你讲话的时候不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一般来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讲话才显得尊重不是吗”
“如果我一直看着你的眼睛，你觉得我们还有谈话的必要么？”他不过多的将视线对上旁人的，这是一贯养成的习惯。
苏瑾夜略微疑惑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可以知道我此刻的想法？”这是传闻中骇人的读心术么？若真是如此……云想衣的得天独厚就太过夸张了。
云想衣淡淡的开口，“雕虫小技，没什么值得意外的。不止是我，连同你之前见过一次的水半夏，也不会喜欢让别人直视她的眼睛。”虽然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下意识的去让对方注意力被困，可是十之八九还是会起到那样的效果。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去看别人的眼，也避免别人直视自己的眼睛。
“水半夏？我对她的印象有些朦胧，因为她出现的时候过于不真实，几乎是突然间显影在我眼前，我可以说在那之前同样的画面我只在电影当中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当然，他也得承认自己拿来看电影的时间少得可怜。
云想衣笑笑，“在天使的人面前，她使用幻术的时候并不多。对于陌生人，多数只是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她。毕竟身份特殊，能少招惹麻烦总是好的。”不同于商若水的锋芒毕露，水半夏一直是潜藏在底下的那个。
苏瑾夜轻道，“我并没注意到她不希望别人看着她的眼睛，当时印象深刻的是她说了一句话。”想到当时的情形，他有些感慨的接着道，“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得死。”
云想衣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不是玩笑，在集团以外，见过她本人又知晓她身份的人，的确没有几个还活着。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依然是因为青鸟。”半夏跟青鸟交好的程度，必然不会动她喜欢的男人。连商若水在内，对苏瑾夜都多了几分容忍。
苏瑾夜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都接近于杀手的身份？”天使集团从来都不属于正规的商界组织，这么多年来外界对于它的定义也始终模糊不清。甚至众所周知的脑人物商若水都是神龙见难见尾，天使对外也一直有专门的负责人在打理。
云想衣手指一顿，随即轻笑，“你是想问我，青鸟有没有杀过人吧？”他不傻，听得出苏瑾夜这问题是针对青鸟而来。
苏瑾夜稍有些尴尬，“如果你不方便回答，我不勉强。不管答案如何，都影响不了我对青鸟的感情。”他会想问，只是出于想要多了解她而已。tqR1
“青鸟不喜欢血腥，所以除了她自己的血，她的手一直都很干净。况且，她不需要自己动手。天使联盟的七个人当中，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杀手，其中青鸟跟负责安全问题的橙所拥有的人数最多。”苏瑾夜所看到的只是最常跟在她身边的齐劭唯跟边姽婳而已。
苏瑾夜有些震撼的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青鸟手下还有杀手？”他们这段时日以来相处的已经很好了不是吗？怎么她一点都没有提起过？他以为在她身边做事的只有姽婳跟齐劭唯，之后又加上卓雪凝跟聂锦瑟……
“天使集团主要的营生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举办大型的拍卖会，而那些拍卖品的来源不可能都是通过和平方式来达成，青鸟负责的便是解决这个过程中所生的纠纷。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她手下有杀手奇怪么？”如果没有的话，那才是匪夷所思。
苏瑾夜轻抚额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于青鸟的工作性质，严格说来我并不是详细的了解。天使集团的保密工作一直非常到位，尽管进军亚洲市场后的这些年外界一直试图去挖掘它的秘密，可得到的那些大多无关紧要，我甚至觉得那应该都是你们所愿意让外界得知的。事实上，大家对天使集团的认识少得可怜。”至少他就是这样感觉，而如果以他的能力都查不出什么，其他人也就不要再保有多大的指望。
“我进天使集团也不过是因为青鸟，商若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游说我加入其中。想必你也清楚，我并不参与集团内的营运。”他的工作只是动动手指动动嘴，或者占一支卦，或者给点建议跟忠告。
苏瑾夜笑了下，“我的确可以想象。做这样的工作，危险性太大。以你在乎青鸟的程度，当初应该不会支持她跟商若水一起。”将心比心，如果他是云想衣，应该也会有那样的想法。
云想衣将身子倚天向沙的靠背，微微闭起双眸，“你会不清楚青鸟的个性从来就不是可以安稳下来的那种么？她不会喜欢平淡无味的生活，只有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她才觉得有意义。况且，虽说平日那些人都对商若水毫不客气，但心里还是信服她的领导。”
“你的意思是说，青鸟为了商若水，所以愿意留在天使做事？”他知道青鸟对那个水半夏很是关心，但对商若水……好像并不明显。加上之前听到蓝雅羽跟秦紫萤谈论商大小姐的时候所用的语气，并没有云想衣说的那种信服吧……
云想衣少一沉吟，“你这种说法并不准确，青鸟在商若水眼里绝对不是一个下属。换句话说，她们只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维持永远的相处。”
苏瑾夜有些不解的想着云想衣的这句，“你这么说，应该就符合青鸟之前的那些话了。如果有一天要她在天使跟我之间选择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对于这点他并没有觉得沮丧，如果换做是之前他的个性，也会把工作摆在最靠前的位置。
云想衣轻笑，“她跟你不同的，或许以前你也觉得工作的重要远远超过谈情说爱。不过在青鸟的认知里，人生是有很多并重的存在，工作或者感情都是。天使对她的意义不是工作，而是……友情。”
苏瑾夜先是一怔，而后倒是轻松的笑起来，“不管你跟我说这些是出于什么心思，我都要谢谢你的提醒。至少这让我觉得我不是在跟工作比较谁轻谁重。”输给友情，总比输给工作显得体面。
云想衣摇头失笑，“看不出，苏瑾夜这类强势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容易满足的时候。”他很清楚苏瑾夜的高傲绝不亚于青鸟。当初海皇便是以两人同样强势为由拒绝青鸟的靠近，如今换到了苏瑾夜身上，他显然接受的很好。
苏瑾夜把玩着桌上放置着的打火机，状似调侃的开口，“一个男人强势与否，完全取决于面对的是怎样的女人。我不是海皇，所以在感情上我喜欢旗鼓相当的女子。”跟青鸟的相处，虽然大半的时候都是他在单方面的想念她，可是这种感觉也真的不错。比起失去她，他宁可选择在两人的感情中永远是他在等待着她。
“旗鼓相当？你知不知道这个词对青鸟的影响有多大？正式因为海皇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她，所以在跟你的交往中她选择了隐藏真实的自己。”旁观者清，对于青鸟跟苏瑾夜的感情，从一开始他就看的清清楚楚。
苏瑾夜不由得低叹，“难得你也是这么看，也就表明当初我挽回青鸟时分析的没错。过去失败的交往中，她可以掩藏真实的自己，而我不够用心，所以走到离婚的结果也是必然。若是我爱上的是那样的青鸟，如今也未必可以接受她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他这种状况可不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云想衣赞赏的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苏瑾夜，“你这几句话，是今晚唯一让我欣赏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了这些，苏瑾夜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良，“你这话也让我觉得很诧异，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欣赏？”他刚刚不就只是说到自己跟青鸟之前的交往失败的原因所在？
云想衣轻道，“一段感情的失败，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有错。即使看起来另一个人格外的无辜，也是一样。我跟青鸟的确有几年没有见过面，不过她身边生的所有事我都知道的很清楚。包括认识你，甚至跟你开始交往的种种。”
虽说已经大致想过云想衣会一直关注着青鸟，可是他也不曾想过这人会知道的这么细致。
不理会苏瑾夜的讶异，云想衣接着便说，“站在旁观的角度，在过去的失败中青鸟是显得无辜的那个，可是无辜不代表她没有错。而错就在你刚刚说的那句，她因为旗鼓相当而掩藏了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