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尹青鸟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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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雅羽在客厅内来来回回的走着，一双手已经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才好。青鸟好端端的干嘛要提议跟严天单独谈话，害她现在担心的不行。
“雅羽，你坐下来，不要一直走来走去。”严烈的眼睛跟着她来回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出声。
苏瑾夜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厅口，“严烈，你了解那个男人，他会不会对青鸟不利？”原本以为大家可以在这里开诚布公的谈话，甚至严天也没有要求单独找青鸟一个人，倒是青鸟自己提议要跟严天单独去解决问题。如果是用打的，青鸟跟严天动起手来状况可是不容乐观。
“如果我真的了解，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做了别人这么多年的棋子？”严烈笑的有些自嘲，为自己过去多年的荒唐念头感到可笑。
蓝雅羽紧张的推了推严烈，“青鸟跟严天出去已经快两个小时，中饭的时间都过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瑾夜倚在沙上摇了下头，“青鸟是开车走的，我们到哪里去找？况且她说一会儿会回来，说不定我们前脚出去她就又回来了。”虽然在这里等得着急，但出去也无益。
“少爷，少夫人回来了。”家里的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少夫人说请大家到外面草坪说话。”他们刚刚等在外面，只要少夫人一露面马上进来通报。
苏瑾夜马上站起身，“她没事吧？跟他一起的那个……”
“少爷，少夫人跟那位先生都没事，跟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他可是观察了个仔细，确定少夫人安全无恙。
苏瑾夜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蓝雅羽，“我们走吧，青鸟在等着呢。”
晌午的阳光正好，油绿的草坪搭配着纯白色的桌椅，显得生机勃勃。尹青鸟有些慵懒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失望了么？我以为你会先躺倒。”严天制造她跟沐春风的矛盾，这件事总是要清算的，只是除了动用武力这种方式之外还有很多斯文一些的手法。所以她提议跟严天单独出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解决的方式就是……喝酒。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一个多小时之后谁都没倒下。
严天勾着唇角，“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难怪他会收你为徒。”他师父眼界之高常人难及，所以他一度都对这个小师妹有着说不出的好奇。难以想象是怎么样一个年轻女孩儿，能让他严苛出名的师父另眼相待。
“喝不醉未必是件好事，最起码你少了一种解脱的方式。”一醉虽然不可真的解千愁，但短暂的麻痹还是确实存在。她的酒量已经极好，严天却比她还技高一筹，越是喝的多好像越显得精神。
严天挑眉，“你找我一起喝酒，原因无非是想让我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到事情的真相。在你眼里，我这么不济吗？需要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麻痹自己？”他并不是真的千杯不醉，若是真的硬碰硬，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可以喝赢尹青鸟。
青鸟先是一怔，而后笑了笑，“那我应该说你的醒酒药效果真是不错，连我都被蒙骗过去。”她真以为他是千杯不醉的怪胎！毕竟师父生前就有这样的特质。
“青鸟，你没事吧？你们去了哪儿？”蓝雅羽上前拉过尹青鸟，不放心的在她身上瞄来瞄去，“有没有受伤？”
尹青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有说过找严天解决问题的方式是用打的吧？更何况我们师出同门，真的要打也只是浪费时间。”她不是暴力分子，也不喜欢事事都用暴力的方式去解决。
“你们没动手？那刚刚出去是做什么？”蓝雅羽纳闷的看了看衣衫整齐的同之前一点不差的严天，忽然皱眉道，“好大的酒味，你们出去喝酒了？”这是什么情况？
苏瑾夜拉过青鸟的手，“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再这么下去我很可能会出心脏方面的问题。”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要为她担心的时候。
青鸟笑笑的开口，“让你们久等了，我刚刚只是处理跟严天的私人恩怨。她让我为连心的事歉疚了整整三年，在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前我不得不先把个人情绪处理好。”相信严天也明白她的感受，所以才会欣然答应。
严天轻道，“那么你赢了，真的喝酒，我没有把握赢你。关于当初的事，你可以说了，我也需要证实自己多年的疑问。”
严烈看着眼前自己认识多年的男人，忽然间感到陌生了。在他的记忆之中，严天从没有过这么随和的微笑。他可以是严肃的，可以是冷漠的，却惟独不会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青鸟看看严天，而后又转头看看严烈，“我猜你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真正的样子，虽然他一手养大了你，甚至训练你成为顶尖的杀手。”
“你的意思是，你见过？”严天的反应平淡，似乎一点也不讶异自己的记忆中没有师父真实的样貌。tqR1
尹青鸟略一沉吟，“你果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之所以在你面前要戴着人皮面具是因为你们长得太过相似。”没错，严天跟她师父的长相太过相同，即使陌生人看到也会自然的去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严天微微一怔，“所以他其实是我的父亲，却从来不肯跟我相认。”仍是平静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了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一直等不来他跟自己相认。
青鸟无声的叹气，“这件事说起来已经显得太久远，三十年前莫斯科的爆炸是师父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要你为那个女孩儿的死而向苏家进行报复。可是他没想到你会用那么隐忍的方式，甚至不惜把苏家的双生子带走一个。这样的做法让师父觉得你步上了他的后尘，所以我说从三十年前这场局一开始，他就后悔了。”只是那场爆炸之后严天消失的极为彻底，让师父也找寻不到任何下落。
严天手上的青筋微微得动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心底的情绪，“所以那场爆炸跟苏家无关，即使有人要为死于爆炸的人付出代价，也不该是苏家的人。”
青鸟点了下头，“你手上的情报网之强不亚于天使集团，应该很容易就可以调查出那场爆炸的内幕，只除了你查不到它的策划人是我们的师父。兜了一个圈子，真的要报复苏家的不是你，而是他。”所以严天从那时候开始也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他跟苏家，究竟有什么过节。”这些年他始终没有催促过严烈跟苏家为敌的举动，有很大的原因就是为着心中的某些不解。只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失误，更不想承认自己一直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尽管这是一盘早已经失控的棋局。
牵扯到苏家，苏瑾夜也是浓眉紧锁的看着尹青鸟。不知道该不该无地自容，明明是他苏家的事，青鸟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反观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青鸟顿了顿之后才慢慢的道，“这件事师父只是大致的对我讲过，当初他跟苏瑾夜的奶奶是青梅竹马，后来苏家老爷子的出，更横刀夺爱的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原本师父已经决定放下那份感情，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我奶奶才知道原来我爷爷喜欢的另有其人，两人貌合神离的过了许久，我奶奶始终郁郁寡欢，直到三十一年前终于病逝。”苏瑾夜缓缓的接道，“在那之后没有多久，我爷爷娶了现在的奶奶过门，之后又生下了苏月瞳。”这在苏家是不允许被提起的一段过往，连他也是偶然的一次听到父亲跟母亲偷偷的说到。甚至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苏月瞳跟他父亲是一母所生……
毕竟自他出生起喊着奶奶的那个女人就是苏月瞳的生母，而今她也已经过世了多年，曾经的事就更加不需要被提起。
尹青鸟轻挑细眉，“你知道这件事？我想我师父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才开始对苏家有了报复的念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爱屋及乌，即使你爱的人是你的亲祖母，也不会影响他报复的行动。”
“于是他利用了我，甚至不惜让我喜欢的女人送命？”严天不温不淡的接话，“这是他对你讲的么？”真的该感觉可悲的是他吧？三十年前的爆炸，究竟是为了报复苏家，还是报复他严天？
蓝雅羽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青，这是你这些年来找寻严天的原因吗？因为最腹黑心狠的那个人竟然是你师父！”她跟尹青鸟相识在美国，一早就知道她卓越的身手来自一位世外高人。多少次她都幻想过那个人会是怎样的超凡脱俗，甚至应该有着仙人一样的气质，因为青鸟的身手总是带着那么股优雅卓然。
可今天她才觉自己想的太过美好，那个人不是态似神仙，他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这件事，我并不想代替我师父多说什么，我答应他的，仅仅是把真相说出来。”她才是真的最无辜的那个，不管是严天严烈以及苏家的种种，都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在师父过世前答应了他这些请求，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年纠结在严天的问题之上。
苏瑾夜揽住她肩头，“青鸟，你累了，既然你要说的都已经说完，那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是严天跟苏家的问题。”他在青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她不会轻易显露出这种近乎软弱的眼神。
“我支开苏家所有人，是不希望爷爷见到严天。你知道有些事，如果可以解决好，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青鸟浅淡的一笑，“就让他们以为严天的报复是为当年的爆炸也好，至少不会让更多的人想起多年前的事。”
严烈看着尹青鸟的眼神有些复杂，究竟是怎样的环境可以让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她这样做，是希望他知道严天在整件事中也跟他一样，是身不由己的进行着错误的举动，然后从这种被欺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吗？
“你破坏我的计划，是不希望这件事再错下去。”严天的镇静反应让苏瑾夜印象深刻，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进行着错误的报复。
尹青鸟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真的喝了太多的酒，阳光晒在身上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你跟师父一样，性子太过高傲，容不得任何谎言与背叛。所以即使你知道了事情不若你之前所想，也不介意就让它这样进行下去。至少，这不会损及你高傲的自尊。”越是强势的男人越将所谓的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
“既然知道我的性子，你就不该冒险见我的面。或许我会因此迁怒于你，甚至，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即使苏家在商界的地位相当重要，但他仍然不放在心上。克格勃接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败的记录，即使一次不成，也会有其他的人继续完成，直到除去锁定的目标为止。
青鸟毫不意外的看着他，“我既然要见你，自然有把握你不会这么做。如果我跟苏家没有关系，你要杀谁我都不会阻拦。生死由命，如果他们是要死在你手里也与人无尤。不过现在不同，我还没有离婚，对于守寡这种事也不感兴趣。你想动苏家的人，必须先过我这关。”
严天看了苏瑾夜一眼，“我不认为你跟苏瑾夜是合适的，至少你不该喜欢一个这么功利的男人。”说白一些，青鸟的个性不适合跟一个商人一起生活。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手画脚。还有，你的人伤了苏瑾夜，是谁做的，就自断一只手吧。如果你坚持等我动手，我不保证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她对杀人这种事没有兴趣，但是借刀杀人的游戏玩起来还是很过瘾。
苏瑾夜一愣，青鸟这种举动……是代表着认可他属于自己人的范畴么？对于不在意的人，即使死在她眼前也别指望她能多看上一眼。他只是一些皮外伤，实在没有严重要要断对方的手臂。
严天淡淡的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不留无用的人，况且那晚想伤的并不是苏瑾夜，如果尹青鸟没有突然去了香港，他的警告是会给她本人。
“严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严烈道歉么？即使道歉改变不了什么。”蓝雅羽皱着眉头，对严天的言行怎么也无法认同。
没想到眼前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孩儿会突然用这种不认同的语气跟自己讲话，严天难得的有了些兴致，“既然知道道歉改变不了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口水？人各有命，任何人都免不了要被其他人算计。”对于严烈，他是一惯的严厉，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让自己觉得骄傲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有多伤人？如果青不说出你的事，烈岂不是要跟苏家为敌了？你让他恨了苏家三十年，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亏欠吗？”她真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自己做错的事不肯承认也就算了，竟然还为了可笑的自尊心去继续错误。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恶魔心肠。
“雅羽，别这样。不管他对严烈做过什么，现实已经摆在这里，你我都改变不了。”她可以理解雅羽心疼严烈的心情，只是如今来说，那些已经无济于事。
蓝雅羽摇摇头，“青鸟，如果你是我……不，我们换一种说法，如果当初被带走的是苏瑾夜，这个时候你还能站在这里平静的对严天说话么？”将心比心，青鸟或许会直接给严天几颗子弹。
青鸟沉默的看了严烈一眼，“如果我是你，这件事我不会插手让自己卷入其中，因为严烈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因为你所造成。我承认，对于我的人，我的保护相当周到，甚至苏瑾夜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也坚持要那些人付出代价。那是因为他的伤是因我而来。”她不允许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因为自己受伤！
蓝雅羽错愕半晌，“青，到今天我不能不再次觉得你真的冷静到过分。当初你跟苏瑾夜交往之初，水半夏曾经说过，他不止是尹家的救世主，也是天使集团的特殊存在。因为他可以影响你。”只有在面对苏瑾夜的时候，尹青鸟才会褪去一贯吓人的冷静。
“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苏瑾夜需要我在你们跟他之间做出选择，我会选择的只会是你们。”她是爱苏瑾夜，但那不表示天使的那些好友都不重要。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是只有小心呵宠一种。
蓝雅羽怔怔的看着苏瑾夜，在他脸上看到的尽是平静，他默认了青鸟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