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船到前头自然直 更新晚了的补偿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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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蓬莱上仙很有些个尴尬,道:"这么说,倒是也不假。当时朱厌的事情,闹的天下不安宁,你这一个转世,跟朱厌,可也脱不开关系呐!凶星和凶兽,齐聚人间,想想也知道,势必要闹一个生灵涂炭,且,便是转世为人,你的命数,也只能与身边之人皆为相克,注定了,便是这样。"
"既然如此,想来,晚辈大概根本不该降生在世上,"陆星河脸上一僵,抿一抿嘴,道:"天煞孤星,在谁身侧,该便是害了谁。怎的,世上,还有我这一种人?这实在是……"
"这是你先前跟人家的约定,现如今,已经是反悔不得!"蓬莱上仙摇摇手,道:"你总有一个理由下界的,便是为着那个理由,你也勿要这样想。"
"理由?"陆星河奇道:"可是谁人能希望,会留在了我身边?"
"这个么,鱼配鱼,虾找虾,自然,有人可以不顾一切,只想着跟你在一起,"蓬莱上仙含笑望着我,道:"是不是?"
我答道:"上仙说的是,前世今生太过复杂,我并不明白,但是我只知道,大师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陆星河望了我一眼,漆黑的星眸还是闪闪亮,我不能读出他心里想的事是什么,但就算他真的是天煞孤星又如何,只要克不死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怎么样!"蓬莱上仙道:"可见不论如何,这一趟凡世之旅十分值得,也未必非要想起来前缘,现在的缘分能延续下去了,可也是好的。"
"这个,晚辈心里也十分清楚。"陆星河道:"只是不知道,当年想将巨蛟夫人襁褓之内的孩子也要抢了去的,究竟是谁人?"
"你不要想寻仇,"蓬莱上仙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道:"也许,那一把火,反倒是为着你好。"
"但是,为何前去相救的,是师父,而不是元春子师叔?"陆星河道:"这个时候,最该陪在巨蛟夫人身侧的,该是他罢?"
"是倒是,不过嘛,当时已经来不及了。"丰春子的声音,自那内室的方向传出来,接着,那门"嘎吱"一声的开了:"星河的身世,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元春子师哥占卜,说是扫把星君转世,要在玄阴地,正是碧霄的那个孩子。"
丰春子勉强支撑着自己肥胖的身体,苦笑道:"我那个时候,正留在了宫中,为皇室之内新降生的皇子驱邪。实实在在,出不去,是掌门师哥,听闻了消息之后,冒着一切风险,替我去的。那一日大雪纷飞,我还记得,祭坛后面,落下了鹅毛大雪……咳咳,却不知道,徒增了许多的误会。"
"原来如此,"我忙接着问道:"可是,开春子既然受了诬陷,按着父亲的性子,不见得自己会为着一个掌门的虚名,来继续让那开春子蒙受了冤屈罢?"
"你说的不假,"丰春子叹了一口气,道:"当时,实在无法给开春子平反,是因着,开春子本来,也已经与三王爷说好了,打算着,继承了太清宫的位置之后,将那朱厌,给放出来。教天下大乱,三王爷回归王座,开春子则引着太清宫,得了那滔天的权势。
只要开春子继任了掌门之位,必定生灵涂炭,但他毕竟是大师哥,又是将来的掌门,既然他决定了,我们断然自己也劝不得,若是诉与了师父,那按着师父的脾气,非要叫开春子魂归天外不可,元春子师哥,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想要断了这一个阴谋,也只能自己取代了开春子,继任掌门之位,方能遵从师父的意思,守护太清宫,绝朱厌于世。"
掌门人是为着这样的事情,才甘愿自己承担了跟巨蛟夫人有私情的事情,也要一心的要瞒住了这件事情,更是为着陆星河的前途,不想让陆星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啊,这样说来,丰春子师叔,又为何会在三王爷手下,做太清宫的内应?"我奇道:"难不成也有什么苦衷?"
"说来可笑,"丰春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我是为着碧霄。"
"巨蛟夫人?"陆星河道:"可是巨蛟夫人,一日一日,在这个胭脂河内,不是很安生么?"说着,陆星河像是想起来了掌门人想要用那流星追月射杀了巨蛟夫人的事情,立时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师父,为着瞒下了这件事情,一早,便想要将巨蛟夫人杀了,以绝后患?"
"不错,"丰春子苦笑道:"正因着碧霄一日一日,都在那胭脂河内,其实,元春子师哥,为着太清宫的名望,总想要除掉了碧霄,可是我,我实在没有法子叫碧霄就此丧命。"
"所以,三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跟丰春子师叔讨价还价,以在胭脂河边保护那碧霄夫人为条件,换取太清宫的消息?这个实在是有点……"
"哪里是有点,实实在在,是糊涂的很。"丰春子懊恼的说道:"我因着一己之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这许多的错事,你们,你们恨我罢?"
"小儿女情怀,谁明白?"蓬莱上仙支着下巴,孩童一般居然笑的天真:"横竖老朽岁数大了,想不明白。"
原来,只是为着小儿女情怀么?但只有这么想,事情才是说得通的。
这一切,是为着保护那个碧霄,还有,保护碧霄的孩子,即使碧霄的心内,好像早就忘记了自己。
所以,连掌门人,也没法子将事情给说出口罢?这一个秘密,谁也不能猜出来。
"谁,不曾年轻过,谁的年轻,没有几桩糊涂事?"蓬莱上仙摆摆手,摇头晃脑的说道:"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
丰春子十分惭愧的望着我们和巨蛟夫人,满脸的悔愧:"我恨不得,自裁谢罪,却只怕是死了,再没有说出真相的机会,现今,全都说出来,心内,倒是轻松的多了,实不相瞒,就连这一次,散布了谣言,将你们藏匿起来,也是因着……"
"是因着更魂器罢?"陆星河亮如星辰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丰春子,道:"三王爷一直想要更魂器,这一次,正是一个机会,趁着孤立无援,亡命天涯的时候,借着这个失散家人的亲情,将更魂器重新拿到手,不便是师叔这一次的目的么。"
那个王八先生来者不善,谁都看出来了。
"怎的,你全数也看出来了?"丰春子吃了一吓,颤声道:"我,便是这样的怯懦卑鄙,星河,我现如今,可更不敢教你重新认了我,你,你恨我罢?"
"不恨。"陆星河却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保护一个人的那个心愿。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我也许,也会不计一切代价。"
"星河……"那丰春子眯缝着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这对你们,并不公平。"
"世上不公平的事情有许多。"陆星河摇摇头,道:"无法计较。"
他便是这样的心软,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心软。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今日,老朽的话,说的可实在是太多了,"蓬莱上仙打了一个哈欠,道:"不过吗,大概是因着,老朽今日午睡不曾睡好,说的听的,具是一些个梦话,听过去了,也就是了。"
"上仙,那个放火烧妖狱,只想着抢夺了大师哥的人,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我望着蓬莱上仙,道:"也是,那一直野心勃勃的三王爷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蓬莱上仙道:"事出皆有因,很多事情,不该去寻根搠源,就好比元春子想杀了碧霄,实实在在,心内是为着丰春子和陆星河好的,可是,他们可不见得,要领受了这个人情。"
"上仙,小女愚钝,左思右想,这两码事,本也是风牛马不相及的罢?"
"哎呀,便于你说了,老朽今日说的是梦话,这个不重要。"蓬莱上仙又十分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可是他那睿智的眼睛还是十分清明。
"月圆月缺终有时,日升日落还自在,"月沉忙道:"凡人便是爱恨情仇看的太重,才徒增了许多的烦恼。"
"不错,不错,你们该悟。"阳升也忙道:"不要为难师父,师父是仙人,可不是判官。"
"是,花穗唐突了。"
"所以嘛,"蓬莱上仙笑道:"比起了过程来,也许更该注重结果的。老朽做主,碧霄和丰春子,老朽来安排罢,便是不能留在了蓬莱,往别处修行,终也可以带着善因种善果的。你们只管放心,说起来,想必更该教你们头痛的,该是那个倒霉的更魂器。"
"不错,"我忙道:"我们现如今实实在在,成了一个亡命天涯的,各路的妖怪,为着更魂器,犹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到了那凡尘之中了。"说着,自叹了一口气。
"听着你这个意思,希望老朽能够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蓬莱上仙笑道:"不错,是一个好机会,不过嘛,想帮你们的,还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更魂器是睚眦的,老朽也管不着,所以你们只管放心,老朽只会看一个热闹,可不见得要插手来多管闲事的,"蓬莱上仙笑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总有你们能走出来的路。"
"太后娘娘那里要交差,妖魔鬼怪等着打劫," 我摇摇头:"这条路,并不好走。"
"无妨,无妨,"月沉笑道:"师父心软,八成,早安排好啦!谁教你们有了这个缘分,行了大运!"
日升也笑道:"可不是么!好运道,好运道!约略,要否极泰来呢!"
但愿,这一次,真能盼来了一个否极泰来罢。
"你们两个,倒是假装起了为师肚子里的蛔虫了,"蓬莱上仙徉怒道:"这般喜欢见缝插针,只怕你们也是跟那傻狍子一般,盐吃过了,闲得慌。"
"嘿嘿嘿,师父不是也喜欢傻狍子,终想着给自家孙儿牵红线么?"月沉笑道:"我们不过投其所好,知道师父喜欢这一路的。"
"废话真真多!"
又是那个龙神爷说的"傻狍子"么?不知为何,越来越想跟那位"傻狍子"认识一下了,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那样的缘分。
"横竖,船到桥头自然直,"蓬莱上仙道:"有时候,结果比过程重要,也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
"不错……"陆星河行礼道:"蓬莱上仙一席话,实实在在,叫人醍醐灌顶,再怎么难以面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晚生,便就此告辞了。巨蛟夫人与丰春子师叔,就此,便承蒙您来照应了……"
"无妨无妨,"蓬莱上仙笑道:"只管去吧。"
陆星河和我行了礼,便自那草庵之中出来了,忽然阳升追了出来,笑眯眯的交给了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道:"师父说了,这一世,你须得与天煞孤星交好,可也怪不容易的,这个东西送给了你,勉勉强强,该能补偿给你一些个运气,请你,好自为之。"
我忙道了谢,再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也不是旁的,居然,是一块沉香。
"沉香?"
再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景致变化,已经不在那蓬莱仙岛上,而是到了那胭脂河畔了。
"这个……"我瞪大眼睛:"给咱们送回来了?"
陆星河点点头,习惯似的想要拉着我的手,不知为什么,却缩了回去,摇头道:"也许,大师哥,会叫你倒霉呢,随着大师哥,从来,便不曾教你遇上了什么好事。"
"遇见了大师哥,便是比什么都好的好事!"我笑着将头靠在了陆星河胸前,道:"旁的跟大师哥比起来,本来都不算好事,再坏一点,也无妨。"
"可是你听见了,我,我与旁人,都是命数相克的。"陆星河犹豫了一下:"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