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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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说了，云箬瑾无心留下。”云箬瑾再次打断了赫连蓁的话，语气虽不强硬，但态度坚决。
赫连蓁摇了摇头，“但你若不肯妥协，你以为，女君真会放你走么？”
云箬瑾微微颔，“我去意已决，一月之期，能否活着离开，但凭天意就是了。”
“可你……”赫连蓁顿了一下，“难得故人重逢，你……就不想陪我留在这里？”
云箬瑾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此地不该是相逢之处，他日有缘或可再见。”
江烬雪瘪着嘴回望君鸾辰，君鸾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明眼人都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问题是，赫连蓁……只是巧合么？
那么长时间以来，她只在与云箬瑾初遇的时候提起过一次，云箬瑾虽然云淡风轻答了，但那也终是爱而不得的伤疤，江烬雪素来对赫连蓁的事避而不谈。
云箬瑾当年没能和赫连蓁在一起，之后百年也未再动过心，如今虽然在垠云界再度重逢，可是……赫连蓁已经嫁人了，兰项云呢？虽然自问也算了解赫连蓁的品性，可人都会变的，赫连蓁说的这番话，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难怪梵迦也一脸怪怪的，赫连蓁来见云箬瑾应该不是一两次了，退一万步说，谁也不能逼迫赫连蓁千万载从一而终，但缘分错过百年却在这里重逢，到底哪里怪怪的？
不管有多少巧合的可能性，这太像是有人蓄意安排的，为了……牵制云箬瑾。
果不其然，过了许久，赫连蓁道：“箬瑾，你心不在此，我也无以强留，但是女君曾言，若你不肯留在正宫中，我……也不必再留了……”
云箬瑾低着头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赫连蓁才缓缓起身，“你且再考虑吧，早些休息。”
说完，赫连蓁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房间中一片寂静，云箬瑾久久动也未动，只低着头，背影说不出的清冷萧索。
江烬雪觉得，这对事事云淡风轻的云箬瑾而言，或许真是件为难的事。云箬瑾曾说心中惦念早已放下，既已放下便不会苦闷，但事实上，放下归放下，如今近在眼前，纵然今非昔比不愿再回，可是……那就不烦恼了么？
又过了一会儿，江烬雪见云箬瑾没有就寝的意思，才绕到了门前，轻轻推开门。
云箬瑾抬起头，见到是她，愣了一下，继而淡淡笑开，“怎么是你？”
江烬雪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大大方方进门，与云箬瑾一桌相隔，笑道：“我这不才知道师父被半界女君请进宫了，二话没说就杀过来护驾了么？谁敢碰我师父一根头，我就让她后悔都来不及。”
云箬瑾笑着无奈摇头，看向江烬雪身后，只微微一愣，一眼就认出来了，“难怪这般豪言壮语，原来是救兵就带在身边。”
好像方才什么都没生，云箬瑾还有心思揶揄她，江烬雪顺而道：“这也不是什么搬救兵，只是他总怕我跑了，我走哪儿他都要跟着，不过，师父，我此来也不是只来看看你的，还有十****就要大婚了，你是我师父，总不能缺席吧？”
“那是自然。”云箬瑾倒应得痛快，“待明日我与女君说明此时，便动身前往。”
江烬雪点了点头，云箬瑾说话天衣无缝，对自己的处境和遭遇只字不提，她又问道：“师父，半界女君找你炼什么丹？”
“不过区区驻颜丹罢了，她恐其他药修炼出来品质不佳，其实对我也只是错看了。”
江烬雪又点了点头，驻颜丹，品级不算很高的丹药，云箬瑾还未到元婴中期的修为境界，炼起来应该也不算吃力。
而驻颜丹是垠云界女修多少都会服用的丹药，虽说身有修为就容颜不老，但是面色不老心却易老，若历经沧桑岁月，总会在脸上多多少少显现出来，很多人吃驻颜丹，图的就是心安罢了。
可眼见着云箬瑾滴水不漏，恐怕真是不想说，江烬雪也没再试探，只好道：“那师父……我们明天再来接你，还是这个时间，不管半界女君放不放人，我们都来带你走。”
“好。”
江烬雪转身要走，忽然又转回来，看着动也没动的云箬瑾，突然道：“师父，你站起来一下？”
云箬瑾一声失笑，缓缓站起身来，“还怕我被半界女君打断了腿不成？”
那看来真是没什么问题，是她多心了，可就在这时，君鸾辰突然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江烬雪一惊，赶忙拽过云箬瑾的手，只见上面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痕，有些是新的，还浮着水泡。
云箬瑾轻轻收回手，“没什么，炼丹的时候丹火灼伤而已。”
“可师父，你之前炼丹从来不会……”
“女君要我炼出十盒驻颜丹，我本打算尽早炼完就离开，心急了。”
江烬雪低了低头，“那师父，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我找机会给你送灼伤的药来。”
“好，路上当心。”
离开云箬瑾的院子，江烬雪总觉得有点儿不安，分明已经见过赫连蓁，可云箬瑾只字不提，若说这是私事，她作为徒弟不必知道也说得通。可刚才赫连蓁明明说，如果云箬瑾离开，赫连蓁或许也会被半界女君处置，那所谓不必再留，轻者可能是驱逐，重者有没有性命之忧的意思呢？
而明明这么说了，云箬瑾仍旧毫不犹豫答应她一起离开，她总觉得……云箬瑾就算与赫连蓁无情可叙，也不会不顾赫连蓁这样的哀求……
江烬雪望了望君鸾辰，“你觉得呢？”
君鸾辰揽着她乘着夜风，飘然离开女君正宫，“他有他的打算，我已在他身上留下传声印，且看明日他要如何与桑陌秋说明，若遇强行阻拦，我们再救人不迟。”
然而第二天，偏偏下着大雨，君鸾辰不能带她栖身在树上，就算是妖修，也怕无端引来雷。
他们只好找了处更远的山洞，伴着莎莎雨声，传声印的声音并不太清晰，不过，未到正午，云箬瑾便出门去见桑陌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