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钓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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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传绑好主线，又在较小的那盘线上剪下约莫五十公分长的一段。在这一段细线的两端各绑上一张鱼钩之后，龙传将这根线一个对折，一边稍长，另一边稍短。然后，龙传将这根经过对折的线连接在与主线相连的八字环上。
坐着的老者奇道：“娃娃，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把鱼钩直接绑在那根线上？”
龙传嘻嘻一笑，说道：“老祖宗，这根细线，叫做子线。使用这根子线，能更容易钓到您老想要钓的金眼鲮。”
龙传却没告诉澹台老祖，这是另外一个时空之中台钓钓法的最典型做法。一根主线，一根子线，不光是能够提高中鱼率，在碰到太大的鱼时，要断线，也是先断子线，而不会导致主线甚至是钓竿都被拉断了。
坐着的老者问道：“这是什么道理？这除了多了一个鱼钩，有什么区别？那根线上不是也可以绑上两个鱼钩？”
龙传依旧笑嘻嘻地说道：“老祖宗，您先稍安勿躁。一会儿试过之后，您就知道了。请容小子再卖个关子。”
说罢，龙传低下头来，加快手上的速度，迅速地将铅皮和浮漂装好。
装好之后，龙传站起身来，斗志昂扬地对澹台老祖说道：“老祖宗，哪里是沙底？我们过去吧。”
随着澹台老祖走到另外一处之后，龙传将钓竿放在一边，从两个袋子里分别取出一些粉渣和面粉，倒在小盆里，搅巴搅巴之后，又从荷塘里取了些水，加入到混合好的粉饵之中。随后，龙传微微地叉开右手五指，在小盆中一阵猛划拉。划拉一阵，龙传试着捏了捏饵水的混合物，心道：“还好。出丝是不要想了。不过，黏度还够。弄几个搓饵，忽悠几条鲮鱼上来应该没问题。”
龙传将小盆放在一旁，将浮漂拉至离八字环一米左右处，将鱼线抛了出去。整个线组入水之后，浮漂讯速地没入水中。龙传将浮漂不断地上拉，反复试了几次之后，浮漂终于露出了水面。龙传微一目测，水深大概在一米五左右。这个深度，钓鲮鱼应该不错。
龙传将线组拉起来，将浮漂下拉了几十公分，转向澹台老祖道：“老祖宗，有剪刀之类的东西么？”
原来那名立着的老者一伸手，一把剪刀递到了龙传的手上。
龙传将铅皮减去一小块，再将线组抛回水中。如此试了几次，浮漂终于露出水面。龙传估计了一下，现在浮漂露出来的位置，大概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所说的五目左右。“嘿嘿！调个五目，钓个两三目，差不多了。”龙传暗道。
两名老者在一旁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那名清瘦老者知道，澹台老祖有空的时候，最爱做的事情，便是钓鱼了。即使是在御器宗之中，澹台老祖也没少钓鱼。宗主养的那些个灵鱼，都不知道被他钓了多少跑了。
可是，他跟在澹台老祖身边两千多年，看澹台老祖钓了两千多年的鱼，还从来没见过把这件事整得这么复杂的。
龙传将小盆中放置了一会儿的饵料又用手打了几下，将其团成一团，然后看着澹台老祖道：“老祖宗，您来试试？”
坐着的老者面上微现尴尬，说道：“娃娃，你先来。老夫先看看。”
清瘦老者暗笑道：“看样子，主人也是被震住了，怕出丑啊！”
还别说，钓竿一在手，龙传的手还真是痒了。龙传笑嘻嘻地说道：“老祖宗，那小子就不客气了啊。献丑了哈。”
说罢，龙传伸出左手，从饵团上揪下一小团下来，搓在一张鱼钩上，将其搓成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形状。搓完这一团饵之后，龙传又如法炮制，在另外一张鱼钩上也搓上饵团。
坐着的老者疑惑地问道：“娃娃，你这个两个小团扔下去，不是一会儿就化在水里了？”
龙传笑道：“老祖宗，您瞧好了。要的就是它化。”
说罢，龙传站起身来，小手臂轻轻一样，手腕一抖，将鱼线抛了出去。没办法。个头太矮，竿子又太长，只能站起来抛竿了。
饵料入水之后，浮漂缓缓下沉，沉至与水面平齐的时候，浮漂定了下来。
龙传一回手，将鱼线提了起来。坐着的老者问道：“娃娃，咋啦？不好使？”
龙传嘿嘿一笑，将浮漂又朝上拉了大概两目的距离，说道：“老祖宗，您放心，好使。”
随即，龙传搓好鱼饵，复将线组抛入水中。
浮漂站定之后，露出两目左右。等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浮漂一个急速下顿。龙传的手腕轻轻一扬，鱼竿瞬间完成一个大弯弓。龙传在心里暗道：“太给力了！府主家的鱼，就是傻啊！”夏七七拍手叫道：“传哥哥好棒！”
水中的鱼拉着鱼线，在水中一阵猛蹿，鱼线顿时呜呜作响。龙传站起身来，小脸憋得通红，双手一上一下，紧紧地握着鱼竿，与水中的鱼较起劲来。两位老者也紧张起来，站在旁边，不停地随着龙传的左右晃动而晃动。
龙传偷眼一瞥，看到澹台老祖紧张的样子，心中一动，说道：“老祖宗，鱼太大了。小子力气不够，拉不起来。要不，您老来试试？”
那名先前坐着的老者早已跃跃欲试了。听到龙传这么说，老者也不客气，说道：“好！我来，我来！”老者这一急，把“老夫”都扔到一旁了。
老者接过龙传手中的鱼竿，学着龙传的样子，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开始力和鱼搏斗。龙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佩服。看这老者的样子，分明只是以凡人的力道在搏鱼。看来，这位澹台老祖还真地是一位真正的钓鱼爱好者啊。
老者和鱼拉拉扯扯了一会儿之后，水中的鱼儿朝前猛地一蹿，老者手中的鱼竿顿时被拉得平了下来。龙传连忙叫道：“别！别拔河了！”
龙传话音刚落，崩地一声，鱼竿一个回弹，鱼跑了。
夏七七用惋惜的声音叫道：“呀！又跑了！”
老者将鱼竿执在手中，讪讪地说道：“跑了。”
龙传笑嘻嘻地说道：“老祖宗，不着急。再来。”
复又接上一副子线，搓好鱼饵之后，龙传说道：“老祖宗，您来。抛到刚刚那个点。”
老者将线组抛到刚才的落点之后，对龙传问道：“浮漂一下去就拉？”
龙传点头道：“对。浮漂只要急速下沉，您老就可以拉了。”
等了几分钟之后，浮漂又有了动静。浮漂轻微地上下浮动几下，老者的脸色立即紧张起来。随即，浮漂一个急速下顿，夏七七叫道：“拉！”
龙传狂汗之间，老者已是一扬臂，鱼竿再度弓起。龙传提醒道：“老祖宗，不着急，别又给它拉拔河了就行。”
老者站起身来，始终保持着鱼竿不被水中的鱼拉平。反反复复折腾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水中的鱼儿终于被拉得露出了头。清瘦老者欣喜地叫道：“主……老祖宗，是金眼鲮！”
老者哈哈大笑着，手臂微微一扬，将水中的鱼儿扬上了岸。看到这一下，龙传在心里撇了撇嘴，暗道：“耍赖！用真元了。”
看到一条七八十公分的鱼儿在地上扑腾，夏七七拍手叫道：“好棒！老爷爷好棒！好大的鱼呀！”
清瘦老者喜滋滋地将鱼摘下之后，手握鱼竿的老者问道：“娃娃，你这个办法好。来，来，来！跟老夫说说，这个子线，这个浮漂，还有这些鱼饵，究竟有什么诀窍。”
龙传伸手拿起子线，说道：“老祖宗，您看。浮漂在水中停住的时候，子线的状态是这样的。上面的这张鱼钩，刚刚触底。下面的那张鱼钩，则是横躺在水底下。这样的话，上面鱼钩上的鱼饵会慢慢地散落，将鱼儿吸引过来。而金眼鲮是刮擦塘底觅食的。下面的这张鱼钩躺着，正好可以让它比较容易地就将鱼饵吸入口中。鱼饵包覆着鱼钩。鱼儿将鱼饵吸入口中的时候，鱼钩也被吸入了，因此也就牵动着浮漂下沉了。这个时候提竿，正好可以刺中鱼儿的嘴巴。”
老者微微一思索，说道：“娃娃，你是说，这种钓法，若是提竿不及时的话，鱼儿还会将鱼钩吐出来？”
龙传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祖宗。这种钓法，和挂软虫不同，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机。若是提竿晚了，鱼儿很可能就将鱼钩给吐出来了。若是提竿早了，鱼儿可能还没将鱼钩吸入口中，也会钓不着它。”
老者又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娃娃，那为什么不直接将两个鱼钩都绑在主线上？”
龙传笑道：“老祖宗，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子线比主线细，便于鱼儿吸食。线越细，鱼儿的警惕性会越低。鱼儿吸食的时候，阻力也越小，也就更容易中鱼。第二个，子线比主线细，若是碰到太大的鱼儿时，断的是子线，而不会断主线和鱼竿，可以减少损失。”
老者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娃娃，这些道理，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龙传笑道：“老祖宗，这不过是戏耍之道，算不得什么。”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戏耍之道，可不简单啊。娃娃，你说的道理，老夫明白了。不过，老夫还有两问。你说的那个拔河，是什么意思？我们能不能都换上更大一些的线？这样的话，碰上大一些的鱼，也不会让它给跑了。”
龙传小汗了一下，说道：“老祖宗，拔河是小子以前做过的一个游戏。”一边说着，龙传一边比划了一下，说道：“如果变成这样的话，竿子的韧性就不能挥作用了。所有的力道，变成了都由鱼线承受，就容易断线。如果都换成大一些的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小子钓鱼，有个讲究。”说到这里，龙传停了下来。
老者立即问道：“什么讲究？”
龙传笑道：“小子钓鱼，每次都有一个目标。若是小子想钓的是大鱼，就用大的线。若是小子想钓的是小鱼，就用小一些的线。小子觉得，与其想要大小通吃，不如专攻一种。碰到大鱼，逃了也就逃了，反正也不在小子的预计之中。前辈想钓的既然是金眼鲮，晚辈觉得，还是用小线好一些。”
老者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专攻一种？专攻一种。老夫受教了。”
说罢，老者叹道：“老夫钓了几……十年的鱼，自以为精通此道，不曾想，今日倒是让一个娃娃给老夫上了一课。”
龙传笑嘻嘻地说道：“老祖宗，说一句您不要介意的话，您老这话，小子可不爱听了。闻道不分先后，有志不在年高。小子的这个道，叫做钓之道。老祖宗喜欢钓鱼的话，可不能小瞧小子的这个道哦。”
老者的眼睛又是一亮，说道：“好一个闻道不分先后！好！娃娃，老夫是真地受教了。说吧，娃娃，你要老夫帮你取什么样的莲子。”
龙传的脑海里，小青啧啧道：“龙传，真能忽悠啊！”
小树上，一只麻雀鄙夷地叽喳道：“小贼！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