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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烟花易逝,美人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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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烟花易逝,星易陨

张雨辰苏醒出院是喜事一桩,还有更欢喜的便是张雨曦跟君凌终于敲定了结婚日期,2010年1月22号,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得到消息后,林宛如问她:“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张雨曦只笑不语,哪里赶了,如果按照他们原来制定的计划2009年12月底,现在两人早就是夫妻了。拖延至今,她恢复了记忆,认回了爸爸妈妈,人生波折告一段落,幸福也该来临了!

雨曦跟君凌计划现在市举办一场婚礼,回到c市再举办一次。当婚礼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君凌跟张雨曦携伴去机场迎接君煜夫妻跟尹氏夫妻。对于两边的父母,无论是张啸天林宛如还是尹银海廖云珠,雨曦都是感激的。当然,对即将成为自己公公婆婆的君煜和黎婉也是同样的心情。

此行,廖云珠给女儿带来一份大礼,就是他们把君天佑也带来了。雨曦看到天佑,母爱爆棚,抱着他就不肯撒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总是羡慕到旁人。

按照习俗,尹氏夫妻应是张雨曦的娘家人,所以被接到西山别墅痛张啸天林宛如住到一起,等着雨曦出嫁的那天,两对父母以君凌丈母娘,丈人的身份接受君凌奉茶跪拜。君煜跟黎婉则被接到了郊区别墅,当然大婚那天,他们的身份也会变,就是从‘君伯伯跟君伯母’变成张雨曦的公公婆婆,同样接受张雨曦的奉茶跪拜。

这晚,张雨曦泡好了茶送到黎婉跟君煜的房间。等进去之后才现房间里只有黎婉一人。看到雨曦,黎婉唇边笑容加深,唤着她的名字,朝她招手,两人在床畔坐下。

“君妈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君伯伯呢?”雨曦问。“我泡了茶给你们。”

“你君爸爸应该在书房里跟君凌下棋,我们两个喝茶也是一样的。”黎婉笑道。

“好啊。”张雨曦从茶盘里拿了两个茶杯,沏了茶,一杯递给黎婉,一杯留给自己。

灯光温暖,黎婉手里捧着茶,越看张雨曦越是喜欢,柔软的手心父母张雨曦滑嫩的脸颊,语出慈爱,“雨曦啊,兜兜转转,你跟君凌总算在一起了。”黎婉的目光被拉进了回忆里,七年前,君凌尤爱一枚冰种雕龙玉坠,几番引诱才知这是她心爱女子送的。那时,虽未见张雨曦其人,但却因为那块玉莫名的对她产生好感。世间恋人有以金银钻石示爱,但此女却以玉相送,美人如玉,她该是何等温柔善良的女子啊?

张雨曦雅静温柔,矜贵自持,将天生尊贵溶于举手投足间,乃世间一块美玉。

怪不得,怪不得。君凌会喜欢她。

“君妈妈谢谢你,谢谢你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跟君凌身边支持我们。我们能走到今天,跟您是分不开的。”

黎婉双眸里闪现晶莹,女子贴心,字字句句都说到她的心里,黎婉借此开口:“雨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

在黎婉的期待中,终于听到雨曦那声‘妈妈。’黎婉心生欢喜,俯身上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张雨曦的额头,言语亲密:“好女儿,妈妈一定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疼。”

书房里父子两围坐棋盘,落子成棋,进退得意。

听到隔壁传出的笑声,君煜留意儿子神情,只见对面男子清俊眉眼间透着暖暖笑意,棋子落,君煜含笑开口:“恭喜,水到渠成!”

距离婚期还剩五天的时候,作为准新郎的君凌不陪着新娘仍在公司工作,这一点迎来黎婉不满,一气之下,打电话到儿子公司。

“喂,妈,怎么了?”男子手握签字笔,臂弯之下是一份收购合同。

黎婉不满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入君凌耳畔:“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你跟雨曦拍婚纱照的日子,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影楼里,怎么说的过去啊?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是挣钱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啊?”

君煜失笑,随着婚礼一天天临近,老妈跟雨曦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听黎婉叨叨时他竟在想,将来结婚了,老妈的心里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对于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却不怎么好回答。因为他赚钱是为了养老婆,总不能让老婆嫁过来真跟着他吃苦吧!

清雅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妈妈你放心,那可是我的婚姻大事,我怎么会忘呢,已经准备要出了。”

挂了电话,君凌将桌上的文件收拾一番,起身对身边的助理说:“我要下班了,你也下班吧。”

助理笑,刚才老夫人的那通电话他也听到了,在看他家总裁这一脸喜悦,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助理唇边的角度没有维持多久,他便看见原本好好的君凌,高大的身体突然间昏倒在地。

“君总……”

醒来之后君凌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助理在身侧陪护。

“我怎么了?”他本来应该在去影楼的路上,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觉离跟张雨曦约定的时间要迟了。男子撑着身体要起身,这时助理赶忙跑了过来扶着他,“君总,医生吩咐您不能乱动。”

君凌抬眸看向助理,见他神情沉郁,才觉事情不对,“我到底怎么了?”

助理低头,不愿回答。

“好,不回答是吗?我亲自去找主治医生!”

助理悲催,根本拦不住君凌,只好追着他一起走进医生办公室。

纯白色的桌椅,墙上探光灯罗列几组脑部ct图。

医生是个年近五十多岁的老人,他手里正好拿着君凌的ct图。不大的空间内,气氛却显得十分压抑。

“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看了君凌一眼为难开口:“对不起先生,您患的不是普通的病症,是血癌晚期。”

似有一道雷从君凌的头顶一直劈到脚底一般,当场将他的意识炸的四分五裂。开什么玩笑,他一直都好好的,而且他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出现癌症,是要哪般?

医生仿佛看见了君凌的心思,他解释道:“像你这种情况已经属于特例了,一般的血癌病人身上是不能出现一点擦伤的。可能是你之前保护的比较好,但并不代表这种情况不会在你身上出现,甚至于你的情况可能比同类血癌患者更加严重,像咳血之类的状况,以后也会平凡出现……”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君凌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蹙眉愤怒到:“这不可能,我们家族没有这类型的遗传,我就要结婚了,你想怎样,毁了我的幸福吗!”

“你先冷静冷静,这种病症不一定要家族遗传,很有可能是你之车祸前让肾脏出血,肝肾调和不均,才会异变诱血癌。”

君凌不语,但耳边却传来助理无端的抽泣声,“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君凌怒道。

松开医生的衣领,掌心按在桌面上,垂眸,通红了眼。如果说是车祸的话,那就是雨曦失声那段时间,自己为了让雨曦恢复声音,安排了一场车祸。术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有头痛的表现,偶尔还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医院走廊里,君凌双数插兜,目光涣散。还有五天,就是他跟张雨曦的婚礼了,他答应过她,让她成为最美的新娘,经历了那么多,眼看着他们就要在一起了,而他却被查出的了血癌,老天啊,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张雨曦,她恢复了记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她的名字改过来,电话簿里依旧是凝儿。滑屏,按下接听键。

“君凌,你在哪里啊,等你半天都没有见你身影,我已经在影楼了,你快点来好不好?”张雨曦穿着一件拖地婚纱,踩着高跟鞋不舒服,所以就找到座位休息一下。像所有新娘一样,她正在跟准新郎撒娇,单纯呆萌,一副小女人模样。

“我在路上了,等等哈!”男人喉咙刺痛干涩,但仍然强逼着自己开口对话。

“好,我等你。”

这次,嘟嘟声传来,君凌仍不舍挂电话,命运啊,怎可这般弄人,雨曦,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没想到我们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注定了,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影楼里,张雨曦重新换上一套婚纱,绝美出尘,如天外仙子,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君凌生了什么,虽然穿着白色的婚纱,但脑海里却在期许婚礼当天,自己穿上君凌亲自设计的樱花婚纱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好,期待。

跑车在路上行驶,很快便到了婚纱影楼。

下车,在窗外,他已经看到了张雨曦手里拿着捧花一脸幸福的模样,君凌的眼圈红了,宛如烟花璀璨但却逃不脱逝去的命运,他已经被判死刑,怎可连累一个无辜的她?

推门而入,当张雨曦看到他的时候,唇角笑意加深,明眸被阳光点缀,闪耀万千光华。

他朝她展开双臂,任她如小鸟依人般扑入自己的胸膛。有店员看到羡慕,若是放到以往,他会拥抱她,但现在他不能,手臂扬到半空中生生的又给缩了回来。眼里泪光浮现。

她是没有注意到的,退出怀抱之后让他看她身上的婚纱,语笑嫣然的问他:“好看吗,我的准新郎?”

“恩,好看。”他的声音极低极低。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决绝,直接的将张雨曦从天堂打入地狱。

君凌踩着皮鞋倒退数步,眸光疏离。一字一句开口道:“张雨曦,我们没有婚礼了,我不会娶你,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

张雨曦只记得,君凌当着自己的面儿夺门而去,而她也从店员眼里最幸福的新娘变成最可怜的新娘。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影楼美好景色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捧花落地,许久之后,有店员上前提醒,“小姐,您没事吧。”

她转过头看着那名店员,明明含着泪,却说“谢谢,我很好!”

褪去婚纱,张雨曦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开车前往郊区别墅。

君凌在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拼命的收拾衣服往行李箱里面装,黎婉跟君煜进来,不知儿子到底生了什么,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出差。”君凌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回答,‘出差’二字被她说的最平常不过。

“出什么差?”黎婉拦下了他手上的衣服,语气有些急了,“你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吗?要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婚礼没有了,所以我要出差,至于要出去多久……”

可能永远都会不来了!

听到儿子的话,黎婉险些没有晕倒,好在君煜理智,上前扶着她,问向君凌,“你跟雨曦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也很高兴要结婚吗?怎么突然间要取消婚礼,这是你单方面的,还是跟雨曦商量过的,她也答应了吗?”正说着,张雨曦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到君凌收拾衣服要离开时,她不由得一惊。走到君凌面前,眼眸通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的婚礼没有了。让我不要见你到底为什么?”

君煜跟黎婉在一旁听着也颇为震惊,既然不是张雨曦的问题,那就一定是自家儿子的错了。

不久前,君凌曾允诺过张雨曦,此生不让她再流一滴泪,但如今他食言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张雨曦在她面前落泪,那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统统渐在他的心尖,灼烧着他的心脏。

——雨曦,原谅我,从此以后我都不能守护在你的身旁了。

时光凝固,呼吸静止,他狠狠地甩开张雨曦的手,怒骂道:“我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有什么好,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结婚。难道你忘了,你曾是上官扬的妻子,三年前我真后悔救了你,让你缠着我,拖累我。现在我想明白了,不要你了,怎样,如果不满意的话,回到上官扬的身边,我想他会爱你的!”

这些话彻底击碎了张雨曦的冀希,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全身无力,下一秒就要崩溃。连黎婉都听不下去了,上前扶着张雨曦,给那个可怜的孩子支撑,怒像君凌,“你什么疯,喜帖都已经印好出去了,这婚不结,你张伯伯,尹伯伯那边怎么交代?”

君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冷笑反驳:“难道为了别人的看法,我就必须结婚吗,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娶一个二婚女人,掉价!”

现在君凌说话,句句针对张雨曦,有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势必让她对他死心。

啪的一声。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君煜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男人压抑怒火极力保持平静,但眸光中却是罕见的对儿子的失望,“君凌,这婚姻不是我们逼你的,是你自己求来的。雨曦对你而言代表着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今天你若是伤了她,就别想她再回头!”

脸颊很快显现出五个手指印,君凌不顾痛楚,走到床畔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拉好拉链,经过张雨曦身旁是,剑眉轻佻,“那样最好!”

从客厅到院外,君凌打开车门上车。透过车玻璃最后看了一眼这里:“雨曦,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凌儿的了血癌,不能拖累你们。”话落,君凌便觉得胸口疼痛难忍,竟咳了一口血出来。血腥味溢满唇间,白齿也被染成红色。君凌笑着擦了嘴,动车子离开。

曦扬山庄,上官扬调集以前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开始调查三年前上官宸宇突然去世前后庄园里可否有异常情况生。众人窃窃私语时,有一位年纪少长的女佣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突然站出来告诉上官扬:“小少爷去世的当天李季荷来过。当时大家都知道她被调入主宅,所以还很羡慕她的境况,那天她带了很多礼物过来分给我们,说老太太对她很好,这些都是她用额外工资买给大家的。我们大家当时都在后院,送完这些礼物的时候,她突然说想小少爷了,想要去看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些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上官扬的声音透着冰寒,那佣人也受了惊吓,直接跪了下来,合起手掌,虔诚开口:“大少爷恕罪,当时我们大家也不知道她跟小少爷的死有关系,而且事之后,小少爷的房间里出现了秦若风本人的扣子,这些都是夫人认出来的,认证无证俱在,谁还能去怀疑李季荷,再者,小少爷曾是她一手照顾的,夫人又待她如姐妹,怀疑谁都怀疑不到她身上啊。”

上官扬秃废的跌坐在沙上,抬手按着额头,是啊,雨曦带她如亲姐妹,从来都没有防备过她,又有谁能够想到她会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就是因为张雨曦疼她,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毒害她最亲近的人,

上官扬单手握成拳头:李季荷,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日似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上官扬推开了她跟张雨曦的卧室,走到她的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一脸的悲哀讽刺。只怪他当时做事不彻底,如果那时候他狠下心将李季荷打到国外,或是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哪里还能惹出日后的事端来,他对不起他死去的孩子更对不起九死一生,但却对他失望的雨曦。起身时,梳妆台下面突然调出来一个迷你摄像机。上官扬蹲下去捡,这个摄像机他还是有印象的。多年前,雨曦恶作剧,想要拍下他睡着的样子等到以后闲下来时拿出来打趣。所以这个摄像机里面应该还有他当年某一天留下来的样子。如今雨曦将要另嫁他人,他自己也对自己失望。唯一的就是手中这台迷你摄像机,或许他还能看看他们以前幸福的生活。

按下开关,张雨曦的声音随着而出:我老公现在在睡觉,我呀要把他睡着的模样拍下来,等他醒来之后,就拿这个逗他。屏幕上出现张雨曦的脸,女子卖萌撒娇,“老公,辛苦你咯!”

屏幕外,上官扬笑,那时候的她就像个孩子,欺负着他并快乐着。

然而随着录像的渐渐推移,上官扬的笑容不见,所有的喜悦都被冰寒的眸与阴翳的双眸挡在外面。录像里阴差阳错间记录下三年前,李季荷在他身后这张床上跟自己生的一切。

“上官扬你慢点我们到了……。”

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而自己当时却已昏死过去。李季荷脱完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又来脱他的衣服,边脱边说:“上官扬,我在你喝的酒里面下了药,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生了什么,等你知道了已经是第二天,倒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我将来的荣华富贵,我只能这样对你了,不要怪我!”

蚕丝被遮挡了一切,只见第二天李季荷醒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管血洒在床单上…。

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像,他被骗了,骗了整整三年!

车子驶出曦扬山庄,上官扬戴上蓝牙耳机,声音冷寒:“去给我查跟李季荷相关的一切,包括她这几年都给跟谁联系,半个小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

——李季荷你精心布置了这么大的阴谋,将所有人玩于股掌之中,单单把你放进疯人院里太便宜你了!

半个小时后,上官扬抵达南风国际。总裁办公室内,l将一份文件交给了上官扬,并查出,李季荷最近这三年里,曾将大笔资金汇入一个叫李三的人的户头里。

还有一组照片被l藏于衣兜里,不敢让上官扬看。

“就这些?”上官扬挑眉,他将这件事交给l就是因为他办事细致彻底,但今天,l却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破绽。放下手中的资料,上官扬双手叉腰走到l面前,眉眼清冷逼人,“l,你知道隐瞒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知道,怎会不知道。

上官扬,若是怒想要一个人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前些年他这种暴戾的脾气因为张雨曦退化了不少,但最近这三年又因为李季荷暴戾全开,如果让他看到了那些照片,难保上官扬不会大开杀戒。

无奈之下,l将一叠封好的照片从西装口袋里取了出来交给上官扬。

照片上全都是李季荷跟一个男人欢好的场景,男女赤身裸体,看了直教人恶心。上官扬几乎就可以断定,照片上的男人一定就是上官寒的亲生父亲。

l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个男人就是李三,是李季荷的……”

“地下情夫!”上官扬的声音掷地有声。

回到皮椅上,上官扬闭上眼,抬手揉着眉心,却对l下命令:“找到李三,只留他一息尚存,其他的随你处置!”

那边寻找李三的事情交给l,这边上官扬开车去了疯人院。空旷的房间内,一张桌子,对立两把椅子,李季荷跟上官扬各座一方。再相见,李季荷已经瘦弱不堪,但印象中最深的还是上官扬看自己时那张冰冷的脸。因为没有力气,李季荷的身体完全是贴在椅子上的。

女子面色苍白,但看向对面男子时却仍要硬扯出一抹冷笑,不削的笑。

男子黑眸冰寒,“我问你,上官寒到底是谁的孩子!”

李季荷不答,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啪的一声,上官扬将一叠照片仍在桌子上,站起身,盯着李季荷,“或许,他应该叫李寒!”

愤怒,一个男人受到了如此羞辱,全部拜这个女人所赐。

无视他,李季荷将头慢慢的转过来,看到桌上那些照片,目光平静。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否认,甚至跟上官扬求饶,但现在她不会了,挑眉看他,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她玩儿够了!

李季荷唇角干裂,但毒舌:“你终于现了,没错,寒儿就是我跟这个男人的私生子。三年前我醉酒,被他强暴了,后来我就找上了你这个冤大头,故意布置了一场酒后失身,让你认下了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我本想借着这个孩子荣华富贵,但是谁知道他那么不争气,得不到你一点垂爱。”说完这些,李季荷气息不够,稍微休息了一下,接着她便冷笑,“上官扬,忘了我曾诅咒过你什么吗?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我做到了,我杀了你跟张雨曦的孩子,将伤心欲绝的张雨曦推到海里,让她葬身大海,接着我便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了夫妻名分,你可以对我不管不顾,但是你们上官家的荣华富贵,我却享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有钱人也不过像你这般可怜。将近四年的时间你被我玩于股掌之中,上官扬,我无法跟你形容,其实这种感觉好透了!”

桌子被推翻,李季荷也被上官扬从椅子上拎起来,抵到墙壁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季荷朝着上官扬皱起的俊脸冷哼,“你不……”

话未落,腰间一凉。李季荷垂眸看去,一把黑色的枪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持枪人正是上官扬。

男子声音鬼魅:“谁说我不敢了!”

那可是抢啊,李季荷被吓出一身冷汗,紧握双手却现手心里都是湿的。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笑了:“好啊,上官扬,开枪打死我,这样你也跑不掉。”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干脆,陪我一起到阎王殿前做一对鬼鸳鸯好了!”

狗急跳墙,这个女人真的是被逼急了。

上官扬唇角一勾:“李季荷,你好样的!”

差点就中计了,杀了她,不但会背上罪名,还会脏了自己的手!

从疯人院里出来,上官扬接到了l的电话,l说他们已经抓到了李三,不是‘找’而是‘抓’。

“好了,你在老地方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在曦扬山庄里有一间地下密室,上官扬轻易不会启动它,唯一的一次便是七年前何静兰伤害到张雨曦,他才把那个老女人抓到这里给了最狠的教训。这一次,换成李三。

密室们被打开,上官扬踩着石梯而下,低头穿过墙樑,视线开始宽阔。

“少爷!”两排衣衫整齐的黑衣人见到上官扬之后齐齐行礼。

“人带来了?”上官扬开始脱掉外面西装,解开手腕上的衬衫衣扣。

“把人带上来!”l跟手下示意。

不久,李三被人拖到上官扬面前,他已经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眼泡肿胀,口齿流血,模样十分惨烈。

这种情况,上官扬早已司空见惯,仿佛李三根本不存在一般,悠闲地坐到沙上,翘起腿,伸手便有人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他手心里。上官扬在干什么,他在擦枪。

“你知道我是谁吗?”上官扬的声音传到李三的耳里,冷的他直抖。

李三把身子蹭过来看向男子,语言结巴:“您,您是?”

抢擦好了,上官扬站起身走到李三面前,枪头直接对准李三的头,一步步绕着他走,“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告诉我你跟李季荷是什么关系,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要敢说一句假话,我便将扳机扣动,你就一命呜呼了!”

李三埋怨自己点背啊!上一次就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顾性命的帮李季荷隐瞒了下来,他小拇指缺了一块就是那时遗留下来的呢。

“你是君凌的人?”李三问,上次那伙人断了他一根手指头之后听他们说带头的叫君凌,是他们老大。如今的情况跟那时同出一辙,所以李三才会那样想。

从李三的嘴里听到了君凌的名字,上官扬蹙眉止步:“君凌也曾找过你?”

“是是。”李三回答。

那抹疑问从上官扬的眼眸划过,不再话下。想也知道李三之所以能够进入君凌的视线,绝对是因为他招惹了张雨曦。目光垂落到他断了的手指上,唇角勾起,似乎断一根手指还太轻了。

上官扬扣动扳机,正要开枪时,李三终于招了:“我说我说,李季荷是我的情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三年前我让她将孩子赖给上官扬借此享受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脸色苍白的人不是上官扬而是l,没想到李季荷竟然干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上官扬闭上眼睛,一切尘埃落定,他将手枪交给l,“动作干净点,一定要确定他断气了才行!”

“是!”

之五:约定不变,樱花路上她向他求婚

张雨曦不相信君凌不爱她。她跟他一起走过这么多风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当时那样的情景,实在太伤她,所以她才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想想。或许这中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西山别墅,她在自己的房间,做为准新娘,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期满自己的新郎。君凌临时变卦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尹家父母和爸爸妈妈,只因为她有信心一定能换回君凌。

像是突然间有了主意,张雨曦拿起梳妆台上的车钥匙开门往楼下去。

“雨曦,你去哪儿啊?”跟她迎头打照面的人是陆天柔,怀孕将近三个月的她虽然不显怀,但为人母的光彩却是怎样也抵不住的。张雨辰出院之后,两人就把结婚证给领了,为了方便照顾,张雨辰下了很大功夫才说服陆锡让陆天柔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现在陆天柔已经晋升为张太太,也成了雨曦的嫂子。

“嫂子,我去找君凌。”话落,雨曦已经走出了别墅的大门。身后,陆天柔揉揉一笑:马上就要结婚了却还是这样难舍难分,这小两口真让人羡慕!

张雨曦来到君氏集团,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她是总裁夫人,所以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敢拦她。

张雨曦乘坐总裁专属电梯来到了君凌工会工作的楼层,直接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明亮宽敞,一切都如原来旧貌,唯独不见君凌的人。手心握着玄关,张雨曦一步步走进去,办公桌上还放着他未看完的文件,空白处有男人娟秀字体做标注,张雨曦指尖划过字迹表面,仿佛那些就是男人的低声诉语一般。

门口有响动,等到张雨曦转过身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助理却急忙转身,似是逃避一般不愿见她,雨曦蹙眉,“站住!”

男人止步不前,雨曦跟了上来,面向男人,他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雨曦问。

男人刚开始不搭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胡编乱造的一句:“我新来的,走错办公室了。”

闻言,雨曦挑眉看了眼头顶上总裁办公室五个字,这间楼道,就君凌的办公室最为醒目,哪里是一个新来人员想走错就走错的?而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雨曦也没有放走他的意思,手机铃声一直在想,男人无奈只能当着张雨曦的面儿尽可能的小心护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总裁。

他让他去他办公室拿文件的,没想到张雨曦竟然在。助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鼓足了勇气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对张雨曦开口道:“小姐,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想接个电话。”

张雨曦做出请的姿势,毕竟她没有权利干涉人家的人身自由。

或许是处于职业习惯吧,秘书接到电话第一句就喊‘总裁,知道了,我这就把文件给您送过去。’就这一句话泄露了所有的秘密,等到秘书有所察觉看向张雨曦的时候,女人已经皱着眉朝他走过来了。

秘书知道他完了!

“君凌在哪里?”张雨曦问。君氏集团的总裁除了君凌还有第二个人吗,他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吗,怎么会在市。

助理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能是你听错了。”

他想走,但是张雨曦已经挡在他面前,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文件,现在看到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中抽取了一份翻看,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雨曦直接把注意力放到签名处,君凌的名字签在上面,而日期真是今天。

“我在问你一次,君凌去了哪里?”重复开口,张雨曦的语气较之刚才重了许多。

助理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于是将君凌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

医院里,君凌一身病号服,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窗外,他消瘦了许多,眼睑下也有了黑眼圈,那日从郊区别墅出来他就给自己办了住院手续,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他想多争取一些时间起码要看着张雨曦幸福之后,自己才能无牵无挂的离开人世。

想到这里,君凌的胸口突然抽痛,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卫生间,很快,水池里出现一抹喷洒的血。最近君凌吐血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镜子里,他惨白着一张脸,所以血会显得格外刺目。他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番,取了台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车开在路上,张雨曦的手却抖得握不住方向盘。一段简短的路程却被她好几次闯了红灯,还差一点跟人撞上生车祸。

“夫人,我来开吧。”助理坐在她的副驾驶位上,目睹张雨曦开车胆战心惊,如果她还想活命的话就必须制止女人疯狂的行为,半道停车,张雨曦与助理换了位置。车子开得稳当与否,雨曦也不去注意她这时已经哭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的了血癌,而他却是为了不连累自己,才故意气她、伤她。助理透过观后镜撇到张雨曦伤心模样,言语笨拙的他出声劝慰:“夫人,您别太伤心,君总是好人,老天不会带走他的。”

助理不知,本来是好心的一句话却加重了雨曦心中的悲痛,难道君凌现在的病情只能靠祈求老天来宽慰了吗?她本不是认死理,吹毛求疵的人,但是,那个人是君凌啊,怎不让她乱了分寸。

医院大厅,张雨曦由秘书引领急急地迈入电梯,可越是靠近君凌的病房,她的脚步就越慢,最后,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滞留在君凌的病房门口。

透过窗户,张雨曦看到男人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看向窗外。剑眉紧促,她见她拿起手机,播了一通电话出去,没等她多想,身边助理的手机就响了,“是总裁的。”助理压低声音说。

“接吧,看看他需要你做什么。”雨曦开口。

人生病之后,情绪难定,脾气也会变得特别暴躁,电话接通,雨曦听到他在那头斥责助理:“都什么时候了,拿一份文件而已,你去造纸去了?”

“是,总裁,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马上就拿过去。”

这一层都是vp病房,隔音效果强,因此无论是站在门外的她,还是门内的他,都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么。而这通电话恰恰暴露了君凌的情绪。

“总裁让我送文件。”助理说。

“给我吧,你回去。”张雨曦从助理手中接过君凌要的文件,推门进去。

“你还想不想干了,取一份文件就费了这么长时间……”

君凌以为送文件的人是助理,但没想到会是张雨曦。她能来这里就代表自己生病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这个该死的助理,简直是猪!

当着张雨曦的面儿不好作,君凌只好转移阵地,在心里将助理骂了个痛快。

“你怎么来了?”他蹙眉看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门外,张雨曦泪落,可现在她的眼眸里不见一滴水光,平静开口:“丈夫生病,身为妻子我照顾他不为过吧。”张雨曦走到床畔,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转身去给他倒水。

“给。”一杯水递到了君凌面前。

他抬眸看她,她脸上一直挂着温温的笑,双眸清澈暖人。

那杯水,他从她手上接了过来,而她借势收走了他看了一半的文件,“生病了呢,就要好好休息,这些文件等你以后好了再看也不迟。”她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太一样语重心长。仿佛君凌得的只是一般的小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如此麻痹自己的意识,可又有谁知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更怕在他面前哭泣会加重他的负担。

那杯水被君凌磕在了床头柜上,冷眸相对,冷言相向:“张雨曦,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婚礼了,你还死皮赖脸的杵在这里干什么,我生病了,所以见不得堵,请你离开!”

冷冷的话刺入心扉,雨曦一时间也无法承受,她问自己要跟君凌争辩吗,素日相处都是她‘挑衅’他让着他,哪里有过一句重话。但一想到他的病情,她便知道他是故意气她的,所以不怒。掩盖心痛,送一抹笑容给他,“我出去一下,别想赶我走,这间医院我是入了股份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你归我管。”

张雨曦去见了君凌的主治医师。她要知道他的病情。

“医生,我是病人的妻子,请你告诉我,他现在的病情到了那种阶段?”

主治医生是第一次看到张雨曦,女子清秀高雅,矜贵自持,让他突然间想起来,上次君凌来医院的时候曾怒拽他的衣领,说他要结婚了,眼前女子,想必就是他口中的人儿吧,医生目露慈悲,他们是他见过的最般配的孩子,谁会想到命运会跟这样优秀的孩子开玩笑,同情至于,作为医生,他还是要将实话告诉她。

走廊座椅,张雨曦掩面哭泣。

——他是血癌晚期,就算接受治疗,最多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那如果这期间找到相应的骨髓配型呢?”她不死心的问。

“这样固然好,可全国人口那么多,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血型匹配,哪有那样容易。”医生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要打击她,而是小丫头年纪尚轻,怕是将一切都看的简单了点。

张雨曦:“总要试一试。”

是啊,总要试一试!

张雨曦擦干眼泪,从椅子上站起,沿途回君凌病房的时候却现门从里边反锁上了。这里隔音效果强,任凭她在外面喊破了声音他怕是都不会听到,躲她是吧?不过她才不会让他顺心了!

君凌的病房在四楼,她向医院借来了梯子,架在后院的墙上,撸起袖子,一阶一阶的往上爬。有旁人看到女子无谓,便好心提醒,“姑娘,小心点!”

“谢谢。”张雨曦道过谢之后继续她的‘天梯之行’。当君凌听到窗外异动嘈杂下床去看的时候,张雨曦已经爬到半腰处,那一幕,可真能将他吓得心脏停摆,而实际上他的脸已经白了,“张雨曦,你在干什么!”他朝底下大喊。

张雨曦抬眸看着他笑嘻嘻:“谁叫你不给我开门,我有没有钥匙,只能选择爬梯子了。”

“你先下去,我这就给你开门。”君凌担心雨曦安危,最终还是服软让步。奈何张雨曦并不领情,“不行,已经爬到一半了,怎能够半途而废呢?你等着,我这就上去找你。”

一阶一阶向上爬,越到高出,冷风越强,身体耗能也越大,累的是身,但坚定的却是一颗不愿放弃的心。

——君凌,请你等着我,只要我不放弃,你就要勇敢的活下去,我需要你,所以你请你为我坚持,挽留生命的步伐。

临近时君凌伸出手臂接住了她,让她借助他的力量可以平稳的爬上来。从窗户爬到病房,雨曦拥住君凌,再也没松开,她哭了。

“君凌,答应我,不要再故意说那些话来伤我,我们一起对抗病魔好不好?”

那一天,如果君凌执意推开张雨曦的话,他是可以办到的,但他并没有,生命的短暂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由着性子折腾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终结的生命里,他只想用剩余的时间好好珍惜怀里的女子。

一滴眼泪卷着心中的苦涩滑落唇边,薄唇微启,撑开干哑的喉咙:“好,无论风雨我们一起面对!”

后来,君凌生病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雨曦把它告诉了君家父母,还有自己的两对父母。黎婉去医院看到消瘦不止的儿子,抱着他放声痛哭,“孩子,怎么会生这种事,你还年轻,怎么能…。”君凌是独子,黎婉不知道如果君凌出了什么事,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面对母亲,君凌反倒看开劝慰:“妈,放心吧,现在科学这么达,我不会有事的。”

病房外林宛如拥着女儿,红了眸。

视野,君凌跟张雨曦同塌而眠,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只有彼此。雨曦开口:“想想看,回到市以来,我们能够像现在这般亲密的时光可真不多,君凌,我想过了,我们结婚之后就回c市定居吧,就在海边别墅,我来照顾你跟天佑,从此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有丝掠过雨曦的脸颊,君凌伸手拂开,“傻丫头,你不委屈吗,我可能时日不多……”

张雨曦捂住了君凌的唇,抱紧他,“我不许你胡说,你会好好地。君凌,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忘了吗?”

君凌笑容温润,像个父亲一样抚摸着他撒娇女儿的头,月光照亮了他苍白消瘦的手,分明的可以见到内部的骨节构造。

自从得知君凌病情的那一刻起,张雨曦就已经开始以重金在全国寻找可以跟君凌血型相配的人,可能是上天也被她这份真诚所感动了吧,消息出去不久,便有人送来相同的骨髓样本,经过医生配型后宣布与君凌的相合。

这样的好消息,无疑是给了绝境中的人添了一抹希望色,张雨曦欣喜,让人去联络样本提供者。协商之后,那人答应给君凌配型,但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他需要一亿美金的酬劳金。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君母愤愤的说。

“给他!”张雨曦开口,“只要他能够救君凌多少钱我都给!”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在,不愁钱赚不回来。

付了那一亿美金之后,谁知那人又提出了要求,他只在君凌动手术的时候出现。这个条件太过分,张雨曦几番忍不住火,但如今,君凌的命在对方手里控着,她只能被动的接受。

等到院方将一切都准备就绪,把君凌动手术的时间也通知给那人,谁知意外竟接二连三的生,手术当天,根本不见对方身影。此时此刻,张雨曦才知道自己被骗。

因为没有相同的骨髓,君凌的手术被迫中止。病房里,张雨曦一直守着昏迷中的男人,仿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他了。过了一会,君凌苏醒,睁开眼睛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傻瓜,没关系的。这次没有机会,我们可以等下一次。不是你的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事情明明很严重,但经过君凌的嘴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说的很轻巧,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时,张雨曦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不间断的往下落。

“说你傻,你还真傻,哭什么。”君凌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去,撑着双臂起身,把她抱在怀里,“不哭了,不哭了。”他玩笑道:“你看,你不明所以被骗了一亿美金,这可是经商的大忌啊,你向来聪明,怎么这一次却栽跟头了呢?”

他有心安慰,她却哭的更凶,为什么命运对他们这么不公,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

从病房里走出来,两家父母已经站在楼道上等了。他们不进去是怕打扰了两个孩子,现在雨曦出来了,君母便借势询问她君凌的病情。

“他很好。”张雨曦擦了眼泪,抬眸看着亲生父母,养父母,以及君凌的父亲母亲,开口道:“爸爸,妈妈。我有话要对您们说。”

林宛如见女儿神色凝重,便预感到将有什么事情要生。果然,在医院里vp休息室里,张雨曦跪在父母群中央,淡淡开口:“爸妈,尹爸爸,尹妈妈,君爸爸,君妈妈,请你们答应让我跟君凌如期举行婚礼。”

话落,有人感动,有人担忧,也有人震惊。

君凌生了这种事,于私心而言,君煜夫妻当然不希望张雨曦在这时候突然离开君凌的身边,让他们看到她绝情的一面,但林宛如夫妻跟尹氏夫妻则不同了,他们都知道君凌的病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就根本没得治,万一君凌要是有什么好歹,弄不好张雨曦未来等待张雨曦的只剩守寡二字了。

但雨曦的坚决却让一群人看着心疼,黎婉将她扶起,忍不住开口问她:“傻孩子,你知道你这样的决定将来会面对这样的人生吗?”

张雨曦:“我知道,但是我不后悔。”

君凌的病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c市,大概是君母说的吧,总之这一天君凌的病房内,张雨曦看到了久未蒙面的贺悦萌还有上官扬的好友兼死党的宫南沐。

贺悦萌好像在跟君凌说话,但看到她进来的时候,谈话中止。

“凝络。”出于礼貌,贺悦萌轻唤一声。张雨曦也不失礼貌,回了她一句:来啦!

一旁,宫南沐的眼神一直随着张雨曦走,看着女子为另一个男人忙碌前后,他的眼眸深邃,多半是想起上官扬了吧,当初上官扬为了追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原本以为他们两个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哪知道命运天生就是个开玩笑的高手,半路插了一个君凌,一个李季荷,生生将这两人分开。

想到此处,宫南沐心情烦躁,却又不能失了礼节,于是极力压着胸口的难受,对病房里的所有人开口:“不好意思,烟瘾犯了,去外面抽根烟。”

从病房里出来,宫南沐拾级而上,在医院的天台上点燃一根烟。冷风拂面,宫南沐还真有些不适应了,难道说是呆惯了c市,开始排斥市了,吸了一口烟,倾吐,放纵烟雾萦绕,而后随风散入天际,想当初他一心恋慕着上官雅,所以在大学毕业之后不顾父母的反对直接留在了市,可这次回来他居然听说张雨辰跟上官雅离婚了。现在听到这种事情,宫南沐没有以前那样愤怒,但毕竟跟上官家两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官家最近生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明明知道是上官雅的错,但私心里还是对上官雅有所怜悯。

烟吸掉了半根,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宫南沐没有回头,只是侧眸稍稍留意了一些,他知道是她。

张雨曦站在宫南沐身侧,这时男子很绅士的将烟头掐灭,“决定跟君凌结婚?”清冷的声音飘荡在寒风中,传入张雨曦耳畔。

“是。”女子淡定如斯。

她这一句话让压在宫南沐心头的火,一下子找到了燃点,砰的一下,瞬间爆。转身面对张雨曦,宫南沐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友善,“张雨曦,上官扬到底把你怎么了,你没有经历过他当年失去你的醉生梦死,你根本不知道,一个你,彻底废了他!你以为他纵容李季荷是因为他喜欢她,或是李季荷为上官家生了个儿子,他就看重她了?你错了张雨曦,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因为当初你怜惜李季荷,所以上官扬但凡碰到与你有关的人和物都会忍不住心软,当年的事情是一次误会,一个失去意识的男人他能对女人做什么,只是第二天,生了不该生的事儿,上官他本身就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协议娶了她,给了她一个名分,但这三年来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他这么委屈,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又来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张雨曦不想再争辩什么,她的症结在孩子的问题上,每每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张雨曦便会心头泛痛,孩子虽然不是上官扬害死的,但是他错信了李季荷的话却让她失望,也许是过去的经历太痛了,张雨曦不愿提及。

“我知道你跟上官扬亲密无间,但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我喜欢谁要嫁谁是我的自由,请你不要干涉!”

“你会后悔的!”宫南沐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宫南沐的话一字一句砸在张雨曦的心口上,将她的眼眶染红,女子双手环胸,墨色长在风中飞舞,她不去想后悔的问题,现在只求上苍能够让君凌好起来,就算是让她折寿她也愿意。

下午的时候,君凌突然提出想要出院,“医院治来治去我都还是那个样子,反而更瘦了许多,再加上这医院的消毒味道我也闻不惯,还不如回家里去呢,医生说这种并主要看心情,万一我心情好,病自然就消失了也说不定。”

“你哪来这么长的理论?”张雨曦听着他的叨叨,怎么感觉自从他生病住院之后,这性子俨然蜕变成一个孩子,事事要人顺着,不顺就闹脾气。这不,就开始了。

一听她反对,君凌立即纠缠道:“我说的是事实,不知道其他病人怎么样,但医院的化疗对我没有用。”君凌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越来越瘦了,以前我多帅啊,你看现在,估计我们两走在大街上,人家会说,我是你爷爷。”

“哪有那么老?”张雨曦埋怨了句。

“就有!”君凌抢话。

最后,张雨曦拗不过他,只能说:“我去问一下你的主治医师,他同意了,我们就回家。”

“好啊,快去。”君凌催促。

办公室里,医生翻看着君凌的病例,这些天他的确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化疗法对他并不起作用,权衡一番之后,医生点头,同意他回家休养,他叮嘱张雨曦,注意保持病人心情愉快,或许这种办法会对他有用。

闻言,张雨曦胸口闷疼,点头答应。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碰巧遇上了来医院看望的张雨辰。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好。”

医院后花园,兄妹两并肩坐在长椅上,张雨辰先开口:“真的要嫁给君凌吗?你知道他得的是血癌,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而你,随时都要准备守寡。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雨曦,我是你哥,我知道你重感情,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拿终身的幸福做赌注,哥哥劝你,不要嫁给他好吗?”

张雨辰是自私的,雨曦是他妹妹,她现在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这样的代价不是柔弱的她可以承担的。

雨曦安静的坐在长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哭,她说了这样的话告诉君凌自己的决心:“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会陪着我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可就在刚才他跟我说,他不愿意再呆在医院里解释化疗,他说如果我们两个一起逛街,他一定会被认作是我的爷爷,哥,他说这些话何尝不是在暗示我,他剩的时间不多了。我无法预料未来的事情,我只知道,此生能得到君凌的爱护是我的福分,所以不管他能够活多久,我都想陪在他身边,他若是疲惫了,我把肩膀借给他让他靠。”

张雨辰不在多言,站起身,拍拍妹妹的肩膀,送她一抹笑,“走吧,哥今天当司机接你们回家。”

雨曦跟雨辰一起回来倒是让君凌惊讶不少,“雨辰哥。”他唤。

张雨辰笑着走到病床前,“听说你想要回家,我就来接你们了。”

郊区别墅休息数日,君煜跟黎婉怕儿子闷着,劝他出门走走。这天天气也很好,君凌便应了。

“我想跟雨曦一起去。”君凌说。

“呀,那个雨曦去了西山别墅,你张伯伯跟张伯母有事找她。”黎婉在一旁开口,“我跟你爸陪你去。”边说,边拿出一套白色的西装给君凌换上。

“白色西装?”君凌随口问了句。

“怎么了不想穿吗?”黎婉回头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妈你今天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我的着装来了?”

黎婉笑,“瞧你这衣柜里,除了黑色就是灰色,哪有一点朝气啊,给你换换色,我看白色就挺好。”

“好吧,妈妈。”君凌认命的换上白色西装,收拾好之后,君煜开车,一家三口出外散心。

车子驶入樱花大道时,君煜熄了火。打开车门配合着黎婉将儿子扶了下车。

君凌奇怪,这天气还不算温暖,樱花居然开花了,而且细心看下来父母今天的装扮也十分的隆重,本来是想问的,但是他所有的疑惑都在进入樱花路之后全部解开了。

美妙的婚礼进行曲缠绵而来,在洒满樱花花瓣的路上,张雨曦穿着花的嫁纱,头戴花环一步步朝他走来,直到走到他面前,女子笑容甜美,将手中的捧花交给他:“君凌,今天,此刻我们结婚吧!”

君煜跟黎婉悄悄退到一旁,将场地让给两个孩子,君凌是不说话的,全都是张雨曦在说。“曾经,你以尹凝络的名字许我婚约,但尹凝络就是张雨曦,现在名字变化,但人不变,你可愿意履行承诺,娶我?”

那一刻说不出君凌心中是如何感受,之前他也曾幻想着跟张雨曦求婚的情景,但没想到现实生了这么大的反转。求婚的那个人竟然变成了张雨曦。

苍白的手伸过去抚摸张雨曦的脸,君凌眼里泪光乍现,“傻,你知不知道嫁我,你将面对什么?”

雨曦松了口气:“我知道,我不怕,我们一起的。”

张雨曦的求婚成功了,婚礼搬到郊区别墅举行,参加婚礼的人员就是两家的父母,哥哥,大嫂,外带贺悦萌。当牧师念道:“新娘张雨曦小姐,你愿意嫁给新郎君凌先生,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病死都愿意陪在他身边吗?”

“我愿意。”张雨曦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然后牧师用同样的话转问君凌,男人答语相同,“我愿意。”

所有的程序都按照婚礼的形式进行着,丢捧花有些尴尬,因为这群人当中除了贺悦萌之外都名花有主。各有家庭。当张雨曦把捧花送给贺悦萌的时候,在她耳边悄声附道:“宫南沐是个好男人,抓紧他。”

那日在医院,张雨曦看出宫南沐很在乎贺悦萌,只是人家未必领情,趁着她结婚,她想如果能撮合一对儿有情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新婚第二天早晨,张雨曦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有一张骨髓配型检测,跟一张卡片,上面写道:“我有办法救君凌,如果想知道我是谁,拱桥来见。如若不来,你将永远君凌!”

拱桥啊!

每每提到拱桥,张雨曦就会不由得蹙眉心痛,她回想起哪里是她梦断魂消的地方。可是对方好像抓住她的心里,她手里的这张配型单跟信上的内容逼的她不得不去。

拱桥

雨曦把车停在下面空地上,推门下车。

登上拱桥的那一瞬,三年前的一幕幕宛如过电影一般,在自己眼前重现,这里葬送了她的所有,却也开启了她的另一段人生。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张雨曦在桥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止步,那女人转过头来,红唇开启:“你还是来了!”

李季荷!

雨曦蹙眉:“怎么会是你?”

李季荷冷笑,“怎么不能是我,你收到我的匿名信看到骨髓配型单,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张雨曦:“匿名信是你寄的,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骨髓配型单又是怎么回事,你手上怎么会有?”

亦如三年前一般,桥顶上寒风凛冽,半空中飘散着李季荷鬼魅一般的笑声:“张雨曦,你还像三年前一样感情用事,我怎么会有相同的骨髓给君凌,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他,因为他爱你,而我恨你,我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成全你们在一起。张雨曦啊,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恨你呢,恨不得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都统统死去。我原本以为秦若风跟我一样恨你,所以我才会跟他联手,想要害死你,可是没想到三年前就在这里,你命运的终结关头,他居然救了你,如果不是他替你挡了一刀,当年死的人就会是你!你知道吗,我本来也是个清白无辜的少女,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让我遇到了上官扬,他那么优秀,那么好,可是他的眼里只有你,你也很好,可你不该让所有的好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家世、容貌、爱你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让我嫉妒,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可以做一个好人的,只是我生在一个小农村里,过着拮据的生活,我穷怕了,没有好的家世,更没有一个体贴的男人,而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你出现了,你的好跟我的惨对比起来,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相隔一段距离,张雨曦平静的看着眼前疯的女人,双眸露出悲悯色,李季荷的人格已经扭曲,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认识到,人的一生家世不是决定性因素,只要努力每个人还是可以选择好的生活。

李季荷蹲在地上哭,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后来她又说:“我真的很喜欢上官扬,如果你当初知道了,让给我多好,这样你的孩子也不会死了,我也不会把你推下海去,你死了以后,我原以为可以接替你的位置,可是上官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天天把我冷置在上官家那栋子宅里,让我守活寡。我得不到他的心就这样挨了三年。没想到三年后你突然间回来了,你不仅没有死,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比上官扬更优秀的男人护着,我害怕你恢复记忆抢走我的一切,所以找人害你,知道吗?其实李少就是我指使的。他是情场浪子,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让你失去清白更解恨的,你是个精神贵族,如果脏了,绝不会让其他人碰你,而你也不会碰他们。这样我不用杀你,也可以毁了你的一生。”

“原来是你,真的是你……”当初在警察局,李世泽对自己说,想要你死的人,便是不允许你幸福的人。这世上唯一不想让她幸福的人,除了李季荷她想不出第二个。

“是我。”李季荷承认,“今天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死个明白!”李季荷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枪,扣动扳机朝张雨曦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击碎寂静长空。在她朝自己开枪的那一刹那,雨曦闪到一旁,没事,但也受到惊吓。

“你以为你还能躲得过去吗?这不是三年前还有秦若风可以护你,你看,三年后君凌快死了,我本想放过你的,可是上官扬他还爱着你,我恨他,决不能看到你们在一起幸福快乐,所以我要你死,让上官扬痛苦一辈子。”

这把枪是她从李三那里偷来的,抢里一共六子弹,自从被上官扬关进疯人院,医生们给她注射控制神经的药,她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握抢的时候手会抖,虚了好几枪,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时,李季荷疯了一般朝张雨曦跑过去,两个人因为夺枪扭在了一起,砰地一声,雨曦松开了手,眼睁睁的看着李季荷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坠落,有血从她的身体里缓慢溢出。

她杀了李季荷!

张雨曦不敢相信她居然杀了人。

“雨曦!”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上官扬突然出现在张雨曦的身后,他同样看到这一幕,蹲下身子抱住她,“别怕,别怕!”

“怎么办,我杀人了!”手枪还在张雨曦手里握着,她半靠在上官扬的胸膛,浑身抖。

上官扬漆黑的眸光落在枪上,从雨曦手里把它接了过来。

“你干什么?”张雨曦眉头微蹙,疑惑不解。

但男子言语镇定:“从现在开始,忘记之前所生的一切,你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快走!”

雨曦摇头落泪:“我不能……”

“你快走!”容不得他多解释,不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之前疯人院里给他打电话说是李季荷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上官扬担心李季荷跑出来之后会找雨曦麻烦,所以报了案,请求警方协助逮捕李季荷,如今情况突变,上官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雨曦身上沾上污点。“我报警了,你要是再不走,我们两个都走不掉了。”上官扬伸手擦干雨曦脸上的泪,“挺好,以前我从没为你做过什么,现在还能救你,我很开心,雨曦,这恐怕就是我的归宿,记住我的话,你一定要幸福!”

上官扬将雨曦推走,她最后看到他的时候,最清楚的是他嘴角上的笑容。

——雨曦,我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有太多挽不回的时光,跟你在一起的十年,无论分与合都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或许从此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要幸福!

上官扬被警方抓走,新闻公布,引起市一片哗然。

至于李季荷,上官扬在狱中跟警方报案,将她捂死自己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警局当即立案调查,遂判定李季荷罪名成立,判处死刑。至于上官扬的最终结果,警局碍于他上官世家的身份,加之徐倩娇在外四处求人张罗,结局待定。

沉浮三年的真像有朝一日终于大白天下,林宛如知道之后落泪心疼女儿,只是那时,张雨曦已经将一切看淡,逝者已矣,一切只待随风而去。

2月的一天,张雨曦去了看守所探望上官扬。

“这样的结果挺好,有期徒刑三年,起码命是保住了。”雨曦说。

门里门外隔了一张挡板,再看张雨曦,她的眼睛依旧明澈,不过是多了一丝千帆过尽之后的平静与从容。

“你还好吗?”他问。似乎每一次看到她,明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到最后却只能干涩的剩下这几个字。

“我很好,不过我想离开这里了,去c市,我想陪着君凌走过他人生最后的日子。今天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张雨曦把一封文件袋交给上官扬,“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民政局注册结婚登记,但他们告诉我,我们并没有离婚,我要跟君凌注册结婚就不能再跟你有牵连了,所以我今天把离婚协议书带来,你签了吧。”

上官扬看着那封离婚协议书,眸光暗淡。

逃不过的!

“给我只笔,我签字。”

笔被递了过去,上官扬在男方那一栏划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张雨曦却跟她请求:“这支笔能留给我吗?”

这是她的笔,他是知道的,不过就是想留个纪念而已。

“好,你留着……”

机场送别,林宛如恋恋不舍的抱着女儿,“到了婆家,不仅要学会照顾自己,也要学着照顾丈夫,孝顺公公婆婆,有时间的话,记得回来看妈妈跟爸爸,c市离市不远哈,不远的。”

“知道了妈妈。”雨曦强撑出一抹笑,握着林宛如跟张啸天的手:“爸妈,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天柔跟张雨辰也来送行,她的肚子已经有月份了,身体也变得有些笨拙,好在身边有张雨辰搀扶。

陆天柔跟雨曦一向是挚友,她离开,陆天柔多少是不舍的,她让张雨辰扶着,跟雨曦说了很多话:“雨曦,你一定要幸福,宝宝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你跟君凌一定要回来参加她的满月宴。”

宝宝在第五个月的时候,陆天柔去医院做了超检查,是个女孩,很好,张雨辰本就很喜欢女孩子。

“恩,一定。大哥大嫂,你们保重。”

挥别亲人,张雨曦跟君凌,君家父母登机。

机舱里,男子与女子十指相扣,女子将头依偎在丈夫胸膛,舱外蓝天白云,潜藏着她无数的心事。

回到c市,君煜本想让两人搬到老宅,方便照应,但是君凌拒绝了,他们依旧住在海边别墅。

是夜,君凌跟张雨曦同塌而眠,新婚燕尔,夫妻情事在正常不过,但君凌刻意拒绝。

“怎么了?”其实在新婚当夜他就拒绝过她。

“我不舒服,不要这样。”他拒绝,而且每次的理由都是一样的。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她。

奈何,雨曦只能伸出手臂,从背后将他抱住,脸颊紧贴他的脊梁,“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我不怕,给我一个与你我血脉相连的宝宝,我们一起把他或她养大,好不好?”

雨曦哭:君凌啊,是否我们之间有个孩子,你就会眷恋我们母子,眷恋这人世间的亲情,不会离开?

君凌握着张雨曦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背过她的脸,已被泪水洗过。

他怕啊,他的病已经好不了了,任何时候都有离世的可能,如果再让她怀孕,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她们孤儿寡母,她以后的人生都会被拖累,所以他不允许自己这般自私。

“雨曦,睡吧,我真的累了!”

回到c市之后,君凌没有再接受任何医院的治疗,整日跟雨曦呆在一起平淡家常。而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有时连一小碗米饭都吃不了。好几次半夜惊起跑到卫生间里吐血,他以为她不知,但她躲在被子里早已哭红了眼。

老天给他们相处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少了。

这日她在厨房准备早餐,他要过来帮忙,中途嫌她慢,突然将她撵了出去。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清洗池龙头大开,呕吐声传进她的耳里,她死死地咬住唇,心在被人凌迟着。

二月末,他已无力独自行走,所有一切都要靠着轮椅代步。许是感觉自己时日不多,那日他要雨曦带他会老宅一趟。

书房里,君凌唤来自己的父母,唯独将张雨曦排斥在外。

“爸妈,恕儿不孝,儿已经时日不多了。今天儿求你们一件事。”

君煜眼眸通红,黎婉也已泣不成声。

君煜:“说吧,想要什么,爸满足你。”

君凌无望的朝房门看了一眼,待君煜跟黎婉的视线过去,他们都明白儿子牵挂什么。君凌说:“儿除了不孝父母之外,还有一人放心不下,雨曦,我死之后,请爸将我名下所有财产都过户到她名下,代我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想嫁人,不要束缚她,让她走,给她自由。”

“好,我们答应。”

下午回到海边别墅,他突然告诉她说想要看海,不要回屋里去。

“好。”她把他推到沙滩上,陪他一起看海。

“起风了,有点冷,拿一条毛毯给我好吗?”他说。

她返回屋里给他那毛毯。

支走她之后,他拿出手机,吃力的划开屏幕,编辑信息:把她带走吧,我已无力再照顾她,三年相守我与她是淡淡君子交,不要嫌弃她,至始至终,你都是她唯一的男人。

信息编辑完,他知自己生命已到尽头,唇角带笑,默默的闭上眼睛。

雨曦拿毛毯出来就看到他呆呆的坐在轮椅上,背靠着她,仿佛已远去的灵魂,一声凄哀划破长空,丢开毛毯,不顾一切的跑向他……

当天夜里,她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怀里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不哭不笑,对世界也没有任何感觉。

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她吧!

Anglna端着餐点进来,“夫人,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她听不到,仿佛是这世外之人。

第二天入殓,黎婉跟君煜进来,接儿子的尸体。黎婉手刚一碰到君凌,张雨曦立刻起了反应,仿佛一头疯了的兽,狠狠地瞪着她:“不要碰他!”

“孩子,他已经死了,你要认清现实啊!”黎婉痛哭,那是他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啊,为何就让她白人送黑人!

“不,他没死,妈,对我仁慈一点,我只剩他了。”张雨曦这时候才有了痛觉,才会流泪,会说话。

“你听我话,入殓的时辰就要到了,你难道想他死不瞑目吗?”黎婉一边哄一边松开她的手,将君凌的尸体从她怀里取出来。等到张雨曦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君凌已经被抬了出去。她疯了,突然闯到挤满人的大厅,跟那些人争抢着君凌,场面失控,君煜被逼无奈之下扬手打了张雨曦一巴掌,让她镇静。

当天下葬,她全身黑色孝衣,由黎婉搀扶着来到墓地。

哀嚎声响起,她却不哭不笑,呆呆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墓碑上男子笑容清雅温润,是她一生的眷恋,她想,如果他们不曾相遇,他是否还能活的好好地?

下葬当天下雨,她知道那是他的眼泪,人人撑起了一把伞避雨。黎婉更是将伞撑在了她头顶。她不躲,拒绝了黎婉的好意站在雨地里,倾听他最后一次诉语。

人散之后,她对黎婉说:“妈,能不能让我跟君凌单独待一会儿?”

“好,我把司机留给你。”

雨地里,她跪着,伸手触摸君凌的墓碑,食指划过他俊美的脸,说话吗?不,她像个哑人一样,封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雨是他的泪,她陪着他一起哭,她现在也只剩这一种动作了。

远方有人来,没过多久,那人在他身旁蹲下,撑一把伞在她头顶。

是上官扬。

她知道,君凌死之前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一切。

“你走吧,我是君凌的妻,我的爱全部给了他,无力给你了。”

说完,她起身,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吃饭的缘故,身体虚软,栽倒在他怀里。

“我送你。”他说,此时任他如何心疼她,但也不敢逼她。

她不说话,但却冷冷的推开了她,脚步虚浮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夜里,她在他枕头底下现了一封带血的诗。

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让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的爱过你,既忍受着羞涩,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泪晕染血的痕迹,张雨曦将信捂在心口,久久失声。

一个月后,律师过来宣布君凌遗嘱。很简单的内容,君凌海外公司qun全数划到妻子张雨曦名下,他自己持有的君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也都给了她,条件只有一个,必须跟他离婚之后才能享有一切。

律师将离婚协议书跟一只签字笔放到她面前,“夫人,君少遗嘱,您赶快签了吧。”

世事真是可笑啊,她居然被逼离婚。不禁想起数月前她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上官扬签字,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字,她不签。

唤来Anglna:“帮我送送律师。”

三月,黎婉来过一次,劝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那女人是君凌的母亲,每一次看到她,都觉得是在看君凌。她就知道,他并没有离开。

三月中旬,她收拾行囊,给自己来了一次出国旅行,英国、德国。但凡是他去过得国家,有他的踪迹,她便会不遗余力的追寻。从2010年到2013年,整整三年张雨曦彻底退出人们的视线。

13年5月,张雨辰跟她通过一次国际长途,在外放逐三年,父母多有想念,劝她早日回家。

陆天柔跟哥哥的小女儿名叫诗颖,三岁,聪颖可爱。他在电话里提到的,三年前,张雨辰将诗暄跟诗凝接回身边生活,陆天柔虽是后母,但对两个孩子却是极好的,小家伙们也从当初的排斥到后来渐渐接受陆天柔,总之,他们一家5口现在过的很幸福。

5月中旬回国,再转机回市。

三年不见,女儿愈从容淡然,林宛如跟张啸天看在眼里,既欣慰也心疼。

回来的那天只能说很巧吧,正好赶上诗颖生日,雨晴跟欧辰逸也从d市回来,一大家子的人都给小丫头祝寿,席间气氛欢乐。诗颖好像特别喜欢雨曦,总会向她伸出小胳膊:“曦姑姑,抱抱!”

雨曦浅笑,她对孩子向来不抗拒。

B市5月暖春,兄妹两草坪漫步闲谈,张雨辰说:“回来吧,他还在等着你。”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雨曦不答话,三年前她就已经说的很清楚,苦守?又是何必!

“哥,参加完诗颖的生日,我也该回到c市去了,我的家在那里。”她说。

“真的不愿给他一次机会了吗?”张雨辰目露忧光,兄妹三人如今他,雨晴都有了好归宿,唯独她仍旧漂泊在‘家’的外围,情路坎坷,他怎忍心看她孤独一人?

张雨曦没有在说话,一袭素色长裙,双手负后,低头向前,那背影宛如尘外修行客。

多日前黎婉曾与张啸天通话,他在旁边听,黎婉说:“对于雨曦,我跟君煜决定放她自由,她不再是我们的儿媳,她应该是我们的女儿,那孩子脾气倔,我们劝不通,劳您多费心,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应让君凌禁锢她。”

离开之前,她拒绝了家人送行,一个人坐上出租车前往机场。

谁能想到这样短暂的路程中她竟能遇到绑架。

再次醒来,她现自己在一个废旧的工厂里,被人缚住手脚。

她想,如果绑匪真想要她性命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到天堂跟君凌团聚了。

可是,她错了。

一阵鬼魅的笑声传入耳畔,铁门打开,白光刺眼,等那人走近之时,她方才看清楚她的脸。

何静兰!

“雨曦,好久不见!”女人开口。

“你想要干什么?”在张雨曦的印象里何静兰是她母亲的情敌,当年追求爸爸,爸爸没有接受她,后来这个女人就将所有的恨意全都移驾到妈妈身上。当年几番针对她也是想借机报复妈妈。

女人笑,随即变了一副同情的嘴脸:“我可怜的孩子,听说你刚死了丈夫,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的感觉如何啊?”

张雨曦不理她,也懒得理她,她明白,跟一个疯子是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的。

何静兰心焦,从被抓到现在,她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慌张难过,反倒是一副将生命都看开了的模样,平静极了。如此便让她想起林宛如,多年前,她就是败在了林宛如一张淡然的脸上,她个性张扬,容貌美艳,但张啸天就是喜欢那个相貌平平,不多话的女子,如今他们的女儿也随了林宛如的性子,怎不叫她厌恶。

何静兰嘴角勾起一抹笑,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就不相信张雨曦听了之后还能淡然自处。

“三年前,你丈夫需要骨髓捐赠的时候……”何静兰故意拉长了尾音,留心张雨曦表情变化,果然,一想到跟君凌有关的人或事,张雨曦就会格外敏感,冰冷的视线直接射到何静兰脸上,“那个人跟你有关系?”

何静兰短暂吃惊之后拍手笑道:“好个聪明的张雨曦,竟然这么通透!”

倒也不是张雨曦聪明,当年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一想,从医院通知找到那人开始,所谓的骨髓捐赠者就一直没有出现过,而‘他’提出来的那些条件都是医院转述的。如今何静兰这么一说,只有一种解释能说通,那就是当初医院里的人也被她收买了。只是当时君凌病危,容不得她多想。

何静兰原本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羞辱张雨曦一番,让她跪下来求她,没想到那丫头竟聪明异常,计划落空之后,何静兰又想到一条毒计,“张雨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全面一些,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配型骨髓,是我买通了医院让他们骗你的。是你太感情用事,白白被我骗了一亿美金。”

何静兰仰头大笑,而在她得意之时,雨曦却在用背后的刀勾割开绳子。蹦的一声麻绳割断。双手获得自由之后,张雨曦扬手就给了何静兰一巴掌,双眸血红,“贱人,你把君凌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两人扭到一起,雨曦的手机也在慌乱中掉了出来,gps定位开启…。

何静兰没想过李季荷能逃脱,她掐着张雨曦的脖子怒视:“哈哈,三十年前,你母亲毁了我的幸福,而今母债女还有什么不对,我让君凌死,让你守活寡,你要是不幸福张啸天跟林宛如就会跟着痛苦,你们活该,这都是你们欠我的,必须还。”

下一刻,雨曦反手以同样的方式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制止住她的笑声:“我爸不会娶你这种蛇蝎女,我要你给君凌偿命。”

她爱的男人啊,就这样被何静兰毁了,眼泪染上了仇恨色,一寸一寸掐进何静兰的皮肤。

铁门被打开,有几个标桩大汉跑过来分开了她跟何静兰。显然那些都是何静兰的人。呼吸通畅之后,何静兰下令:“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是!”

那些人按住了张雨曦的肩,让她不能动。何静兰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把扯住张雨曦的头,扬手就是好几个巴掌!

敢打她,小东西。你还嫩的慌!

张雨曦嘴角流出血,但这还不算完,何静兰掏出一把手枪抵在她的头上,“既然你这么喜欢君凌,那我就成全你们,阴曹地府做一对鬼鸳鸯如何?”

那时,雨曦已经闭上眼睛,她奈何不了她,能随君凌一起去,也是好结局。

“放开她!”碰的一声,有人在外踢开了铁门,当雨曦睁开眼睛时,看到上官扬持枪而来。而押着她的两人此时也分神,张雨曦借机推开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场面混乱,就在张雨曦要逃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枪声,上官扬扑在她的背上,不一会儿有血抵在她的手心里。

“上官扬?”雨曦全身僵住,等她回头时,何静兰的枪刚熄火,一子弹从背后穿过男人的心脏,他黑色的衬衫很快就被血渍浸染。

随着自己的转身,上官扬的身体一点点坠落,她把他抱在怀里,眼前一面模糊,“上官扬,你不要吓我,醒醒,醒醒啊!”

在她怀里,他用带血的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安慰她:“不哭,我没事。”

何静兰大笑,她终于为自己报仇了,当年,上官扬用刀子划花她的脸,今天她就用他的命来补偿。

何静兰把枪头对准张雨曦:“今生,与你有所牵连的两个男人都死了,你也去死吗!”她扣动扳机,碰的一声响,何静兰转身看向门外,张雨晴双手握着枪,含泪扣动了扳机。何静兰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亲生女儿的手里:“你……”

张雨晴把枪扔到,瞪大美眸惊惶无措的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女人,那是她的亲生母亲,给了她生命,却从来没有教养过她的女人,她甚至恨她的存在。如今母女孽缘总算终结了。

“姐姐。”张雨晴跑到雨曦跟前,随后警车也赶来了。

一帮绑架雨曦的绑匪被当场抓获,欧辰逸叫了救护车,很快救护车赶来将上官扬送往医院。

张雨曦留下来做口供,一行三人离开之前,张雨晴经过何静兰的尸体,不由得停下脚步,蹲下去将她睁着的眼睛合上,心口难受:即便是死,她也没有承认过她是她的女儿。

6月盛夏,市的空气中处处皆是浮躁气息,但张雨曦却在最繁忙的季节里入乐山佛寺静修。守的一处清凉,不愿再理世事。她在这里,为君凌点燃一盏明灯,日日抄写佛经以慰亡灵,时间长了她的心越加平静。

8月下旬,林宛如得知她入寺修行的消息前来探望,母女相见,她到没有逼她,只为她在这里可好?

“一切都好,母亲尽可放心。”几个月不见,她连说话都带着点禅意了。

女儿一身素色棉麻长衣,长披肩,面容素雅,一双眸子清澈无双,只是多了几分静跟清雅。

有关上官扬的消息,张雨曦是从林宛如那里听来的。林宛如说:“扬儿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子弹离心脏只差一厘米,命是救回来了,但人仍在昏迷当中,你能不能下山看看他,或许你来了,就会有奇迹生也说不定。”

张雨曦不语,也没答应母亲的要求。

世上哪有那些个‘奇迹’。所谓‘奇迹’不过是世人仍对着纷繁世界有所牵挂罢了。她现在还没修炼到佛陀的境界,终究无法渡难。

林宛如是8月告诉她上官扬的消息,直到10月底她才下山,离开之前,乐山的静圆大师曾送她一句话:“你虽有心修佛,但尘缘未了,山下还有人守望着你的回归,去吧,下山之后别再回来。尘世里也是一种修行,爱与被爱,一切都是缘分使然,遇到了就要珍惜,磨难尽,恶缘也有化为良缘的时刻。”

10月底某一天夜晚,张雨曦来到医院看望上官扬,vp病房素雅干净,男子戴着氧气罩静静躺在床上。窗外月色透了进来,张雨曦走到床畔坐下,托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暖。

“本以为我不来见你,你会念着对我的亏欠,没有办法放弃这人世的牵绊,可如今我来了,你若再不醒来,这天下间所有的罪过就都是我一个人的了。你曾说过,要与我风雨同担,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10月夜间,空气清寒,雨曦趴在床畔假寐,突然感觉有人在给她披衣服。睁眼看去,上官扬已醒,含笑看着她。

而她呢?

眼前渐被水雾遮盖,红唇间晕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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