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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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思索的时候，雪风忽然诧异的“咦”了一声，之后便伸手从黑雾之中再次抓了一道黑影出来，狠狠丢在地上。
那团黑影，看上去好似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儿，留着浓密山羊胡，两只小眼睛贼兮兮的，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看雪风的目光满是惊恐神色。
“圣族高氏一脉？”雪风诧异的问道。
苍老身影点了点头：“圣族高氏，参见少主。”
“哼。”雪风冷哼一声：“据我所知，在当年那场灭族之战中，圣族高氏一脉做了逃兵，高氏一脉已回了圣域，为何你的残魂会在此处？”
苍老身影战战兢兢的道：“我们……我们没有回去，通往圣域的路，已经被罗七门的人给截死了，我们……我们高氏一脉，也被罗七门给灭族了。”
“什么？”听苍老身影这么一说，雪风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她尖叫着站起来，愤怒的吼道：“战场之上不杀逃兵，罗七门这么做太不仗义。到底是谁私下将你们斩杀的，说。”
苍老身影更害怕了，声音颤的有点辨认不清：“是……是罗老狗。他将我们各个击破，甚至剥掉我们的皮，将我们的皮囚在囚子里。”
“王八蛋。”雪风愤怒的跳了起来，面目扭曲狰狞，脸色阴沉，俨然一副活阎王的模样：“罗老狗，他妈的有违天道。”
说着，雪风伸手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我防不胜防，直接被雪风给拎了起来，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喘不过气，脸憋的通红。
“罗家人，都该死，都该死。”雪风扯着嗓子尖叫，高频率的声音刺激的我头晕脑胀，感觉耳膜都快给刺破了：“我要罗家人灭门，我要一个个宰了他们。罗老狗让我圣族人灭族，我要让高家人断根……”
我苦苦挣扎，不过现在的雪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无论我如何努力，却是根本就挣脱不开。
雪月急坏了，扑上来抱住雪风的胳膊，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大概是雪月的苦苦哀求唤醒了雪风的理智，她随手将我扔到地上，对着断头谷一声怒吼：“罗老怪，即便你藏到阴司冥界，我也要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这声音夹杂强悍的气场，听的我心脏狂跳，甚至很多与此豪不相干的年轻道士，也都被这强悍气场给震的心惊胆战。
我望着雪月的身影，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雪风。
雪风是表姐的姐姐，按理说我们是亲戚关系，而且雪风一路来对我照顾有加，我该感恩。
但爷爷却屠杀了雪风家族，雪风对爷爷是恨之入骨，这又让我不得不重新揣摩这层关系了，我不知道该把雪风当作敌人，还是当作亲人。
雪风冷静下来之后，便抱着红色锦囊，背对着我蹲坐在角落里，我分明看见她的肩膀在抽动，我知道她是在伤心的抽泣。
是啊，任谁面临自己家族近乎被灭族的事，都会悲痛欲绝吧。
哎，我有些头疼的叹口气。这个世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站在我们的角度上，爷爷是好人，可站在雪风的角度上，爷爷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同样，在我们看来，雪风是一个恶人，该杀。但站在圣族人角度上，雪风却是一个好人。我甚至觉得，爷爷对圣族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灭族之事，雪风报复我们，丝毫都不为过。
雪月安慰了我片刻，便走去安慰雪风了。我不知道雪月有没有怪罪爷爷的意思，但她和雪风一路经历这么多，大概也认同自己圣族人的身份了，任谁听到自己族人被灭族，心里都不好受吧。
此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我便折返回了阵营。
前脚刚回大本营，后脚便听到断头谷传来咕咚咕咚的沸腾声，好像水被烧开的声音。
那沸腾声之中，还搀杂着人类的尖叫声，呻吟声，而且声音是越来越响，直至最后，甚至压制住了水的沸腾声。
那声音太刺耳太杂乱，听的我耳朵轰鸣作响，感觉好似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我耳畔尖叫嘶吼。
断头谷的亡魂，开始苏醒了吗？
此时所有阵营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集结队伍，脚步匆忙前往断头谷。
李瞎子也把队伍召集在一块，让我们赶紧去断头谷外面候着，一旦这亡魂尖叫声消失，就命令我们赶紧进断头谷，那是阴盛则阳的关键时刻，是进断头谷的最佳时机。
告别了李瞎子之后，我便带着白衣道士等人，率领这群楼观道年轻成员前往断头谷。
这些年轻人都激动不已，满脸都是期待和憧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断头谷的恐怖，一心想着进了断头谷，能从断头谷得到多少好处，实力提升多少，至于丧命，他们或许根本想都没想过。
这群人，都挺悲哀的。
在我们行进过程中，我碰到了阴阳司长。
阴阳司长笑着走到我跟前，说道：“罗天赐，这趟浑水，我劝你最好别淌。不得不承认，你拼命时还是挺可怕的，但论真正实力，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即便你侥幸能得到进断头谷的名额，在这些真正强者面前，你也活不成。”
“是吗？”我笑笑：“那就等着瞧吧。”
“嗯，好。”阴阳司长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心脏，在我手里。我愿用你的心脏，换你手中五个年轻道士，你看如何？”
阴阳司长的话，让我一阵怦然心动。我们手中的年轻道士绰绰有余，若用五个年轻道士换回来我的心脏，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可是，我能相信阴阳司长的话？
我的心脏吸收了七星罗棺的力量，力量应该十分强大。阴阳司长舍得用我的心脏来换仅仅五个年轻道士？毕竟他手中年轻道士的数量不少，再多五个，对他来说根本没多大用处。
而这些年轻道士的性命，本就属于他们自己，我又有什么权利把他们当作商品来和别人做交易呢？
虽说李瞎子再三警告我，一定要狠心，把这些年轻道士当作工具，可我真的做不到，这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我能沦丧了这点做人的底线？那样和杀人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忍住了极大诱惑，白了一眼阴阳司长，径直走掉了。
阴阳司长哈哈大笑起来：“罗天赐，我打赌，你这种心态进断头谷，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
白衣道士和释酒也替我感到惋惜，说这笔交易很值，可以说是废物利用。现在这些年轻道士的性命已经算不得性命了，我干嘛还要这么尊重他们？
我叹了口气，苦涩笑笑，没有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而已。一个人若做事没底线，那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要夺回心脏，但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而不是这种牺牲他人的懦弱方式。
通俗点来说，就是男人，必须对自己下手狠一点。
尸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冲我善意的笑笑，问我考虑的怎样了。
我说我现在还没摸透断头谷的情况，等进去之后再说吧。
尸王笑着说道不着急，时间大把的，等到最后一刻再决定也不迟。
不知道为什么，地门的掌教也跑来跟我谈话。
地门的掌教是一个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年轻道士，不过却比我成熟的多，虎背熊腰，脸上还有一道疤，一脸悍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土匪头子呢。
他对我的态度，充满了敌意：“罗天赐，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心道老子认识你吗，跟老子说这个干啥？
“我最恨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人。”地门掌教冷笑的道：“说实话，我很尊重罗司长罗老爷子，但若是在战场上碰见了，我不会考虑罗老爷子而对你手下留情的，因为，你是我所憎恶的人之一。”
“是吗？”我淡定的笑了笑：“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我也挺恨不自量力的人的，而恰好，你也是那其中之一。”
“狂妄。”地门掌教冷冷的道：“那就走着瞧吧，一个只会依仗老子权势走后门的人，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的。”
“拭目以待。”我说道。
地门掌教走远了之后，白衣道士冲我竖起大拇指：“这个逼，我给九十九分。还有一分，是怕你骄傲。”
等我们来到断头谷外围的时候，其余的几家势力也都已经在断头谷外围集合了，虎视眈眈的望着断头谷，气势冲天，等到时机一到，他们就会立即冲进断头谷。
阴差阳错，我们的队伍和四娘的队伍站在了一块。
四娘注意到了我，脸上满是冷笑的看了看我，问道：“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我就算死，也不会求你的。”说着，我看了一眼四娘身后的队伍，之后一把抽出杀猪刀，随手从她队伍里拽了一个年轻道士过来，拿刀死死抵在他脖子上：“反倒是你，现在还不快点求我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