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祭奠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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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郦府的孝服全部裁成了。郦国誉昨天一夜未睡,脸色枯槁,呆呆地坐在灵前烧纸。几个姨娘和郦碧萱也都或真或假地抹着眼泪,翻着花样哭祭苏太君。
郦书雁看了一会,薄唇轻轻抿起,觉得眼前的景象真是无趣至极。倘若这些人对苏太君有一丝真心,又何苦等到她死了,才来假惺惺地祭奠。
郦绰闲闲地站在门口,神情冷淡地看着灵堂中的人们。郦书雁被烧纸的热气烤得汗流浃背,不得已起了身,走到郦绰身边,看了他一眼:“大哥,你不去祭祀一番吗?”
“不去。”郦绰的容光在粗布衣衫的衬托之下反而更盛,眼神冷漠,“你不会也像她们一样,逼着我去尽孝吧?”
郦书雁轻声道:“不会。我猜,祖母从来都没在意过别人是不是尽孝。”苏太君眼里只有郦家的兴衰而已。如果有其他的,恐怕就是表面上的平静与安乐。
“你又知道了?”郦绰讥讽地看了郦书雁一眼,“好妹妹,你这么会猜人的心思,不妨猜猜我在想什么?”
他语气之中敌意甚重,郦书雁淡淡道:“大哥,我不是你的敌人。不要对我摆出这样的态度。”
郦绰自知失言,不再说话。两人沉默一会,郦书雁又道:“哥哥,桂榜在即,许多士子也应该进京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些日子,边寇犯境频仍。今年的策论,极有可能出自这里。你不如去筹备着考试。如果问到钱财上的事情,你也务必照实话讲。”
郦绰带着惊艳看了她一眼:“妹妹,你这是哪来的消息?”郦书雁性情稳重,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开口。她既然说了,一定是胜券在握。但科举事关国本,郦书雁又是怎么猜到的?
郦书雁道:“大哥,你不必知道。”她看了郦绰一眼,模棱两可道,“你觉得是从哪里来,就是从哪里来。”
郦书雁的消息当然是从前世得来。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她正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忽然听见郦国誉愤怒的声音:“逆女、逆子!你们的亲祖母死了,不去哭灵,却在这里偷懒!”
郦书雁和郦绰双双回过头,只见郦国誉戟指他们,手臂在白麻衣袖中不断颤抖,一看便知是气急败坏。
“父亲,您难道真的觉得哭一哭就是悲伤了吗?”郦书雁冷冷地看着郦国誉,开口问道。她本来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但郦国誉的偏心已经让她无话可说。
郦国誉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心里毫无来由地一颤。他想到苏太君,又硬气了起来:“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连一点孝心都没有,这是有目共睹的,难道我说错了?”
“……父亲,你哪里来的立场这样说我?”郦书雁看着郦国誉,忽然笑了,剑走偏锋,问道,“父亲,你要不要为祖母守孝?”
“……这……”郦国誉一愣,一腔热血被郦书雁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尴尬地放下手,不知如何应对。
先帝在倡导胡汉融合时,曾说大越的士人要做臣民表率,在父母死后,都必须守孝三年。今上即位后,也对这条萧规曹随。郦国誉想到自己的前途,猛地从哀伤之中醒来。他的额头上沁出冷汗,回身对着几个姨娘和郦碧萱说道:“你们都出去!”
艾姨娘本来等着看郦书雁倒霉,没想到事情居然完结得如此轻松。她不甘心地看了郦书雁一眼,带着郦碧萱走出清辉苑。周姨娘、胡姨娘和郭姨娘也随之鱼贯而出。
郦国誉不由分说地拉着郦书雁和郦绰的手,往厢房中走去。走进厢房,郦国誉沉声道:“守孝一事,为父应当如何处置?”
郦书雁懒懒地看了郦国誉一眼,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父亲,女儿不妨奉劝你一句。你要尽孝,就老老实实地守孝三年。”她不顾郦国誉森然的神情,继续说道,“守孝本就是我们汉人的规矩。父亲是饱学宿儒,应该比我懂。”
“雁儿,你不要闹了。”郦国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官场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郦家的根在荆楚,上一次为了请动紫金光禄大夫出面,我又花了不少代价。现在为父一走了之容易,郦家也就倒了!”
原来陈大夫确实是郦国誉请动的。郦书雁对这个消息并不吃惊,垂下目光,轻声道:“我知道了。”
郦绰一直冷眼在旁边看着。看到这时,他咳嗽一声:“父亲,妹妹,莫要吵了。咱们都是为了郦家,正该和衷共济。”
“你哥哥说得是。”郦绰的话缓解了郦国誉的狼狈,“咱们毕竟都是郦家的人。”
郦书雁冷声道:“我知道了。父亲,眼下越国恐怕在准备对回纥用兵,您是户部尚书,掌管大越财政。如果您走了,谁能担当重任?”她说到此处停顿一下,又道,“所以,要想夺情,只要稍加操纵就好。这不是难事。”
郦国誉听见她的解说,急迫的心总算缓和下来。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即将用兵的?”
这就是郦国誉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止步不前的原因。他只会钻营,却不会揣摩别人的意思。郦书雁道:“今上性格暴烈,回纥又对我们臣服已久,这次胆敢扰境,他一定气得方寸全失。他不对回纥用兵,才是咄咄怪事。”
前世的这时,皇帝已经死了,她也没听说过什么回纥扰边的事。秦王与皇帝性情不同,他能忍,皇帝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郦国誉深思片刻,击节赞道:“妙啊!可惜你不是嫡子,不然……”
“父亲何必说这种话?”郦书雁冷冷道,“我虽然是女儿身,不也一样为郦府带来利益了么?”
郦国誉被她噎了一句,涨红了面孔,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瞪了郦书雁一眼,转身走出厢房。
“妹子,你倒真不该惹怒他的。”郦绰道。
“我费心费力地得了那么多好处,”郦书雁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本来就是为了不必在任何人面前屈膝。生为女儿身,本就比男人艰难得多。”但有些事,也只能由女子来完成。她在心中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