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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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信”她
自认灵魂美，样貌倒是不怎样……
莫阿九神色一滞，于她，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士可杀不可辱啊！
是以，她缓缓起身，面对着容陌悄然站起，而后勾唇微微轻笑一声。
容陌挑眉望向眼前女子，她倒是有几分过往神采了。
下瞬，莫阿九陡然一掌，打向容陌的胸口，却终是在将要触及伤口之际卸了力道，手默默打在了他的肩头。
“呵呵……”容陌低低轻笑一声，仿佛极尽欢愉，下瞬他猛地伸手，已一把将女人困于自己手臂之间。
“赵将军求见……”
“皇上，你身子可有大碍……”
赵无眠焦躁的声音不等严嵩传唤完便已经传来。
莫阿九身子一僵。
“这……”望见內寝二人这番情形，赵无眠显然略有迟疑，好久方才望了一眼窗外：“此番光天化日，二位……别有一番情趣……”
情趣……
莫阿九脸色陡然一热，咬牙切齿：“赵无眠，你且乱说些什么？”
“怎的？我可有说错？”赵无眠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微眯，“你二人这番姿势，当真是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啊！”
姿势……
莫阿九垂眸，而后似惊弓之鸟飞快闪身躲开容陌的手臂。
臂弯空落的容陌眉心微微一蹙，抬眸不经意朝赵无眠望了一眼：“有事？”语气尽是不耐，颇有“有事启奏无事滚之”的意味。
“自然是今晨皇上没有上朝，我便代表文武百官前来探望。”赵无眠复又上前几步，而后默默望他一眼，“皇上果真玩了自杀的把式？”
容陌眸光微闪，最终未一言。
本就是将莫阿九留下的手段罢了，至于会如何，他自己亦不知，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极为有用的，最起码……那个女人留了下来。
“若赵将军只是前来探望朕是否还好生活着，便请回吧！”容陌转眸，目光毫不客气望向门口，已然在逐客。
“怎的？皇上难道还要温存一番？”赵无眠自然知道此刻容陌心情大好，不免补上几句。
一旁，莫阿九脸色陡然一红：“谁同他温存……”
“既然知道，还不快些滚！”未等她说完，便已被容陌打断，声音端的是清冽严肃。
气氛，似有片刻凝滞。
莫阿九静静立于床榻之前，望着眼前男子，她只觉得……容陌如今所作所为，像极了曾经过往的她。
若有人敢前来叨扰他们二人间的难得独处，她定然没有好脸色的，如今……容陌亦是这般。
“如今看来，皇上龙体甚安，哪须得我等关心，我这关切倒是微不足道了！”赵无眠微微耸肩，“我还是先行告退，不过陌……”
赵无眠罕见在外人面前唤了容陌名讳。
容陌微微抬眸。
“你说你而今学谁不好，偏生要学以往那嚣张跋扈之女子。”话落，赵无眠意有所指望了一眼一旁的莫阿九，转身轻飘飘离去。
“赵无眠！”莫阿九自然知晓赵无眠言外之意，心中登时怒火丛生，起身便要追去。
然，在抬脚的瞬间，脚步陡然凝滞。
手腕间，那细细的金锁链依旧紧紧牵扯着她与容陌，她若是前行，势必会将容陌拉扯到。
思及此，莫阿九蓦然有些暗恼，飞快转身坐在床榻旁的木椅之上，并非恼怒自己依旧被囚禁，而是……恼怒，如今此刻，她竟还替容陌着想！
“怎的？”容陌目光轻描淡写自莫阿九身上一扫而过，方才女人目光不经意看着锁链而后慢慢折返的动作，轻易惹得他心思欢喜。
“你解开这锁链吧。”莫阿九晃了晃，金色锁链叮咚作响，她不喜这被困住的感觉，如同鸟儿被束缚了手脚，动弹不得。
“为何？”容陌问的清润。
“我誓，我不离开。”莫阿九顿了顿，“反正即便我离开，你也总能抓到我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容陌似极不满意这个答案，眉心微蹙，没有言语。
莫阿九略微迟疑片刻，声音终罕见严肃下来：“容陌，你可知你我未相识时，我为何总是喜爱出宫？”
“……”容陌望着她，未曾言语。
“我曾有一日，在后宫乱走，行至后宫伸出，西北最角落的宫殿内，”莫阿九的思绪，似陷入了回忆般，她微微勾唇笑了笑。
“那个宫殿太过简陋了，我从未想过那里竟还会住人，但……真的有人住在那里，一个样貌姣好的女人，然而头花白，双眸癫狂，她坐在枯草丛生的庭院里，口中喃喃着‘皇上’‘皇上’，那时我才知，那是冷宫。”
莫阿九说到这里，语气微滞，当初，她也险些去了冷宫的。
容陌定也察觉到这一点，脸色严肃下来，眼底似是……愧疚。
“说来也好笑，容陌，我前半生一直被父皇保护的那般好，而后方才知，原来这深宫之内，有的是说不清的无可奈何，我觉得这深宫太过恐怖……”
莫阿九说着，笑了出来：“我怕有一日，我和那冷宫内的女人一般，癫狂狼狈，无人可依……”
所以，她出宫，她去感受百姓的烟火人家，她告诉自己，她这一生不只有深宫之内的桎梏，终有一日，她会飞出皇宫的，却……
“莫阿九……”眼前，男人的声音罕见的严肃。
“嗯？”莫阿九思绪似依旧沉浸在过往，声音带着几丝茫然。
“我听闻四方街处一家点心铺的七巧点心不错。”容陌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些许不自然。
“什么？”莫阿九困惑，这人话头怎的变得这般快？
“去买来！”容陌不自然“命令”着。
“可……”莫阿九一抬手腕，却见手腕间的金锁链竟早已不见了踪迹。
迟疑片刻，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容陌那番意思，分明是允她出宫了！
“容陌，你……”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没有暗卫，无人监视，莫阿九，”容陌深深望着她，“你说过，你不会离开的。”
莫阿九脸上的不可置信，终究缓缓化为一丝笑意，好久，她重重点头，转身朝着门口处行去。
容陌望着女人的背影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才微微眯眸，薄唇轻启：“跟上去。”
暗处，一抹身影飞身而去，转瞬消失。
他不能拿她冒险，他不会允许她离开的！
……
莫阿九对四方街本极为熟悉的，那里点心铺十里八乡闻名。
可方才行入四方街，便看见几户人家匆匆关了门朝着四方街深处跑着。
心中困惑直接，莫阿九匆忙拦住一个男子：“这位大哥，请问出了什么事了？”
“这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见愁大夫在四方街坐诊的，咱们都去看看！”男子匆匆忙忙解释一番，已经重新朝那方跑去。
鬼见愁？莫阿九倒是听说过这一号人，据传他手中独门秘制金创药，只消五日，多重的伤势都能复原。
莫名，便想起病榻上的容陌。
不不不，那个男人有无数太医伺候着，她岂会……这般关心于他。
莫阿九摇头否认着，可……脚步却万般诚实朝着男子跑去的方向行着。
说来也巧，那鬼见愁坐诊之处，正是点心铺一侧，莫阿九本欲径自进去，却在望见那里面两位身影时蓦然一僵，匆忙躲至一旁。
“存墨，无用的，”女人的声音娇柔中带着一丝嘶哑，“无数名医均看过，没有其他法子了……”
“青青，总归要看看的，”是方存墨的声音，“之前，我对你不起……”
“存墨，你无需对我这般客气的，”温青青似缓缓笑了笑，“为了我，你装作喜爱莫阿九之样去接近于她，我心中已然极为感激……”
装作喜爱莫阿九之样……
莫阿九静静躲在门口处，身子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