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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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裴远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回头，打眼便看到了裴耀祖的动作，顿时一惊，一边扶着白忠明往旁边闪，一边吼道，“都让开，他手里有枪！”

不料裴耀祖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慌乱，反而得意地一笑，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来生再见吧，老朋友！”裴耀祖语气阴鸷地说着，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快速地补了一枪。这个地方本就是一个废弃的民房，因为很多年没人住了，空旷的很，砰砰两声枪响自残破的小区上空猛然炸起，惊起了无数的飞禽四下逃窜，自然也引起了守在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众人对视一眼，训练有素地朝着这间房蜂拥而来，而裴青城安排在外围的手下见状，也无法再忍耐下去了，高喊了一声，便也冲了进去，随行而来的警察自然不会跟他们胡来，便在外面用扩音器朝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不过，房间里面其实听不到扩音器的声音，因为枪击声离的近，他们还在耳鸣。

“快走！”白忠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吼了一声，伸手去推裴远山，裴远山一开始带着他躲过了第一次枪击，但第二枪的间隙太短了，白忠明后背中了一枪。

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正想再带他躲开，却被他猛力推了一把。

按理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折磨了那么久，应该没什么力气才对，可他这一推，却直接把裴远山给搡出去老远！

“爸！”这个时候，白雨霏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拼命要从裴青城怀里往外挣，可裴青城怕他危险，坚决不让她过去，她便只能远远地看着白忠明缓缓倒下去，身底下洇出一片刺眼的血泊……

白忠明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眼睛像是蒙了层阴翳，已呈现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雨霏，以后……千万照顾好自己。”白忠明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别怪我，也别为我难过，我是去找你妈妈了。”说着，他突然回光返照似的，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凶恶地看向了裴耀祖。

裴耀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冰冷的犹如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找自己索命似的，一时竟然被他吓的愣住！

“裴耀祖，你对不起我，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陪葬！”说着，大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擒住了裴耀祖的手腕！

裴耀祖年纪大了些，这些年又一直左闪右躲的，缺乏锻炼，身体早就虚弱的很，一时竟然挣脱不得！

“你、你找死！”裴耀祖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十分恐惧，恍惚竟然又一种他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恶鬼变作的一般，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

一旁的裴远山见他们这般争执，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就过来想要拉架，可他根本没走到两人跟前，就又听见一声短促的枪击声，随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他们那儿传了过来。

“爸！你回来！……”看着白忠明肚子上的血洞，白雨霏出无比凄厉的喊声，不顾一切地要朝他们冲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忠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裴耀祖的心脏！白雨霏刚刚走到他们跟前，冷不丁竟然被溅了一脸温热的血，顿时愣了。

“呃……呃！”裴耀祖的喉咙里出古怪的呼噜声，像是想要说话，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似的。

白雨霏被吓坏了，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裴青城随即冲了过来将她扶住，此时，裴耀祖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口鼻窜血，不一会儿，竟然就这么死了！

“爸，爸！”白雨霏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一边哭着，一边慌乱地去堵白忠明肚子上的血洞，那里有血不停地流出来，她的手刚刚碰上去，就染了一手的血，想止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白忠明看到白雨霏因为他受伤而做出这样难过的表情，他甘之如饴似的，抬手去给白雨霏擦眼泪，他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流失，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觉得很累很累，累的没力气说话，连眼睛都睁不开……

白雨霏看到他伸向自己却又在半空中不断滑落的手，心中一痛，大哭出声，主动抓住白忠明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可当她将他的手心放在自己脸上时，却明显感觉到那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爸，你……你醒醒。”白雨霏试探地说了一句，“你再和我说句话啊！爸，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这么多年了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醒过来！”

裴青城也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同归于尽，而且就在白雨霏的面前！

她的脸上还沾着血，一半是裴耀祖的，一半是白忠明的，混着她的眼泪，使她看起来像是浴血而生的花朵一般，充满了肃杀的凌厉的美。

可她同时又是那么的难过。

“你睁开眼睛啊，爸！”白雨霏几乎哭号出声，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崩溃的样子，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同时感到深深的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在怀孕的时候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外面有人开始用力砸门，里面一片凄惨的光景，这个场面简直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对不起。”裴青城用力抱住白雨霏，让她埋头在自己怀里，“都怪我，如果我再谨慎一点，你就不会被抓来，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白雨霏的脸贴上他宽厚的胸膛，闻到他衣服上熟悉的薄荷气味，视线却始终放在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白忠明身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唯一的一次就是现在，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脸色惨白着，脸上满是未消的淤青，嘴角还有血迹，但她却现，自己和他长得其实非常相像。

这辈子她都觉得自己没有感受过父爱，唯一的一次，竟然直接要了白忠明的命！

“当然要怪你。”白雨霏脸上的血顺着她的轮廓往下滴，她的声音也冷的像是在冰封万年的湖水里冻过似的，她冷笑一声，说道，“裴青城，你放开我，然后从我面前消失。”

白雨霏的目光仿佛没有焦距似的，虚无地看着前方，仿佛梦游似的，说道：“是你的父母，把我们家害到现在这样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你凭什么还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你是罪人的儿子，你和他根本没什么区别！”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白雨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狠声道，“永远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