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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便宜了你们,生离死别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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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_83434力透纸背的字迹落定,年慕尧三个字赫然印在了甲方签字栏上,包括日期签署工整,这才抬头,“文件再有您签字就会生效,大哥,我只要傅商商。”

还叫他一声大哥,念及血脉相承的兄弟情分。

只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年慕尧静静瞧他一眼,斯条慢理拧好笔帽摆在签好字的文件上,一连串的动作做完起身离开甚至不曾多做停留。

会议室大门开合,只剩年震霆一个。

他看着会议室大门关上,细细听着外头脚步声远去,视线这才移到摊开的文件上,落定,眸底盛满震惊。

年震霆不敢相信心心念念的东西这么容易得手。

偌大空间细密无声,可他耳朵里却突然生出种耳鸣的错觉来。

不是做梦。

静了静,探身过去,捏住文件时激动到手指都在颤抖。

紧紧捏住,不厚的几张纸几乎瞬间变了形,这才稳住呼吸,连带着上头的钢笔在桌面平移着抽到自己面前。

心跳碰碰震颤。

上头年慕尧的签字不假,笔锋凌厉的字迹还未干涸。

就差他签字……

就差他签字!

脑袋里不再有别的什么想法,右手颤了颤捏紧又松开,掌心全是虚汗拧开笔帽执笔时打滑,紧张到干干吞咽一口口水,笔尖落在纸上。

写了一个‘年’字,动作顿住。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他突然抬头,视线落在刚刚这份文件摆放位置,此刻那里还有一叠什么东西,也是刚刚年慕尧留下的。

凝了凝神,探头细细的看。

忽而,钢笔在纸上划出道细长凌乱线条,脸色刷的惨白。

丢了笔,伸手猛地将那叠东西拽到面前——

他一页一页哗哗的翻,那力道好几次都险些将薄脆的纸张撕坏。

越往后,脸上越是惨白……

怎么可能?

全是些他自认做得滴水不漏从未失手的事情,本以为隐藏完美,但此刻也的确被年慕尧无一遗漏罗列清楚的送到他面前。

和那份股权转让书一起!

怪不得,怪不得……

年震霆低低笑了,一脸挫败惨白的笑,棋输一着,到最后他仍旧不如他的弟-弟。

他憋闷着,脸上突然覆上层黑的紫,xong腔间更是被人灌过穿肠毒药一样,一口血似是已经冲到喉咙口,嘴里全是血腥。

这会回想到年慕尧的话,模样更是惨烈。

——‘大哥,爸有句话说的很对,是你的就是你的,现在我再送你后半句,不是你的就算我双手送到你面前,你不见得敢收。’

不是你的就算我双手送到你面前,你不见得敢收!

是啊,他不敢收……

他亲爱的弟-弟,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弟-弟,他才绑架了他的妻子,他就拱手将他最想要的和最见不得光想藏的一并送到他面前。

他最想要的股权,如今唾手可得。

可他才一伸手,猝不及防的脖子上就已经套上致命绳索,他手往前一寸,脖子上的绳索就会更紧一分。

想拿,但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拿。

这叠东西……

这叠见不得光的东西!

是这些年他非法挪用资金、以年氏名义非法集资、非法操纵证券交易价格、商业行贿受赂等等等等。

一旦公开,够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些东西绝不是短期搜集得到的……

年震霆背脊突然寒,毛骨悚然的想到刚刚的场景,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自己弟-弟给算计进去的,竟是毫无察觉。

原来,这些年他对他明里暗里的打压,年慕尧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若不是这次商商被绑,他可能要做一辈子沾沾自喜的傻子……

不愧是老头子最疼g的儿子!

年慕尧给了他重重当头棒喝,意图明了用意简单,既然手里捏了彼此的致命七寸,一亡俱亡不如彼此放过。

年震霆靠在椅背上,身体里力气像是瞬间被人抽光。

他中年福的脸上骤然盖上层死灰自嘲,一双眸子渐渐涣散开去,失了往日里的高高在上的威严庄重。

掂量过自己,很轻。

他输了……

准确来说,在年慕尧面前他根本没有赢过。

即便这次彼此放过,可他罪证被年慕尧紧紧捏在手里,想翻身,有机会?

o一把脸,沉沉叹出一口浊气,掏出手机翻找到联系陆成安时候的号码,手指莫名颤了颤,按下拨号键。

他必须尽快确认傅商商平安,否则……

年慕尧的耐心能够等到什么时候,他不确定。

那些东西绝对不能公开!

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怎么会?

再拨打,结果一样。

陆成安什么时候脱离控制的,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电话都突然变成了空号,对此,他半点不曾察觉,说不上所以然。

丢开手机,年震霆彻底慌了……

*****************************

从年氏大厦出来,年慕尧仰看看头dng湛蓝天空,身形有过短暂震颤眼前黑,抬手挡了挡刺眼阳光,闭眼深呼吸,才算稳住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

“三哥……”

祁墨站在边上,担心的眉心紧皱,“三哥,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得休息,不然小嫂子还没找到你身子就已经先垮了。”

劝不动,结果一样。

年慕尧跨步,三两步坐进车里,祁墨跟过去,才坐下,见他后仰着脑袋靠在车椅上,手背遮盖眼帘,喉结翻涌了下,嗓音里全是沉重疲惫,“祁墨,我一闭眼,真的只要一闭眼,脑袋里就全剩商商和我求救的画面……”

那么近,她痛苦模样就在眼前。

可他伸出手,想擦掉她一脸泪痕交错,碰不到,全是幻觉。

她不曾经历过残酷的血雨腥风,他怕,怕她处境难熬,怕她承受的,痛过他千倍百倍,而他不在身边。

找不到她,找不到!

“小嫂子她不会有事。”祁墨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间竟是有些哽咽,“她在陆成安手里,他之所以耗着不肯出现,无非是想多争取几分胜算,他想用小嫂子换宋雅礼平安,前提得是他先保住小嫂子母子平安。”

这点,年慕尧明白。

但没用……

她不在眼前,在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手里,再好的推测,不及看一眼她安好。

从前不知恐惧,如今却怕有万一。

何况她现在的情况,哪经得住折腾?

他薄唇紧抿着不语,见状祁墨下意识叹气,“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出动在查,加上刚刚你给年震霆的那些东西,他不会不忌惮,应该已经按捺不住。”

祁墨刚刚没有进去,但结合他准备的那些东西,也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年氏这边已经派人盯住。

年震霆之后再有任何动静,逃不过他们掌心。

车子平稳开出。

祁墨还要说什么,被阵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截断。

年慕尧猛地睁眼,瞥一眼屏幕上陌生号码,没有犹豫接了送到耳边。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祁墨能看到他握-住机身的力道渐渐加重,骨节泛白间,手背已是片可怖的青筋毕露。

不多久,那边挂断。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整个过程年慕尧没有开口。

电话挂断,他捏在机身上的力道不减。

“陆成安?”年慕尧脸色不好,祁墨忍不住开口问他,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号码给我,我叫四哥他们进行位置追踪。”

年慕尧捏着手机,没动。

没听见一样,仍旧沉默。

见状,祁墨有些着急,这其中错综复杂的事情很多,心里有过一些不好的猜测,“三哥,无论怎样,你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年慕尧才算有了动静。

他低头,指节用了很大力道划开手机屏幕,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串号码,拨出去,等过几秒,简短命令,“现在放宋雅礼离开,送去她父亲那里。”

挂断,抬头吩咐,“停车。”

“三哥,你要干什么?”祁墨眉心拧紧,察觉不对。

话音刚落,车子靠边停下。

边上,年慕尧冷声吩咐,“你们两个下车。”

司机不敢有异议,开门下去。

年慕尧打开车门,绕到前头,坐进驾驶座,要开车的架势。

疯了……

祁墨简直想骂人了,他现在这种状态要开车去哪?

“三哥……”

“下车!”

他还想说什么,话一出口,已经被他沉冷嗓音截断。

祁墨还想争取,年慕尧不耐烦的再次重复,语气更重,“祁墨,下车。”

僵持。

祁墨抬头,视线落在车厢里后视镜上,年慕尧没有回头,那里头他一张脸温度尽失,眸底早就掀起片血雨腥风。

他不冷静,很不冷静!

祁墨察觉这点,更不敢轻易下车。

陆成安豁出去了,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没放商商回来,年慕尧已经被迫先一步放掉了宋雅礼,底牌没了,仗很难打。

年慕尧这个状态,多多少少已经疯了。

之后事情会演变成怎样,祁墨猜测难逃惨烈,害怕年慕尧到时候真有个好歹,所以不敢放他一个人涉险。

“下车。”

年慕尧最后命令一遍,回头看他,眸光定定的情绪不多,可冷凝嗓音里却找不着半点玩笑味道,“否则以后兄弟没得做。”

“三哥……”祁墨坚守阵地。

兄弟没得做,也比放他去送死来得好。

真的,祁墨毫不怀疑,如果用傅商商做要挟,陆成安要他以命换命,年慕尧可能眼也不眨的直接抹脖子自杀。

“祁墨,商商在哭。”年慕尧声音突然软了下去。

一瞬,像是卸去所有盔甲。

祁墨听他嗓音似有哽咽,淡淡的并不明显,分明是在恳求,“她在哭……”

祁墨不说话了。

傅商商果然是劫难,年慕尧彻底陷进去了,那一秒,祁墨只读懂一个信息,傅商商若有好歹,年慕尧生无可恋。

算了,他拦不住。

开门下车。

车门才刚关上,黑色车子绝尘而去。

祁墨愣了两秒掏出手机,拨言靖北电话,“四哥,这里是xx路,你立即调这段监控出来,三哥他可能是一人去赴陆成安的约了。”

——————

车上,年慕尧踩一脚油门,车速是在玩命。

不敢慢,陆成安说只给他半小时。

刚刚电话里,不长的通话过程中,商商在哭,哭着求陆成安不要伤害他……

只有声音,看不见画面。

可她嗓音虚弱,能想象她受到过怎样的对待。

她在哭,他多希望她只是恐惧眼前,忍不住痛哭,但不是,她一遍一遍哀求,不是求饶,而是求陆成安放过他。

年慕尧呼吸一沉,心口钝痛。

脚下油门快要到底。

他顾不得太多,连闯过好几个红灯,好几次都险些和过往车辆相撞,耳朵里一片急刹声四起,不敢慢不敢管,一路疾驰而去。

***************************

两天。

商商有些麻木的习惯了废弃车库里潮湿霉的味道,好在角落有堆干燥稻草,她蜷缩在上头,做得最多的事情是透过锈迹斑斑一小扇铁窗看外头日升日落。

没再见过陆成安。

但稻草边摆了大袋够她果腹的干娘和水。

猜不出陆成安要做什么,却猜得出这场绑架必定蓄谋已久。

正午,有缕阳光沿铁窗照射进来,光线明亮落在地上,商商缩着身子,想挪过去晒掉一身霉味,但看看自己被捆绑四肢,作罢。

两天,脸上红肿渐渐麻木。

不敢大幅度动作,压抑着情绪不敢太过激动,幸亏那天陆成安没有碰过她肚子那块,也万幸这两天肚子里安安稳稳,没有多少不适感觉。

吃东西全靠用嘴。

每次花好多功夫才能艰难扯开包装袋,食物吃进嘴里都跟打仗一样,每每食物下肚都对来之不易这个词语深有体会。

食物已经不多了。

o不准陆成安究竟要做什么,两天没有任何动静。

是想等她吃完所有食物,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

琢磨不透,动了动坐起身靠在墙上,背脊透过薄薄衣衫贴在墙上,冷硬温度像是瞬间刺进骨头里,但是没办法,只有这么坐着不适感才能少些。

困了……

两天时间,一人呆在这种地方,晚上她是不敢睡的。

大多时候睁眼等到天亮,偶尔受不住闭上眼睛,可每每才要入睡,噩梦却比深度睡眠来得更快,梦里全是血泊,躺在里头的是她或者年慕尧。

惊醒后不敢再睡。

幸亏连续两天天气不错,正午时候,阳光更是充沛。

到这时候,有阳光照进来,她才敢闭上眼睛浅眠。

不知道还要再熬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闭上眼睛不再想,睡会,就一会。

‘嘎啦——’

那边,锈迹斑斑厚重铁门突兀出刺耳声响,商商才有一点睡意,听到声音猛地睁开双眼,看到铁门缓缓移动从外头被人推开,眼底霎时浮起深深恐惧。

是陆成安……

想到那晚遭遇,脸颊生疼肩膀僵硬。

缩了缩,又缩了缩。

可墙角太小,即便她蜷紧了身子,逃不过陆成安视线范围之内。

她恐惧,黑眸死死瞪着,眸底有圈盈盈水光颤动,双侧脸颊上有她自己看不到的红肿未消,狼狈至极。

可陆成安却是冷笑。

两天,够了。

好戏等下就来。

他步子突然加快,靠近了,商商浑身都在颤抖。

“怕什么?”站定,陆成安蹲下来,一脸残暴表象,嗜血的舔舔嘴唇,抬手死死将她下巴捏住,“你的年慕尧也许会来,很快。”

他下手从来不知轻重。

商商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一样,疼,可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要开口说话他力道猛地更重,说不出来,只能无助摇头。

她想见他,但不要他来。

一颗心矛盾至极,可是无能为力。

“傅商商,你不是很骄傲和他领过证登过记做了合法夫妻?”他仍旧在笑,笑容阴鸷至极,一瞬眼底有片狂风翻涌,暴雨很快就到,肆虐着,一字一句鞭笞般将绝望深深烙进她脆弱心房,“你喜欢的我要摧毁,年慕尧在乎的我也想狠狠捏碎,后来我又想啊,一起死便宜了你们,生离死别才有意思,你们恩恩爱爱对吗?那我就偏要你们在最想厮守的时候……丧、偶!”

厮守、丧偶……

商商耳朵里只剩这两个词来回震颤。

说不出话,摇头。

疼,眼睛里蒙上层浅薄雾气,很快有眼泪冲刷下来,下巴那块力道还在加重,忍不住喉咙里溢出声呜咽痛呼,死死咬唇,却难分散半点疼痛。

“痛吗?”

陆成安低低笑了,将她脸色惨白的痛苦模样收进眼底,一脸疯狂更甚,“哭什么?等下有机会给你慢慢哭,眼泪省省,死别的时候用得上。”

丧偶、生离、死别。

这些词太恐怖。

商商瞪大了眼睛,眼泪不断,也不想哭,但忍不住。

“也不对。”临了,他又改了说辞,摇摇头,似是有些苦恼,“两年,我在你身边,感受和你一样,年慕尧这人冷情冷性冷血的,即便后头他娶了你,却也没见他对你有多用心,若不是你被他气得住回学校,我哪来的可乘之机?”

说不出话,商商只能被迫听他嗓音不断。

“所以,让我猜猜,年慕尧放了多少心思在你被绑这个事情上?”陆成安啧啧两声,“你说等下,他就究竟会不会来?”

会不会来?

商商希望他不来。

“他不来多没意思?”陆成安似看出她心里所想,抬手在她仍旧红肿的侧脸上拍了拍,叹息,“如果他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丧偶他也不会心痛,也许你和你肚子里孽种于他本来就是累赘,那我解决掉你岂不是替他除掉一个麻烦?”

商商觉得他这么想是好的。

最好他再大慈悲的放过她,那一切皆大欢喜。

可这无异异想天开……

下巴上力道突然撤掉,疼痛消减了些,商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已经转攻她领口,一把拽住。

着力,商商被他轻易拽着离开地面。

“陆成安,你究竟要做什么?”双脚被绑,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陆成安根本不理她,托拽着将她扯向车库另一个角落。

他步子很快,短短片刻站定。

商商重新落地,不重,也不至于伤到肚子。

边上,陆成安一样蹲下来,一把推开角落里一堆废弃塑料,露出底下错综复杂颜色不一的什么线路,商商看不出所以然。

那边茫然,他转了身拽住她被捆绑双手。

死结。

可他却早有准备的不知从哪拿出的一把刀子,三两下将绳子割断,松绑。

商商得了自由,第一反应就是想将他推开。

可手伸到半空,还没碰到他,右手被他飞快钳住,猛地一阵拉拽,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他拉着手铐进同错综复杂线路接连在一起的粗-重沉铁般的手铐一端。

回神,想挣扎,才有动作,耳边陆成安嗓音恐怖的警告,“别动,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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