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顾府大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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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当年的事在无妄海那边只能说是花边新闻, 一个没落的，子孙连修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族，关于他们的事实在是无足挂齿。清寂会知道, 还是因为她师傅与顾家有几分香火情, 酒后唏嘘了两句。
且在那时，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几十年。
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 想要从中找到什么线索，无异于登天。
袁之川思索了一阵，道：“整个顾家, 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就是一件空间法器了。”
罗非想起他们刚刚现进来的时候, 死在他手上的那只诡异的鸟，说：“那正好是对上了, 恐怕这个世界与那件法器脱不了干系。”
现世孕育不出那样一只灵鸟，现在的顾府宅院所在的空间也不能。那只鸟不会凭空出现, 它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 极有可能就是那件法器。
“现在要怎么做？”袁之川问。
“去找那具鸟的尸体，拿给她看, 她会脑补出来一些东西。”罗非说：“我们不知道顾府什么时候被袭击, 掌握的线索甚至不如她多。现在有了证据在, 她有了准备，更容易朝着我们需要的方向前进。”
“我去找吧, 现在我也没什么别的特长, 就是跑的快。”楚寒生听他们说完话, 道：“四个人都离开这里容易让他们起疑，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会尽快回来。”
这不是什么危险的工作，剩下几个人也都没有什么意见。等他走了以后，罗非问袁之川：“我对你们的圈子不熟悉，要不要你去和顾家太太说？”
“可以。”袁之川点了头，忽而笑道：“这我倒是有经验。”
“哦？”罗非表现的仿佛有点兴趣。
袁之川说：“没别的，在家讨好父亲，习惯了。”
他话里语气好像有点不对，罗非没再追问，等着楚寒生回来。他果然跑的挺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罗非从他手中拿过那只鸟的残骸，再度看了一番，道：“是魔气。”
楚寒生虽然对修真界了解的不多，但他小说看得多。听罗非说魔气，他接了一句：“那正好，显得严重点，不怕她不重视。”
罗非把鸟尸包起来，淡淡道：“但愿。”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被顾府大少爷请来的裁缝，没过多少时间，顾太太就派人把他们叫了过去。刚一进门，顾太太脸色就冷淡下来：“既然你们是成儿请来的裁缝，就好好做你们的衣服，旁的不要多说，不要多问，懂吗？”
几人从中听出了什么别的信息。
袁之川上前一步，道：“听您话中的意思，府中是出事了？”
“放肆！”顾太太好像是被他说中了一般，彻底拉下脸，冷声道：“出去！”
旁边站着的丫鬟看她脸色，上来就要拉他们几人。袁之川什么都没再说，从口袋里拿出被罗非包好的鸟尸，把包着它的手绢打开。
顾家几十年后彻底脱离修真界，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这次劫难中，死的不仅是顾家太太和她的一双儿女，还有顾家人修行的心。自这件事之后，顾家人彻底销声匿迹。
但现在的顾家不是几十年后顾家，顾太太本人也有几分道行。她看了这只鸟尸，单凭上面的气息，一瞬间就下了定论。
有魔气，加上是刚死，这只鸟一定是在附近出现的。
“你什么意思？”她问。
“好心提醒您一句罢了。”袁之川道：“看来您的传家宝不是很安全。”
顾太太脸色一变。她也想到了。
这里出现本来不应该出现的生物，不是有顶级大修来捉弄她，费尽周折弄来这样一只鸟，就是她家的空间法器出了问题。那等重宝，不是谁都能轻易接触的，那就是有内鬼，还不是一般的内鬼。
她脸色一沉，叫人把袁之川几人带下去。袁之川对几个伙伴递了个眼神，几人没反抗，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防守严密的空间。
清寂看似有点疑惑，明明商量好的是去取得顾太太的信任，怎么一下子就到这来了。
“因为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袁之川微微翘起嘴角解释：“我听我家老头子说，陈家曾为了顾家的事生过气，貌似是因为分赃不均，他们在顾家什么没找着，要是有东西，一定是那天去的别家偷偷派人拿走了。”
罗非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一般我们在门世界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罗非说：“也就是说，袭击顾家的陈家很可能在顾家有内应，而很快这个内奸就会有动作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说话说得那么挑衅干什么。”楚寒生暗暗吐了个槽。
“你不觉得，直接说‘我在你家现了这个’显得非常图谋不轨吗？”袁之川鄙视他。
“没觉得。”
听着两人拌了个嘴，罗非现在是实在懒得搭理，坐在一边。
半天之后，他们有再次到了顾太太。
顾太太的脸色比刚才稍微好一点，看起来是有了收获。她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跑到这里，不会只为了给我提个醒吧。”
罗非上前了一步，说：“的确，我们想看一眼顾家的空间法器。”
刚刚袁之川说过，这个东西在顾家的祠堂。想想他们来的时候，未来的顾家人也在祠堂祭祖，其中必定有些联系。
现在顾家戒备森严，他们想偷偷溜到祠堂是更不可能是事了，倒不如现在狮子大开口，再讨价还价就是了。
袁之川刚才放高姿态说话不客气也正是这个原因，好开价码。
可顾太太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你们要看，那就多看一眼。”顾太太道：“把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放在一起，我也安心些。”
说罢，旧式的裙子随着步伐迤逦摇动，朝门外去了。
几人跟上，一路走到了顾家祠堂外。祠堂的位置与样貌大致与后世相似，罗非瞧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祠堂大门开着，放着香炉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光团，里面有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铃铛，正一声声叮铃叮铃作响。
“那就是我顾家的空间法器了。”顾太太说：“你们看一眼也就是了，想是莫要妄想，这东西，你们谁也拿不走。”
罗非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话，而是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轻笑，铃铛背后，一个凤眼的男人，瞧了他一眼。
。
顾府庭院中，怀春少女对合意的客人叽叽喳喳说着话。
这客人就是刚才与顾太太一道说话的青年。
对于顾嫣来说，陈珩是最招她喜欢的那类客人了。倒不是他性格有多有趣，只是单凭那张脸，她就着就能吃下去三碗饭。母亲要她陪着，她也能高高兴兴的陪着。
陈珩脸色挂着妥帖的笑容，仔细回应着少女的每一个问题，显得分外温柔。
“姑娘，陈先生，太太请您过去一趟。”顾太太身边的一个大丫鬟低眉顺眼道。顾嫣听了，像只活泼的鸟儿般，拉住了陈珩，两人跟着丫鬟，一起到了祠堂外，见到了顾太太。
陈珩看见罗非四人，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讶异。却很快恢复正常。他行礼过后道：“见过顾伯母。”
顾太太看了一眼顾嫣，说：“没你事，你回去。”
这少见的严肃口吻却是把顾嫣吓了一跳，她看看母亲严肃的脸色，没再撒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太太道：“陈师侄，我还得先多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不知道那冯家打的是那种算盘。”
陈珩道：“也没什么，伯母见笑了。”
这话听在罗非等人耳朵里，使他们有点惊讶了。陈这个姓氏，刚刚从袁之川口中提过——这个姓氏，恰好就是当初造就顾家惨案的一员。
果然，在顾太太感谢过后，正戏就来了。
“可是我没料到你，也会这么做。”她话音刚落，身后出现了两个下人，把一个人拖着，烂泥似的拖过来。
罗非这就知道，看这情况，顾太太确实是抓到内奸了。
陈珩瞧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
“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顾太太厉声道：“你在我家里安眼线，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顾太太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家丁举起手中的武器，直直对准了陈珩。
陈珩身后有个一直陪着他的人，见这情况，虎目一睁，就要动手。陈珩制止了他。
许是因为常年多病，他的相貌更偏阴柔。没什么血色的十指从大衣中伸出来，拨弄了一下头。
于是众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腕上有一个鲜红的痕迹。
他也是一个门世界玩家。
这情况看起来，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想要借助自己祖先几十年前的布局取信与顾太太，达成自己的目的，却被罗非几人无意中破坏了。
可是罗非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顾伯母，你我明人不说暗话，那我就直说了。”
陈珩的脸色依旧淡定柔和。
“我来，是为了那件空间法器，你直接给我就是了，免得再造杀孽。”
罗非心中警铃大作。现在的情况在他们的计划之中，顾家内奸被抓出来，一场劫难足可以避免，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玩家难不成是脑子不对？在弱势的情况下这么说，他哪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