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裳云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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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豹营现在也不需要赶回来了。”冷玉珏在得知虎豹营已经完全不能赶回帝都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现在也不是很在意虎豹营的人是不是能赶回来了。毕竟，他的计划也已经改变了。
“可是，如果虎豹营赶不回来，就算我们要去查天魔谷接下来的事情也有些麻烦吧。”洛然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冷玉珏现在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毕竟，虎豹营的事情，他现在有些无能为力。
“能知道虎豹营的事情是谁搞的鬼么？”冷玉珏皱着眉思索了一下，虽然心中有那么几个答案，还是希望洛然能给自己他的答案。
冷玉珏就是这样，他喜欢综合所有人的答复之后再给出最终的答案。也不见的自己的答案就没有底，只不过是个习惯而已。
冷玉珏总说多个答案，多个保证。再加上问别人答案这件事在冷玉珏这来看，也算是个试探。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个比较确切的答案，却非要问问别人的意见，看看对方的答案是不是顺着自己的意思来的。这算是试探中的基本，也是冷玉珏最常用的方法之一。
“大概是鬼医。”洛然看了眼冷玉珏，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冷玉珏试探人的这个习惯，自己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冷玉珏虽然喜欢试探别人，但对于洛然，试探的次数还是很少的。
所以，洛然对这种事情倒也不算是很在意。在他看来，上位者多少都有些这些习惯，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鬼医？”冷玉珏眯了眯眼，这个答案也算是他心中的答案之一吧，“花上寒？”冷玉珏轻轻的吸了口气，“也就是说，洛然你认为是落樱堂干的？”
“重点不在是不是落樱堂干的。”洛然摇了摇头，对于落樱堂的事情倒是一带而过，“重点是，谁让落樱堂干的。”
落樱堂向来是拿钱办事，没有好处的事情，落樱堂向来不碰。所以，重点不是落樱堂干了这件事，而是究竟是谁让落樱堂干了这件事。
“你觉得会是谁？”冷玉珏自然也知道，重点其实在这里。
其实早在问洛然之前，冷玉珏就已经有了一部分的推测，而推测的时候总是到了这里就断了线。他能推测到是落樱堂干的事情，也能推测到是鬼医花上寒做的，甚至连鬼医花上寒用的是迷魂鬼雾都能知道，但他有些弄不明白，最初策划这件事，或者说，找上落樱堂的人究竟是谁。
“说不好，要看怎么想了。”洛然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有很多种可能性，而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种可能。
“说说看。”洛然的话让冷玉珏知道，对方其实已经有了很多种推测，只是这些推测没有办法证实，所以洛然才一直没有明确的说出他的意见。
“恩，这件事大概和之前花上寒和白展陌的街斗也有关系。”洛然直接把事情拖回到花上寒和白展陌街斗的时间点。
洛然看着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的冷玉珏，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我记得当时我们就讨论过，主子，你说过，这事有两种可能。”说到这里，洛然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看着冷玉珏，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恩，我说过。”冷玉珏没有等到洛然继续说下去，便又接着洛然的话继续了下去，“一是他们想阻止我们找到天魔谷，故意让我们觉得他们是故意的，从而继续我们的计划。二是，他们就是想阻止我们的计划，从而做到拖延。”
冷玉珏的话的确就是之前他讲的意思。洛然也的确就是想要提到这些。
冷玉珏看了眼洛然，有些好奇，示意对方继续讲自己的想法。
洛然点点头，示意冷玉珏不用着急，该说的自己自然会说明白。“主子，你说过，无论是哪一种，最终的结果都是要阻止你找到天魔谷。”
“对，因为他们的破绽太过明显，简直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从而使我们继续我们的计划。”冷玉珏点点头，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想法，便这么一下子就说出了口。
“如果就如主子说的理由一样的话，那么找到天魔谷就是我们现在该做的。”洛然顺着冷玉珏的意思继续，他知道冷玉珏的意思，冷玉珏的意思就是，对方其实就是想让自己不要找到天魔谷。
“对。”冷玉珏点点头，单手指了指洛然，示意洛然继续自己的想法。“你继续。”
“所以，顺着这条线，无论这件事是不是落樱堂做的，最初策划这件事的人，都是必须要找到天魔谷的人。”洛然的目标就锁定在了这些必须要找到天魔谷的人之中。
“必须要找到天魔谷的人？”冷玉珏皱了皱眉。这人数可不是个小数目，大陆大部分的人都想要找到天魔谷，照这种说法，大陆大部分的人都是可能对付虎豹营的人？“这种人太多了。”
“我也知道有点多。”洛然先是一愣，继而也知道冷玉珏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这种人有点多。
“那，你有进一步的推测？”冷玉珏大概是知道了，既然洛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若是没有进一步的推测，那也就太过奇怪了。
“恩，两个思路，就看主子接受哪种了。”洛然点点头，自己倒真是有了想法，不过冷玉珏向来不接受别人的想法，就算是自己的，也需要恰好满足他的想法，才能成立。
也就是说，冷玉珏很少同意别人的观点，如果他真的同意了，那么说明这个观点恰好和他的观点一致，仅此而已。
洛然跟了冷玉珏这么多年，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洛然对于冷玉珏问自己思路这件事情看的很淡。他知道，就算是冷玉珏真的问了自己思路，也不代表冷玉珏就完全信任了自己。
就这点上来说，洛然毕竟是男人，他比叶雨璟和格汐要明白很多，他知道，即使冷玉珏再怎么亲近自己，也不可能是完全的信任。而叶雨璟和格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格汐，但凡冷玉珏稍稍有些示好，格汐就会认为冷玉珏是开始信任自己了。
这大概就是男女最大的区别。
不，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男人，和一个爱着冷玉珏的女人的最大区别。
“你先说说看。”冷玉珏深深的看了眼洛然，他自然知道洛然的意思。
冷玉珏笑了笑，是的，他不需要一个需要信任才能做事的人，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做事的人，什么前提，对于冷玉珏来说都是多余的，在他看来，所有的前提都是在敷衍他的借口。
“第一种，就是从白展陌的来处推断，大概是魔教干的。”洛然见冷玉珏笑了，也勾起了一抹笑容，顺便就解释了起来。
“第二种呢？”冷玉珏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紧不缓的继续询问。这种问法让人觉得冷玉珏大概其实根本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只是听到了这件事就顺口问了一句。
“恩。”洛然听到冷玉珏的这种问法先是一愣，最终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语调慢慢的回答了起来。“第二种推断大概是比较靠近主子的想法的。”说到这里洛然顿了顿，看了眼冷玉珏的表情。
冷玉珏看着洛然，轻轻挑了挑眉，倒像是对于洛然说的这句话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落羽苑。”说完落羽苑三个字，洛然就看到冷玉珏的眉毛再度挑了挑，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洛然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冷玉珏的意思。冷玉珏就是觉得是落羽苑的意思。
“对。”冷玉珏看了眼洛然，知道洛然已经现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继续开口，“我觉得是落羽苑。”他想了想忽然转移了话题，“小璟最近怎么样？”
“姑娘她最近只是在忙账面上的东西。”洛然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冷玉珏会问起这件事情，有些疑惑。
虽然是有些疑惑，不过就一会儿洛然也就明白了冷玉珏为何会提起这件事。大抵是因为冷玉珏还是对叶雨璟有所怀疑，所以才会有这种问题问出口。
不过，既然冷玉珏有怀疑，洛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他看了看冷玉珏的表情，并没有多说什么。
“恩，最近很少看她来府上了。”冷玉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随意，但，细细听来，又觉得蕴含了很多东西。“我还以为最近事情很多，她很忙。”
“姑娘最近是有些忙。”洛然楞了一下，不知道冷玉珏刚刚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回了一句。
洛然虽然有些没有弄明白冷玉珏对于叶雨璟具体的看法，但也是知道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冷玉珏并不算信任叶雨璟。
不仅如此，大概对于叶雨璟，冷玉珏还是有很深的顾忌的。
冷玉珏听见洛然说起叶雨璟最近有些忙的时候还是微微的挑了挑眉，虽然没有说，却还是在心里做了个简单的疑问。
自从冷玉珏怀疑起叶雨璟以来，他就开始不断的试探叶雨璟，这件事不仅是洛然，就算是叶雨璟自己也是明白的。冷玉珏自己当然也是希望能尽快知道叶雨璟究竟是不是落羽苑的人，但越是试探，他就越的怀疑，直至现在，他已经不太试探了。
“是么？”冷玉珏看了眼洛然，现对方没有回答自己，他便笑了笑继续开口，“洛然，就你看小璟，他是我们这边的人么？”
这句话实在是问的太明白，让洛然都不禁一愣，他想他大概是没有听过冷玉珏说这么明白的话，问这么明白的问题。
在此之前，冷玉珏即使对叶雨璟有所怀疑，却也还是没有这么直接的问过洛然问题，因为在冷玉珏看来，没有确定的事情都需要给一个转圜的余地。
洛然有些把不准现在冷玉珏的态度，究竟是对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所以这种还只是推测的话也开始询问自己了，还是对叶雨璟的怀疑已经达到了基本确认的水准。
“主子，你知道，洛然以前是做军师的。”洛然没有正面回答冷玉珏的问题，而是从侧面回答了冷玉珏这句话。
以前是做军师的，言下之意就是，奉行的是用人不疑。
既然洛然奉行的是用人不疑，那就说明，就现阶段而言，洛然是相信叶雨璟的。而相信的原因也许并不能明显的说清楚，但冷玉珏知道，洛然就是相信叶雨璟的。
“洛然，你是相信小璟的对吧。”冷玉珏的这句话并没有用上疑问句，而是绝对的陈述句。也就是说，冷玉珏已经认定了，洛然就是相信叶雨璟的，这种相信无关于原因。
“主子，你不信么？”洛然皱眉思索了一番才选了个比较婉转的回答。
洛然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冷玉珏的问题，毕竟冷玉珏的问太过直接，他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太好。若是说信，依照冷玉珏的想法，和思维方式，大概自己就要变成和叶雨璟是一伙的这种思路里了。但若说不信，自己先前说的话又像是一串废话。
“我？”冷玉珏的手指在桌上“嗒嗒嗒”的敲着，声音一下一下的击中洛然的心，就像是敲在洛然心上一样。
洛然没有回答啊冷玉珏的这句反问，这里就两个人，而且被洛然称作主子的也只有眼前的冷玉珏，不是他又会是谁。洛然知道，冷玉珏的这句反问也纯粹只是问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思，他并不需要自己回答，而只需要自己等待。
于是，洛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待着冷玉珏，等待他能给出自己另一番答复。
“恩，她身上疑点太多。”冷玉珏终究还是开口了，但他的话并没有如洛然所想，他的话的意思仍然是不信叶雨璟。
这也难怪，叶雨璟身上让冷玉珏怀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这些疑点一点一点的累积，最终放大，让冷玉珏想要忽视都变得有些困难。
“主子，其实，你为何不直接摊开来讲。”这其实是洛然最不能明白的地方。
冷玉珏一直怀疑叶雨璟是落羽苑的人，但却始终也没有讲破，甚至就连叶雨璟自己大概也能感觉到冷玉珏是不信任她的，但冷玉珏还是没有讲破。
不仅如此，冷玉珏甚至还说要娶叶雨璟过门，也许了叶雨璟侧妃的位置。
正妃的位置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暂且不谈。但侧妃之位也不是说给就给的。
就连洛然都要以为冷玉珏对叶雨璟的情感是特殊的了。毕竟，冷玉珏怀疑一个人，却不说破，甚至还许对方侧妃之位，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不是别的，就是冷玉珏态度的奇怪，让人不禁觉得冷玉珏对叶雨璟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摊开来讲？”冷玉珏又是一句反问，对于叶雨璟的事情，冷玉珏太喜欢用反问，以至于洛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还好，这次冷玉珏并没有让洛然说些什么，他只是自己继续开口，“还不到时候。”
冷玉珏的这句“还不到时候”让洛然又一次陷入了思考，什么叫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还不是时候。
洛然身为一个出了名的军师，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冷玉珏面前简直是有些智力退化，在和冷玉珏或是君墨浅的对战中，自己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此刻，洛然就是这么想的。
对于这些，冷玉珏自然是不关心的，他只需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然后让他底下的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并且做到不要违背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
“主子，其实姑娘……”洛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冷玉珏一个眼神打断了。冷玉珏瞥了一眼洛然，示意洛然注意一些，洛然便禁了声，感应了一下周围，果然有人来了。
“王爷。”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侧妃格汐。
“是你啊。”冷玉珏稍稍松了口气，其实说起来冷玉珏对格汐大概是比对叶雨璟要放心的。
这不是个信任和不信任的问题，纯粹是冷玉珏觉得格汐对自己的感情比叶雨璟对自己的感情深。在冷玉珏眼里，感情是一个筹码，是一个自己是不是能稍微信任一点对方的筹码。
大概就是这样，冷玉珏一直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能控制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被利用的。尤其是感情。
感情是最可以被利用的，在冷玉珏看来，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对方对自己的付出的多少。而，对方对自己的付出的多少，就直接决定了自己信任对方的多少。
当然，要问冷玉珏有没有百分百信任的人的话，冷玉珏肯定会给出这么一个答复，“有，自己，和死人。”
冷玉珏的心中，唯有两种人是做不到背叛的，那就是自己和已死之人。
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而，已死之人，是无法背叛自己。对于其他的人，冷玉珏并没有给予多少信任。
“王爷，您今晚……”格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冷玉珏打断了。
“格汐，你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我过些时候大概要出远门。”冷玉珏并不想知道格汐一开始想要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
在冷玉珏看来，大概格汐想说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吧，这个时候的冷玉珏根本就不会理会格汐想说的，因为他现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好。”格汐还向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只化作了一声低应，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语了。
格汐回答完冷玉珏的话，就又退了下去，甚至都没有说明一开始来这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主子要出门？”洛然有些好奇，刚刚的讨论中又提到出远门这件事么？洛然考虑了一下，有了些许头绪。“是为了天魔谷的线索？”
“恩。”冷玉珏点点头，却还是没有明说，其实自己知道的线索都是裳云阁查到的，洛然也应该都知道，但他还是没有说，也许是习惯，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含义。
“王爷。”刚刚离开的格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