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招人,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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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华的尖叫声连外头的荷香都听不到,显然就是无济于事。
祝繁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往这儿来了,所以她并不打算再停留,她来此,主要便是为了将所有事情告诉祝华,也好让人死个明白清楚。
这种明知应死之人另有他人,却又绝望无助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替死羊的感觉,祝繁觉得简直好极了。
是啊,她是鬼,是专要人命的恶鬼,又怎么会因为看到这人脸上绝望的样子心慈手软呢。
她要的就是让她恐惧,绝望,要的就是让她尝尝当初她曾经尝到过的滋味。
那种不想死却不得不死的孤立无援,那种被迫于自己喜欢的人,在乎的人分开的痛苦不堪。
站起身来,祝繁无视那还在嚷嚷的祝华,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祝繁!祝繁!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祝华用那沙哑的声音嘶喊着,即便最后被隔绝于那张让她绝望的门外之中,她也不停得嘶喊着。
荷香看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还颇为意外,想问要不要去看看曹春花,话还没说出来祝繁已经对她笑了笑,说:“走吧,回去了,万一人来了不好交代。”
荷香一听,便知她这是不会去看曹春花了。
不过想想也是,曹春花又不是死,看她做什么。
于是两人再从来时的路回去,刚出了乡所不久,就有人从她们身后路过下了乡所去。
荷香拍了拍胸前,庆幸道:“好险,差一点就被人给逮着了……”
祝繁笑笑不说话,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家,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荷香就去了祝谏的屋子查看他的情况。
尽管两人先前因为那件事有过几天的隔阂,但荷香不是那种记事儿的性子,祝谏也有意让她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两人一来二去的,也就没有再提那件事。
虽心境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荷香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真的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
祝繁难得也主动地跟过去,进去的时候祝谏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两人后抬了抬眼,没问她们去了哪里,继而埋头继续专注于书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进去了。
荷香出去后祝繁在边上的凳子上坐着,问:“你难受么?”
祝谏拿着书的手明显一顿,遂抬眼看向她,“你觉得呢?”
不过两日时间,祝繁觉得她家老头好像又瘦了一圈。
她抿了抿嘴,没说话,好一会儿后,就在祝谏又要把视线收回时,她才开口道:“你若不想她死,可以去说情,我不会阻拦。”
祝谏放下书,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祝繁又问:“你就这么能忍心么?以前,你不是最疼她么?”
祝谏蹙眉,下一刻却是苦笑出声,“是啊,连你也觉得我狠心了,可是繁儿,人心一旦凉了,就很难再捂热了,我是对她好过,但,她对你不好,她想要了你的命。”
祝繁抓着袖子的手紧了紧,“那若是我呢?若今日被送上去的是我。”
祝谏想脾气,但记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种话了,如今再看那张脸,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让他忍不住鼻头一酸。
“不会,”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看着你长大,便是顽劣了些,却没真正想害人,我早就告诉过你,若是你,我会连这条命都不要。”
“可你没有……”祝繁很快在他说完后就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祝谏没听清,“你说什么?”
祝繁摇头,抬眼看着他,最后起来坐到了床边,头一次主动握住了那只清瘦的手,惊得祝谏手上一缩,诧异地看着她。
祝繁捏了捏他的手,问:“像小时候那样,抱我一下可以么?”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没什么表情,却让祝谏当场红了眼,被她握着的那只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哽咽道:“好……”
说话间,朝祝繁展开手臂,便像多年前一样,他站在门前,朝她伸手,笑着道:“繁儿,来爹爹这里。”
一两岁的小丫头便会迈着短小的腿儿朝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年轻男人将她一把抱起,在她那圆乎乎的脸蛋上亲上一口,“嗯,繁儿真乖。”
祝繁缓缓靠近他,直到最后将头靠在了他并不强壮的胸膛上,感觉到那双手微颤地拢住了她,她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药香。
祝谏眨了眨眼,眼泪便从眼眶里出来了,落到女儿的头上,“繁儿……”
十几年了,终于……终于……
“爹,”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突然出声,“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别让我看不起你。”
祝谏被她这话逗得哭笑不得,往脸上抹了抹,说:“臭丫头,就你还敢说这话,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敢看不起你爹,找打。”
话虽如此,他却没放开怀里的人,祝繁也不去计较他说的话。
好一会儿后,祝繁从他怀里起来,拿了边上的小方布来给他擦眼泪,“没用。”
祝谏被自己女儿看到哭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结果还被她这么说,顿时佯怒地从她手里把小方布拿到自己手里,哼了一声说:“走走走,别在这烦我,我看书。”
说着,便低下头擦了擦眼泪,拿起书就一副专注于其中的样子。
祝繁往那书上看了看,起身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书拿反了。”
祝谏一惊,定睛一看,果然拿反了,脸上顿时一阵臊得慌,抬头朝那让他丢脸的人看去想笑骂几句,却早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臭丫头……”祝谏笑得无奈,心里却也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是啊,他其实已经想通了,关于祝华,关于曹春花。
就像他方才说的,如果这事儿真生在小孽障身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救她的,非他偏心,而是值得与否。
早在祝华拿了刀子往祝繁身上捅的时候他就寒心了,或许那大师说得没错,这样的人便应该让她随了神女去渡化,若真将人留下,往后指不定还会生更多的事。
便算他狠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如今,却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想罢,祝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索性合了书闭了眼不再去想。
从祝谏屋子出来,祝繁依旧一刻没停,直接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门去祝宅了。
前两天祝家姑娘跟他们家三少闹不快的消息早就在宅子里经由他们二少爷这个大舌头传遍了。
所以就算祝繁这回走的后门,那守门的人看到她时也是一副讨好热络的模样,还说她可算是来找他们家少爷了。
那人跟以前一样等在屋里,祝繁一看到他便连脚步都轻快了。
狐之亦带人在软榻上坐下,摸着她的头问:“怎么这会儿想起到这来了?”
祝繁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鬼灵精怪地眨了眨眼,说:“怎么,我要来还非得挑时间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着,哼了一声就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要在屋里检查。
狐之亦觉着好笑,跟在她后面进了里屋,就见小丫头忽然停在了屋内那扇屏风边,然后在他走近时突然笑得贼兮兮的,“我记得这个,当初我就是在这看见三叔你没穿衣服的。”
狐王大人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敲了一扇子,“还说!”
祝繁捂嘴笑,走到他跟前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彼此的眼里倒影着对方的影子,小小的一个,再没有别的了。
狐之亦看着她,想起昨夜的缠绵来,心里忍不住一阵激荡。
他赶紧一把抓住那只手,眯了眯眸,深深地看着面前人,道:“繁儿这是作甚?莫不是又想跟三叔洞房了?”
祝繁脸上顿时一红,翻了一个白眼后指控道:“一天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流氓!”
狐之亦失笑,挑了挑眉说:“流氓就流氓,何需加个老字,难道在繁儿眼里我就是那不中用的老东西了?”
祝繁被他自个儿的话给逗笑了,眨了眨眼说:“得了你,别总拿这个涮我,你明知我什么意思的。”
狐之亦装傻,问:“不知,什么意思?”
祝繁无语,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继而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狐之亦知道她心里有事,也没再说,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
可过了一会儿后怀里的人就不安分了。
祝繁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抬起头来看他,然后嘿嘿坏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说:“老是真的老,不过挺中用的。”
狐之亦一开始还不明白,待反应过来后面上一红,假装将人压倒在床,说:“既然娘子这般夸奖,为夫势必得身体力行才行啊。”
实际上他的火也是真的起来了,毕竟千年才这么一次,他自然也是想尽兴。
“哈哈哈……”祝繁被他的头弄得痒痒,很没形象地大笑,“是了是了,宝刀未老,哈哈哈,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