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爆发,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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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慕容芸不是滋味地看着那两棵树倒下,再看向高大男人那张斧凿刀刻的脸此时此刻盛怒到一种濒临爆的边缘,她晓得。
完了,她哥这回是真的气到了。
慕容凤一改平日那身冰冷的气息,狂暴之气尽显眼底,额头上根根细小血管在这一刻全然暴起,便是气红了眼,死咬着下颚如猛虎一般朝那闹起来不顾一切的人飞身而去。
姬叶青因他这突变的气息怔忪了片刻,便是这片刻的时间,让他忘了抵挡来势汹汹之人,以至于一双洁白的手腕轻易落入那双铁钳中。
“姬叶青,你闹够了没有?!”男人红着眸子狠狠瞪他,脖子上青筋浮动,喉咙里出的怒吼再次让面前的人失神。
姬叶青,原来他叫这个名,原来在这个人面前,他也叫这个名。
他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叫过他了,小时候叫小叶子,长大后在王上面前叫右相,吵架的时候什么也不叫。
如今,他总算叫他的名了,可为什么,姬叶青觉得自个儿的心一阵一阵的痛呢?
看着男人那张硬朗暴怒却不失俊朗的脸,姬叶青忽然就这么委屈上了,红着眼跟他从空中落下来,逮着人就一阵拳打脚踢。
“是!我就是没闹够!你打我啊打我啊!所以我才讨厌你这副说话永远直说一半的样子,你怎么不是哑巴啊?是哑巴干脆就不用说话了!”
他边骂边打,没什么指甲的手从男人脸上抓过,竟留下一道长长的凹槽,血几乎是立马就冒了出来。
男人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一把将人推到了倒下的红杉树跟前,将他的背抵在树干上,狠狠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离开难道不好么?!你不想看到我,我走还不行么?!你到底在闹什么!”
该死!
姬叶青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直响个不停,男人的声音一句句在脑子里回荡,震得他心痛。
通红的眼眶在男人吼完这几句有史以来最长的话后蓄满了眼泪,就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忍不住哭鼻子的小叶子,几百年过去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
慕容凤看得加大了铁钳的力道,垂眸瞧见那洁白的手腕被他生生抓出了红印,他嘴唇一抿,松开了手,然后深吸一口气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眸子。
“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说完,他没再看姬叶青一眼,转身走了。
这一次,姬叶青没有再追上去,他只觉得委屈,跟个小孩子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
再说狐之亦这头,祝繁的失去意识让他着实紧张了一下,但他很快想起小丫头先前也曾有过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在冷静下来后他便抱着人直接回到了祝家村。
抵达时时辰已经很晚了,狐之亦直接将人抱到了她的屋子里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就一直坐在边上守着。
果不其然,在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床上的人在他的注视下渐渐褪去那件诡异的裙子,脸色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惨白,胸口处的那颗骷髅头也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是狐之亦头一回这么清楚地见识到她的变化,说不讶异自然是假的,但更多的却是心疼,伸手抚上小姑娘冰凉的脸,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
那个女人给他看镜像时他不是没怀疑过,但那会儿他压根儿未曾将他的繁儿跟死冥阴界联系到一起,哪里会想得到他越是没想到的,她偏偏就是。
去了死冥阴界的人就是真的死了,毋庸置疑的,不再属于这个世间,跟他阴阳相隔。
光是一想到这样,狐之亦的心就犹如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痛,侵蚀着他的身心,连着血骨一起疼。
他从不曾与死冥阴界的人打过交道,他从来都将生死看得很淡,以前的他,最是相信人类那套生死有命的说法了,觉得死就死了,有什么可争取有什么可难过悲伤的,世间万物来此世间一遭不都是为了一个死么?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生死不会有命,他也不想生死有命,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命了。
湛燊说,她身上怨气极重,所造杀孽太多,他不愿信,却又找不到丝毫的理由去怀疑。
他的繁儿是善良的,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却也是最固执烈性的,她回来,是想报仇,是想血洗这小小的祝家村。
这便说明这是她死前的不甘,是她死后带着的怨。
人死是不能带怨的,一旦有怨,就会变成人类口中的鬼,成为鬼的人只有经过度化了才能投胎重新做人,但他的繁儿没有被度化,经湛燊之手,他看到了萦绕在她周身的那浓浓怨气。
湛燊说,她比厉鬼更甚。
狐之亦有些想笑,缓缓躺下身与那小小的身子偎在一起。
“繁儿怎么可能是厉鬼呢对不对?”他用很小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任何音节,但他自己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祝弧死后他狐之亦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究竟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小繁儿为何会造那么多杀孽他也不清楚,她如今是以何种身份回到这里来,他同样也不清楚。
但他却清清楚楚知道一点——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也要将他的繁儿从那死冥阴界给带回来!
“繁儿,”他低头,在小姑娘的唇上印了印,两人气息相融,“等着三叔。”
等他将她带到他身边。
“我说姑娘啊,你一天能不能不要这么神龙见尾不见的,弄得我连做饭都快把握不住量了。”
第二天一早,荷香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推开了祝繁屋子的门,竟然现那消失了一天的人竟然真的躺在床上睡大觉!
荷香这就真的忍不住了,掀开被子直接开说。
祝繁迷迷糊糊,这个时辰点上她睡得也差不多了,揉着眼睛反射性地去扯自个儿身上的被子,虽然她感觉不到冷,但这是这么多年的习惯。
荷香把被子往她身上砸,“说吧,昨天又去干嘛了,整天不见人影儿的,你知不知道假话说多了是要被雷劈的?”
昨天先生问起这小妮子的行踪,她只好说这妮子去了老太太家还没回来。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多昧着良心,她可是去老太太家看了,人压根儿就没在那儿,但她不能实话实说啊,先生的伤好不容易开始愈合,总不能又把伤口给裂了吧?
相较于荷香的不满抱怨,祝繁就显得镇定多了。
她先是揉了揉眼睁眼眼睛,看了看帐顶,然后又侧头闻了闻枕头边上的气味,最后一副失神的样子重新看向了帐顶。
荷香眨眼,眉头皱起又松,松了又皱,顺手揪起祝繁刚才闻过的被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弯腰在她闻过的枕头上嗅了嗅。
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荷香不解道:“没什么味儿啊,香香的,你干嘛一脸被臭得无语的样子?”
祝繁的眼角抽了抽,扭头看她,“我什么时候做出一副被臭得无语的样子了?”
那么好闻的味道,就是无语,那也是被香的啊。
荷香一脸嫌弃,瘪了瘪嘴后一把将人拽起来,“行了你,我管臭还是香,回来了就去看看先生,躲了这么多天,也该是个头了,别让我觉得你是个没种的。”
祝繁顺势坐起来,听了这话后立马炸毛,“谁说我没种?荷香姐你找抽是吧?”
荷香晓得她最在意这个,不然她也不会说了,挑了挑眉,很是不屑地说:“既然有种,那你怎么不去看人,摆明了不就是怕人么?”
三年下来,荷香也是将这个人的性子摸得透彻,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她动容。
果不其然,祝繁听了她的话后一脸吃了蚊子屎的表情,然后脖子一横,道:“谁怕了?我会怕他?笑话,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说着,人已经掀开被子起来了,穿上鞋就着身上乱糟糟的衣裳连头都没梳,脸也没洗就往外头走。
荷香拦住想让她好歹洗漱了,结果人家来了一句“我就这样儿,爱看不看”,说完这话,人就给出去了。
荷香无语,赶紧跟上去,她还不想他们家先生因为看到自家闺女如此邋遢的模样被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不过显然,荷香的顾虑是多余了,当祝繁毫无形象地挠着后脑勺拖着鞋走到祝谏面前时,祝先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勾起了一个弧度,问了句“还没睡醒”这样的话。
祝繁闷闷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在屋里坐了会儿就走了。
没把祝先生气到,她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亏她已经这么不要形象了,结果就换来那人笑得阴测测地看着她。
其实也不怪她觉得自家老头的笑阴测测的,而是他盯着她瞧的时候她觉得久违的头皮麻凉,一点儿滋味都不是。
所以在屋子里待了不到一会子的功夫她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去了,祝谏也不闹,躺床上看着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