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走了,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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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隐约响起荷香跟祝芙说话的声音,祝繁抿了抿嘴掀开被子起来,在看到自己整整齐齐摆放在床边的鞋时怔了怔,但很快回过神来套上鞋去开门。
荷香今儿个穿了一身素色,祝繁刚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整理腰上的带子。
见到她,两人都停止了说话,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荷香问:“二姑娘,你……你怎么在家啊?昨儿个不是去老太太那睡去了么?”
闻言,祝繁抬了抬眼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两人素色的打扮,问:“你俩都去啊?”
祝韶风今儿个出丧,按理她爹祝谏必须到场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必定是去不了的。
荷香点头,“那必须的,先生不能去,咱家至少也去两个,何况三姑娘在场,没个娘家人也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荷香下意识地往祝芙那边看了看,果然就见她脸色不好。
“正好,”荷香说,“刚才我跟大姑娘还在说去了看一眼就回来,这会子好了,二姑娘在家的话也就不急了,先生就交给你照看了啊。”
对于祝繁为什么会在自己屋子荷香没有多问,因为就祝繁这性子,阴晴不定的,没准是半夜回来的。
祝繁不乐意了,“不带这样儿的啊,我哪会照顾什么人啊,我不管,你们快去快回。”
笑话,昨儿个在老头子面前那么丢脸,让她怎么去面对,她才丢不起那个人呢。
荷香看她一脸的不情愿,转了转眼珠,才不管那么多呢,连连点头,“行行行,一会儿就回来,你暂时看着,很快的。”
说完,就扯上祝芙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祝繁气结,可惜人已经走远了,就是她再不情愿也得暂时把人给看着。
回到屋里找了一身衣裳换上,在脱身上那件裙子的时候祝繁的动作顿了顿。
将衣裳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便有一股子淡淡的桃花香钻进鼻子里。
“奇怪……”祝繁嘟囔,拿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后又松开了。
在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吃,之后又去祝谏的屋子里望了两眼,看他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才准备转身走,里头就响起了她家老头的声音,“不进来么?”
比起昨天来,祝先生的声音有精神多了,只是还是只能躺着,出恭必须得祝芙跟荷香两人扶着去茅房,然后再他靠在墙上艰难解决。
祝繁要走的动作瞬间僵住,下一刻就猛地转身冲屋里的人嚷:“干嘛,要我进来看你睡觉啊?我又不闲得慌,自个儿睡!”
说完,一阵风似的就给跑了,压根儿没给祝谏说话的机会。
祝谏瞧着那已经没有人影儿的地方,有些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选择了闭目养神。
不过,小狼狗虽口上说得不管不顾,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她住的屋子距离祝谏的屋子有一点距离,所以如果不大声喊的话祝繁就听不到他屋里的动静。
为了避免祝谏有什么需要自个儿听不到,所以祝繁几乎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专门去他屋子门口晃上一圈。
期间祝谏起来出了一趟恭,又喝了几次水,小狼狗表现得十分不耐烦,说他事儿多,但手上却是照着做了。
祝谏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小狼狗是在掩饰昨儿个在他面前哭成那样的尴尬,所以连哼出的气儿都那么恶狠狠的。
不过他摸清了小狼狗的脾性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担心的了,为了能看到她,他过一会儿就在屋里喊人,不是喝水就是伤口疼,要么就是身上哪儿不舒服让祝繁给挠挠。
差不多两个时辰,在祝谏再次喊她要喝水的时候,祝繁怒了,杯子往桌上一放,睁大了眼瞪着他,“喝喝喝,老是嚷着喝水,每次又喝的不多,你累不累啊?!”
不知道她没照顾过人啊,不知道她不会喂躺着的人喝水啊,每次都流的到处都是,她看着都够了,打湿的是他的领子,难道他就没一点感觉么?
“不累,”祝谏看着她,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渴。”
祝繁一个气结,险些就这么撂挑子走人了,好在最后还是把胸中的那股冲动给压了下去,几乎浑身冒着火气儿走过去用勺子把杯子里的茶舀出来一点一点地喂他喝。
祝谏乖乖张嘴,就跟一个孩子似的,但前提是如果他的眼睛不那么端端盯着小狼狗瞧的话,小狼狗兴许心里会自在点儿。
“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祝繁冲他瞪眼,着狠话,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如今根本就有种恃宠而骄的样子,像这样的话她从前就算再气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祝谏失笑,似是故意想看她这般似的,咽下一口水后说:“你是我女儿,我看看怎的了?”
祝繁一个手抖,把水全洒在他脸上了,祝谏反射性地闭了眼,些许的水甚至流到了耳根处,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祝繁本是要冲他生气的,然而看到这一幕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祝先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厉害,索性把勺子给放进了杯子里,就瞧着那水在祝先生脸上。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祝先生,那势必得好好教训一顿啊,且不说他现在是病人不方便,就说他还是她老子这一身份,她就不能如此笑话。
不过这会儿的祝先生可不会因为小狼狗的几声笑就摆脸子,或许他一开始会因为不适拉下脸,但一睁眼见到小狼狗脸上的笑时心头就突然释然了,甚至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祝繁一看到他笑,就笑不下去了,拉着一张脸把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准备去拿毛巾给他擦。
刚好赶上荷香跟祝芙回来,一进来就见祝先生脸上的狼狈,顿时不得了,扭头就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你照顾一下人把人照顾成这个样子了?”
祝繁心里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说:“我就说了不行,谁叫你们去了就不知道着家,我不管了,你们给他收拾吧。”
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的人就给走了。
荷香追在她后面去拿毛巾,顺带说了几句,祝芙收回视线看向祝谏,翕了翕唇,道:“爹,华儿她……”
一听到祝华的名字,祝谏嘴角的笑就掩下去了,祝芙也晓得这个时候提祝华无非是在她爹身上的伤口处再给扎上一刀,但奈何她就是不忍心眼睁睁看到现在的局面。
所以她红着眼走到床边蹲下,用很轻的声音对祝谏说:“爹,华儿只是个孩子,您就原谅她吧,这次的教训这么大,相信她也知错了,她……她现在已经成那样儿了,难道您忍心真将她抛弃么?”
她今天去看了,那场景,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
穿着一身黑衣的祝华走在送丧队伍的最前头,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半月时间不到,她就好像整整瘦了一圈,宽大的衣裳在她身上晃荡,空荡荡的。
祝谏咬了咬下颚,冷笑道:“抛弃?你真以为是我抛弃了她么?她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究竟是谁造成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年纪小,年纪小不是她要一个人命的借口,若当日繁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信你还能说出这些话来。”
几句话,说得祝芙无言以对。
是啊,也是她爹比繁繁高上许多,所以避开了要害,没有伤到内脏,当时若真的是繁繁受了这一刀,难保不会有意外。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她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但……
祝芙还想说什么,但祝谏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听她说话的样子,无奈,祝芙只得作罢。
回到屋里,拿起那件沾染了那人熟悉气息的衣裳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几回,祝繁终究还是待不住,扔开衣裳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出去了。
到了祝宅,她还没说出要找三少爷的话,那看门的小厮就说:“哎哟,祝姑娘是来找三少爷的吧?今儿个可真是不凑巧,我们三少去城南的庄子收账去了。”
祝繁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为什么是他去,他身体不好祝老爷也舍得让他外出?”
祝家的产业这块她不清楚,但也晓得他先前从来不插手生意上的事的。
“祝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小厮说,“三少爷近来身体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蒲先生说也不能整日闷在屋子里,最好出去走走,恰好这些日子老爷跟二少爷手里的活儿腾不开手,这不,城南庄子的那账也好收,所以就让三少趁此机会出去转转,也当散散心了。”
小厮说得轻巧,但祝繁听在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要走,还一走就是好几天,这么重要的事他先前却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还得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算什么?
想了想,祝繁有些闷闷地问:“具体要去多久?”
小厮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三少爷是第一次出门,路上耽误的时间肯定比二少爷他们的多,没准儿本来只要三天的,到了三少爷那儿就得要六天也没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