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彩珠和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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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霁,阳光明媚,虽然并没有什么热度。
微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风铃叮当作响,白瑶华仰看着,问绿柳:“我们家的老太太,也受邀去参加腊八宴了?”
“是,不光有白老太太,白大太太和白二小姐也在受邀之列。”绿柳答道。
看来都是沾了白凤娇的光了?白瑶华又问:“那鲁国府世子和世子夫人去不去?”
她以这样的妹妹为耻,宁肯称呼她为世子夫人。
绿柳笑了起来:“他们自然收到了请帖,但听说鲁国府世子不许夫人去,两人吵了一架,最后还是鲁国公夫人出面调停,让他们分头入宫。”
祝季同为何不许白凤娇去?生怕她的肚子露出了端倪?可是白凤娇从来都没有进过宫,如今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不过由此看起来,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不大好啊。白凤娇的肚子还不算太大,稍微用衣裙遮一下就好了,祝季同何必跟她吵架,也不怕她动了胎气。
白瑶华还要再问,院外传来了朱修文的声音:“你怎么不问问本王去不去?”
这还用问吗?他是皇后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不去捧场。白瑶华走下台阶相迎,故意道:“我听说王爷不去呢。”
“是你希望本王不去吧?”朱修文瞥了她一眼,命侍从把衣箱、饰匣子、胭脂水粉盒子抬了进来。
这么多?白瑶华忙道:“上次的还没用完呢。”
“你对待穿衣打扮,就跟对待本王一样敷衍?”朱修文皱着眉头,脸色有点沉,“马上过年了,素面点绣的衣裳,早就不时兴了,你赶紧把这些衣裳饰都看一遍,本王待会儿遣个绣娘来,教你打扮。要是腊八节那天你打扮得不妥当,本王绝对不许你入宫!”
白瑶华看着侍从们把大小箱子朝里抬,故意道:“那如果这些民女都不喜欢呢?”
“那就重新做!做到你满意为止!”朱修文斩钉截铁地说着,像是很不满意她这态度,转身就走了。
虽然他凶巴巴的,但新衣裳新饰新化妆品,哪个女人能抗拒诱惑?白瑶华马上欢欣雀跃地进屋试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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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转瞬即至,天还没亮,白虎桥下的小院里,便已是欢声笑语,人人喜气洋洋,开始盛装打扮,准备坐车入宫。
廖氏坐在妆台前,把包氏叫来帮她挑饰,对着镜子问:“我这脸上的粉,是不是白了点?我一把年纪了,可不想让人叫做老妖婆。”
无阶无品的一介平民,好像谁会关注她似的。包氏暗暗不屑,面儿却是堆着笑:“不白,不白,老太太是没见着京城里的那些老夫人,都七八十岁了,还敷着比雪更白的胡粉呢。”
“那不是胡粉,是玉女桃花粉,那天我在鲁国府见过。”廖氏提起鲁国府三个字,觉得自己的身价都涨了一大截,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就知道,我们凤娇是个有福的,所以从小我就偏疼她。”
那是因为白凤娇由她亲自调教,乖巧嘴甜!包氏继续不屑着,笑着道:“都是老太太教导得好。”
廖氏心情舒畅,又问道:“二丫头呢?进宫是大事,她会不会打扮?要不你去帮帮她?”
包氏才不想去,忙道:“媳妇刚才去看过了,小姑娘家家,平时又没事,爱琢磨,比我们会打扮多了。”
廖氏放了心,专心挑饰去了。
她们口中的白双依,此时正坐在西厢的一堆咸菜坛子中间,为今日的装扮愁。
腊八宴是皇后举办的,作为亲生儿子,临淄王肯定会去,她今日入宫,势必会与他相见,万一让他认出来,又疯疯癫癫地上来扯她的袖子,怎么办?
要不,就打扮得朴素一点,丑一点,让他注意不到?
恩,如果她打扮得像个丫鬟,他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白双依觉得这法子可行,便让丫鬟打开了饰匣子。
这饰匣子是白瑶华的,她上次回来时,得知她没有带饰来京,便留给了她。
匣子里的饰很多,虽然款式不太时兴,但都货真价实,倘若戴在身上,一定很显眼。不行,她得挑个最寒酸的,白双依在匣子里翻翻捡捡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件宝贝,高兴地举了起来:“就是它了!”
她的丫鬟露珠回过头来,只见她手中擎着一串劣质彩珠,老旧得连颜色都脱掉了。露珠惊讶万分:“二小姐,您就打算戴这个?”
“对,戴这个!”白双依重重点头,对着镜子,把彩珠戴到了头上。只有这样,才最像个丫鬟。
露珠很是不解,但她不敢多话,没作声了。
白双依打扮停当,戴着彩珠,穿着一套旧衣裙,去厅里与廖氏和包氏会合。
廖氏见了她的装扮,脸色顿黑:“你这穿的是什么?!没有见人的衣裳和饰了吗?”
白双依忙道:“老太太,我不想抢了三妹妹的风头。”
这话包氏爱听,她也挺乐意白双依扮丑,便对廖氏道:“既是双依有心,就依了她吧,再说现在去换,也来不及了,今儿是大日子,迟到了可不好。”
廖氏现在很给包氏面子,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让白双依跟在后面,一起登车,朝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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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府里,朱修文戴好金冠,照了照镜子,正准备出门,朱仁泽忽地一阵风似地奔进来,问道:“七哥,画像呢?卷轴呢?”
今儿不是腊八宴么,关画像卷轴什么事?朱修文皱起了眉头:“休要胡闹,白大小姐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这么快心里就只有白瑶华了?朱仁泽拉住他的手,满脸苦相:“七哥,你同白大小姐你侬我侬,就不想想我孤苦伶仃?今日腊八宴,要来好多人,说不准就有人认识那位姑娘,你把画卷带上,帮我留心问问,好不好?”
“你自己怎么不问?”朱修文不乐意。
朱仁泽抓住他的手不放:“七哥,我不好意思啊!”
他如此直白,朱修文忍不住笑了,只好甩开他的手,让人把卷轴取出来,带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