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安堂议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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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环顾厅内,将手中的一盏热茶放了下来:“既然到齐了,那就说事儿吧。这个月底,贵客便要登门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贵客伺候好,给董知府留下一个好印象。”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白凤娇好奇问道:“老太太,这位贵客是什么身份,竟让董知府如此看重?”
廖氏道:“是董知府夫人娘家的一位亲戚。”
她讲这话时,表情平静,但手却按在茶盏盖儿上,无不透出一股激动劲儿。
白凤娇看在眼里,好奇心愈浓:“董知府的夫人,身份尊贵,乃是京城夔国府的小姐,她娘家的亲戚,那岂不就是夔国府的亲戚?又是夔国府的亲戚,又能让董知府如此慎重,那他……”
“行了,别猜了。”廖氏打断了她的话,“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子,兰陵王。”
“兰陵王?!王爷?!”白凤娇失声叫了起来。虽然她自幼跟随长辈,出入高门大户,但毕竟局限于昙华府,见过的人里头身份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些致仕在家的官员罢了。
厅中其他的少爷小姐,除了白迆,反应都和她差不多,震惊,狂喜,还有些不敢置信。白家连进京的愿望都没实现,于他们而言,王爷是太遥不可及的存在,如今竟然要到他们家来做客了!
“噤声!”廖氏把茶盏朝小炕桌上一顿,眉头皱了起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大惊小怪,露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来,到时见了王爷,可得给我稳稳重重的,别丢了咱们家的脸!”
白凤娇知道廖氏这会儿的心情其实很好,朝她身上一靠,笑道:“老太太,董知府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可得把王爷给伺候好了,兴许我们白家,就此便飞黄腾达了。”
这话廖氏爱听,面上浮出笑容:“好了,别闹了,说正事。我们这样的人家下厨,向来量少而精,董知府深知其味,菜单上只有九道菜,其中八道,已早有着落,唯独这最后一道鸡茸雪蛤,迟迟买不到食材,让人愁白了眉毛,多亏今日祝家九少爷雪中送炭,才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既然雪蛤已得,咱们就来商量商量,这道鸡茸雪蛤,该交由谁来负责。”
白凤娇倚着廖氏的胳膊,笑着撒娇:“老太太,前面的八道菜,不是二叔掌勺,就是三叔操刀,这最后一道,您也让我们小辈露露脸呀,那可是兰陵王,机会多难得。”
“三妹妹说得对极了,是该给我们年轻人机会。”白迆笑着把话接了过去,“老太太,我这就向您推荐一位。”
廖氏笑着拍他们:“你们两个猴儿,倒是会一唱一和,说,你要推荐谁?”
白迆笑道:“咱们白家的大小姐,我的大妹妹,白瑶华。”
白瑶华?!白凤娇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当场翻脸。她煞费苦心地起了头,结果白迆却推荐白瑶华?!
廖氏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我今日才罚了瑶华,你就举荐她,是故意想惹我生气?”
“老太太冤枉!孙儿可没这个意思!”白迆赶忙站了起来,“老太太,我推举瑶华,是有缘由的。瑶华做鸡茸有绝活儿,而鸡茸雪蛤最考验技艺的,正是鸡茸!”
白凤娇酸溜溜地道:“瞧大哥这话儿说的,好像我们的鸡茸,都做得不好似的。”
廖氏听出了她话中的酸意,却深以为然:“咱们家做鸡茸拿手的,可不止瑶华一个。”
“就是!”白凤娇趁机道,“再说了,二十只雪蛤,只能留着酒席那天用,没有多余的食材演练,绝不允许出错,而大姐连老太太吩咐的虫草炖鸭都能炖错,如何能堪当重任?”
白迆诧异道:“三妹妹,你刚才不是还在为大姐受罚而难过么?怎么一转眼,却抨击起她来了?”
白凤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公是公,私是私,我不能因为同情大姐,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误了家里的事!”
廖氏看了白凤娇一眼,道:“三丫头说的有道理,瑶华不行。”
白凤娇很是得意,侧头冲白迆笑。
白迆也笑了一下,却不再争辩,只是凑到廖氏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
廖氏听着听着,满脸震惊:“你说什么?今日那朱公子——”
白迆连忙冲她摇头:“老太太,朱公子为人低调,不欲声张,咱们还是别拂了他的意。”
“是!是!你说得是!”廖氏连声应着,把他的手一拉,责备起来,“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告诉我!万一丫鬟婆子们怠慢了他,如何是好?还有瑶华,她有没有在朱公子面前失仪,惹朱公子生气?”
“没有,没有。”白迆挨着廖氏,重新坐下,“瑶华举止从容,有大将之风,老太太让她来做这道鸡茸雪蛤,准没错。”
什么举止从容,是呆头呆脑,动作迟缓吧!白凤娇十分不屑,暗自撇嘴。
“好,好,就让她来做。”廖氏一改先前的态度,满口答应,但还是有点担忧,“瑶华的厨艺,其实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她的性格呆了点,行事又不知变通,怕到时出了什么岔子,不好交差。”
“老太太,没事的,到时我亲自盯着她。”白迆宽慰她道。
“多难得的机会,到时你得陪客,让三丫头盯着她去!”廖氏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到底还是不放心,你去叫瑶华准备准备,明儿上怀安堂来,当面把鸡茸做给我看。”
“是,孙儿待会儿就去。”白迆欣然应答。
眼看着廖氏改了主意,白凤娇委屈万分:“老太太——”
但廖氏不等她说完,便道:“二老爷和三老爷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白凤娇看出这其中必有缘由,不敢强拗,红着眼圈随包氏出去了。
廖氏看着下坐的两个儿子,结结实实地叹了口气。刚才从挑人选到一锤定音,这两位老爷,愣是一声没吭,如此的闷葫芦,如何支撑门户,看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辈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