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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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起来抱着陆子明，哭泣道：“明哥哥，我好怕，刚才吓死我了。“
看着怀里的昔日旧爱，心一阵彷徨，再没了怜悯的心动，有的只是痛。
金灿灿一个人去了医院，包扎了腿，又去吃了份饺子，拖着伤腿跟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平淡的做着这一切，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一样。
原来痛到深处，可以麻木到不痛，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因为心死了，在陆子明扑倒白兰的那一刻，心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死了。
七天的假，她在旅馆里睡了六天，每天只起来一次，还都是被饿醒的，整个人都已经憔悴不堪。
第七天，她接到了来自老家母亲的电话，当接完电话后，她沉寂麻木的心再次一撞，本就没血色的脸色，更加白了。
仓促地收拾了几下，到车站买了票，去了家乡的县城医院。
病床上，金飞面色苍白，微闭着眼睛，眉宇间有隐忍的痛苦。像是睡着了，又像没有睡着。
金灿灿坐在病床旁，心疼地握着金飞的一只手，泪水大颗大颗的掉。
“哥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呢？人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在她身后一位五十出头身形消瘦的女人，一直不停地用袖子抹着眼泪，她就是金灿灿的母亲，霍春。
“医生说他这是白血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也知道你哥怕给家里再添加负担，身体有问题什么也不说，要不是在学校晕倒老师通知我，我们还不知道他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霍春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她男人死的早，虽说金飞和金灿灿都不是她亲生的，可也都是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作为一个女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本指望着孩子大了，苦日子也到头了，谁知道就摊上了这烧钱的病。自己是个庄稼人，一年收入也才千把块，虽说金灿灿早早就出来工作了，可挣的钱也都贴了金飞的学费还有家里的生活开销，如今，这救命钱可是个棘手的问题。
“医生说，他的病不能再拖了，得立马骨髓移植，配型倒是医院里凑巧有适合你哥的，就是……就是……这手术费得四十万。”霍春越说越伤心，又心疼金飞受的苦，又愁着手里没钱治病，干脆就大哭了一场。
“妈，你别哭了，手术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最迟三天，我一定会让哥上手术台的。你就放心吧，你守着哥也一天没吃饭了，你先去买点吃的去，我单独陪哥一会儿。”
霍春看了看金灿灿，听她说她有办法，虽然不知道金灿灿说的是什么办法，但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犹豫了会，擦了把眼泪出病房。
霍春离开后，病房里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输液瓶的滴答声。
金灿灿伸手抚上金飞蹙着的眉，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痛苦。
金飞像是感应到了金灿灿的触碰，眼睛睁了开来，那张大而冰凉得手覆盖上了金灿灿的手。
“灿灿，你回来了。”金飞虚弱地朝灿灿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甚是好看。
“哥，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告诉家里的人。”金灿灿泪水掉着，嗔怪着金飞。
金飞宠溺地抚上她的脸颊，反问道：“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哥。”
金灿灿鼻子一酸，抽噎了起来，他永远都是这样，总是把她这个妹妹放在第一位，即使自己病入膏肓，醒来第一关心的还是他这个妹妹。当初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让他上大学，可能这会儿在大学里的会是她自己。
“我没事，就是感冒了几天，没啥胃口人瘦了点。”
金飞笑笑，似是松了口气，接着说了句：“灿灿，我好困，我要先睡会。”说完人就又睡了过去。
金灿灿怔怔看着面庞消瘦，唇角挂着笑意睡去的金飞，思绪纷沓万千。
她记得自己是在一个下雨天，那时好像是三岁吧，自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在了一个陌生的桥头。
她找不到妈妈，就一直在那儿哭，从白天哭到晚上，没有碰见一个过往的路人。看着四周漆黑茫茫的庄稼地，她心里怕极了，嘶哑着嗓子还在喊着妈妈。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要把她丢弃，她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是一味地站在雨里哭泣。
一直到一个小男孩拎着一个罐子灯（农村小孩儿自制玩的灯笼。）打着一把破伞从她身边经过。
“你咋不回家？”小男孩问。
“我妈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小男孩沉默了一瞬，把手里的伞撑给了小女孩一半。
“我也是被我爸爸妈妈抛弃的，是现在我的养父养母捡了我。”
小女孩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孩，怔了一下，又接着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你跟我回我家吧，给我做妹妹。”
“真的吗？”小女孩止住了哭声，不确定地问着。
小男孩使劲点了点头：“真的。”
小女孩拉起了他的手：“可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
小男孩露出一抹稚嫩的笑，蹲下身子背上了小女孩。小女孩哭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淋了雨的确身上没有力气走不动了。
她伏在他小小的背上，在摇晃中，有点昏昏欲睡。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吃力地背着小女孩，有点喘息地问着。
“我妈叫我小离。”小女孩半睡半醒地回答着。
“小离，小离，这是分离的意思，不好听，等回去让我妈再给你重新取个名字。”
小女孩无意识地“嗯”了声，反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飞。”
“哦，金飞哥，你以后会像我妈妈一样丢下我不要我吗？”
小金飞停顿了下，小脸换上了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回道：“永远不会。”
她是被金飞捡回来的，这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和希望的大男孩，她怎么会容忍他就此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说过，他永远不会丢下她，她金灿灿也永远不会放弃他。
金灿灿擦干眼泪，在昏睡的金飞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哥，等我。”起身离开了病房，她要去筹钱，在三天之内筹到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