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舔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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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武破千军》是重在修炼武道意境的武技心法,不受兵刃拳脚所限,意思是无论“掌拳腿指”等赤手空拳的武技,还是“刀枪剑戟”等兵刃武技,都可取其型,而揉其意,组合施展,这是它品冠天阶的最逆天之处。
现在萧弋手头也只有《大夏军体拳》可用,没事,就用它作动作的外壳,心法用破千军的就是。
“风林火山”,对应军体拳的“起手式”;“侵掠如火”,对应军体拳的“进击式”,两者本是同根而生,糅合起来毫无违和之感,但因可以导入破千军的内劲心法,就有了神奇变化,效用也自是之前的军体拳不可比拟的。
值得苦练不缀。
于是萧弋放下碗筷,立即到了后院。又靠识海中的金茧放出虚影,哼哼哈嘿地见招拆招、苦练起来,很快又大汗淋漓。
片刻后,练得兴起,萧弋心念一动哼的一声激活古木武灵,顿觉全身上下力量澎湃如潮,不泄不快,便朝着一旁的假山,猛然全力冲出一拳。
嘭!
假山的一大半崩得四分五裂,无数碎块在飞起的过程中,又不断从内爆开,直至碎为一片齑粉,扬作漫天粉尘!
“天!这么强?”
刚才那一拳,看上去就是军体拳的进击式中一记最简单的冲拳,却因古木武灵的激活导致肉身力量翻倍、全力一击超过了八百斤,又因破千军“侵掠如火”心法的糅合,威力便恐怖如斯!
艰辛的付出,总算有上佳的回报!
现在想来与那程啸对战,应该再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便引颈受戮了,嘿嘿,萧弋嘴角一扬,吹了吹拳头上的尘屑,自信与底气都大大提升,不禁心情大好。
转身回头,便看见犬牙跟班和银小珑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
“乖乖,少爷您这,这耍的,是军体拳?”
“不是军体拳,你说是啥?”
“真的?!真是闪瞎了俺的一双狗眼……”
跟班萧四邦嘴巴大张,两颗犬牙都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才是我认识的弋哥儿哩!”
小珑讲话,就算是嗔怪,也如黄鹂初啼,听起来悦耳了太多。
萧弋径直走向两人,接过小珑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又盯着萧四邦笑骂起来:“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怎么?三年来从未见过本少爷用功,现在瞧着还不太习惯?”
“不……哪里……怎么会!习惯,当然非常习惯!”萧四邦摸着头讪笑道,“少爷您瞧俺浑身上下这气质,一看便知,那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啊!贴心的狗,文雅点的说法,忠犬!
所谓狗仗人势,作为一条忠犬,又怎会不盼着自己的主子用功努力,越来越有势哩?您这大腿越粗,俺抱着,才越有见人便咬的底气呀……”
这犬牙习惯了拍马屁偏偏又经常拍在大腿上的秉性……咳咳,萧弋就哭笑不得:“少废话。四邦,趁着我练功来着,你不是又回城打探情况去了么?”
“是呀是呀,这不上次回来正好撞上你已干死了王良,今天一回来,就又撞见你正英明神武地用无敌军体拳破坏这宅子么。之前小珑说你干死王良靠的是军体拳,打死俺也不敢信。现在亲眼所见,是由不得俺不信了!”
说着说着,萧四邦不由自主的收了二流子貌相,开始抹起了眼睛:“要是老爷和夫人瞧见刚才您那一下子,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之前萧弋不愿意听有关家里的任何消息,是不愿折了自己的武道之心。但现在修炼小有所成,便觉得始终回避也不是个办法了。“过来,”萧弋低头闷声朝一旁的亭子走去,“都过来坐下说话。”
坐下后,萧四邦如丧考妣,更是越的哀伤:“少爷,您若是再不回去,咱好好的一个家,怕真是就要散了……”
开口只这一句话,就带得小珑的眼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
萧弋就受不了这个,面色一凛,貌似责骂道:“我这不还没死呢嘛!只要我还没死,家就肯定不会散!现在嚎什么丧?好好说话。”
萧四邦立马变了副忠犬嘴脸:“这么说来,少爷您现在愿意听俺说说家里的情况了?”
“废话……说。”
“哎!这些天少爷忙着练功不准俺打扰,俺却也不敢闲着,一直尽心尽责地打探城里的情况来着,就想着少爷万一随时会询问呢。一边要打探消息,一边还得小心翼翼避免被家里逮回府里,可真是为难死俺了。的亏长期在英明神武的少爷您的熏陶之下,俺作为忠犬也练就了一身在深深潜伏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真本事……”
“说重点!”
“呃,哎好……咱们打小就怕老爷,觉得他老人家严厉苛刻不留情面,三年来也没少挨他的责骂。
这次这事儿被咱捅破了天,先前俺也觉得肯定是没法交待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老爷生气归生气,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一番之后,为了您能活命,他如此视脸面为生命的一个人,竟先是到了大老爷府上恳请大老爷以萧家家主身份出面和他一起,低声下气地找上程家的门,求人家放过您!
而且,他还跪求本在闭关修炼的老爷子出关,请老爷子务必想办法搭救您这孙儿。可见,您毕竟是老爷的亲骨血,即使事已至此,他老人家也丝毫没有放弃您的意思啊……”
萧弋听着,内心就起了一些波澜。
原本以为先前的自己坏事做绝,闯下弥天大祸,被家族甚至是父母至亲彻底抛弃也属人之常情。没想到父亲萧振平日里毫不留情,关键时刻却情深意重,对自己不离不弃。
“那程家,什么态度?”
“说起这个,俺就恨不能灭他程家满门!
大老爷和老爷备下厚礼主动找上门去低声下气地求情,程家回复说取消死斗契约可以,拿百万金,现货!”
“百万两,黄金?”萧弋倒抽一口凉气!
萧家连年来日渐势微经济也一路下滑,当下一年收入也不过几万金,勉力支撑硕大一个家族日常开销用度后所剩无几,如此天量的现钱,又到哪里去寻?
“老爷没有办法,只能贱卖了自己名下所有固定资产,大老爷、二老爷府上拿出了所有存金,夫人又找娘家帮衬了十万,而且夫人、三小姐等家中一众女眷抵当了几乎所有金银饰,这才堪堪凑齐了百万金……”
萧弋,沉默了。
别的不说,家族多年积累、划在父亲名下的固定资产按市价计,都绝对不低于一百万,为了救自己的命,显而易见是不惜血本地贱卖了!父亲,亲人,家族,可敬!而那些趁人之危占萧家便宜的人,可恨!
“这还不算最可恨可气的……好不容易凑齐的百万两黄金,现货,拉了整整三大车,老爷满怀希望地亲自送到程府,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人家轻飘飘的一句话:程家不缺这点小钱,嫌占地儿,不要了!”
啪!
萧弋愤然站起,“好他妈狠毒!”一掌拍在石桌之上:
“耍这一手,是为了彻底摧毁家里的经济根基,待弄死我扣减咱家的勋贵功绩一百分被剥夺勋贵地位后,定也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程家,这是早打定了主意要彻底覆灭我老萧家呀。与程家之仇,已是不死不休!”
“可不是么!可怜老爷一世威武,这次是急火攻心,才掉入了人家的套子。”
萧弋努力平复心情,逼迫自己坐下,已经目露牵挂:
“那我娘,怎么样?”
“夫人?还能怎样,整日里以泪洗面,坐在那儿就叨叨一句话:儿是娘亲心头肉,哪怕此儿是禽兽……”
仿佛是想起自己逝去的娘,萧四邦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淌起来。
儿是娘亲心头肉,哪怕此儿是禽兽……萧弋反复咀嚼着这句慈母泣语,胸中如填了一块大石。
这沉甸甸的父母之情,既让他温暖,又让他有些不堪重负。
一个在别人眼里该千刀万剐的纨绔,该逐出门墙的祸根,可在父母的眼中,永远就是一个因不懂事才犯了错的孩子。如此父母,还让人有何话可说?
也许他们的爱,是错误的溺爱。可谁也不能否认,这也是不计条件、毫无保留的舔犊真情!
萧四邦和小珑均泪流满面,气氛凝重。沉默片刻后,萧弋才又问道:“那我爷爷呢,怎么样?”
萧四邦抹一把眼泪,但一边说眼泪又更是有若决堤:“老爷子,呜呜……俺更是不忍心说……老爷被程家羞辱回府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跪求老爷子出关。老爷子拖着残破之身,手持‘勋贵令’前往勋贵堂要求废除这明显不公平的死斗契约,竟是连门都没进得去!老爷子一怒之下欲入宫面圣讨个公道,竟然在南宫门外……呜呜……”他悲不能抑,讲不下去了。
“在南宫门外如何?”萧弋急急的追问道。
“在南宫门外,跪了整整三个时辰,竟是无人理睬!
老爷子回府后,立即把自己关进了宗祠,再也不肯见任何人!
呜哇哇,想咱老萧家当年何等威武,如今也太他妈凄惨了,太他妈悲凉了,呜哇哇,少爷呐,您若是再不出现,这个家,怕是等不到您死斗之日,便会分崩离析了呀,呜哇哇……”萧四邦,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起来。
萧弋的爷爷萧远山,曾是在大夏朝堂和军中都叱咤风云的一名铁血将帅,无疑是萧家的定海神针,现在却也势颓如斯,无人搭理。他老人家此番受此羞辱,又面临家族将彻底破败的重压,内心该是怎样的绝望?
萧弋面色如墨,心情沉重到极点。
家族和至亲对他的态度,完全出乎于他之前的预料!
前世作为孤儿的他对亲情充满无限的渴望。而眼下这份亲情,已是万死难报!
然而此时回家,必然面临一场暴风骤雨。沉默良久,萧弋轰然站起,毅然决然地道:
“四邦,小珑,都别哭了,起来,跟着少爷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