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种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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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还没有灭绝么.......
听到男子的话，陆羽有些愣神，虽然这个世界的人类势力一直都处于弱势，但无论如何也和亡族灭种扯不上关系吧？
对面的男子似乎是看出了陆羽的心思，对他笑了笑。
“我刚来那会儿，人类是生活的很艰苦的”
“妖怪吃人、你这样的鬼物把人当做养料、树灵位于正中吸取人的精神养分、魔物、野兽、神鬼也只是把人类当做一种软弱可欺的物种，就连那些和我一起来的家伙看着这个世界生活的那些懦弱人类都很不顺眼，想着随手灭掉免得给人族丢人，所以我想啊......”说道这里男子似乎有些出神，他那双清澈的瞳孔一直盯着天空之上的乌云，似乎在突破厚重的云层盯着天空之上的某些物体：“既然人类在这个世界活的不如意，那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人类活的不如意，那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一句仿若闲聊般的话语。
可陆羽却知道男子说这句话时，心中是认真的！
沉默。
这句话陆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人类不如意就该毁掉世界。
这是什么逻辑？
还有男子说他来的时候，是否代表着他本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带有温热的微风吹过树叶，带起一阵绿色波浪。
耳边响起沙沙声，宁静又自然。
陆羽的知道男子是在自言自语，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答上一句。
所以他开口了。
“有必要的...”
语气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在树叶出的沙沙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过他对面的男子却听到了。
男子笑的还是那般的温柔，就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报以温柔的心态一样，温柔的让人迷醉。
“为什么呢，明明你们都活的很痛苦”
“有必要的...”
“害怕死亡么，其实死亡没有那么可怕”
“我说有必要的！！！”一声低吼自陆羽的口中喊出，拳头攥的死死的、灵化的身躯一阵波动显现出他内心的起伏，他的头依然低着，不过眼睛内两轮灰色勾玉却在不断的转动：“就算这世界上没有了人类，它也应该存在，就算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灭绝，也不是世界的错！！！”
“只是人类自己不争气罢了......”
陆羽的瞳孔中已经翻红，一滴眼泪自眼角流出，滴落在脚下的草地上。
泪珠自草叶上滑落，化入泥土。
之后在泪珠落下的地方，一株植物自那里破土而出，肉眼可见的快速成长。
根茎、藤蔓、叶片。
最后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无论如何世界都不该被毁灭，只要它还存在着就会有希望存在”
没有注意自己脚下的奇景，陆羽依然低着头。
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胸口处，那里似乎还有着一颗鲜活的心脏在不断的挑动。
噗通。
噗通。
不知何时心脏挑动的声音传入了陆羽的耳朵里，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寻找声音传出的位置。
他对面男子依然在温柔的笑。
可陆羽却没有在他的笑容中现半点自内心的波动。
“希望是什么？”男子手中闪过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一朵白色的小花出现在他手中：“婴儿的出生、战争的胜利、饿肚子时的一顿饱饭、绝望时心中涌起的期待、必死之时诸神给予的帮助、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一片花瓣被男子摘下，随手抛入天空。
白色的花瓣飞了好远，远到陆羽根本就看不到它飞往了何方。
“希望什么的，放在心里就好了”
又是一片花瓣在男子手中被微风吹走。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三瓣......
“就像这干枯的大地”
第四瓣......
“这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第五瓣......
“这满山遍野以人为食的妖魔”
第六瓣......
“还有你这样已经没有了心，却自以为自己还是人类的怪物”
第...已经没有了。
一朵雪白的小花已经被男子揪的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根茎，似乎有些扫兴男子随手把手中的根茎对着陆羽一抛，下一秒那本是实物的花茎竟是就那般融入了陆羽的身体之中。
像是做完工作一般拍了拍手，男子看着陆羽开口道：“你看，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被我弄没了”
说完话男子又仰身躺倒树下，咪咪着眼睛看向天空。
“还是有希望的......”
“花没了还可以再开、根茎没了还可以在长、只要花的根茎还没有枯萎、只要这世界上还有种子，总会有一天会重新开花结果的......”
不知为什么，陆羽此时非常想扭转面前男子的态度，似乎只要得到男子的认同，此时的他可以付出很多。
一道刀光划过，陆羽手臂处被他割掉一块魂体，他强忍着剧痛把这块充满了能量的魂体埋在脚下，看着魂体被那颗开出白色小花的植物一点点的吸收，期待着它能再一次的盛开美丽的花朵。
看着陆羽的举动，树下男子还是那般温柔的笑着。
“谁说植物就一定会开花结果？”
陆羽默然，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那颗已经重新生长的植物。
男子摇了摇头，随手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个果树道：“我养了这棵树足足三万年，你看它到现在不也没说开出一朵花来么？”
“那就再等三万年”
“可我要走了，我的路还很长，没有时间去等它”
“我帮你等”
“你活不到她开花的时候呢”
“我能”
“你不能”
“今生不能我来世再等”
“就是在等上十世，你也等不到她开花的那一天”
“你...你..说..的..不..算！！！”
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话语出口陆羽的内心却变得宁静起来。
“我干嘛要相信你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陆羽现面前男子的容貌开始变得虚幻，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扭曲，眼前一花黑暗袭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却没有了男子的踪影。
面前依然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
没有土包、没有草地、没有树、似乎刚刚生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只有他的手臂还在出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