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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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幼时曾经爱上一个农家女子，或者说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而那个女子也是太后的至交。那个女子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名叫李玉茵。没有因为家庭贫困而一事无成，而是执着地拜了一个药店的大夫为师，学了医术，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幼时救过先帝。原本太后是不知情的，在一次和先帝遇困的时候，再一次遇到了她，也因为她再一次救了他们，所以她和她成了无所不谈的至交。

其实少时的事，即使先帝还记得，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李玉茵早已变了当初的模样，当初的稚嫩现在的成熟优雅。若不是再一次和许梦依谈心的时候说到当初的那件事儿，而且恰巧被先帝听到了，或许，她和先帝也会就这样擦肩错过罢了。

只是世间缘起缘灭就是那么奇妙，如果她和先帝被困的时候在分岔路口选的是另一条路、如果遇到李玉茵的时候她没有和她成为朋友、如果她和李玉茵闲聊的时候先帝没有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如果她没有好奇的问起李玉茵的爱情、如果……

午夜梦回，是不是有时候她也会被噩梦惊醒，后悔当初，如果先帝不曾再遇李玉茵，或许她会成为先帝最爱的女人，慢慢地的代李玉茵在先帝心里的地位。

爱情，不是说你付出了多少，就会一定得到相同的回报，也不是你有多爱，你爱的那个人就会对你有多爱。两个人爱情更多的是心灵的那种莫名的悸动，而不是看为此付出多少努力。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无疑许梦依的爱情更多的是她一个人的爱情。如果要问先帝是不是爱过太后，无疑是爱过的，但是这种爱情在未来许梦依陪他出生入死后，更多的转变为对太后的敬重，对太后，说爱，不如说是感激。

都说太后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女人，对，若是说起国家大事，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多次带着军队将领逃出险境。但是对于爱情，她却是个盲目甚至是愚蠢的女人，又或者说是个太过理智的女人。先帝驾崩，葬于皇陵，他旁边原本只会有她一个人的位子，但是她却不顾众人反对，在李玉茵死后，将她以皇后的葬礼，葬在先帝身边，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过是多一副棺材罢了，而且，谁让皇上喜欢她。

爱情其实是很自私的东西，她爱过所以明白，不管先帝对她多么的感激，但是最终，他一定更希望能够和李玉茵葬在一起，既然生前她没有阻止他们相爱，死后又何必再那么孩子气的把他们分开。人死一堆沙，最后葬在哪里她并不在乎，生前不会争，死后同样不回去争什么。

其实，不管是对待爱情还是友情，她都是个懦弱的人。在知道李玉茵和先帝的事儿的那一刻，她的确很愤怒，也和先帝冷战过一段时间，她很恨，不是恨先帝，也不是恨李玉茵，而是恨自己，恨自己的固执，恨自己对情感的软弱，恨自己的妥协。所以亲手将自己最爱的男人推向自己最好的朋友，苦涩又怎样，谁又会在乎，既然让步大家都会开心，那么自己委屈一点儿也没关系。

或许，其实对于先帝的爱，在那一次，就已经消耗殆尽了，所以，后来，她只是偏安一隅，淡然度日。

徐嬷嬷扶着太后走到司空苍凌的身前。

“凌儿，祖母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啦！”

太后慈爱地看着司空苍凌，眼里没有一点儿假意，看得出来太后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那种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的慈爱是怎么也不可能装出来的。

“孙儿不孝。”

司空苍凌淡漠的眼里，此时也有了一些温度，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司空苍凌有情绪波动的人很少，而此刻，对着眼前这个老人，司空苍凌也表现出了他对这个老人的尊敬爱戴。

司空苍凌从小就丧母，在这个冷漠的皇宫里，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就像是失去了大树荫庇的树苗，要么作为拿去陷害别的嫔妃的棋子，死路一条，要么过继给别的嫔妃，成为一颗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傀儡。

而那个时候，一向不管**争斗的太后在一次意外中遇到了被追杀得仓皇逃跑的司空苍凌，那时，司空苍凌的母妃刚死一个月。不知道是出于怜悯还是什么，她把司空苍凌接到慈礼宫，亲自抚养，算是让他安全的度过了那段危险的日子，直到他终于有了能力自保。

在司空苍凌眼里，是真正的把太后当作自己的亲人，即使其实太后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有时候，亲人之间并不是靠血缘维系感情的，而且，即使拥有相同的鲜血，同样可能成为陌生人，甚至是敌人。这样的事儿，在帝王家，司空见惯。

太后有些红着眼，看着司空苍凌，这个孩子，第一次看到他，即使慌乱狼狈不堪，可是眉眼间的那种不甘和冷静，像极了那个人。也是，这是他的孙儿啊！自己答应了他要善待他的孩子，也说过，等他死后，皇宫的一切管不管就全凭自己是否乐意了。为他辛劳大半辈子，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了。

会遇上司空苍凌，只能说真的是上天的安排了，或许是因为不忍心，最后还是出手帮助了他。太后没有孩子，也不懂天伦之乐，她不管**之事，所以没有可以帮到其他嫔妃的可能，也因此，嫔妃也不太爱到她这儿，她也乐得安静。

虽然皇上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而且皇上也有孝心。但是皇上是李玉茵的儿子，不管太后多么大度，但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每一次看到皇上那与李玉茵极其相似的眉眼，她都会难受，不是恨，只是那已经是一种习惯的难过了。

其实在先帝平定了天下后，刚开始先帝很少到太**里过夜，但是因为她是皇后，不管是不是真的愿意，每个月都会在她这儿住一个星期，可是后来太后慢慢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别人是不会理解，自己的丈夫睡在自己床上，可是偶尔激动，竟然会不由自主地叫出李玉茵的名字。

不管自己有多么强势，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丈夫，你可以不爱自己的妻子，但是至少给她尊重，不要让她难堪。

太后因为这件事儿和先帝再一次冷战，不过后来先帝先低头了。可是去太**里的日子越来越少，最后，除了每个月十五会按照规矩去太**里，别的时间，除非有事儿是关于**的，必须要找太后商量，否则是不会到太**里去的。

别人都以为是先帝厌倦了太后，所以太后失了宠，其实只有太后和徐嬷嬷知道，先帝不去太后的宫里，是因为每一次和太后相处总是以不和收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先帝的身体，太后竟然有了厌恶，每一次先帝想要和太后亲近，可是总是遭到太后的冷漠相待。

最终，在一次太后和先帝欢好时，太后不知为何猛地推开先帝，并且跑到角落吐了，先帝终于怒了。当晚怒气冲冲地去了贤贵妃，也就是李玉茵的宫里。

其实这件事儿，最痛苦的不是先帝，而是太后，除了徐嬷嬷，没有人看到当时太后的狼狈。自己曾经誓要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爱他的那个男人，现在自己却因为厌恶他的触碰而吐了，那些曾经不顾一切的坚持和执着，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笑话。

那一晚也许很多人都睡得很好，但是许梦依却是冷漠地坐在窗前呆了一夜。

之后先帝每个月十五也都只是在偏房睡，不过太后看着也是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