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朵 老子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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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蔓蔓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后,冷静了下来。姓曲的说他自己也有苦衷?什么苦衷?
现在想想,都怪自己一时怒意上心头,控制不住自己,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冷冷的去戳破他的谎言——既然你说有苦衷,那说来听听!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是怎么个有苦衷法!
不过,既然房尔雅现在有了男朋友,还是小哥哥叶至勤,估计也是全心全意奔着开始甜蜜新生活去的,她又何苦再拿前男友曲江的事情再去诛她的心一次呢?
还是那句话,彼此放过不好吗?
与此同时,房尔雅还不知道陈蔓蔓已经帮她痛骂渣男,出尽心中长闷已久的一口恶气。
房尔雅把取出的化学试剂放回玻璃柜里,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失望的伸手摁掉。
现在怎么都行,提谁都行,就是不要提起曲江,她就能平静下来,那么心中血淋淋的伤口就会慢慢愈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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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至勤中午有个商务午餐,新来的司机开车有点不熟悉路况,导致时间上有点拖延。
到了包厢,他才现国外的软件商都很准时,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的到来了。
叶至勤走近他们,略微弓腰和他们握手,“抱歉,来晚了,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一伙人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此行前来是为了叶至勤他的公司这套数据识别系统。
这是在求人,所以叶至勤做什么都不过分。
只要和眼前这位青年签上相关的系统服务协议,怎么都行。
为了稳妥些,软件商们还提前做好准备,听说这位叶先生是宾大计算机系的,费利克斯也懂得中国人所谓的对症下药,特意从公司带了几名同校同系的年轻人过来。
校友见校友,费利克斯就不信擦不出一点火花,分分钟就哥俩好搂着肩膀去喝酒谈心了。
那么,这单生意,也就十拿九稳了。
这么想着,费利克斯往那位实习生使了个眼色,虽说是工科男,但是一点也不死板,立刻会过意来,往叶至勤那里迎了过去。
“学长,你好你好。”年轻男人朝叶至勤伸出了手,“听说学长是259届的,我是261届的。”
叶至勤礼貌的回握手,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你好。”
既然是同个学校同个学系的同学,那必然有很多话要讲。
酒过三巡后,那个年轻男人像是看偶像一样的眼神看着叶至勤,口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艳羡,“学长,你在我们计算机系可算是响当当的校友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他实在不喜欢喝了酒的人说话间微醺的气息,这让他不舒服。
叶至勤起身离开了座位,“各位慢聊,我出去一下。”
包厢外的厕所里头竟然也传来隐隐约约的酒味,叶至勤皱眉,最后走了几步在楼层中间的待客沙上坐了下来,打算待会再进去。
他习惯性打开手机给房尔雅了一条信息过去,她没回。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她没回,那估摸着午休去了。
点进房尔雅的朋友圈刷了一下,右上角的小彩圈转了几下,显示出没更新。
最近一次更新,还是在她小院子里的玉米丰收的时候,扁平宽大的叶片后面露出黄澄澄、排列紧密的玉米。
房尔雅屏幕上雀跃不已的笑容,清丽的小脸上,眼角眉梢都写着满足。
叶至勤虽然算不上酒醉,但也是心里一时激荡,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屏幕,拂了拂房尔雅的笑脸,这个时候,他才现,她笑出来嘴角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很甜,像是里头装着美酒,能熏得人,心里眼里都是红红的。
房尔雅,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叶至勤,他可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
昨夜里的他食髓知味,像是饿极了的人,尝/遍了她的美好,她就像甘甜饱满的浆果儿,轻轻用牙齿撕开果皮,里头就是甜美的汁液,不断溢出来。
淌着汁/水的声音,蔓延在无声寂静的夜里。
品了一遍还想品,尝了一遍还想尝。
坐了一会儿,叶至勤看见叶至妍给他了一条微信,点开来一看,是房尔雅和小道道的合照。
是昨天的亲子活动,小道道穿着大灰狼的衣服,靠在房尔雅的膝盖上,她穿着那件红色的礼服,外头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
两个人都是笑脸。
小道道是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的笑,还露出不整齐的歪歪扭扭的门牙。
房尔雅也在笑,红唇贝齿,很是温暖的笑意,像是能够融化冰天雪地,带来真正的春天。
叶大美人:请弟弟自取。不谢。
叶至勤看完嘴角轻轻扬起,把这张图保存到了手机里,顺便给房尔雅转了过去。
还没等他起身回包厢,那位宾大的师弟已经找了出来,看见叶至勤坐在外面,他松了口气,“学长,原来你在这。”
叶至勤向来不太愿意和人多做无谓的情感牵扯,校友情也一样,他嗯了一声,抬起长腿和他一起回了包厢。
午餐间,学弟又说了几件事,无外乎最近的计算机课程的设置越来越难了,教授越来越苛刻,奖学金没以前那么容易拿到了。
当然,当叶至勤的面说这件事,目的不外乎恭维他一下。
叶学长是个专业技能过硬的人,当年他在宾大计算机系的时候,即使家境富裕,但还是没少拿奖学金。
还说了一件事,说是宾大医学院的几名研究生被高价聘用到了市人民医院,听说都是专业技术过硬的。
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说明现在南市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了,投资环境也在逐步改善,连人民医院都有了宾大人的身影。
费利克斯在席间大赞,举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你们宾大的中国人就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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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尔雅午餐没有去食堂吃饭,定了一份外卖,不知道是昨晚和叶至勤胡闹的太凶了,还是正值换季,自己的身体还没跟上季节的脚步。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吃了几口外卖便收拾了一下,拿到楼梯间的垃圾桶扔掉了。
回到办公室架起自己的午休小床,躺在上面,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盖上小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
眼皮打架,渐渐疲乏,眼前也一片模糊起来。
梦里,有一条长长的河,不知疲倦的流淌,前后看不见头,不知流向何方。
房尔雅是就堵在河岸那里,有人踩在她的身上,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是个男人,然后他豁开膀子摇动着船桨,她便慢慢移动起来。
原来,梦里,她是一条小木船,人踩在上面,吱呀直叫,看来质量不太行。
男人慢慢往前摇,她也跟着往前漂,这个季节的湖面凉凉的,还能看见岸边的水草激荡。
甚至,还能看见,湖面倒映出来的洁白云朵,蓬松松的,她想啊的一下咬上一口。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男人到了岸边,下了船,人一晃影就看不见人影了。
房尔雅张着嘴想喊——啊喂!你要去哪?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呀!
你走是可以呀。但好歹找条绳子把我系在岸边吧!啊喂!
可惜她只是一条船,不会说话的船,即使内心千呼万唤,也唤不回越走越远的男人。
天色渐暗,湖面吹起一阵又一阵风,白天的热度散去,夜里的风又冷又凉,还有山间嗷嗷嗷叫的狼嚎声。
虽然自己是条船,狼是不吃小破木板的船,但是房尔雅还是在湖面上瑟瑟抖。
山间的夜里风一阵一阵的,阴恻恻的。
就像现在,无缘无故平地起了一阵风,啊呀呀!就把房尔雅吹走了,荡在湖中心,无规则的打圈圈。
被风吹的左右旋转的房尔雅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心里却突然升起了一丝几乎报复的快慰,哼!叫你不找条绳子帮我系起来。
我现在漂走啦~臭/傻/逼,你到时候想要回去,就自己游回去吧!哈哈哈!
梦里的隔天早上,以为会被淋湿的房尔雅醒过来,不知道今夕何夕,现自己飘到了一个美丽的小峡谷。
又有一个男人在岸边,只见他顾不得那么多,喘着气游着泳过来,手搭上了船沿,把她拉回了岸边。
房尔雅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听见他笑了笑,爽朗的笑声,一下子,她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男人摸了摸木船的箍头,看起来是条没人要的小船,他在自言自语,“小可怜小船,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男人找来了麻绳,穿过木船的箍头,系在了岸边弱不禁风的小柳树。
房尔雅心里想着,随便你吧,不过你可要绑紧点。
只要不让我在深夜里的湖中心漂着打转就行,夜里的风可凉了。
画面一转。
房尔雅就看见那个没了影儿的男人和现在这个男人两人打了起来,场面很是激烈,拳拳生风,没了影又出现的男人的声音带着迸射的怒意,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这是老子的船!”
“你/他/妈的,偷船算怎么回事!”
猛地一下,房尔雅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原来这是在单位的办公室。
房尔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短短的午休时间,她也能做一出颠沛流离、百转千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