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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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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我把霸王别姬的内容回味一遍,真心认为张国荣演的好,形神俱佳,从而引申开,假若我也能达到他那个高度,我也是天王巨星,走哪都有人捧着。

如同万千爱做梦爱幻想的屌丝一样,这个夜晚我做起美梦,想象自己历经多少磨难,又是减肥又是练习京片子又是辛苦看书,终于成就奥斯卡,捧着小金人,站在讲台前。

那些外国人都盯着我看,主持人让我言,我很有范儿地不说英文,即便我懂英文我也不用,必须用中文,中国文化就从这一刻开始冲向全世界,如果同台有东瀛演员要跟我握手,我必须很诚恳地告诉他,回去告诉你们国家的人,钓鱼是我们的,不是你们的,再**连你们都是我们的。

拿了奥斯卡小金人还不够,金棕榈金狮金熊一个不拉,全扫,那些奖杯拿回来放在村里,让村里出钱给修个张纪念馆。

以前那些骂过我的,看不起我的,叫他们都伸脖子看我……

这个梦很长,梦里的内容也很清晰,各种激动各种嗨,以至于我正要和泷泽萝拉小泽玛利亚仓井空等人一起热烈展开剧本讨论时,被表哥喊醒,要开工了。

早起吃饭,看到秦真,才想到个事,昨晚做了一夜的美梦,无数个女人脸出现,唯独没有秦真的?

不免怀疑,我到底爱不爱秦真?

这个怀疑不要半秒就给出答案,当然爱,秦真又白又嫩又软,那个男人不爱?这年头,找个一手姑娘不容易,表哥跟我说,判断姑娘是否一手看她的妈头,若是内陷而小,并粉红,必然是没让人吸过的。若是突出而硬,必然是有人先尝了。

做了母亲的都是又黑又大,没人会喜欢。

就冲这个,我也得把秦真牢牢抓在手里。

当下上前,主动找秦真说话,“昨晚睡的好?”

秦真回:“还好。”说话间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这还是不跟我好的意思?

我给秦真信息:真,不要不理我,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别想着逃,既然吃过你的妈头,我必须为你负责。

秦真回:不要脸!

不要脸是什么意思?是原谅我了还是没原谅?我不太确定,于是又一条:今晚我要再吃。

秦真回:滚!

就在我为这个滚字抓耳挠腮时,秦真化完妆,从车里下来,直奔我身边,在我腰上死命的拧。

这就是好了。

导演给了通知,三天内,武戏全部杀青,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共同努力。

最后的决战戏是少林木人桩上大战,总舵主单挑三大绝顶高手,是在熊熊燃烧的木人桩上决战,下面是猛火油,木桩子上面也会有火苗,模仿的是经典影片《铁马骝》中的最后决战。

不过比那个武打动作要有所升级,最后一刻总舵主要化身为火人,双腿上着火,做出凌空旋风腿。

坏人的死法也比较惨,总舵主一拳击出,拳头带火,贯穿坏人胸腔,用手生生将坏人的心脏挖出来。

关于这个情节师父觉得有些过,如果非要达到这个效果,可以考虑给总舵主加个兵器,比如铁手指之类。

导演觉得不好,铁手指这种阴险兵器是坏人专用,英雄怎么能使用呢?

师父道:“一拳入腹有些太夸张,观众哪里交代不过去。”

导演道:“轻功更不符合科学,可是观众们爱看,没事,一拳打爆人体不怕,整。”

为了拍好这个镜头,先给我穿了一层防火棉,脸上再涂防火泥,防火泥上面再做假皮肤,使用的火焰也有讲究,低温燃烧油,能裹在身上烧个一分钟,时间长就要出人命。

所以影视剧里面看到火烧人,观众觉得赞,但一般不会有危险。

大戏准备的时间久,拍之前也要反复确认,毕竟火烧戏,能一遍过最好,多几个机位拍,可以留着剪辑,若是火烧戏也要拍个许多遍,演员道具都会累。

这是现代的做法,搁在以前,一个机位拍,火烧戏要拍好,十遍八遍都得来,道具演员都苦。

拍之前先走戏,走戏时候不点火,等动作熟练之后,才开始正式拍。

武打动作都是设计好的套路,最后的拳头掏心,道具做了个假人,假人肚子里有番茄汁混合的道具心脏,一旦到达最后关头,工作人员提着假人往我身上扔,我一个甩臂过去,黑虎掏心。

这个动作拍了六次,摄像机特写,要看着手捏着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才行。

折腾了三天,最后一场戏是下午四点杀的青,随着导演一声咔,全体欢声雷动,终于结束。

按照惯例,杀青有杀青宴,这是制片方为了表达感谢之意特别准备,吃完饭杀掉的演员就可以撤了,互道珍重,江湖再见。

我很好奇,他们干嘛要说江湖再见,表哥解释说,这是剧组传统,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的,但大家都这么做。

影视圈,就是一个江湖,大家混的是人脉。

我问:“难道大家混的不是演技?”

表哥呵呵笑,“凭演技混饭吃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混的是地位,混的是人脉。”

以前的时代,戏好,也就是活儿好,活儿好,哪都有人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活儿好坏不重要,关键得是要会做人。无论男女,都要会做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个儿得拿捏稳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席间很多人去跟王总碰杯,表哥在后面戳我,“过去,跟王总喝一杯,你的传奇之路,就从这里开始。”

这事儿好办,我拿了酒杯往前冲,大咧咧过去,中气十足,“森哥,感谢栽培,都在酒里了。”

王总很高兴,哈哈笑,搂着我肩膀,“好,好,阿好样的,今天我当众宣布,张,凤舞这部戏,就定你了,好好干。”

众人鼓掌,欢呼,好几个手跟我握,好多声音跟我说恭喜,我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傻呵呵笑,别人拿酒瓶子倒,我端起就喝,来者不拒。

终于轮到敬师父,师父笑眯眯,叮嘱,“别喝多,记住我说的话,做男一这事,跟买彩票一个意思。”

瞬间给我说清醒,稳定心神,“师父,我也是傻开心,你看我都没问他片酬多少,这事儿师父你得给我做主。”

这话倒不是我眼色亮,这是表哥老早就教我的,武行跟师父混,要多少钱自己别和对方谈,师父从副导演哪里拿多少问都别问,自己拿多少,跟师父谈。只有这样,师父才会好好教,把自己的资源给徒弟用,不然等肥了徒弟,师父去哪混饭吃。

这话放在相声行业,叫做三年学徒两年效力,是老一辈人留下的规矩。

因而,师父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我立即给师父递话,片酬我不问,师父你说了算,某种程度上说,是让师父做我的经纪人。

开玩笑,都是大明星了,跟制片人面对面的谈报酬,那多不好,跌份儿,让中间人出面就好多了,价格也好谈。

师父道:“先不说片酬,等到你真正签了男一,就算是免费,义务给他们演,也是值得的。”

这话让我稀奇,师父竟然不是为了钱?

师父道:“演艺圈这行业,演一辈子龙套都是没出息,演一次男一都够你受用一生。陈晓斌又是圈子里大拿,他教人很有一套,跟着他学演戏,比在北影跟着老师学快多了。”

杀青宴吃完,武行人员先后撤离,有当晚走去赶别的场,也有第二天早上再走。不过当晚薪水是真的。

我在剧组一个半月,出工二十五天,薪水七千五。

这个薪水的我又气又喜,气的是剧组薪水竟然是按出工数算,不是按天算。当天有戏就给钱,当天没戏就没钱。喜的是哥哥我也有大几千的收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拿了钱第一件事是孝敬师父,这是表哥特别交代的,不管多少,全部给师父,让师父分配。

我捏着钱,手都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进去师父房间,递给师父。

师父不要,反问我,“这是做什么?”

我回答:“师父,我跟着你学艺,连个学费都没交,这是孝敬您的。”

师父愕然,而后笑,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好。”将钱收了,沉吟少许,点出五张装进自己钱包,剩余的还给我,“好了,心意师父领了,这些是你该得的。”

这种举动让我大为感动,师父曾经借给我五百块,他这是拿回自己的五百而已,真正的君子作风,我不服都不行,摇头道:“师父你这就客气了,我本来一天一百块,七千块已经多了,读书交学费也不止五百块。”

师父呵呵笑,强塞进我手里,“你有这个心就好,师父自己能赚钱,怎么好拿你的钱,你要是真想让师父高兴,就好好干,在这圈子里博的个好名声,也不枉我一番栽培。”

我再道:“可是按照规矩,三年学徒两年效力。”

师父哈哈大笑,“什么破规矩,都是些穷酸艺人念叨,咱们武行都是堂堂英雄汉,哪里需要学这小肚鸡肠的作风,趁早忘了去。”

如此三番,我愣是没犟过师父,于是将钱收回来,心里琢磨,既然师父不要钱,那我给他买些礼物,这他没理由拒绝吧。

说起来也是怪,给钱时候我心里突突跳,生怕师父拿走钱,掳走一半,留一半给我,害我心疼。可是见他分文不要,我反而羞愧,别说一半,就是花掉多一半给他买个礼物,我也舍得。

有了这个心思,先去找秦真,她对如何送礼这方面有研究。

说到秦真,也是头大,这两天晚上我找她,她也肯出来,只是不和我去那些黑灯瞎火的地方,就在灯光明亮处转悠,也吃宵夜,也开玩笑,也拉手,但是不给亲,不给搂。

我有心恼火,她却细声道:“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心?”

我回:“两样都爱。”

秦真道:“可是我的心会受伤,你忍心让我受伤吗?”

我摇头,“不忍心。”

秦真道:“那好,我们就这样保持下去,我便不会伤心。”

这话在我听来,我要是对她不规矩,就是伤她的心,我必须对她保持君子。

这是个紧箍咒,每当我想有邪念时,她就拿出来念,让我无所适从。

实在没治,跟表哥讨论,表哥道:“笨呀,她是拿话制你呢,你一直这么老实下去,她早晚会飞,没听过那句老话?好女人都是预备给坏男人骗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表哥支招,“晚上跟她出去吃饭,别急着回来,在外面转悠久了,夜深人静,你想干什么她是拦不住的。”

“用舌头。”表哥做了个舔的动作,“这是终极必杀,舌头舔着,没有拿不下来的。”

说的我双目圆睁,惊讶半天,“表哥你口味真重。”

从师父处出来,去找秦真,手里钞票捏了捏,决定下个狠招,留下五百给自己零花,其他的全部给秦真,道:“媳妇,从今往后,我的资产全部给你打理了。”

秦真不要,“你自己留着,我不会管理。”

我立即问:“怎么会?你是最会理财的,上百块的东西你十块钱就拿到了,你不会理财,天下无人会理财。”

秦真道:“你自己留着,男孩子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

如此拒绝,让我疑惑,“你是不喜欢我吗?总感觉你是故意疏远我?”

秦真摇头,“没有的事,对了,武戏杀青,你去哪里?”

我道:“导演说让我留在剧组,等他拍完戏带我去京城,说要给我减肥,学京片子,让我读书。”

秦真点头,轻声道:“很好呀。”那声音很轻,很细,很柔,听的我心里不舒服,立即道:“我给导演说好了,你也去化妆,我们一个剧组。”

秦真笑,眼睛弯弯,“是吗,那太好了。”

不得不提,秦真笑起来真好看,不对,是越来越好看,多看两眼,我才觉不同,惊道:“媳妇,你型变了?”

秦真气恼,嗔怪,“呆子,全剧组都知道我换型,就你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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