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寿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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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轩带领着众人来到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院子很幽静，院中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块平地，夏明辰来到院中，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周廷轩，嘴角含笑。
周廷轩也笑了，对大家说道：“这是我原来住的地方，这块地方就是我用来练武的。我曾经想拜夏老为师，可惜他不肯收我。”
鹿鸣这才知道原来两人还有过这些纠葛。夏明辰笑道：“不是不肯收，我的弟子都要长期跟在身边，你不合适。”
周廷轩故作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旋即对柳月远说道：“柳先生，您看这里合适吗？”
柳月远微微点头，说道：“小焱，你请鹿鸣指点几招吧。”
夏明辰师徒和周廷轩闻言便后退到院子边上，聂焱虽然不太服气，但师父已经开口，便对鹿鸣勉强一抱拳，说道：“鹿鸣，请指点几招。”
鹿鸣有些踌躇，说道：“聂大哥不要客气。柳先生，您的弟子我哪里能够指点。如果聂大哥有兴趣，我们就随意过两招好了。”
柳月远说道：“鹿鸣，我说过老头子我不肯吃亏，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如果你三招内打败小焱，那你关于内息的疑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你超过三招了，那我就随口说上几句；如果超过十招了，那我可失望的很，你也不用再和我说什么了。”
鹿鸣更加体会了柳月远对徒弟的期望之心，便不再废话，对聂焱说道：“聂大哥，你出招吧。”
聂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了，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小心了。”话音刚落，他踏步而上，吐气开声，一记简单至极的直拳，直取鹿鸣胸口。
鹿鸣暗暗点头，仅从招式力道而言，聂焱不愧为名师高徒，招式已经化繁为简，右臂直冲而来，风声凛然，让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全在右拳之上，而聂焱却在左手右腿埋伏下了非常隐蔽的后招，只有高手才能隐隐觉察暗伏的杀意。
看来聂焱外力修炼已近巅峰，功力比之夏明辰和黄文权的几个徒弟更胜数筹，只是看不出他是否已经开始领悟内息转化直道。
但其实鹿鸣自己对内息转化的方法也不了解，在这方面根本无从谈起“指点”。鹿鸣隐隐觉得聂焱应该在内息转化方面遇到了难题，很可能是聂焱外力修炼太强，同龄中根本碰不到对手，因此在心境上过于对现状自信了，潜意识中不肯转化内息。而柳月远正是期望自己成为“一堵墙”，拦住聂焱在“歧途”上的脚步。
既然这样，鹿鸣也不再客气了。他潜运内息，随手一记冲拳，对上聂焱的右拳。
此时就看出了聂焱的功底了，尽管之前聂焱看不起鹿鸣，尽管鹿鸣出拳随意，毫无力道，但聂焱没有选择直接对抗，而是立刻变招，右拳回收，左手一晃，右脚飞快踢出。
这一脚毫无先兆，无声无息，甚至连聂焱上半身的动作也没有丝毫改变，他的右腿仿佛是一条潜藏已久的毒蛇，突然暴起伤人，闪电一般咬向鹿鸣的膝盖。
鹿鸣脸上表情不变，淡然地看了一眼聂焱左肩窝，脚下轻移一步，已是避开了聂焱的偷袭。
聂焱心里一惊，鹿鸣的目光所至正是他这招的破绽所在，加上他一脚踢空，一时间准备好的后招都没有及时出。但见鹿鸣后退后并没有反击，聂焱心下暗悔，鹿鸣好歹也是长辈推崇之人，不至于连自己两招也接不下，但他还是被自己逼退而无力反击，可笑自己还被吓了一跳。
想着这些，聂焱心里大定，重新蓄力准备下一轮攻击。这时场边的柳月远淡定地说道：“还有一招。”
鹿鸣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心里暗自腹诽，这位柳老先生为了徒弟还真是上心。不过想到柳月远对自己的承诺，鹿鸣心里火热，能够得到国内第一人的指点，这样的机会珍贵之极。
鹿鸣轻喝一声：“聂大哥，小心了。”说罢踏步而上，右拳挥出，和聂焱的第一招一模一样。
聂焱心中大怒，鹿鸣居然如此轻视自己。他嘴角狞笑起来，身体向左侧闪躲，准备避开鹿鸣的拳头，同时从右侧攻击鹿鸣。
然而聂焱刚刚想动，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处身于浓稠的泥沼之中，身形竟然被阻滞了，眼前再无他物，只有鹿鸣的拳头平实无奇地打了过来。
聂焱再无别的选择，他深吸了口气，双腿如钉子一般钉在地上，嘴里大喝一声，倾尽全力击出一拳。
就在两个拳头将将碰在一起的时候，鹿鸣忽而将手掌张开，五指抚动，如莲花绽放一般。聂焱只觉得用尽全身之力的一拳打在了空处，胸腹之间一口真气翻涌，吐不出咽不下，难受至极，脚下也无法站定，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这时鹿鸣抓住了聂焱的拳头，轻轻向下一送，聂焱感觉一股柔和之力停住了自己将要跌倒的身体，他急忙借势站住，刚想做下一步动作，但感觉全身无力，已经无法动弹，伸出的手臂也在鹿鸣轻送之下，软软地垂在身侧。
鹿鸣脚尖点地，身子如一片柳絮，飘回远处，轻松站定。柳月远鼓掌赞道：“好，好！虽然高出一个境界，但胜得行云流水，举重若轻，难得。”
聂焱满脸通红，同时有些惊疑地看着鹿鸣，他能确定鹿鸣绝对自己年轻很多，居然已是内息高手！聂焱之前完全没有真正和内息高手交手的经历，他和师父当然曾经过招，但都是指导意义的，而且柳月远是国内第一人，聂焱对师父也是高山仰止的敬意。国内其他寥寥几个内息高手根本不会无聊到和晚辈交手，加上聂焱在武道上也算很有天赋，同龄甚至年长很多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刻被鹿鸣轻描淡写地击败，即便鹿鸣是内息高手，聂焱也不禁心中升起浓浓的挫败感。
柳月远一直在观察着聂焱，此刻见到徒弟脸色的神色，他如何不知聂焱心中的想法。柳月远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焱，武学之道你之前走得太顺了，须知武道进无止境，须努力上下求索。今天你败在鹿鸣手下不算什么，闻道有先后，你身后之人未必追不上你，你也可努力追上身前之人。”
聂焱呆立良久，脸色恢复平静，垂说道：“多谢师父指点。鹿鸣，今日交手我受益匪浅，希望以后还有切磋的机会。”
鹿鸣微笑点头道：“一定有的！”
柳月远说道：“廷轩，你带着宁冬、小焱先进去吧。”
周廷轩深知聂焱的厉害，没想到鹿鸣的成长如此迅速，竟能轻易击败聂焱，而且听柳月远的意思，鹿鸣和柳月远、夏明辰都是一个层次了！他正目瞪口呆之际，听到柳月远的吩咐，急忙答应，带着两人出去，最后还知趣地回头说道：“柳老，等主席走的时候我再来通知您。”
柳月远微笑点头，等三人出去后，柳月远才缓缓说道：“鹿鸣，我本以为小焱是去印南执行任务的最佳人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转化内息，真是后生可畏。”
鹿鸣说道：“前辈赞誉我实在愧不敢当，我师父早逝，我练的功法出了问题，多亏夏老指点，才避免了走火入魔。我自己根本无法转化内息，只是去印南的途中，机缘巧合，借助外力而成。”
柳月远摇头道：“你说的对了一半，明辰和我说过你的经历，须知此外力乃是外来压迫，并非注入体内，所以终究是你潜力雄厚，机缘固然重要，自身没有积累还是一场空。”
鹿鸣垂头受教，柳月远又问道：“你在印南和摩陀迦交过手吧，你对他的功力水平如何评价？”
鹿鸣沉吟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如果想逃，他应该留不住我。”
柳月远有些疑惑，问道：“明辰说你能做到内息外放，这的确到了大成的境界，应该比摩陀迦还要高一些，难道他最近进步神速？”
鹿鸣答道：“我在和摩陀迦交手时的确做到了内息外放，他应付起来也很吃力。不过摩陀迦使用了佛家‘舍身除魔’的功法，我敌不过他。”
柳月远呵呵笑了，说道：“看了你在印南破坏力不小，逼得摩陀迦都和你拼命了。这样吧，一会儿寿宴结束之后你不要走，我和主席说一声，留下来和你过两招。”
鹿鸣大喜，连忙点头答应，一旁的夏明辰也是面露喜色。柳月远笑着对夏明辰说道：“叫上另外两个老家伙吧，也算和鹿鸣正式认识一下。”
夏明辰点头说道：“自然要叫上，不然以后会被他们烦死。”
柳月远哈哈大笑，又对鹿鸣说道：“你和廷轩说一声，一会儿还在这里吧，应该会有十多个人吧，不会再多了。”
鹿鸣点头答应。三人走出小院，院外早有周廷轩安排好的工作人员，分别引领着三人走进主院。